“如果一个话题的争议性过高——关于性爱的所有问题就是如此——那么就别期望有人来告诉你真相。保留观点的人只会展示他们是如何得到观点的。”
——《自己的房间》(A Room of One’s Own),弗吉尼亚·伍尔夫
在发展道路上,马斯特斯与约翰逊就像两个老年杂耍演员,互相期待着对方的下一个行动。“我们发展了我之前常说的那种‘歌舞剧’形式,”约翰逊回忆道,就好像她一下子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舞台。20世纪70年代,他们名声大噪,每年都会花上几周的时间在全国各地做巡回演讲。他们在各种学术论坛、医学研讨会、护理大会以及心理学座谈会上发言,每间大学都愿意付给他们高昂的酬劳。他们能让塔夫茨大学的礼堂、圣母院教堂、雪城大学宽敞的体育馆都挤满听众,大学生对他们的演讲都趋之若鹜。宣传海报上称这是一对推动了美国“性爱革命”的研究组合,但现在马斯特斯与约翰逊有了更多一层身份——一对幸福的已婚夫妻,是性与爱的象征。他们表现出一种和谐、幸福的婚后状态,观众从他们看对方的眼神中就能体会到这一切。
在一次讲座之后,有位观众走向约翰逊,向她承认说自己并没有认真听讲座的内容,因为他们两夫妻之间交换意见本身就非常有趣。
“你们的暗号是什么?”这位陌生人问约翰逊,“我想要领会你们是如何相互给对方信号的。”
吉尼笑道:“你看到的绝对是不自觉之下发出的!”
马斯特斯与约翰逊典范夫妻的形象是他们事业发展至关重要的因素。在公众面前,他们无缝的交流掩盖了私下里常有的意见不合。但他们不会选择另外的方式。如今,比起实验室科研人员这个身份,他们更像是提供建议的人。经过了10年对重要医学信息的传播以及成功促进社会的性爱自由之后,他们感到,相比身体的欲望,美国民众更渴望情感承诺。他们努力革除美国人对性问题的忽略,却被莫名其妙地与充斥着像《深喉》(Deep Throat)这类色情电影、曼哈顿“柏拉图庄园”这些著名色情场所以及每晚席卷中心地带隐晦的有线电视节目等流行文化扯上了关系。对于性爱之间温暖和谐的相互关系,如今他们谈论的方式正是以往他们想要避免的。“穿着白大褂、谨慎而毫无表情的他们不见了。”1975年时,《新闻周刊》的莎娜·亚历山大注意到,“坐在那儿的一对开心的中年夫妇,正是比尔与吉尼,性爱治疗的鼻祖。”
多少年来,他们刻意避开“爱”这个词,这通常都是马斯特斯的意思。他澄清道:“爱对于不同的人来说有着不同的意义。”如果情感不能被定义,或是被经验性地观察,那他似乎对此也没什么兴趣。“西方文明使得人们很难接受性这样东西,因此才会使用‘做爱’这个术语。”他注意到,“但是性也可以是出于恨、舒适、享受或者悲伤的行为表现。”心理学家罗洛·梅抱怨他们最初出版的两本书沉迷于技术而不是情感层面时,马斯特斯反击道:“梅医生占据着爱情这片市场,因此我们无法声称自己对此有所了解。”但是其他评论家对于这一方面进行了苦心研究。保守派作家米杰·戴克托尔称他们是“忙碌的性爱工程师”。精神病学家娜塔莉·莎妮斯将马斯特斯和约翰逊视作“牧师与女祭司”,他们将“性行为从情绪、感觉和爱欲中剥离出来”,对“色情文学和色情电影的兴起”作出了贡献。
马斯特斯对这些评论毫不在意时,约翰逊却深受困扰。在治疗期间,她总是建议性爱要有人类情感的基础。她并不像马斯特斯那样,将性爱单纯地分离开来。尽管在出版第一本书的时候,她附和过他的观点,但是渐渐地,她改变了自己的想法,在以两人的名义发表于《红皮书》杂志的专栏文章中以及自己接受媒体采访时,她逐步表达了自己的观点。她说:“我希望所有落入俗套的故事都早点结束——人们对此已经不胜其烦。”
