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奥莉维亚失望的是,杰顿·肖恩整天都没露面。其他美国人对他早中两餐的缺席没有任何意见或评论,似乎肖恩的失踪是正常不过的事。奥莉维亚嘱咐菲科斯太太去探听他的下落,得到的回答是肖恩把自己关在小屋里,并放话说别来打扰他。“他生病了吗?”奥莉维亚问,想到他无助地躺在病床上发烧的模样,“就他一个人吗?”
“是酒喝多生病了,有人说的。”菲科斯太太以不赞成的语调说,“肖恩先生还是一个人待着的好。毕竟喝醉酒的绅士行为可文雅不到哪里去。”
“他为什么要这样呢?”奥莉维亚焦躁地在厨房的大橡木流理台前走来走去,女仆刚把发好的面团切成块。她用指尖在面团上轻划,刻出圆圆的痕迹。“是什么让他堕落呢?昨天晚上他看起来很好啊。”
等到女仆把面团拿到隔壁房间后,菲科斯太太才开口,“醉鬼不需要理由堕落。”
奥莉维亚的脑中浮现出醉鬼的景象,一个脏兮兮,懒洋洋的滑稽男人,嘴里不干不净地,走路踉跄,脸色像猪肝,而且身材肥胖。虽然男人喝多是众所周知的正常行径,但如果一直贪恋杯中物,而且瓶不离手,酒不离口的话,那就无疑是个酒鬼了。奥莉维亚从来不了解这样的人,事实上,她也从来没见马克斯酩酊大醉的样子,因为他从来都自制力极强。
“肖恩才不是酒鬼,”奥莉维亚低声说,半留意着仆人们的顺风耳。“他只是……恩……”她停住,前额皱得像窗上的百叶帘,“你说的对,他的确是酒鬼。”她承认,“多希望他不是!也许有什么人或什么事可以鼓励他重新振作,或改变—”
“这种人永远不会改变,”菲科斯太太话里的笃定让人恐慌。
奥莉维亚退开流理台,让女仆上来收拾台面。她拍掉手上的面粉,双臂交叉叠在胸前,“得有人去看看他。”
女管家看她的目光里明显含着不同意,“如果我是你,小姐,我不会去管这事。”
奥莉维亚知道菲科斯太太说得对。时间分秒地流逝,快到晚餐时间时,她终于忍不住跑去找爱琳。但今天姐姐似乎格外困扰。整天以来奥莉维亚第一次暂时放下杰顿·肖恩的事,想知道姐姐和迈肯进展如何。她看到两人一起去节日宴会,当然也听到了那首‘泰利之玫瑰’夜曲。她觉得有趣的是,本以为迈肯做事私密、自持力极好,可居然也会在大庭广众下宣示对爱琳的情意。
似乎没人觉得惊讶,因为事实很明显,爱琳和迈肯彼此相属。冥冥中注定他们天生就是一对。所以他们才会趁对方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瞄看对方一眼……以困惑而饥渴的目光。所以迈肯对爱琳说话时样子就会不一样,声音更低醇,更温柔。不管他们有多谨慎,任何人都看得出来,爱琳和迈肯强烈地相互吸引。他们的呼吸都几乎一致。他们对彼此的渴求也显而易见。奥莉维亚可以肯定,迈肯也很尊重她的姐姐。虽然这不太可能,但奥莉维亚还是希望,有一天爱琳能鼓起勇气信任迈肯,并告诉他那场事故的真相。
奥莉维亚在马克斯的书房里找到爱琳,这是他们父亲以前用过的书房。爱琳以前常在这里和马克斯谈论家务事,不过现在两人好象在讨论什么事,更确切地说,是在争论。
“……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爱琳的声音锐利,奥莉维亚急促地敲门。
没人转过身看她。“什么事?”马克斯大声咆哮。
奥莉维亚不受他的粗鲁所影响,注意力转向姐姐,“晚餐前我想和你谈谈,爱琳。是关于……恩,我等下再跟你说好了。”她停住,两个人都对她扬起眉,“你们在吵什么?”
“我要马克斯解释。”爱琳简短地说。她坐在大书桌的一角。
奥莉维亚困惑地转向马克斯,“怎么了?你干什么了?”
“正确的事。”他说。
爱琳嘲弄地扬眉。
“什么意思?”奥莉维亚问,“马克斯,我们非得玩20个问答游戏你才会告诉我吗?”
