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就——而这表示她不可能和赛侯爵有任何未来。

岱蒙缓缓地醒了过来,迷惑地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身旁的枕头上博来迷人的女性香水味。他半梦半醒地将脸贴在幽香的床单上。昨夜的回忆开始浮现在他脑海之中,他才猛然睁开眼睛。

他独自躺在茱丽的床上。

茱丽……对他而言她一直都只是个名字,一个过去的影子,突然间她却变得如此真实。他看到床单上微微的血迹,这才完全惊醒过来。他若有所思地用手指抚过那暗红色的印子。他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茱丽竟然会是个处女。他从来没有跟处女在一起过,他过去的女人都是热情如火的世故女子。性爱一向只是个游戏,一种随便的欢愉,而不是像昨晚一般的奇妙经验。茱丽是全世界唯一只属于他的女人。

为什么她会让他夺走她未曾给过别人的贞操呢?当然他不可能是第一个想要她的男人。全伦敦的每一个男人都想得到她。他试图思索她给他的理由,但他还有太多的疑惑,因此他实在想不出一个答案。

他想要她回到床上。昨晚的茱丽是如此地美丽、生疏而充满信任。他想要逗弄她、安慰她、爱抚她,给她前所未有的欢愉感觉。事后,他会将她搂在怀中拥她入睡。看着她入梦。这个念头来得如此突然,但岱蒙深深地迷恋着她,需要日日夜夜看到她,而他清醒地知道这是永久的。他无法想象没有她的未来。

岱蒙掀开被单,光着身子在房内走动,拾起他昨晚脱下的衣物。他很快地穿上衣服,打开淡绿色的窗帘看着窗外。天色依然很早,早晨的阳光开始升起,霉微地照耀着大地。

茱丽的小房子里很安静。只有女仆在屋内走动的声音。当她看到岱蒙走下楼梯时,立刻红着脸,警觉地盯着他。

“爵爷,”她说道。“如果您想喝茶用早餐——”

“我妻子在哪里?”他突兀地插口问道。

他的靠近令女仆向后退了一、两步,仿佛不确定他是否是个疯子。“温夫人到剧院去了。先生。他们每天早上都要排戏。”

首都剧院。岱蒙有点生气茱丽没有在离开前叫醒他。他本来想到剧院亲自质问她。他们有很多事情需要好好谈一谈。但同时他也有一些事必须处理,尤其是佩琳的事。他对紧张的女仆皱眉说道:“告诉温夫人我今晚会过来。”  。

“是的,爵爷。”那女孩说道,退开身子看着他走了出去。

今天早上在首都剧院真是不顺利。茱丽知道她在排练时的表现很差。而且令史洛格十分不满意。她连台词都记不起来。她无法专注在她所扮演的角色上,或帮其它演员提词。她不但头疼欲裂,而且全身酸痛不已——此外,她满脑子都是昨晚自己的所作所为。

在冲动之下她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当她和岱蒙在一起时,一切都显得如此自然。茱丽很寂寞、脆弱,渴望着他所提供的欢愉和慰藉。然而当白天来临时,一切却都显得不同了。她觉得内心好沉重——她的秘密已被揭露,在她来得及藏匿之前已经飞出她的掌握了。过去在剧院中的熟悉气氛此刻再也不能安慰她。或许现在岱蒙会以为他已控制了她。她必须表明态度让他知道,不管发生什么事,她只属于她自己。

“你不要以为我不会把你换掉。”当茱丽笨拙地走着台步时,洛格忍无可忍地警告道。“现在给雅丝这个角色还不会太迟,如果你再继续这样不专心——”

“那你就把这个角色给她呀,”茱丽说道,瞪了洛格一眼。“现在我根本不在乎。”

这样叛逆的反应令洛格吓了一跳。他愤怒地扒了扒棕色的头发,蓝色眼眸中露出怒光。“这场戏我们再走一次。”他咬牙切齿地说道。他不耐烦地指指舞台上的其它演员:查理、雅丝和柯先生。“你们三个到绿厅里去练习台词。”