1975年,出版社推出关于他们建议的非技术性通俗读物《天作之合》(The Pleasure Bond),其副标题为“再看性与承诺”,爱与性开始结合在了一起。《红皮书》杂志的编辑罗伯特·J·列文将所有的事情都放在一起,强调了婚前性行为、婚外恋、离婚、小孩抚养、妇女解放,以及诸如郊区“放荡”夫妻在“性派对”上随意换妻这种媒体炒作现象等诸多问题的不同观点。马斯特斯被勉强拽进这场社会学讨论时,还曾试图保持自己的科学客观性。“我一直打算回避这些东西。”他告诉一对想要知道自己的行为是否正常的放荡夫妻说,“出于十足的理由,我们都有着绝对的人生观;我们决不能主观判断。除非知道或者有理由肯定其答案,否则我们不会做任何结论。”毕竟是医学研究者,马斯特斯更喜欢分享他直接的观察,比如在性交之后的第一个小时睡眠中,经过高潮的女性倾向于靠近她们的男伴侣,而男性则一动不动。但是书中大多数内容都强调忠实、情感依赖、诚恳以及婚姻承诺是性生活和谐愉快的关键。书中传达的信息与诸如亚历克斯·康福特的《性愉悦》(The Joy of Sex)这样的自学手册,以及20世纪70年代——被作家汤姆·沃夫称为“唯我10年”(Me Decade)的时代——的其他操作指南大不相同。他们发现,在最幸福的夫妻中间,“似乎有一种基本的逻辑: 由爱生性,而后者又会进一步促进爱,爱随后会让性更美好——由此往复。”没有表格、电流图以及裸体夫妇的解剖图,这更像是一本属于弗吉尼亚·约翰逊的书,而不是马斯特斯的。它同时涉及了心灵与器官的话题。“我们有意想要让这本医学教科书保持一定的温暖或者人文主义。”在纠正某些缺陷时她解释道,“如果情况不对,那么夫妻不会想要知道心率是多少。”
对于这场惯性滑动的性爱革命,现在他们非常小心地点着刹车。在题为“性忠诚在婚姻中的意义”的章节中,他们赞扬了宗教领袖可以摆脱道德教条的旧枷锁,直率地谴责人类性爱。在短短的10年之内,计划生育药物以及其他医学进步已经可以让女人更好地控制自己的身体,重新定义曾经规定她们性生活的法律和社会准则。然而,马斯特斯和约翰逊警告说,这种新自由可能会过头,从而产生抑制忠实承诺的伦理歧义。最初命名为《性爱反照》(Mirror of Sex)的《天作之合》让读者进行自我审阅,反映了这个国家仍处于巨大社会变迁的阵痛之中。“我们写第一本书的那9年里,事态一直都在不停地来回摇摆。”马斯特斯评论道,“而现在我们恰恰认为又有点回到了过去。”有史以来第一次以夫妻身份亮相,在礼堂里、新闻采访中以及电视节目上,他们重复着自己对于爱与性的指导。虽然有些人对他们的呆板文风以及满口陈词滥调有所批评,但《纽约时报》称颂他们的新书是“这场让我们变得无家可归、缺乏情感、滋生欲望、仅靠想象糊口生存的性爱革命中一声明智的号角”。提及“像承诺与爱这样的尴尬词语”时,《时报》说,这就跟他们前面那几本书中对于性功能的描述一样,“勇敢且新奇”。
对于美国人来说,马斯特斯和约翰逊就好像是在分享有关他们自己人生的一堂课。他们平静的口吻以及乐观的信息给人一种夫妻两人在婚姻中用心以身施教的印象。
比尔和吉尼有时会和谢普利夫妇一
佩吉·谢普利看到他们一起坐在客厅的情人沙发上时,第一次注意到他们已是夫妇,就在他们正式结婚之前不久。两人看来都十分渴望得到基金会主席谢普利的认可,他们很看重并信任他的意见。然而当时比尔僵直地坐在吉尼身旁,两人表现得十分尴尬。“他们看起来有点像是相互靠在一起,不够亲密,而是某种相互的依偎。”佩吉描述道,“比尔·马斯特斯并不是一个浪漫的人。我在他身上完全没有看到这一方面的特质。我所看到的,是一名医生。”
