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回到鲍尔街,若石就忍不住想大发雷霆,因为六、七个警探全围上来祝贺他新婚,还大声坚持他们有权利‘亲吻新娘’,接着一个接一个弯腰亲吻苏菲。若石把格格笑的妻子抢回来时,还是一脸怒容,瞪了所有人一眼以示警告。“快去工作了。”

警探们咕哝着,陆续走出鲍尔街四号,临走时薛艾迪还恳求苏菲。“请你尽可能改善他的脾气,让她软化一些。你是我们唯一的希望,夫人。”

苏菲笑着伸臂环住若石的脖子,亲吻他来历的嘴唇。“好了——软化一些了吗?”

他不情不愿地露出笑容,占有地亲吻她。“恐怕的反效果,但是不要停止。” 她谴责地瞄了他一眼。“今晚之前不行,你该去工作了。”

“莫凯南会负责,我只要处理一些小事,之后你和我要去出个任务。” “什么样的任务?”他亲吻她的颈侧,双唇缓缓移向她的耳际,她叹了口气。

“我们要去看一样东西。” “大的还是小的?” “大的。”他轻咬她颈部的敏感地带。“满大的。”

“什么样的——”她开口。但他有力的吻让她闭了嘴。 “不准再问,准备好一个小时后出发。”

虽然苏菲认为他会因工作而迟归,但若石却在一个小时后准时回来,领她上马车。她一直问,但他却沉默得气人,完全不肯透露这趟神秘任务的线索。马车继续西行,苏菲掀起遮盖窗户的薄板一角。看着外面的风景。他们经过华丽的拱廊及市场,看到很多高级商店,包括男服饰店、金饰店、钮扣店、香水店,还有一家卖羽毛的挂了个有趣的招牌。这是苏菲第一次到伦敦的这一区,着迷地看着衣着光鲜亮丽的人三五成群地在街上漫步。绅士淑女在糖果点心店吃冰淇淋、漫步过茶园,或站在版画店的橱窗前看着一排排的装饰卡片,这个世界和鲍尔街大异其趣,虽然距离并不远。马车载他们到了梅菲尔区,这是伦敦最时髦的地区,成排豪宅座落其间。他们停在柏克莱公园一栋设计典雅、有三面三角墙的房子。巨大的玻璃窗让白石墙面显得既明亮又豪华。一名男仆打开马车门,替苏菲放了一张移动式踏脚梯,另一个男仆则接过若石手上的那一串钥匙,冲上前良好阶梯。

“我们要来拜访谁吗?”苏菲问,赞赏地看着房子。

“不算是。”若石一手扶在她的腰窝,走上大门入口。“这房子属于祖父的一位朋友柯爵爷。他住在乡间别墅,这里大部会时候都空置着,所以他想出租。”

“我们为什么来这里?”她进入凉爽的大理石门厅,里面没有家具或艺术品。深蓝色的石柱及门框和闪亮的白墙形成强烈对比。若石走向她,抬头看着二十尺高开花上的镀金回纹装饰。“我想如果你喜欢这个地方,在我们自己的房子盖好前,我们可以住在这里。”他的脸上微带歉意。“因为柯爵爷把大部分祖传宝物都带回乡下,这里没有家具。如果我们要租,你得负责装潢。”

苏菲无法回答,只能瞪市面上四周,一脸讶异。知道她不会马上回答,若石实事求是地说。“如果你不喜欢这样的房子,不直说。还有别的房子可以考虑。”

“不是,不是。”苏菲屏着气说。“我当然喜欢。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只是你吓了我一跳。我……我以为我们要住在鲍尔街。”

他一脸愕然又有趣的表情。“当然不是。我的妻子绝不会住在公家的办公室和宿舍。这种地方比较合适,当然也会舒服许多。”

“这房子好大,”苏菲迟疑地说,心想‘舒服’这两个字比较适合温馨的小木屋或小楼房。“若石,”她谨慎地说。“如果你大部分时间都在鲍尔街工作,我不觉得我会喜欢一个人住在这么大的地方。也许我们可以在国王街找间房子——”

“你不会是一个人。”他的眼中充满兴味。“我奉献给鲍尔街的生命和时间都够了,我打算调整公署那边的组织,让它没有我也能动作。我会推荐莫凯南担任下一任的总治安官,接着就永远退休了。”

“那你要做什么?”苏菲开始担心,知道闲不下来的他不可能安于怠惰的绅士生活。

“我有很多改革的事需要花时间去做,也必须更努力经营银丘园。我还计划要买斯托克顿(注释:英格兰北部的海港,一八二五年该市与达灵顿之间开通了世界上第一条铁路)铁路公司的一部分股权。天知道这种商业投资会不会让我母亲中风。”