三个人咕哝着服从了,显然松了口气能够避开这火爆的场面。洛格转身看着茱丽。“可以开始了吗?”他冷冷地问道。

茱丽一言不发地走到舞台左方,也就是她出场的地方。这个场景是剧中的两个主角可莉和杰姆第一次萌生爱意的地方。身为贵族的可莉现在是在假扮女仆,她应该表现出一副轻松自在的模样。然而。她也对自己竟然被一个男仆吸引感到不悦,却又难以抗拒他的诱惑。

茱丽走到舞台上,带着期待和不确定的情绪……直到她看见站在那里等她的杰姆。她兴奋地笑了一声,然后冲过去投入他的怀中。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他说道。轻易地将她抱起,让她的脚微微地触碰到地面。他拨开垂在她脸上的鬈发,仿佛不敢相信她是真的。

“我本来不想来的,”她喘息着说道。“但我无法克制我自己。”

他热情地弯下身子吻她。茱丽闭上眼睛,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她以前在舞台上被吻过了无数次,只要是剧情需要,她曾被洛格、查理,甚至柯先生吻过。虽然洛格如此英俊,但他的吻从未带给茱丽任何感觉。他们两人都太专业了。不需要用真的感情来说服观众。

她感觉到他的唇触碰着她的……但突然间昨夜的回忆浮现在她的脑海之中……岱蒙温暖的双唇、他的手搂住她的身体压向他,那股传过她全身的热情——

茱丽呻吟一声推开洛格,呆滞地盯着他,用颤抖的指尖抚摸着自己的嘴唇。

杰姆的面具被脱下了,取而代之的是洛格熟悉的表情。他似乎已不知所措,缓缓地摇摇头。他的声音中带着愤怒。“你到底是怎么了?”

茱丽转身背对他,不安地揉着手臂。“难道我不能和每个人一样偶尔心情不好吗?当别人演得不好时。你从来没有封他们这么严格过。”

“我对你的期望比较高。

“也许你错了。”她尖锐地说道。

洛格注视着她的背。“显然是如此。”

茱丽深吸一口气,转身面向他。“你想再排演一次吗?”

“不必了。”洛格酸溜溜地说道。“你今天已经浪费我太多时间。你下午就回去休息吧——我来排其它人的戏。还有,如果你明天还是这个样子,我就把这个角色给别人演。这出戏对我而言十分重要,我不会让你毁了它的。”

茱丽低着头,觉得颇有罪恶感。“我不会再让你失望的。”

“最好是如此。”

“你要我去绿厅叫其它人过来吗,”

洛格点点头,挥手叫她离去。他的脸色十分凝重。

茱丽叹口气,从舞台上走了出去。她揉揉太阳穴和眼睛,希望能够止住头疼。

“温夫人?”一个年轻人犹豫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茱丽停下脚步,看着那个说话的人。那是费麦可,一个极具天分的场景画家。他曾画过许多茱丽所见过最美丽的布景、道具和设计。其它剧院也发觉了麦可的才华而试图挖角,因此令洛格不得不付他一份优渥的薪水,以保住他继续留在首都剧院。自信的费麦可让史洛格和剧院中的每一个人对他的天分都敬佩三分。

但麦可平日高傲的姿态在今天消失了,他的态度似乎十分迟疑。他站在阴彤之中,手中拿着一小包东西,他棕色的眼眸中带着恳求。“温夫人。”他又说了一次,茱丽走向他。

“什么事,费先生?”她关心地问道。“有问题吗?”

他耸耸肩,将手中的包裹抓得更紧。“也不算是啦。有件事我想请你帮忙……如果你不介意……”他停顿下来叹了口气,英俊的脸庞上带着困惑的表情。

“我不该麻烦你的。温夫人,我想还是算了——”

“告诉我。”茱丽微笑地鼓励道。“事情不会那么糟的。”

麦可害羞地将那个包裹交给茱丽。“请你把这个交给贝小姐。”

茱丽从他手中接过那个包裹,小心地拿在手上。“这是给雅丝的礼物吗?如果你不介意,我想问你,为什么你不自己交给她呢?”