马克斯走到空空的壁炉边。他的身材高大,可以轻易将手肘支上壁炉架,摆出休闲的轻松姿态,也可以像现在一样,只是将宽宽的肩膀抵靠在上面。“我只是给肖恩的几个未来投资者捎了几句话而已——他们大多数都是我的熟人——我提醒他们谨慎投资肖恩的铸造公司。我给他们列举了几个肖恩和迈肯计划里的潜在问题,警告他们跟美国人做生意是有风险的,比如不能保证产品质量,设计也许会有缺陷,后续服务会有问题,还有可能存在欺诈——”
“这根本是一派胡言,”爱琳打断,“你就像多数英国人一样,害怕大规模生产。肖恩公司的问题你也拿不出证据来。”她双臂叉在胸前,挑战似地看他,“恐怕你要做白用工了,马克斯——肖恩和迈肯的精力会放在提升企业拿出实效上,这无疑就是安抚投资者的最好行动。”
“以后就会见分晓了。我还给艾尔汉姆爵士放了点风——他掌控着萨默塞特船运公司——现在他也得重新考虑是否要把股权卖给肖恩,这些股权是肖恩计划的重要部分。”
奥莉维亚从起先的困惑中渐渐明白,她的哥哥正故意插手肖恩和迈肯的生意,让谈判变得复杂困难。“你为什么这么做?”她问。
“很简单,”爱琳不等马克斯回答就开口,“切断肖恩的通路,这样他——和迈肯——就不得不马上起身去伦敦,处理他精心布置出的难题。”
奥莉维亚愤怒地看向自己的哥哥,“你怎能这样?”
“因为我要那两个杂种离我妹妹远点。”马克斯说,“我是为你好—还有你—总有一天你们会明白我今天的明智之举。”
奥莉维亚四顾房间,看看有什么东西能砸过去,“你就像我们的父亲一样,自以为是!”
“现在这个非常时刻,”马克斯厉声告诉她,“肖恩居然还缩在黑房间里,一瓶瓶地买醉。看你找了个多好的伴,奥莉维亚。安伯利必定会很高兴。”
奥莉维亚因他的挖苦而脸色刷白。她伤心而愤怒地跑出房间,连门都没有关。
爱琳锐利地眯起双眼看向哥哥,“你太过分了。”她轻声警告,“别忘了,马克斯,有些话说出口就永远收不回来了。”
“奥莉维亚的确该记住这句,”他反击,“你听见她刚才说什么了。”
“是的,说你就像父亲一样。你不同意?”
“绝对不像。”
“马克斯,先前的几分钟,你的所做所为比他更像他。”
“我不是!”他大怒。
爱琳抵御性的举高双手,疲倦地开口,“我不想浪费时间争论这点。用你聪明的脑子好好想想吧,亲爱的……有多少办法来解决这件事?你选的是最短最有效的方法,虽然达到了目的,却不顾别人的感受。如果这点还不像父亲……”她的声音顿住,叹息着摇头,“现在我得去找奥莉维亚了。”
爱琳留那不知悔改的哥哥独自在书房里,自己急忙出去追赶妹妹。她走的太快,又牵痛腿上的伤疤,终于无奈地喊,“奥莉维亚,你要上哪儿去?看在老天份上,停下来等等我!”
她在走廊上找到奥莉维亚,妹妹的脸因愤怒而涨得通红。爱琳想起奥莉维亚还是个小女孩时,就喜欢自己搭积木塔,一直搭一直堆,搭到塔倒塌。奥莉维亚一次又一次地费心地设计自己的建筑,塔倒下来时她就愤怒地大喊大叫……就是不接受自己失败的事实。
“他没有权这么做。”奥莉维亚激烈地开口。
爱琳同情地看她,“马克斯的确太自大,”她同意道,“而且这件事是他的错。可是我们也得明白,他这样做都是因为爱我们。”
“我才不管他的动机是什么——反正结果没改变。”
“什么结果?”