他伸手将她拉近,她的裙子在他的脚边作响。他低下头,两人的鼻子几乎相贴。“最重要的是,”他低声说。“我想和你在一起。我等了好久,老天,所在我一定在好好享受。”

苏菲踏起脚尖,双唇轻吻他的嘴。若石还来不及加深这个吻,她就退后,对着他流行性一笑。“带我看看房子。”她说。这房子出乎意料地迷人,每个房间都很讲究细节,还有壁龛及内建的书架。细致的石砂墙框着装饰线条,有些嵌板绘有美丽的图案,如展翅的狮鹫(注释:希腊神话中一种鹰头狮身有翅的怪兽)及其它神话怪物。壁炉以雕刻的大理石砌成,地板则覆盖了厚厚的法国地毯/房子四处则遗留着一些奇怪的家具:一间房里放着有弓形前板的五斗柜,另一个房间则有日式屏风。在二楼后方的一间房里,苏菲发现了一件迷人的怪东西,很像椅子,但样子很奇怪。

“这是什么?”她问,绕着那东西走,若石则轻笑。 “室内马。我已经好些年没有见过,上一次是小孩的时候。” “它有什么用途?”

“它是一项运动器材。我祖父以前也有,他只要太过放纵于饮食,就用它强化双腿,保持腰部劲瘦有力。”

她怀疑地看着他。“在椅子上怎么可能运动?”

“在上面弹动。”他边回想边笑。“下雨天,闲来无事时,梅修和我也会乘坐祖父的室内马跳上好几个小时。”他用手压压座位部分大约七十五公分高的坐垫。“这个垫子里面都是弹簧和分隔板,一压下去空气会从旁边的洞排出。”

若石尝试地坐上室内马,握着桃花心木的扶手,脚踩着前面的踏板。他在椅子上轻轻一弹,坐垫开始吱嘎作响地上下移动。

“你的样子真可笑,”苏菲说。看到严肃的治安官坐在奇怪的玩意儿上,她格格轻笑。“好吧,你若答应处理掉这个东西。我就同意住在这栋房子里。”

他微笑的灰眸直视着她,眼神若的所思,说话的语调稍降低下来。“别这么急着决定,也许你偶尔会想要用它。”

“我不相信。”她的双皮闪烁。“要是想运动,我会去散步。” “你会骑马吗?” “不,我不会,不管是真马或是室内马。”

“那我教你。”他炙热的目光很快地扫视了她一遍,然后令她惊恐地低声说。“脱掉你的衣服。” “什么?”她困惑地摇摇头。“在这里?现在?”

“在这晨,现在。”他轻声肯定,放松地靠在马上,一脚撑在踏板上,邪恶地挑战目光不容误认。苏菲不确定地看着他。虽然她绝不守旧,但现在是大白天,白花花的阳光从未挂窗帘的窗户洒进来,要她在陌生的屋子里脱掉衣服,她很迟疑。但她仍谨慎而顺服地开始解开脖子上的系带。“有果有人闯进来怎么办?”

“屋子里没有人。” “对,但如果你的男仆突然进来要问事情呢?”

“他们懂处规矩,没人叫唤不会进入任何房间。”他警觉在看着她的手摸索看上前。“你需要帮忙吗?”

苏菲摇摇头,脱掉鞋子,感到非常不自在。她一松手洋装便掉到地板上,接着解开轻型紧身褡。一脱掉紧身褡,她的身上只剩下及膝的衬衣、棉质榇裤及长袜。她满脸通能地伸手抓住榇衣的裙摆事实拉到腰部,停下来看着若石专注的脸。

“继续。”他鼓励她。她自觉像个荡妇,站在他面前,仿佛是他付钱从伦敦高级妓院找来色诱他的女人。“你若不是我丈夫,我才不做。”她说,毅然决然地脱掉衬衣。他露出一抹微笑。“你若不是我妻子,我也不会要求你。”他的目光扫视她赤裸的上半身,徘徊在胸部曲线及玫瑰色的乳峰,呼吸明显改变了,放在室内马扶手上的手指也地抽动。“走过来——不,别遮住自己。”

苏菲走到他面前站住。他的指尖如羽毛般轻抚她的肩膀,让她的皮肤起了鸡皮疙瘩。他温暖的手往下移,抚过她的胸部,大拇指画过乳尖。她感觉到他拉开榇裤的带子,衬裤便滑过她的臀部,落在地板上。她跨出榇裤,伸手想解开束袜带及长裙,但他抓住她的手腕。

