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难得的一夜好眠,马修悄悄溜下楼。一些仆人正忙着清扫铺着石材、地毯或木地板,似乎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地面,另一些则在整理灯具,更换蜡烛,擦亮铜器。

马修走向晨室时,一个女仆建议说如果他愿意可以到后露台用早餐,她会把他的餐点送过去。由于外面天气不错,马修欣然同意。

他坐在一张户外桌旁,看着一只棕色的小野兔沿着精心修剪的草地蹦跳而过。

他的沉思被法式阳台门开启的声音打断。抬眼一瞥,马修发现来人并不是他所期望的端着早餐的女仆,而是他相当不愿看到的莉莲·鲍曼。暗自呻吟了一声,他立刻明白韦斯特克里夫已经把他和黛西决定结婚的消息告诉了莉莲。

然而,伯爵似乎已经对妻子施加了一些使她冷静下来的影响。莉莲虽然看上去很不高兴——这是当然的……但在马修看来,她没有手持斧头逼近他——暂时还没有,就已经是个好兆头了。

莉莲走过来用手势示意他坐着就好,但他还是站了起来。

莉莲的表情僵硬,声音紧绷。“没必要那样看着我,好像我是种埃及瘟疫似的。必要时我也是可以进行理性沟通的,我能和你谈谈吗?”

在他来得及为她拉开椅子前,她就自行坐下了。

留心观察着她,马修坐回自己的椅子,等着她开口。

尽管气氛紧张,马修还是为对方脸上酷似托马斯·鲍曼常有的表情而差点微笑起来。莉莲顽固地认定自己的方式,但也不忘一个事实,那就是大呼小叫地争吵,不论多么令她满足,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你我都清楚,”莉莲强自镇定地说,“就算我不能阻止这桩毁灭性的婚姻,我也能使这一过程让每个人都很不愉快,特别是你。”

“是的,我很清楚。”马修答道,语气里丝毫不带讽刺。不论对莉莲的看法如何,他知道她对黛西的爱是无可指责的。

“那么我想你和我就都不必虚张声势了,”莉莲说道,“我们来开诚布公地谈一谈,就像男人之间那样。”

马修坚决地克制住一个微笑。“很好,”他用一种就事论事、平等相待的口气答道,“我同意。”他觉得可能会开始喜欢莉莲,至少,她总是清楚地表明自己是怎样一个人。

“我会容忍你当我妹夫的唯一原因,”莉莲继续说道,“就是我丈夫似乎很看重你,而我愿意考虑他的意见,尽管他也并非一贯正确。”

“这大概是我头一回听到有人这样评论伯爵。”

“是的,嗯……”莉莲令他惊讶地微微一笑,“这就是韦斯特克里夫娶我的原因。我只把他当成普通人看待,这对被阿谀奉承淹没的他来说是一种解脱。”她深色的眸子比黛西的要圆一些,少了点异国情调,此时正敏锐地盯着他。“韦斯特克里夫要我试着公平一些,但在我妹妹的未来吉凶未卜时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

“伯爵夫人,”马修诚挚地说道,“如果我能做任何可以使你放心的保证——”

“不,等一等,先听我说说对你的看法。”

马修礼貌地保持沉默。

“你一直是我父亲最坏一面的具体体现,”莉莲说,“冷酷、野心勃勃、自我为中心,此外你还要更糟,因为你比他擅于伪装得多。如果我父亲能天生长相英俊,再多一点雄辩的口才,他年轻时就会是你现在的样子。我认为黛西得到你在某种程度上会让她感觉战胜了父亲。”她皱起眉头继续说道,“我妹妹总是驱使自己去爱那些并不可爱的事物……流浪动物、格格不入的东西。一旦她爱上了什么人,不论被背叛多少回,失望多少回,她都会张开双臂一次次地接纳。但你会像爸爸一样并不会对此心存感激。你会对她予取予求,只给她少得可怜的回报。而当你最终不可避免地伤害她时,我会是第一个来宰了你的人。等我干完后,你是不会剩下太多的残余部分留给别人来挑挑拣拣的。”

“真够公平的,”马修说道,即使为此感到自尊心受伤,他却佩服她野蛮的诚实。“我能不能也同样坦白呢?”