奥莉维亚困惑地看她,纳闷她怎么变这么迟钝了,“当然是我不能再见肖恩先生了。”
“马克斯以为你不会离开石字园。自安伯利走后你就没出过这个郡。可是你和马克斯都没有料到的事是,你可以去伦敦啊。”爱琳微笑着看到奥莉维亚恍然大悟的惊讶。
“我……我可以……,”奥莉维亚语无伦次。
“为什么不行呢?没人会拦着你。”
“可是马克斯——”
“他能把你怎么样?”爱琳指出,“把你锁在房里?绑在椅子上?如果你愿意,就去伦敦,可以住在玛登家的宅邸里。我来对付马克斯。”
“这似乎有点厚脸皮,不是吗?跟着肖恩先生……”
“你不用跟着他,”爱琳安抚她,“你是想去城里购物——旅途会很长,我会加上这句。你得去裁缝店,因为你身上的衣服都已经过时了。有谁会留意到你在伦敦购物时肖恩先生也在那里呢?”
奥莉维亚突然绽开微笑,“你和我一起去吗,爱琳?”
“不行。我得留在石字园照顾客人。而且……”她犹豫半晌,“我和迈肯需要分开冷静一下。”
“你和他发生了什么事?”奥莉维亚问,“在节日庆会上,你们两个好象—”
“我们过的很愉快,”爱琳轻快地说,“什么事也没发生—和我预期的一样。”对自己的妹妹撒谎让她有种不适的刺痛。但是,昨晚和迈肯的经历是非常隐秘的事—而且她也没有勇气说出口。
“可是你不觉得迈肯—”
“你最好计划一下自己的行程,”爱琳建议,“你需要个女伴。克拉拉姑母肯定会和你一起住在宅子里,也许—”
“我请村里的斯迈蒂夫人和我一起去,”奥莉维亚说,“她来自有名望的家族,她会很高兴去伦敦的。”
爱琳皱眉。“亲爱的。斯迈蒂夫人听力弱得可怜,眼神就跟白天的蝙蝠一样。实在不敢想象这样的女伴。”
“说得对极了。”奥莉维亚说,口气里洋溢浓浓的满意,让爱琳忍不住大笑起来。
“那么好吧,就是斯迈蒂夫人了。可如果我是你,在你们两个还没分开前,我会非常仔细小心。”
“是的,你说的对。”奥莉维亚兴奋地转身,穿越走廊离去。
为公平起见,爱琳决定在晚饭后和迈肯谈谈,告诉他她哥哥做手脚的事。不过,她得等到这顿气氛尴尬的晚餐结束。杰顿·肖恩还是缺席,而他的姐姐苏珊·钱伯利似乎状态也不大好。
爱琳注意到苏珊正在猛灌酒,她使了个眼色给最近的仆人,让他在酒里多兑点水。仆人会意地走开,然后拿来兑好水的酒瓶。整个过程似乎没有客人留意,除了迈肯,他对爱琳露出会意的微笑。
芦笋鲜汤和淋上龙虾酱的鲑鱼肉排撤走,餐间的话题转移到即将在伦敦开展的商务会谈上。对即将的矛盾纠纷一无所知的克勒先生正在询问马克斯关于会谈可能出现的结果,马克斯冷冰冰地回答,“我怀疑,在肖恩先生缺席的情况下,会谈还能否如常举行,商谈结果很大程度上依赖他的出场。也许我们得等到他恢复状态再说。”
“恢复状态,”苏珊·钱伯利嘲讽地大笑,“你指什么,说我弟弟每天从日出喝到日落吗?真是家族的耻辱,不是吗?”
所有的人都禁声。苏珊在公开场合这么诋毁自己的弟弟,让爱琳感到吃惊,她想缓和紧张的气氛,“在我看来,钱伯利夫人,”她说,“你的家族正是在肖恩先生的领导下繁荣起来的。”
“根本不关他的事。”苏珊轻蔑地说,不顾丈夫在身旁的嘘声,“不,我要说!可怜的佛雷德里克死了,杰顿是沾了他的光才爬上来的,我干吗要对他必恭必敬的?”她的嘴角苦涩地弯起,“肖恩家族繁荣的原因,爱琳小姐,是我的弟弟决定把整个家族的财富都押在一个什么都不懂、只不过碰巧有几次好运的移民身上。”她开始大笑,“一个酒鬼和一个码头工—多登对。我的未来就捏在他们的手上,真是有趣,你不这么想吗?”