“不要,”他说,声音有些沙哑。“我喜欢你穿著长袜的样子。” 她偷偷望了眼他身有明显的突起。“显然是。”

他笑着用力拉扯她的手腕,要她向前。“爬到我的腿上来。”

她小心地用穿著长袜的脚踩在踏板上,他的手则握住她的腰往上抬。她笑丰面对面坐在他的腿上,双臂环住他的脖子。椅子发出巨大的吱嘎声,往下沉了好几寸。“这样不行。”

苏菲大叫,克制不住笑声。 “合作一点。”他坚定地说,眼里带着笑。

“是,爵爷。”她假装顺服,让他把她安置在他的身体两侧,使她的双腿大张,完全脆弱在暴露出自己。她的笑声逐渐逸去。“你要不要脱掉衣服?”她问。他的手移向她赤裸的臀部让她吓了一跳。他捧着她往上抬。“不要。”

“但我要——”

“嘘。”他含住她的乳尖,开始甜美炙热地吸吮,手指同时移向她的大腿内侧,让手背拂过那一道保护的毛发。她只要一动,室内马就轻轻弹跳,让她不得不抱紧他的脖子。他的手指滑进他的体内,轻抚着让她湿润又悸动。苏菲闭起双眼,抵挡窗外刺目的阳光,脸颊贴在他浓密的头发上。他吸吮着她的胸部,络腮胡刮搔着她湿润的皮肤。她热情如火,迫不及待地拉扯他长裤扣环。他抓住她摸索的手指移开。“我来。”他轻笑着说。“免得你扯掉了钮扣。”

她喘着气贴向他,等他解一排钮扣,释放出肿胀的勃起。若石低声安抚着将她移向自己,调整两人的角度。她急切地住下坐,喘息着让他完全充满她,双手抓紧他的外套,指尖陷入光滑的绒布。

“抱住我。”他低声说,她一完全抱住,他的脚便从踏板上稍微轻开,让椅子又往下陷了几寸,引起令人震颤的摇晃。这一动,苏菲更完全包住他的男性,并愉悦地低吟。若石微笑地望着她失神的眼睛,他的脸颊及鼻梁上泛出红光,薄江的汗水出现在皮肤上。他绷紧大腿踩住踏板,再次让他们往下跌。

“还好吗?”他低声问。“会不会太大力?” “不会。”她大声喘着气。“再一次。”

他很乐意地开始连续弹动,让室内椅产生韵律性的吱嘎声。椅垫的收缩及扩张让空气如厨房的火炉般呼呼作响。苏菲紧抱着若石,身体亲密地包住他。每一次椅子一下沉,坚硬巨大的男性就更深入她的体内,一次又一次,摇摆扭转的动作激使她在无止尽的释放中颤动。感觉到她身体的痉挛,若石最后一次冲入她的体内,满足地呻吟。终于,他往后躺,让她的身体瘫在怀里。苏菲完全放松地攀在他的身上,两个的身体仍结合着。她呻吟着感觉到他在自己体内收缩。

“我想我们要留下这张椅子,”他抵着她的头发低语。“没有人知道你何时会需要再上一次骑马课。”

苏菲和若石仍在住在鲍尔街四号,等着租下的房子安置基本的装潢。苏菲花很多时间在买东西及家具,并雇用仆人,也忍受冗长的试衣时间。若石则遵守承诺,开始安排退休。苏菲知道要他交出长年累积的可观权力并不容易,但他似乎完全不介意。好长一段时间里,他的生活都局限在单一范围内,现在则有了新的可能。之前他是个异常严肃的男人,几乎不间有过笑容,现在则不时微笑逗弄,展现幽默的一面,让苏菲觉得非常迷人。而且他是很热情的情人,亲密而肆无忌惮地占有她,让她全然满足。和他在国一屋檐下,她自以为已经很了解若石,但现在的了解则更加深刻。若石会向她诉说个人的想法及感情,让她认识真实的他——不是社会楷模,而是会有怀疑以及恐慌的男人。他也会犯错,而且常常觉得达不到心目中的标准。若石很沮丧,因为他一直努力要说服财政部提供预算,在伦敦周边的西敏、萨里、贺福,以及肯特郡设立警探办公室,并雇用新的治安官,但一直没有成效。政府似乎不觉得有必要改变,他们宁可只有一个人肩负责制巨大的责任。

“都是我的错。”若石拿着一杯白兰地坐在卧室的火炉前,苦恼地对苏菲说。他喝着酒,却尝不出味道。“我一开始是想证明我可以独力处理一切,现在财政部却坚信只须雇用一个人来接替我就行。我确定莫凯南很乐意接任我那个总治安官的工作,但兼管那么多个在区,势必要牺牲他的家人及私生活,他一定不肯的。”