“我希望如此。”

“伯爵夫人,你对我的了解并不足以使你判断我有多像或多不像你父亲。有野心并不是罪过,特别是当你白手起家的时候。而且我也并不冷酷,我是个波士顿人,这就意味着我并不倾向于随便当着什么人都表露感情。至于自我为中心,你无从得知我曾为别人做过些什么。但如果我为了得到你的认可而向你详述我以前做过的好事,我就真的该死了。”他冷静地盯着她,“不管你有什么意见,这个婚结定了,因为黛西和我都希望这样。我没有理由对你说谎,因为我可以告诉你我根本不在乎黛西,而仍然得到我想要的。但事实是,我爱着她,爱了很久了。”

“你多年来一直偷偷爱着我妹妹?”莉莲严重怀疑地问道,“真够方便的。”

“我以前并不明白这就是爱情,只知道我一直以来都对她有一种非常强烈而持久的……偏好。”

“偏好?”莉莲有片刻显得忿忿然,而后又令他惊讶地大笑起来,“我的上帝啊,你果然是个波士顿人。”

“信不信由你,”马修嘀咕着,“我对黛西是情不自禁,如果我能找别人会省事得多。谁都知道我应该为愿意成为鲍曼家的人而得到赞扬。”

“说得好。”莉莲继续微笑着,一手支起下巴看着他。她语气里突然包含的微妙而尖锐的刺探使他颈后的寒毛直竖。“我觉得有点奇怪,一个来自波士顿斯威夫特家族的人会说自己是‘白手起家’……难道这些年来我一直认为你出身富庶是我搞错了?”

真他妈该死,她很聪明。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言,马修平稳地回答:“斯威夫特家族的直系后裔都很富有,但我来自一个众所周知的贫穷的旁系分支,这就是我不得不靠工作来养活自己的原因。”

她的眉毛微微挑起。“而富裕的斯威夫特家族会对自家亲戚的穷困潦倒置之不理,你的意思是这样吗?”

“我说家里穷有点夸大其辞,”马修说道,“但我确信这种偏离主题的细枝末节问题不会使你感兴趣。”

“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斯威夫特先生。”莉莲说着站起身,马修也跟着站起来。“再问一个问题。如果你把黛西带回纽约定居,你认为她会快乐吗?”

“不会。”马修平静地说,看到莉莲眼中一闪而逝的惊讶。“显而易见,你,和她的朋友是构成黛西幸福的基本要素。”

“那你……你是愿意在这里定居了?即使我父亲反对?”

“是的,如果黛西希望这样。”马修试图压制一股突如其来的烦恼情绪,却收效甚微。“我并不惧怕你父亲的脾气,伯爵夫人,我也不是一个受人操纵的傀儡。我为他工作并不意味着放弃自由意志和独立自主,不论我是否被鲍曼公司雇用,在英国我都会找到收入颇丰的职业。”

“斯威夫特先生,”莉莲真心诚意地说道,“你不知道我是多么愿意相信你。”

“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我想我会试着对你好一些。”

“从何时开始生效?”他故意问道。

莉莲翘起一边的嘴角,“大概,下星期吧。”

“我期待那一天早日到来。”马修咕哝着,在她离开后再次坐下。

不出所料,梅茜迪丝·鲍曼听到黛西要和马修·斯威夫特结婚的消息时表现得毫不优雅。在成就了大女儿无限风光的婚姻之后,她希望二女儿也同样如此。对梅茜迪丝来说,她并不看重马修·斯威夫特必将从欧陆和北美两方面的生意发展中获取的巨大商业利益,就连黛西终于找到一个似乎理解甚至喜欢她的怪癖的男人都并不要紧。

“谁在乎他是不是擅于赚钱?”在马斯登客厅,梅茜迪丝向她的女儿们发着牢骚。“曼哈顿区挤满了有事业心的富有男人,如果不找一个条件更好的绅士,我们干嘛要到这里来?我真的希望,黛西,你能吸引一位血统纯正的男士。”

正在给孩子喂奶的莉莲以讽刺的语气答道:“妈妈,就算黛西嫁给一个卢森堡皇室的王子,也仍然改变不了鲍曼家出身平民,而祖母——愿上帝保佑她——是个码头洗衣妇的事实。一门心思只想攀附权贵可有点过分,不是吗?我们还是把这放到一边,试着为黛西高兴吧。”