魅力四射的吉尼·约翰逊看上去有些寂寞,好像是在寻找真正的朋友一般。围绕着诊所名声与秘密的奇怪话题让所有社交互动变得非常困难,总是会带着一些猜疑。“她十分谨慎,也不得不这样。”佩吉解释说,“她不知道谁会是那个想要挖掘新闻素材的人。”男人们都认为40多岁的吉尼风采依旧,女人则始终把她视为威胁。在圣路易斯的社交圈里,主妇们无意中听说了关于比尔离婚的传言,莉比·马斯特斯本人也许也了解,她们决定进一步排挤吉尼。约翰逊是圣路易斯最知名的人物之一,然而她和大多数的女人都不一样。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和她同时代的女人中,很少有全职工作的,当然更没有人像她这样抛头露面,从事爆炸性的性爱相关工作。
和马斯特斯一同工作所获得的特别称赞让她觉得自己就像明星,虽然同时也一直有一种毫无价值的感觉。经过了将近20年之后,约翰逊仍旧没有实现当初前往华盛顿大学的目标——获得一个学位。“当人们向我鼓掌致意,并询问我这些年在这个(性爱治疗)领域的履历时,我过去常常会感到一丝尴尬。”她承认道。多年以来,她一直说要考取一个博士学位,并且和他们最大的支持者埃米莉·马德商量过此事,马德20世纪30年代中期在没有学位证书的情况下于费城开展了自己的家庭咨询服务。最终在宾夕法尼亚大学获得了博士学位的马德向她提供过帮助,让她在基于自己已经做过的专业研究基础上获取一个博士学位。但是马斯特斯很快就否定了这个主意。她常常提及上学的事,同事们都开始关注起来。一些人嗅到了在她光鲜亮丽的外表下面的自卑感,以及丈夫强加于她的束缚。“因为自己没有任何学位,吉尼强烈地感到一种困扰——这是她的痛处。”朱恩·多布斯·巴茨回忆说,“比尔非常大男子主义。我认为,如果他想帮吉尼重返学校,她会十分感恩,因为这是真正让她觉得有所或缺的部分。”
尽管表面上十分看重性爱治疗师的证书,但马斯特斯会解雇那些指责自己搭档没有证书的员工,反而会强调她的成就。“对于这份工作,学科背景真的不重要。”他坚持说,“在我看来,没有一个学科对于这个项目是不可或缺的。”即使是那些起初有所怀疑的人,比如金赛研究所的保罗·格布哈特医生,也会赞颂她所成功建立的马斯特斯约翰逊治疗手段。在一个夏季研讨会上,格布哈特观看了马斯特斯有关性生理的标准讲座。当轮到约翰逊以他们两人的名义做有关性爱治疗的报告时,马斯特斯却离开了会场。“她的一些介绍十分适合当时的文化环境,她相当受欢迎。”对于马斯特斯不能算敌对但显然是不支持的反应十分惊讶的格布哈特回忆说,“比尔并不打算做听众,也不打算考虑关于阴茎有多少种说法这样的问题。他没有对此进行谴责,但也不打算参与其中,因为他不认为这是科学。”
最后,格布哈特还是询问了马斯特斯为什么不留下来听两人联合报告中妻子的那部分内容。
“那不合我的口味——那是吉尼的事,不是我的。”马斯特斯告诉他,“我是一名研究科学家,兴趣在于人体的行为。性爱态度的再调整不是我所感兴趣的东西。”