“只有你有能力一个人处理那么多事,”苏菲接过他手中的空酒杯。她坐在他椅子扶手上,轻抚着他的深色头发,手指轻画过他太阳穴旁的银发。“事实上,连你都承受不了那么重的工作,你只是太过固执而不愿意承认。”

他抬头看着她,似乎放松了一些。“但是自从你出现在我面前,”他低声说。“我已以现生命中错过了什么。”

“例如食物和睡眠。”她建议着,眼光闪烁。 “还有别的。”他的手握住她的脚裸,探入她的裙子,移向膝盖。“如今没有任何事能让我离开你。”

苏菲仍抚着他的头发。“你必须多花一些时间才能改变这么多的事情,”她说。“不需要为我而求快。虽然我很想独占你,但我愿意等。”

若石温暖的目光直视着她。“是我不想等。”他在她的膝上画圈圈,突然笑了。“好讽刺,对吧?这些年来,许多人一直抱怨我贪图权力,现在我想离开鲍尔街了,却没人肯让我直。社会上的一些批评人士指控我不负责任,政府首长则给我加薪,要我留下。”

“因为每个人都突然发现,康若石爵士是多么的独一无二和无可取代。”苏若的手指轻画过他来历的下巴。“而你是我一个人的。”她满足的加上这一句。

“对。”他闭起眼睛,转头亲吻她的手掌。“今天真是漫长而难挨。我需要一些东西来遗忘国会预算及法院改革。”

“再喝一些白兰地?”苏菲体贴地问,离开椅子。他突然一笑。“不,不要白兰地。”他站起来揽住她的腰,把她拉近。“我心里想的是其它的方法。”

期待开始在她体内盘据,她抬手环住他的脖子。“如你所愿。”她告诉他。“身为你的妻子,我当然要帮助你。”

若石为她严肃的语气发笑。推着她向床走去。“噢,你一向很有帮助。”他向她保证,紧跟地她的脚后。

因为苏菲很令人好奇,她和若石收到很多邀请函,政治家或专业人士都有,甚至还有上流社会的贵族。但他们只接受一小部分的邀请,因为苏菲仍未适应刚开始的新生活。做了那么多年的仆人,尽避新朋友都很亲切,她似乎还是不太能轻松自在地和上流社交圈互动。就算若石的母亲保证时间久了自然就会习惯,但大部分聚会仍让她觉得古怪而别扭。她发现和‘二流’人士相处还容易些,例如凯南爵士和他的妻子薇雅,及其它专业人士,因为他们不像一流圈子那么自视甚高和自以为是。这些人比较不虚伪,也比较了解日常琐事,例如面包的价格,以及穷人的问题。若石帮她分担大部分烦忧。他绝不会忽视她的恐惧,或对她失去耐性。只要苏菲想和他说话,不管手边的工作多重要,他都会摆下。晚上他们去参加晚会或去戏院时,若石对她总是百般呵护,让其它的妻子们感动之余,会酸溜溜地说但愿她们的丈夫对她们的舒适能够付出一半的注意。这些聚会谈话的主题,则常绕着治安官的巨大改变打转,以及那么严肃的一位绅士居然会变成如此宠爱妻子的丈夫。苏菲觉得若石会这么热情,原因其实很简单:他独身很久,对愉快的婚姻有着得来不易的感激,也不会把幸福当做理所当然。也许他的内心深处仍然害怕会在一眨眼失去一切,毕竟依琳的事情有例在先。若石常常在周未带苏菲去银丘园,参加水上宴会、野餐,或只是在乡间漫步,享受清新的空气及碧绿的景致。康凯琳热爱娱乐,所以夏天时大宅常挤满了亲朋好友。苏菲很喜欢去银丘园。也和婆婆及妯娌欧娜培养出亲密的关系。因为彼此用心想熟悉对方,欧娜友善了许多,但她潜蓝色的眼睛仍常有悲伤。她的忧郁显然源自和梅修的婚姻。她甚至向苏菲坦承梅修和婚前简直判若两人。

“他那时好迷人。”欧娜说,痛苦的表情和天使般的面容完全不协调。她和苏菲坐在石墙前面的椅子上,后面是一片在仲夏里盛开的玫瑰。她们的面前则是一座设计精巧的小花园,一座爬满藤蔓的拱门通向宽阔的绿色草地。欧娜茫然地望着远方,阳光拂过她细致的侧脸,将她的头发照出一圈金色光晕。“在所有追求我的男人里,梅修是最突出的。他真的好迷人。”她停下来喝了一大口柠檬水,说话时酸涩的味道仍留在口中。“不幸的是,我发现有些男人只对追求有兴趣,一旦到手,他们就不屑一顾了。”