他削瘦的脸庞上泛起一阵红晕。“大家都知道你是贝小姐最好的朋友。她喜欢你,而且信任你。如果你愿意把东西交给她,并且替我说好话——”

茱丽立刻明白了。“费先生,”她温柔地问道。“你是不是对雅丝有情意呢?”

他低下头发出一声咕哝表示承认。

茱丽被他的诚意所感动。“嗯,我一点也不惊讶。雅丝是个很美的女人,对不对?”

“她是我所见过最美、最善良的女人。”他冲口而出。“她太完美了,我根本没有勇气和她说话。当她靠近时,我的膝盖就开始发软,而我甚至无法呼吸。但她根本不知道我的存在。”

茱丽同情地微微一笑。“我很了解雅丝,我认为她会比较希望你亲自把礼物送给她——”

“我不能。这件事太重要了。我曾经想过告诉她我的感觉,可是……她可能会笑我,或对我感到抱歉——”

“不,我向你保证她绝不是那样的。”茱丽很快说道。“雅丝很幸运有像你这样的男人喜欢她。”

他摇摇头,将双臂交叉在胸前,又放了下来。“我不是一个有背景的绅士。”他忧郁地说道。“我也没有流行的衣服或豪华的房子——而且更没有钱。她不会要我的。”

“你是个好男人,而且是个十分有天分的画家。”茱丽鼓励地说道,但在内心中她担心他可能说对了。雅丝一向很容易被花言巧语和诱人的礼物所吸引。过去的几年中,她已经被好多个富有的男人耍过,而他们都只是为自己的私欲而玩弄她,然后又绝情地甩了她。现在她又不可救药地爱上了史洛格,而洛格是绝对不会考虑和雅丝有任何关系的。雅丝不否认自己对有权势的男人有好感。其实她真正需要的是险麦可这样的男人,一个或许永远不会富有的热诚男子,但他会尊敬和爱她。

“我会把这个交给她,”茱丽肯定地说道。“我也会替你说好话的,费先生。”

他看起来一副松了口气。但又十分焦急的样子。“谢谢你——虽然我知道这是没希望的。”

“那可不一定。”茱丽伸出手,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我会尽力而为的。”

“上帝保佑你,温夫人。”他说道,然后将双手插在裤子口袋中离去。

茱丽走进绿厅,来到三个在排练的演员面前。她对他们充满歉意地一笑。“史先生要你们回到舞台上去排练。我想我是把他惹毛了,真是对不起你们大家。”

“不需要道歉。”柯先生安慰她道。“每个人都有顺利和不顺利的一天,即使是像你这样一个优秀的演员也一样,亲爱的。”

茱丽感激地微笑一下,然后把雅丝叫到房间的另一头。 “来一下!我有个礼物要给你。”

“给我?”雅丝扬起眉毛。“今天又不是我的生日。”

“不是我要送你的——是一个仰慕者。”

“真的吗?”雅丝看起来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玩弄着她鬈曲的头发。“是谁呢,洁西?”

茱丽将包裹递给她。“打开来,看看你是否猜得到。”

雅丝兴奋地格格笑着,拿过包裹像个小孩子般地将包装纸撕开。两个女人喜悦地看着包装纸下的礼物。那是一幅雅丝穿着谬斯女神戏服的精致肖像,光滑的肌肤、红润的双颊,唇上带着甜甜的笑容,画得十分传神。画中人的身体比现实中更纤瘦,眼睛也更大……但绝对是雅丝没错。画这幅画的人显然有鬼斧神工的天分,完全捕捉了画中人的神韵。

“真是美极了。”茱丽喃喃说道,心想费麦可不该将才华埋没在画舞台场景。

雅丝愉快地审视着那幅画像。“这把我画得太漂亮了!”

茱丽小心地抚着画框的边缘。“显然画这幅画的人十分爱你。”

雅丝疑惑地摇摇头。“可是会是谁呢?”

茱丽认真地看着她。“我们认识的人里面,有哪一位男士能够画出这样的画?”