梅茜迪丝愤怒地鼓起面颊,使她的瘦脸像只膨胀的壁炉风箱。“你并不比我更喜欢斯威夫特先生。”她反驳道。

“没错。”莉莲坦白地说,“但我讨厌承认,因为这使我们居于少数。北半球人人都喜欢斯威夫特,包括韦斯特克里夫和他的朋友、我的朋友、仆人、邻居——”

“你太夸张了——”

“——小孩、动物和高等植物。”莉莲讽刺地把话说完,“如果块根类蔬菜能说话,毫无疑问它们也会说喜欢他的。”

正坐在窗前看书的黛西,此时抬起头来并突然咧嘴一笑。“他的魅力对家禽无效,”她说道,“他和鹅之间有些过结。”她的微笑变得揶揄,“谢谢你能这么圆融,莉莲,我本以为你会对这个婚约大惊小怪的。”

她姐姐发出一声懊悔的叹息。“我已经向现实妥协了,鼻子上放颗豌豆一直从这里顶到伦敦也比阻挠这个婚姻要容易一些。另外,你住在布里斯托可比和兰金顿爵爷住在瑟索要好找得多。”

提到兰金顿差点让梅茜迪丝掉下泪来。“他说在瑟索散步时景色美极了,”她悲哀地说,“还有海盗史,我本来这么想要去了解北欧海盗的故事。”

莉莲哼着鼻子说:“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戴着可笑帽子的好战异教徒感兴趣的?”

黛西再次从书中抬起眼。“我们是又谈起祖母了吗?”

梅茜迪丝怒视着她们两个。“看来我别无选择,只能优雅地接受这个婚姻了。但在这件事里我会得到一个起码的安慰,那就是这一次我终于能筹划一个体面的婚礼了。”莉莲和马克斯私奔到格雷特纳格林结婚,她还没有为此完全原谅他们,因为这剥夺了她一直梦想的筹划一个盛大而豪华的婚礼的机会。

莉莲得意洋洋地冲黛西笑着说:“我可不羡慕你,亲爱的。”

“不会令人愉快的,”那天稍后黛西警告马修说,此时他们正坐在离村西边较远的一座磨坊贮水池边的草地上,“婚礼筹划的本意就是要让全世界都注意到鲍曼家。”

“只有鲍曼家吗?”他问道,“我在婚礼上不会被注意到吗?”

“哦,新郎是其中最无关紧要的部分。”她高高兴兴地说。

她本是想逗马修笑,但笑意却并未到达他眼里。他的视线越过贮水池望向远处,表情淡漠而疏远。

为了使另一座更接近石字园中心地带的磨坊更有效地运行,这座带有12英尺直径水车的石砌磨坊已经被废弃了很久。磨坊拥有一个错落有致的漂亮的尖形屋顶和外露木骨架的粗灰泥外墙,与乡村的景色相得益彰。

马修老练地轻甩手腕把上了饵的鱼钩抛入水塘,黛西在水中摆动着光脚丫。她扭动的脚趾常常会吸引喜欢冒险的小鱼飞奔而至。

当马修似乎因一些烦恼的事而陷入沉思时,黛西在一旁观察着他。他的侧面强硬而有个性,高挺的鼻梁,轮廓鲜明的嘴唇,坚毅而完美的下巴。她乐于看到他些许凌乱的模样,衬衫上有几块地方被打湿了,长裤上散布着一些干草叶,浓密的头发乱蓬蓬地覆在额前。

马修具备一种黛西从未在其他男人身上看到过的极富魅力的二重性。有时候他是咄咄逼人、目光敏锐,能毫不费力地列举数字和论据的完美的生意人。

另一些时候,他脱去冷嘲热讽的外衣,变为温柔、默契的伴侣,将她引入妙趣横生的辩论,比如哪一种古代文明拥有最棒的神话传说,或者托马斯·杰斐逊(译注:美国政治家,1743-1826,第三任总统,独立宣言的起草人)最喜欢吃什么蔬菜。(尽管黛西很确信是豌豆,但马修却用一个极好的例子证明是西红柿。)