“对,”苏菲说着想起安东。“我也曾认识那样的男人。”

欧娜会意地一笑。“我当然不会是唯一对爱失望的女人。我的生活舒适而愉快,梅修也不算是坏男人,只是比较自我中心。如果人能更常诱他上床,或许可以生个孩子,那对我将会是很大的安慰。”

“我希望你能,”苏菲衷心地说。“而且也许梅修会改变。若石爵士说,他把新工作做得不错。”过去这几周,若石强迫弟弟定期和地产管理人见面,并学习会计、管理、农耕、税务及所有和经营银丘园有关的事项。虽然梅修不断大声抱怨,但是对于若石独裁,也只能乖乖屈服。欧娜伸出修整完美的长指甲,挑出落在杯缘里的小灰尘。“我想你都能让若石爵士改头换面,我丈夫也有可能改变。”

“噢,我没有改变他。”苏菲抗议。

“你当然有!我从未梦想能看到若石爵士这样深陷情海。他跟你结婚之前,几乎很少说超过两个安的句子,现在他简直像换了个人。好奇怪——不久前我还觉得有点怕他。他总有方法能透视他人,我想你一定知道那种感觉。”

“对,我知道。”苏菲苦笑着说。

“他真的变了好多……除了你他从不曾对任何人卸下防备。”欧娜叹口气,把一撮散乱的金发拨到耳后。“我以前还以为这两个兄弟里,我挑中了比较好的那个。梅修尽避的缺点,至少温暖又有人性,若石爵士仿佛完全没有感情。然而,你丈夫显然不是我们所以为的冰冷机器人。”

苏菲脸红着回答。“不,他绝对不是。” “我羡慕你的他喜欢你的床。”

她们在沉默中又坐了一会儿,各自沉浸在思绪中。一只蜜蜂慵懒地在玫瑰花间嗡嗡飞舞,大宅里传来模糊的叫唤仆人的铃声。苏菲讶异地开始回想自己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的许多改变。不久前,她还以为自己最想要的是嫁给安东。如果她嫁给他或类似的男人,她就会变成欧娜——因遭到背叛而痛苦不堪,也不敢奢望未来会有改善。感谢上天,她激动地想……感谢上天没有应允某些愿望,并引导她走向更甜美的命运。

天气愈来愈热,康家的人和宾客都选择午睡或在室内休憩。但若石一辈子不曾午睡,一想到要在日正当中时睡觉,他就觉得不可思议。“我们出去散步。”他向苏菲建议。

“散步?但大家都在室内舒服地休息。”她抗议。 “很好。”他满意地说。“那整个户外就是我们的了。”

苏菲翻翻白眼,去换上衣料比较轻薄的洋装,陪他在乡间漫步。他们往镇上走,一直走到远远看见当地教堂的尖塔。他们走近一片胡桃树林时,苏菲决定运动量够了,大声说要休息,便拉着若石躲到大树荫底下。若石顺从地坐下,双臂环抱着她,敞开衬衫领口享受偶尔飘过的微风。他们闲谈着,讨论的主题大小事都有。苏菲从不敢想象男人会像他这样专心听女人说话。他专注且很感兴趣,就算不同意她的看法,也不会嘲笑她。

“你知道吗?”她枕在他的腿上作梦似地告诉他,瞪着头顶上碟子般大小的深色树叶。“我觉得我比较喜欢和你说话,而不是和你做爱。”

若石低头看着她,一撮黑发落在前额。“那是称赞我的谈话技巧,还是抱怨我的做爱技巧?”

她笑着轻抚他衬衫下的胸膛。“你知道我绝不会抱怨那个,只是我从未预期可以和丈夫拥有这样融洽的关系。”

“那你预期什么?”若石问,显然觉得很有趣。

“呃,就是一般的关系嘛。我们会讨论不重要的事,大家遵照规矩生活,在屋子里有各自的领域,大部分时间都分开。你偶尔会来我的房间,我偶尔询问你对一些事情的意见……”

“嗯。” “怎么?”她困惑地问。“我说了什么让你困扰的事吗?” “没有。”他一脸沉思地表情。“你所描述的正是我和依琳的婚姻。”

苏菲离开他的腿,坐起来,抚平凌乱的头发。若石很少提起第一任妻子,有时候苏菲真的会忘记他以前结过婚。他是这么全然地属于她,让她很难想象他和另一个女人坐在一起、爱她、抱她。苏菲感到一股尖锐的嫉妒感,但仍努力表现出平静的样子。

“你觉得那样的关系很愉快吗?”