随着他们婚姻的发展,由于比尔始终没有意识到学位证书对她来说有多重要,吉尼对他的怨恨日渐严重。马斯特斯像父亲一般地表明了自己的反对,小心用词,生怕引起争吵。他答应任何她喜欢的事——重新装修房子、搬家、在诊所给她安排一个比自己办公室还大的房间——只要一切都保持原样。“我认为他就像是玩弄乐器一样玩弄我。”她回忆说。在马斯特斯和约翰逊的文章中所呼吁的“一段关系中要有更多的情感承诺”——如果没有真爱,性爱的感觉也许就会不充分——无疑有着她自己的印记。询问他们婚姻状况的新闻工作者们发现,两个人都不记得是从何时起他们想和对方结婚,这一点非常古怪。
两人结婚之后,比尔不擅社交以及放松的态度——无法摆脱他们职业的无尽需求——让吉尼感到愈加过分。尽管对于缺乏朋友她显得有些苦恼,他却始终感到很满足。佩吉·谢普利回忆说,在圣路易斯,伊桑·谢普利为自己能成为比尔指定的“好朋友”而感到很荣幸,虽然这两个男人之间除了基金会之外没有什么共同之处。“我想他们一直这样做研究肯定有什么原因。我认为这是他们的安慰剂,而非他们的个人关系。”
在家里,马斯特斯和约翰逊的婚姻生活似乎有些抵触。她在音乐与艺术上找到了乐趣,他则更喜欢观看职业橄榄球赛的电视转播。挂在墙上显眼位置的巨幅抽象画描绘了比赛的暴力,其中选手戴着头盔正在相互搏斗。“你几乎可以听到骨骼断裂的声音。”入职当初在他们家做过客的朱恩·多布斯·巴茨回忆说,“我说,‘哦,我的上帝啊,我可不认为这位画家喜欢橄榄球!”马斯特斯听了之后骄傲且挑衅地笑了。“那是我最喜欢的一幅画!”他回答说。
橄榄球及其所有的原始技巧都很吸引比尔的男性本能。观看周日下午的比赛或者收听周一晚上的广播节目是他生活中少量最真实的快乐消遣之一。“他开玩笑地说,在他们腾出一点时间做爱时,他会打开橄榄球比赛的电视节目,而吉尼则会把它关掉。”巴茨回忆说。他对于橄榄球场的热爱激发了对威尔金森夫妇的兴趣,他们是马斯特斯和约翰逊在圣路易斯颇有交情的几对夫妻之一。数年以来,巴德·威尔金森一直是俄克拉何马大学橄榄球队的名人堂教练。他曾经是一头卷发、相貌英俊的四分卫明星,在1965年加入了美国广播公司,担任大学联赛电视转播的每周评论员。1978年,他成功地回到教练岗位,执教马斯特斯最喜爱的本土职业橄榄球队圣路易斯红雀(the St. Louis Cardinals)。威尔金森1975年时和自己37岁的第一任妻子玛丽离了婚,随后很快就再婚了。在威尔金森和第二任妻子唐娜搬到圣路易斯之前,他们接到了马斯特斯夫妇打来的电话,邀请他们做客。“自从一起吃过晚饭之后,我们就开始了一段长久的友谊。”唐娜·威尔金森回忆说,“比尔会过来和巴德一起观看橄榄球比赛。和他们做朋友是一件非常美妙的事,与他们相处时你会觉得非常舒服,而且还可以信赖他们的意见以及诚恳的支持。”就像和其他熟人一样,比尔和吉尼最后与唐娜·威尔金森签约,让她加入了基金会董事会。尽管对医学或心理治疗知之甚少,唐娜还是欣然地答应了下来。巴德在红雀队的执教生涯并未持续太久,但威尔金森夫妇还是在圣路易斯定居了。不到两个赛季,总成绩9胜20负,球队毫不客气地解雇了威尔金森。他们在公众面前颜面尽失,但吉尼还是和唐娜保持着友好的关系,始终乐意与丈夫一起参加社交活动。在圣诞聚会上,吉尼会登台表演,就好像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在地方陆军基地时那样。“我们会举办假日歌唱派对,因为吉尼有副好嗓音,我总会前往参加。”唐娜解释说,“我的丈夫也喜欢唱歌,所以派对总是很热闹。”威尔金森夫妇都很喜欢与吉尼相伴,然而对于马斯特斯的感觉却有些喜恶相加。“吉尼非常热情、外向和好客,而比尔却恰恰相反。”唐娜回忆说,“他是一个不会和人闲聊的人。”在聚会时,马斯特斯只想谈论橄榄球,没完没了地纠缠着威尔金森教练,跟他聊上一场比赛以及下一场比赛。“老实说,他自己都觉得自己乏味。”唐娜承认道,“他(比尔)觉得自己能当教练。”有一次唐娜和吉尼在通电话的时候,比尔突然拿起听筒,要求她丈夫接电话。很显然他想要聊聊橄榄球的事。无意中听到自己妻子评论的巴德·威尔金森,脸上堆满了恐惧。他开始回避比尔·马斯特斯想要讨论橄榄球的所有意图。