似乎无人同意她的幽默。屋里弥漫长长的沉寂。迈肯脸上的表情捉摸不定,似乎丝毫不受影响,好象他已经早已习惯了这么恶毒的讽刺。爱琳在想,这么多年来他究竟忍受过多少这样的嘲讽和侮辱。迈肯站起身,向诸位致敬,他的眼神捕捉住爱琳,“抱歉,”他喃喃,“今晚我没什么胃口。”
大家礼节性地祝他晚安,除了苏珊·钱伯利,她继续灌下一杯酒。
爱琳知道她应该继续坐着缓和气氛。但她看着迈肯那个空空的座位,跟随他的念头越来越强烈。留在你该留的地方,做你该做的事,她反复告诫自己,但每分每秒都让焦虑更甚,她感觉心脏狂跳,汗流过衣服。爱琳发现自己站起身,在座的绅士们也都起身,“我非常抱歉……”她喃喃,搜肠刮肚想找出个合适的理由,“我……”可是她什么都想不到,“抱歉。”她话未说完,走出房间,不顾身后的议论声,急急赶上迈肯。她在楼梯口停住,看到他正在等她。他一定听到了随后的脚步声。
两人的视线交集,冰与热的浪潮同时冲刷过她的身体。迈肯明亮的双眼和锐利的目光让她回想起森林里的那一夜……她的身体轻颤。
爱琳无助地闭上眼,但脸颊仍泛上晕红。她最终平息自己的情绪,再次看向他,而他的目光则令人不安。
“肖恩家的人都是这样吗?”爱琳问,指的是苏珊·钱伯利。
“不,她是最客气的一个。”迈肯沙哑着说。
她双手扭成结,开口,“我可以和你谈谈吗?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对你说。”
他警觉地看着她,“去哪里?”
“去收讯室。”爱琳建议。二楼的房间最适合谈话。
“会被人听见的。”迈肯说。
“我把门锁上。”
“不行。”他握起她的手,拉着她向前走。爱琳毫无反抗地跟着他,察觉到他即将要带她去的是什么地方,心脏节奏开始不稳,“我们不能去我的房间,”她留心地说,边注视着走廊的上下动静,“你真的……不,不行,我们不能……”
迈肯不顾她的反对,拉她走进她的卧室。他的姿态让爱琳明白,争论无用。毕竟她也不能把他扔出去。爱琳恼怒地叹气,走进房间关上门。
爱琳点上门口桌边的灯,光线狭长地照上卧床和衣橱。她握紧灯把,和迈肯一起走进壁橱—小小的私密空间,他从小就不敢踏入的地方。
一张坐卧长椅——里面的唯一家具——上面摆放着刺绣软垫。近旁是金钩和珍珠链,还有一些小珠绣包包和手提袋。迈肯伸手取出一个珠绣手包,那件物事在他的大掌里显得好渺小。
她走到古旧的窗前。玻璃面板已有岁月的痕迹,从这里望出去,外面的景色是朦胧的美。其他三面都镶饰着镀银的大片玻璃,房内的所有动静都映射在玻璃上。
迈肯走到窗前,拿起窗台上的一样东西。是儿童的玩具,小型金属马,上面还有个人在骑。爱琳知道他马上就认出了这件东西……是他最爱的玩具,鲜艳的色彩已经褪去。迈肯把玩具放下,一句话也没说。
“你想告诉我什么?”他静静地问。爱琳着迷地望着他脸上刚硬和柔美并济的线条……鼻子的角度,丰厚的下唇,浓密的睫毛。
“恐怕我哥哥正插手你们的谈判计划。”她说。
他的眼神锐利起来,“什么意思?”
她进一步解释了马克斯的行动,让人安心的是,迈肯并没有露出戒备神情。
“会没事的。”他等她说完后开口,“我能打消投资者的顾虑,我也会找到办法,让艾尔汉姆欣然出售他的股权。美中不足的是我们得自己建该死的码头。”
爱琳因他的自信而微笑起来,“那可不容易。”
“凡事都如此。”
“我知道你肯定很恼火马克斯,不过他只是想……”
“保护你和你妹妹。”迈肯帮她说完,“我不会责怪他。”他的声音非常轻柔,“是该有人让你远离像我这样的人。”
爱琳转身面对着镜面玻璃,马赛克上映出她脸儿绯红……迈肯走到她身后,两人的目光在破碎的镜像里相遇。
“你就要去伦敦了,是吗?”她问,因他突然的靠近而有点惊慌。
“是的,明天。”
“那肖恩先生怎么办?”