“应该还算愉快。”他的灰眸若有所思。“但我怀疑现在的我会满意那样的安排,我对婚姻的需求不一样了。”他犹豫了好长的时间才又低声说。“依琳是个好妻子……但也很纤弱。”

苏菲拨了一根草,在指间转动,仔细研究。她不知道他为何会喜欢那么脆弱又非常女性化的人。那和这么粗犷的男人,实在不太相配。若石居然看出她的想法。“依琳激起我的保护本能,”他说。“她美丽、脆弱又无助,每个见到她的男人都丰收照顾她。”

尽避苏菲很努力。嫉妒仍如针刺着她。“你自然也抵挡不了。”

“当然。”若石抬高一边膝盖,一手撑在上面,懒懒地看着她又拨了话多草。她的紧张一定很明显,所以不久他就轻声问。“你在想什么?”

苏菲摇摇头,对涌上心头的问题感到尴尬,因为那根本毫无意义,只是想刺探,而且是嫉妒心作崇。“噢,没事。”

“告诉我,”他的手覆住她拨草的手指。“我知道你想要问依琳的事。” 她抬头看着他,脸都红了。“我在想,那么脆弱的人怎么能在床上满足你。”

他完全僵住,微风轻轻吹起他前额的那缙头发。他脸上错愕的表情很容易了解。他是个绅士所以不会回答这个问题,而且他不会诬蔑对亡妻的回忆,但他们凝视着彼此,苏菲看得出他无言的回答,感到无限的安心。苏菲重犹信心,便翻掌与他十指认握。他弯向她,双唇很有节制地轻吻过好。虽然他的原意并不是要用这介吻来诱惑她,但他的味道太醉人,苏菲忍不住伸手抱住他的脖子。若石便拉她坐到膝上,结实的响应她的邀请。她的双臂绕过他的背,手指拂过坚硬的肌肉。她叹口气,诱人地扭动身体,感觉身下的他已经勃起。他的轻笑声搔过她的耳际。“苏菲……你会让我变残废。”

她好爱他看她的样子,银色光芒在他的眼中舞动。“我无法相信,”她说,声音诱人而慵懒。“像你这么容易冲动的男人居然能禁欲五年。”

“我没有完全禁欲。”他承认。 “你没有?”她猛地坐直。“你没有告诉我。你和谁上床?”

若石拿下她头发上的玳瑁发饰,手指穿过如云的蜜色秀发。“一位朋友的寡妇。依琳去世后的第一年,我无法想象和别的女人做爱,但我终究有需要……”他不太自在地停下来,手仍抓着她的头发。

“然后呢?”苏菲提问。“所以你和那位寡妇成了朋友?” 他点头。“她很寂寞,也想要亲密关系,我们就秘密交往了几个月,然后……” “然后?”

“有一天我们……之后她开始哭,”他的脸上出现尴尬的表情。“她说她爱上我了,如果我无法回报她的感情,她无法再继续这段情事,因为她会很痛苦。”

“可怜的女人。”苏菲说,真心地同情那寡妇。“所以寻段关系就结束了。”

“对,之然我也因陋就简让她痛苦而觉得罪恶感深重。我同时也了解到一件事——尽避那种关系很愉快,但没有爱还是不圆满,所以我决定等找到合适的女人。那是三年前的事,时间过得很快,尤其我又工和缠身。”

“但总些夜晚你会觉得压抑不了,”苏菲说。“那是男人生理本能……” 若石苦笑,不愿迎视她。“呃,男人有些方法可以自行解决。”

“你是说你……” 他这才看着她,脸颊仍然泛红。“你没做过吗?” 头顶的浓密树叶沙沙作响,一只鸟天真地叽啾着,苏菲则挣扎着要不要回答。

“有。”她还是承认了。“在你被枪伤后不久。你还记得那天早上你吻我,还把我拉到床上,我们差点……”她的脸灼烧泛红。“之后我一直忘不了你碰触我的方式,有天晚上那感觉强烈到我……”她害羞地手掩着脸呻吟。若石的手缠着她的头发,逼她仰起头,笑着吻住她。苏菲红着脸在他腿上放松下来,闭上眼睛,躲避从头顶摇曳的树叶间射下的阳光。他的唇缓慢而诱惑地占据她,无法抗议地让他解开她的衣服。他的手滑进衣服里,抚弄她的胸部、臀部及大腿。

“做给我看。”他低声说,双唇贴在她的喉间。 “做什么?” “你如何取悦自己。”