他们曾就历史和政治改革等话题进行过长时间的交谈。作为一个有着保守教育背景的人,马修却对改革问题令人惊讶地知之甚详。通常,上流社会人士在他们攀爬社会阶梯,力争上游的过程中,往往会忘记那些被留在梯子底端的人。黛西认为这极好地说明了马修的品质,他真心地关切着那些不如他幸运的人们。

在讨论中,他们也开始描绘两人未来生活的前景……他们得在布里斯托找一所大得足以招待亲朋的房子。马修坚持房子要能看到海景,还要有一间专门给黛西阅读的图书室,另外——他严肃地补充——房子必须要有高高的围墙,这样他就能在花园里强占她而不会被别人看见。

做自己家里的女主人……黛西以前从没能这样设想过。但完全按自己的意愿,依自己的喜好安置一个家的念头,开始越来越让她心动。

然而,他们的谈话常常留下一些黛西急欲得知却又无法达成的遗憾。比起马修愿意与黛西分享的想法,他保留了更多。有时候和他交谈就像在一条迂回的美丽小径上漫步前行,一路上都风景宜人,最后却撞上了一堵石墙。

当黛西迫使马修谈起过去,他只是含糊地提到他来自马萨诸塞州,在查理斯河(译注:起源于马萨诸塞州东部的一河流,流程约97公里,注入波士顿海港,并将波士顿和剑桥分开)附近长大,对他的家庭情况则坚决闭口不提。他是这么不愿讨论斯威夫特家族的哪一位成员会来参加婚礼,而他到时当然不会完全没有代表。

似乎马修在二十岁起为她父亲工作以前的生活是一片空白。黛西渴望冲破这牢固的秘密的藩篱,永远被这秘密拒之门外让她感觉快要发狂了。他们的关系好像成了黑格尔哲学理论的体现……事物总是不断发展变化的,永无极致。

思绪返回现实,黛西决定拉回马修的注意。

“当然了,”她漫不经心地说道,“我们根本不必非要举行隆重的婚礼,完全可以坚持标准的买卖婚姻,你送给我父亲一头奶牛,然后我就是你的了,或者我们来搞一个婚誓仪式,当然还有古希腊式的,我要剃光所有的头发作为祭品献给阿耳忒弥斯(译注:阿耳忒弥斯,古希腊神话中的狩猎女神和月神,与阿波罗为孪生姊妹),然后在圣泉里举行沐浴仪式——”

黛西突然发现自己平躺在地上,眼前的天空被马修的身影所遮蔽。他突然扔掉鱼杆并偷袭了她。黛西因为意外而发出气喘吁吁的笑声。他的蓝眸闪烁着恶作剧的光芒。“我会考虑奶牛交换或者婚誓,”他说道,“但娶一个光头新娘可超出了我的底线。”

黛西感受着他把她紧抵在柔软草地上的重量,泥土和青草的芬芳环绕着他们。“那沐浴仪式呢?”她问道。

“那个你可以做,实际上……”他修长的手指伸向她衣服胸前的纽扣,“……我认为你现在就应该实习一下,我来帮你。”

当他开始猛地拉开她的衣服时,黛西尖叫着扭动身体。“这儿根本不是圣泉,只是个脏乎乎的破池子!”

但马修充耳不闻地继续着,将她的上衣一直褪至腰部,并低笑着看她在此过程中费力而徒劳的挣扎。因为一点叛逆心理,以及由于户外不合时令的温暖,黛西并没有穿紧身胸衣。她用力推着马修结实的胸膛,他轻易被她推倒,并带着她在草地上打滚。周遭的世界疯狂地旋转,蓝天和白云一片朦胧。然后她发现自己趴在他胸前,内衣正被无情地从头上扯掉。

“马修——”她抗议道,声音被亚麻布衣料捂住。

马修把内衣从她头上完全脱下,并扔到一旁。他双手架在她腋下把她举高,直到她像只无助的小猫一样半悬在他身上挣动着。他盯着她乳尖粉红的白皙胸部,呼吸开始加快。

“放我下来。”黛西要求着,因为袒露在他饥渴的视线下而泛起红潮。虽然已经和他上过两次床,但她仍然单纯得不能无所顾忌地在户外做爱。

马修遵命放低了她,却把她沿自己的身体上提,直到他的嘴覆住一只绷紧的乳头。

“不,”她挣扎着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哦……”