他的头低下,她感觉到耳垂边他热热的呼吸。他一手掀露出她的肩膀,指尖像蝶翼般轻柔地刷过肌肤。“那就把他叫起来。”
“他为什么会选择——”
“我不想谈论肖恩。”迈肯把她转过身面对自己,手轻抚她的脸。
“你在干什么?”爱琳问,警觉到他的一只手滑到她的后背。
“你知道我要干什么,如果你继续让我留下来的话。”迈肯开始吻她,并解开她的衣服。他的胡须扎在她脸上,有点痛痛的麻痒。
“你让我别无选择,”爱琳抗议,“你就这么——”
他封住她的嘴,手指继续不停歇,露出腰上的蕾丝带。他的手指绕上蕾丝,卷起拉扯,把束腹带松开。腰封掉落到地上,她下身还穿着裙子。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在他的爱抚下开始肿胀,疼痛。
她的耳朵充斥自己沉重的心跳声,他以甜蜜,觅食般渴切的唇占有她的。温暖的男性肌肤,科龙水的味道,混合着雪茄的辛辣味,激起她的愉悦。一想到他能再次进入她,就让她兴奋异常。但同时内心有个声音在警告,不能让他再这么轻闲地探索她的身体了。
“快点。”她不稳地催促。“快点……求你——”字眼被他的嘴堵住,接下来的是更热烈,更美妙的吻,他的身体更紧地贴近她。他双手滑进敞开的衣服,从后背柔软的线条往下,到臀部。她感觉到两腿之间立即反应,隐秘处的肌肉开始发烫,饥渴地迎接他邪恶手指的爱抚。
迈肯松开她的嘴,手移到她的肩。
“弯起膝盖。”他低声说。
一开始她不明白。但他手掌引导她陷入长椅,跪在波光澜澜的裙浪间。刺绣靠垫模糊住她的视线,她只听到迈肯脱外套的身影。衣服一件件掉落在她前面。还有衣服松开的声音,接着迈肯跪在她后面。
他轻松地伸到她裙子下方,掀开层层布料找到其下的女性身体。他抓住她的臀部,大拇指深陷入丰润的臀肉。一手滑到她两腿中间,寻找开口处。他似乎在测量花边到手指的距离,手指刷过布料下的黑色毛发,引起她一阵战栗。迈肯轻轻调整她的位置,让她更贴向长椅缎面,分开她的腿让她更暴露在他面前。
迈肯在她身后,笼罩住她,肩膀些许前倾。“放松,”他喃喃地说,安抚她的颤抖,“放松,这次不会伤害你了。”
爱琳无法回答。她只能颤抖,等待。她双眼闭起,前额支到他的前臂上。她感觉到他的臀部移动了位子,有什么东西刷过她的两腿中间……他的男xing器官。他空下的手移到她裙子地下,罩上她的前半身,从腹部一直向下,滑到si处的毛发上。他的手指分开小小的肉缝,她的臀部往后抵住他坚硬的身体。她因他温柔的戏弄,绕着核心而划出的小小圆圈而申吟。
迈肯的手离开她,移到她的脸,以中指指尖描绘她的下唇。她顺从地张开嘴,让他的手指滑入温暖的口腔。他的另一手在她裙下更深入,这次他的手指温柔贴心。他轻柔地唤起她,按摩湿润部位的周围,直到她紧攥住垫子,前额的汗水滴在垫子上。她的申吟突然颤抖,感觉到他的手指滑入她,越滑越远,直到她肿胀的嫩肉每处都像被联合起来。她的臀部翘起以更可能地贴近他,感觉他在内温柔地画圈,她饥渴地等待着,并已经准备好迎接尚未来临的入侵。
他的器官以令人疯狂的轻柔速度推进,坚硬、丝滑的膨胀像挑弄般轻刷过。她摒住呼吸,依旧无助地处于被动,大腿分开。迈肯进入她……又一个缓慢的推进,带给她触目惊心的涨满,但这次只有些微短暂的疼痛。他深入,毫无阻力,感觉她身体深处颤动着欢迎他。每次他抽出又推进,爱琳都扭起身体更迎接他。他的手指玩弄着她潮湿的si处毛发,温柔研磨热源的核心,甜美的抚摸以配合他抽cha的节奏。快感急速窜升,建立在每个美妙的冲刺,越加深入她通道的硬挺上。欢愉聚集在一点,直到她再也忍不住,贴着他的手指拱起,痛苦地开始痉挛并申吟。迈肯开始咆哮,更坚硬地冲入她的中心,直到他喉咙发出申吟并在她体内激烈地跳动。
很长时间他们依然难解难分,气喘吁吁,迈肯的体重几乎让她窒息。爱琳真想永远不动。她双眼依然闭着,脸上残留着湿湿的泪痕。她感觉到他抽离,尽力咬住下唇,抑制自己发出抗议的申吟。她靠在丝麻垫子上,四肢因做爱而疲惫虚弱。
迈肯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和外套,他不得不清清嗓子才能清晰地说话,他的声音听上去沙哑地像用砾石擦过一样,“没有承诺,没有遗憾——正如你希望的那样。”
他离开房间。爱琳一直没有动,她倾听着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然后才让泪水自眼中滑落。
长长的乏味晚餐终于结束。奥莉维亚知道,石字园所有的人都怀疑她已经去过小木屋了,但她还是觉得应该小心谨慎为好。她绕到主屋旁的远道,穿过紫杉林,再到达目的地。虽然什么都不管才是最明智的做法,但她对杰顿·肖恩的关心胜过了一切。只要确定他还安好,她就会到屋里去,找本好看的小说度过夜晚。
奥莉维亚敲敲门,紧张地等待。没有反应。她皱眉再敲,“有人吗?”她喊道,“有人吗?听得到我吗?”