“不行。”她拒绝,因这大胆的要求而不安地轻笑。但他很坚持,诱惑、挑逗、逼迫,她终于难为情地叹了口气答应他。他解开她的衣服,让衬裤落到膝盖、裙子翻到腰间,她的手便颤抖着往下移。“就这样。”她不断喘息着说。若石的手指轻覆地她的手指上,学着那细微的小动作。她垂下手,他仍爱抚着她。“像这样?”他低声问。她在他的腿上扭动,喘着气,无法回答。他露出温柔的微笑,看着她绷紧的脸庞。“看,这是不是比午睡好得多?”他问,手指邪恶地绕着圈。她突然抛开了羞耻,在他的膝上轻呼扭动,感觉到无尽的快感冲刷而过。

苏菲的幸福只有一个阻碍,那就是她愈来愈担心的弟弟。尼克一如往常,兴高采烈地横扫伦敦,既是重大要犯,也是盗贼追捕人之王。社会对他评价两极化。大多数人仍把他当成迷人的义贼,因为他能够追踪逮捕窃贼,并说服帮派份子互相通服。但也有逐渐增多的人开始遣责他屈打成招。“简尼克一进到房里,”传闻说。“你就闻得到烟硝味。”显然,尽避他掌握地下社会的权力,王位并不稳固。苏菲把尼克要的资料送过去后,他没有再要她帮忙,也没有再要胁她。偶尔他会要跑腿小弟偷偷塞给她一些字条,表达对她的手足之情。看到那些短信,苏菲难免有些伤心,;因为弟弟的缺乏教育显而易见。他很用心在写,虽然拼错字,但丰沛的智能及谨慎的爱意无法掩藏。那些信足发让她想象他原本可以成为怎样的人。要是尼克的野心及敏锐的心思能导向正途,而非误入歧途该有多好,她难过地想。但是她的弟弟反而忙着在伦敦建立庞大的间谍及情报网,当然实际上还有一个盗贼组织。他采用高段的走私手法,进口大量的奢侈品,销货速度也快得惊人。尼克聪明、大胆、又毫无顾忌,这些性格让他成为犯罪首脑。尽避若石不曾对苏菲承认——但还是很容易看得出来,他想要退休前亲手将简尼克逮捕入狱。不久,苏菲就暂时放下对尼克的担忧,因为有个发现让她兴奋不已。在和若石分享这个消息前,她和莱莎准备了他最爱吃的菜——烤鲑鱼加莱姆荷兰芹酱——她还穿上领口及袖子垂着白色蕾丝的浅蓝绿色衣服。这天若石出门查案,今晚一回到鲍尔街四号,就惊喜地看到小桌子摆在窗边,晚餐还用圆形银盖盖住。苏菲点上蜡烛,照亮了房间,满同笑容迎接他。

“这就是每个男人都该回家的原因,”若石笑着揽住她的腰,低头给她热情的一吻。“但我们为什么不像往常一样在楼下用餐?” “我们有事要庆祝。”

若石看着她,思考着那神秘“事件”会是什么?他的眼睛逐渐露出领悟的目光,仿佛他真的不知道她要说些什么。

“你想要猜一下吗?”苏菲问。他仍维持轻松的语调。“我恐怕猜不到,吾爱。你直接告诉我吧。”

她抓着他的手,用力握紧。“九个月后,康家就要有新的成员加入。”

她惊讶地看到若石的脸在瞬间凝住,但他很快就露出微笑,将她拉近。“甜心,”他低语。“真是个好消息。但根据我们过去三个月的行为,其实也不难预料。”

她笑着,紧抱着他。“我好高兴!我去看过凌医生了,他说我的健康良好,没有必要担心任何事。”

“我对他的看法有绝对的信心。”他轻吻她前额。“你还好吗?”

“很好。”苏菲退开,对他微笑,感觉到事情不太对劲,但她不清楚问题到底在哪里。她还是期望他的反应能再热烈一些。呃,也许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不同,她分析着,毕竟对大部分男人来说,生养孩子的大小事都完全归女人负责。她让他拉开座椅、协助她入座,谈话主题从怀孕转向他们即将要住进去的房子。当然要安排一间育婴室,他们也得要雇用保母。他们边吃边谈,苏菲不断瞄着若石,感觉他有事瞒着她。他的眼睛什么都没有透露,烛光映在坚毅的脸上,仿佛铜像般。他们吃完饭,苏菲站起来伸懒腰。“夜深了。”她打了个呵欠。“你要上床了吗?”