“求求你。”这位名人堂成员悄声地对自己的妻子说,“就说我不在家。”
马斯特斯在拉杜区的家中养了两只杜宾犬,这是他非常喜爱的两头凶猛动物。事实上,在未出版的自传中,他对于自己和这两只杜宾犬之间关系的描写远远超过了两任妻子以及孩子们。有一天比尔和吉尼外出不在家,他们十几岁大的女儿丽莎和新男朋友在一楼看电视时遭到了其中一条狗的攻击。“一头杜宾犬撕破了她男朋友的脸——伤得非常厉害。”住在附近并很快应声赶来帮忙的罗伯特·科罗德尼医生回忆说,“我不得不带他去看了整形医生,急诊挽救了他。这是一次非常可怕的经历。(从此之后)比尔对于整件事一直都十分气愤。”
在马斯特斯夫妇的生活中,家庭事务所占的比例越来越少。有一两个暑假,女儿萨利到他妇产科的办公室里打工,帮忙整理文档,但是上了大学之后,她开始了自己的生活。从汉密尔顿大学毕业之后,马斯特斯的儿子豪伊留在了东海岸,他一直通过电话跟自己的父亲保持着联络。然而,马斯特斯似乎越来越不适应实验室之外的生活。“他从不参加派对,也不跟人交往。”豪伊回忆说,“他根本没有其他的生活,和自己的孩子及朋友都没有语言。”豪伊偶尔回家探望母亲莉比的时候,有时会顺便去看一下住在沃森路上的父亲。他注意到了父亲外貌上的细微变化——约翰逊想要更新他的行头,让他更符合20世纪70年代的随性风格。但想要磨平他个性的棱角似乎是徒劳的。“我想她已经尽力了。”豪伊解释说,“我已经看到父亲以一种之前从未见过的方式穿衣打扮。吉尼想要和人交往。她拖他出去,然而他却并不想这么做。我很肯定这惹到了吉尼。她想要改变他,但这绝对是一块难耕的地。很显然她并未成功。但是对于她的这种想法,我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如果吉尼嫁给比尔是因为希望作为继父的他可以帮忙一起抚养并指导自己两个孩子的话,那么不久后她就意识到自己错了。“我不觉得他们中有谁真的喜欢我的父亲。”豪伊评论说,“相信我,我的父亲不会陷入那样的角色,因为这不是他所期望的。我可以猜想得到,这不是一个幸福的家庭。我只是这么觉得。感谢上帝,姐姐和我都已经长大成人,可以自食其力、独立生活了。那不是我们想要过的生活。”
在20世纪70年代末之前,夫妻之间的日常交流——马斯特斯和约翰逊所谓的对于婚姻“美满”非常重要的情感联系——在他们自己的生活中已基本消失。他们之间的秘密——即他们并不爱对方——如今对于目睹了这种矛盾但无法明白其中原因的同事以及熟人来说已经是显而易见的了。似乎只有当他们站在演讲台上时,只有在他们结束对方的话语,并向一大群人说一些令人欣慰的话时,他们才会有真正的快乐。“当想起他们的时候,我感到有压力。”佩吉·谢普利解释说,“我并不会同时想起他们两个人。我会想起改变他们的那些力量。我想到不会做母亲的吉尼做了母亲,不会做妻子的她成为了妻子。而比尔,虽然是一位父亲和医生,但其实并非如此。我想他们太过公众化了,我无法想象他们亲密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