他轮流吸吮她的双乳,巧妙地运用牙齿和舌头,逗弄着,抚慰着。然后停下来脱掉她身上剩余的衣物,再深深地吻住她。她猛拉他的衬衫,手指的动作因过于激动而显得有些笨拙。

马修帮着她扯掉自己的衬衫,温柔地捧起她的双乳抵在自己胸前,与他肌肤的激情摩擦将所有的理性思维全部逐出了她的脑海。黛西用双臂搂住他的颈项,用力吻着他,猛烈、渴求又热情地吻着他。

当她感到他抵着她的唇闷声而笑时,惊讶地猛然睁开双眼。

“有点耐心,宝贝,”他耳语道,“我想慢慢来。”

“为什么?”黛西问道,她感到自己口中燥热而敏感,试探性地舔了舔双唇内侧。他睫毛低垂,目光追随着她舌尖的细微动作。

他的嗓音变得粗哑。“因为这会让你得到更多的快感。”

“我不需要更多的快感,”黛西说,“我就只能承受这么多。”

他静静地笑了,用有力的手捧住她的脸颊,更亲密地诱哄她。他的舌尖找到她下唇上那细小的凹处,并在那里逗留了火热的一瞬,使她不稳地抽气。他带着澎湃的欲望亲吻她,用舌深深地探索着,抚爱着。

他慢慢放低她的身体,让她躺在一旁他的衬衫上。薄薄的衣料上还留有他迷人的气息,黛西因这熟悉的男性馨香而沉迷不已。当他覆在她身上时,她闭起眼睛阻挡眩目的阳光。他已经解开了裤扣,布料的摩擦使她的双腿刺痛。黛西被赤裸地贴着他尚着衣物的身躯的感觉激起,在他置身于她腿间时分开双腿。

“我想成为你的一部分,”他低声说道,“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好的,好的……”她努力用手臂和双腿拥抱他,用自己温柔的力量缠绕他。

他缓慢地进入她,而那刚刚还空虚疼痛之处,此刻因他充塞她体内的强烈压力而只感到欢愉。马修抗拒着她催促他加快速度的努力,极具耐心地律动着深入。黛西蠕动着奋力容纳他,因激动和用力而喘息着,在他双手握住她的臀部迫使她静止不动时呻吟着。

“别着急……”他坏坏地柔声说道,“耐心点。”

她想要全部的他,现在就要。她的身体悸动着,激情汹涌。

“求你……”她的嘴唇被他的重吻压得发痛,几乎说不出话来。“我不……不能就这样躺着不动,当你——”

“你能的。”

他在她体内折磨人地保持不动,同时双手巧妙地抚摸、探索她的身体。黛西在他身下不安地扭动,欲望因每一个诱惑的爱抚而不断增长,呻吟被他肆意的双唇消融。随着他的硬挺在她体内的每一次移动,激情的热度愈见高涨和白热化,她拱起身体紧紧抵着他,迎向他的重量。

马修发出低沉的笑声,以深长的撞击取悦她,并保持住节奏。他用体温熨烫着她,同时也毫不留情地侵犯着她,享用着她。

“不用急,黛西,”他的嗓音沙哑而浓浊,“没必要……对,就是那样……亲爱的,是的……”他的头跌落在她肩上,呼吸冲击着她的肌肤,手指在她两旁抓入地面,臂膀上的肌肉绷紧隆起,好像要在地上稳住两人。

黛西感到被狂热占据,被他臀部的原始律动钉在草地上,身体保持着拱起的姿态,用全部的自己寻求着他,所有的感官集中于享受他们身体结合处那震颤的满足,这感觉快速地传递到她的四肢百骸。

马修到达了顶点,身躯在她纤细的手臂环抱下剧烈地颤抖。他把头枕在她胸前,急促的呼吸吹拂着她的乳房,快感在她搂抱着他的每一处泛滥。

黛西知道他爱她……她能从他紧贴她的每一次心跳感觉出来。他曾向韦斯特克里夫,向莉莲坦白,但由于某种原因他还没有直接对黛西本人说过。

对黛西来说,爱情不是应该小心经营的感情,她想要全身心地投入进去,以全部的信任和纯粹的诚实……一种马修显然还未准备好进入的状态。

但总有一天,她向自己保证,他们之间将不再有任何障碍,总有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