他摇摇头。“我还不想睡,要去外面走一走。” “好。”她说笑容不太确定。“我会等你。”

若石仿佛逃出监狱般从他们的私人住居消失。他奇怪的行为让苏菲皱起眉头,进走卧房,和冷水洗脸。她开始解开上衣的钮扣,准备用海绵擦澡,但直觉让她走到窗边。她推开窗帘,望向后方的院子。若石站在那里,月光照亮他深色的身影,雪白的衬衫袖子与背心闪亮的质料相互辉映。苏菲困惑地看他拿着雪茄及类似火柴盒的东西。若石很少抽烟,只有在社交场合才抽。他划了一根火柴,想要点燃雪茄,但手在发抖,小火光在手里剧烈摇晃。他心情不好,苏菲讶异地想着。不是不安,而是心烦意乱,她从未看过他这样。她很快地扣好上衣下楼。她怎会这么愚蠢,竟不了解这个消息对他的影响!因为前任妻子难产而死,若石的生活支离破碎。现在他一定觉得又要再次经历那可怕的事件了。若石是一个极度理性的人,他知道再度出事的机会很渺小。但他和其它人并无不同,感情偶尔也会凌驾常识。也许没有人会相信高高在上的治安官会如此,但他也有自己的恐惧,而这可能是他最大的恐惧。苏菲走过厨房,来一院子里。若石背对着她,因感觉到她的接近而全身僵硬。他放弃抽烟,只是站着把双手深兴插在口袋里,低下头。她一走近,他便低声吼着。“我想要独处。”

苏菲并没有因此停下来,她走上去贴在他背后,双臂环抱着他的腹部。尽避若石可以轻而易举地移开,也只动也不动地任她抱住。苏菲感觉到他像被猎人抓住的野狼那般,全身颤抖着,因束缚而恐慌,让也心痛得不得了。

“若石。”她轻声说。“一切都会很好的。” “我知道。”

“我不觉得。”她把脸颊贴在他的背上,双臂紧抱住他结实的腰部,一边思考着要怎么说才能安慰他。“我不像依琳那么纤弱。那种事不会再次发生,你一定要相信我。”

“我知道。”他立刻同意。“没有必要担心。”但他仍在颤抖,也还用力的呼吸。

“那么告诉我,你在想什么。”她说。“你真的想法,而非你觉得要想听的话。”

若石沉默了许久,让她以为他不打算回答了,他才勉强断断续续地开口。“我知道会这样……我也做了心理准备……害怕是不合逻辑的。我要这个孩子,我想和你生养许多孩子,成立一个真正的家庭。但不管怎么告诉我自己,仍忍不住会想起……噢,天,你不会知道那是什么感觉!”他的声音嘶哑,她知道丑陋的回忆冲上来,让他来不及防备。

“若石,”她命令道。“请你转身看着我。”

他茫然地顺从了,她则立刻将他环抱,贴紧他温暖的巨大身体。他抱着她,仿佛抱着救命琐,双臂绝望而用力地箝住她。苏菲的双手抚过他的背,亲吻他的耳朵。他的手指紧抓着她的头发及衣服,抱紧她,胸部发出颤抖的叹息。苏菲把手放在他湿润、炙热的脸颊两侧,要他面向她。他浓密的睫毛沾丰泪水,眼睛仿佛瞪穿了地狱之门。她轻吻人僵硬的双唇。

“你不会再度孤独的,”她保证。“我们会有很多健康的孩子和子孙,我们一定会白头偕老。” 他点点头,显然努力逼自己相信她。

“若石,”她继续说。“我跟依琳毫无相似之处,对不对?” “对。”他低哑地回答。

“我们的关系,从开始到现在……没有一刻与你和依琳当年相处类似,对吧?” “当然。” “那你为什么相信结局会一样呢?”

他没有回答,只用双唇紧贴着她的太阳穴,绝望地紧抱着她。

“我不知道依琳为什么会那样去世,”苏菲说。“那不是她的错,当然也不是你的错。你控制不了,你不能再把她的死怪在自己头上,否则你会一直为过去而苦恼。而在你惩罚自己的同时,也在惩罚我。”

“不。”他喘息着,笨拙地抚过她的头发、脖子和背部。

“你的罪恶感不会让她高兴,”苏菲后退,看着他扭曲的脸。“依琳若知道你因为爱她而生活得如此痛若,她不会开心的。” “我没有!”

“那就证明出来。”她挑战他,自己的眼睛感动得湿润了。“照她所希望的活下去,不要再责备自己了。”

若石紧抱着她,苏菲则尽可能撑住他。他脸上满布的胡渣刮过她的脸,寻找她的双唇。他一找到便近乎愤怒地亲吻她。她迎向他,接受那热情的入侵。他的手指粗鲁地探索她的身体,情绪转变成原始的生理渴望。

“上楼去,”她说。“拜托。” 他粗野低吼一声,抱起她走进房子里,片刻不停地奔向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