正当奥莉维亚想着要去菲科斯太太那里拿钥匙时,门匡铛做响,里面的锁开了。肖恩的侍从小心地自门缝里探头,“什么事,小姐?”
“我来看肖恩先生。”
“肖恩先生现在不接待客人,小姐。”
门正欲合拢,奥莉维亚一脚锲进,“看不到他我就不走。”她说。
侍从的目光恼怒,但尽力维持平和声调,“肖恩先生此刻不方便,小姐。”
奥莉维亚决定问到底,“他喝酒了吗?”
“是的。”
“那我叫人送点茶和三明治过来。”
“肖恩先生只要白兰地。”
奥莉维亚下颚绷紧,一把推开他走进去。作为仆人是没胆量阻止她的—有哪个仆人敢在主人的妹妹面前横插一杠子呢。她不理会仆人的抗议,径直走进房间,打量这一片漆黑的屋子,屋里充满浓重的酒和辛辣的雪茄味。“没有白兰地,”她显示出不容商量的口气,“去主屋里拿壶茶和一盘三明治过来。”
“他不会要的,小姐。没人敢阻挠肖恩先生要的东西。”
“那么眼前就有一个了。”奥莉维亚说,指示他离开。侍从不情愿地出去了,奥莉维亚继续往里走。主卧室散发出柔柔的琥珀色灯光。耳朵里听到冰块在玻璃杯里搅动的声音,奥莉维亚顺着光线走过去。
眼前此景让她喘息。
杰顿·肖恩正躺在壁炉旁的澡盆里,头斜依在盆边,一条长腿悠闲地伸在盆边晃荡。手里握着装了冰块的杯子,正在灌下酒的时候,他看到她。水面上蒸汽袅绕,雾气凝聚在他的肩膀。水滴流经他的胸膛。
老天爷,奥莉维亚眩晕地想着。通常酒量和他一般的绅士早就已经狼狈不堪入目了。“拖把上的骷髅,”马克斯是这么形容他们的。但是,奥莉维亚从来没有看到过比没剃须和衣冠不整的他更美的景象。
肖恩皱起眉,略微抬身,引得水波轻轻搅动,几滴水溅出盆边。水流滑过他肌肉纠结的胸膛,“你来这儿干吗?”他简洁开口。
奥莉维亚着迷般望着他,几乎没法回答。她转开事先,以舌尖润润干燥的嘴唇,“我来看看你。”
“现在你看到了。”他冷冰冰地说,“我很好,出去。”
“你并不好,”她评论道,“你喝得太多了,而且这一整天都没怎么吃东西。”
“我饿的时候自然会吃。”
“你需要的是比杯子里更有营养的东西,肖恩先生。”
他冷硬的目光对上她,“我知道自己要什么,无礼的乡下丫头。现在走开,否则杰顿·肖恩就让你好看。”
奥莉维亚从来没被人叫做丫头。她以为自己会生气,但是反倒感觉胸口升起笑意。“我一直觉得,人们通常出于自傲才会用第三人称来称呼自己。”
“我是肖恩人,”他回答,好象这是个值得自豪的称谓。
“你知道再这么喝下去你会变什么样吗?会丑得要死,大红鼻子,而且挺着大肚子。”
“是嘛。”他面无表情的说,继续仰头灌下一口酒。
“是的,脑子会废掉。”
“我已经等不及了。”他靠在澡盆边上,把杯子放到地毯。
“而且会变得无能,”奥莉维亚结束自己的判断,“酒精迟早会让你失去男性能力。你上次和女人做爱是多久之前了,肖恩先生?”
显而易见的是这项挑战成功地激发他的反击。肖恩从澡盆里一跃而起,“你是要我显示下男性能力是吗?可以——过来。”
奥莉维亚的目光扫过他唤醒的身体,感觉脸上涨红,“我……我该走了。好好考虑下我说的话。”她旋转身想逃走,但在采取步骤之前,他已经到达她身边,从后面抓住她。奥莉维亚停下,因靠着潮湿的男性身体而闭上眼睛。他滴着水的手臂锁在她的ru房下面。
“哦,我正在考虑,小姐,”他在她耳边轻喃,“看来只有显示我的男性能力才是对你言论的最好反驳。”
“不,没必要。”她喘息着,他的手臂往上,手轻罩住她的左胸。水和热力渗透进布料,她的乳头挺立。“哦—”
“你不该怀疑我的男性能力。知道么,你谈论的是男人的禁忌话题。”
奥莉维亚开始颤抖,头往后靠上他的肩。他温暖的手离开她的胸,刷过颈部的肌肤,然后移到紧身衣的边缘。她感觉到他碰触自己的乳头,“看来我的确该谨记这点。”
“看看你做的好事。”他转过她的身,嘴唇覆盖上她。他柔软的唇,未剃过的胡须麻痒地扎感,让她激动不已。奥莉维亚弓起身体迎向他,双手在他的身上滑动。她昏昏沉沉地意识到,他是自安伯利之后的第一个爱人。她试着集中思想……但是根本没有用,杰顿一次又一次地吻她,直到两人双双跌落到地毯。
杰顿把奥莉维亚推倒,手滑进她的裙子边浪。他解开她围腰最上头的几颗扣子,并把衬衣拉下来,露出浅浅的ru房曲线。她想要他亲吻它们。她需要他的嘴,他的舌头……想象着就让自己发出申吟。
杰顿呼吸急促,越过她的身体似乎去拿什么东西。她听见冰块的声音,困惑着,她还以为他想去喝口东西。但是他含了一口冰水,然后回来弯下身。以冰凉的吻攫住她的ru房,舌头扫过乳头。奥莉维亚在他身下扭曲,发出惊喘,但杰顿牢牢地固定住她,直到冰水在他嘴里慢慢温化。他沉重的xing器紧压在她的两股间,每次舌头的舔弄都引起奥莉维亚下腹部涌过欢愉。她把手插入他浓密的金发中,臀部渴望地抬起。
但杰顿突然松开手,留下她在申吟,“不,”他沙哑地说,“第一次不该这么草率。我喝得太多了,今天不合适,而且我也不能这么侮辱你。”
奥莉维亚茫然地看着他,因欲望而神志不清。她的胸部急促起伏,“我不会觉得自己被侮辱。你做的一点也不糟,事实上—”
“不能在地板上,”他喃喃,“上帝,原谅我,奥莉维亚。你不该被人这么对待。”
“我原谅你,”她迅速说,“我没有觉得不舒服,我喜欢这张地毯,那么我们回到—”
但是他站起身,奥莉维亚发现杰顿对自己不绅士的外表十分介意,他找到长袍套上,系上腰带。他转向奥莉维亚,把她从地板上拉起来,“我很抱歉,”他说,帮她整理好衣服。
“没关系,真的—”
“你得走了,奥莉维亚。现在。乘我改变主意之前。”
他已决定要赶她走。她挫败地叹息,任由他把她拉出卧室。
“我让你的侍从去拿三明治了。”她说,跟着他走过走廊。
“是么?”
“恩。希望你能吃完,而且今晚你不能再喝白兰地了。”
“我不饿。”
奥莉维亚严肃地开口,“你要吃,因为,在你刚才在地板上对我做那事以后,必须要赎罪——”
“好好。”杰顿急忙开口,“我会吃。”
奥莉维亚露出微笑,让他开门。她走出门槛。门在背后关上,她才轻轻地叹息着说完那句,“多希望你能把它做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