“好像都没有吧,除了……”雅丝喃喃说道,然后发出一声不可思议的轻笑。“别告诉我这是赞先生送的?哦,天啊……他根本一点都不像我感兴趣的那一型。”

“没错。他很诚实、努力工作,而且受人尊敬——完全不像那些你所抱怨的风流男人。”

“但至少他们养得起我。”

“他们给了你什么?”茱丽柔声问。“几个礼物,一、两晚的热情,然后他们就消失了。”

“我只是还没找对男人而已。”

“也许现在你已经找到了。”

“可是,洁西,一个画布景的人……”

茱丽望着她朋友深绿色的眼眸。“对他好一点,雅丝——我相信他是真的在乎你。”

雅丝不自在地皱起眉头。“我会好好谢谢他的礼物。”

“是的,和他谈谈。”茱丽催促道。“你或许会发现你会喜欢他。从他的工作看来,他是个有深度的男人——而且他也长得十分英俊。”

“我想是吧!”雅丝深思地说道。她又再看肖像一眼,然后将它交给茱丽。“我不该让史先生等太久,能不能请你帮我把它放回我的更衣室中呢?”

“当然。茱丽看着雅丝离去,险上出现一个讽刺的笑容。她一向觉得自己是个愤世嫉俗的人,但在她内心滦处却有浪漫的一面。她希望雅丝能够找到一个会珍惜她、爱她的男人,不管她在过去犯下什么错误。茱丽讽刺地发现,如果她知道这世上有人能够找到真爱,即使她自己的情况是如此悲惨。至少这会让她觉得好过一些。

佩琳卧房的地上放着堆积如山的大小盒子。她坐在中间。身旁满是各式各样的缎带和包装纸。她黑色的头发诱人地披散在裸露的肩膀上。当岱蒙走进房间时,妯对他挑逗地微笑。

“你来得正好,快来看我新买的东西。”她对他说道。“我今天早上买了好多东西。”她站起身来,将一件衣服比在胸前,那是一件宛如金缕衣股的薄纱罩衫。“你看,亲爱的……这件本来应该是穿在另一件衣服外面的,不过既然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就直接穿上给你看。”

她优雅地套上那件罩衫,让金光闪闪的薄纱贴在她的身体上,同时褪去里面的内衣。金色的丝网罩着她完美的身材,露出她大腿问的黑色毛发及她红棕色的挺立乳尖。她深色的眼眸中露出兴奋的神情,缓缓地走向他,她舔了舔嘴唇。

“跟我做爱。”她呢喃道。“你好久都没有碰我了。”

岱蒙面无表情地望着佩琳。面对这个曾经如此吸引他的女人,现在自己居然无动于衷,他感到不可置信。“这不是我来这里的目的。”他说道。她娇嗔地靠在他身上磨蹭,但他却将双手垂在身体两侧。“我想跟你谈一谈。”

“好,等一下。”她抓住他的手,试图要他抚摸她的胸部。

岱蒙皱起眉抽开身。“我想知道你的医生的名字。那个确认你已怀孕的医生。”

佩琳脸上淫荡的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自卫、恼怒的神情。“为什么?”

岱蒙坚定地看着她。“他叫什么名字?”

佩琳走到床上,躺在柔软的床垫上。她慵懒地用指尖画过床单上的花纹。“钱医生。他是个年长、德高望重的医生,也是我们的家族医生。”

“我想见他。”

“我很高兴你关心我,亲爱的,但你没有必要——”

“你会约时间吗?还是要我自己去约?”

佩琳脸上泛起一阵红晕,是因为罪恶感还是愤怒他看不出来。“你好像在怪罪我什么似的,难道你不相信我说我怀孕是实话吗?”

“我相借你的‘意外’怀孕对你而言倒是十分方便。”他简洁地说道。   “而我想我们应该停止玩游戏了。”

“我从来没有跟你玩过游戏——”

“是吗?”他冷笑地打断。

佩琳在床上坐起来。“如果你是这样的态度,我拒绝和你讨论任何事。”

岱蒙冷冷地盯着她。“我要你安排我见钱医生。”

“你不能把他像个仆人般使唤——还有我也一样。”

“我相信我所付出的金钱让我拥有这项特权。”

佩琳发出一个愤怒的声音,将一个金色的枕头扔向他。它掉在他脚边的地上。“你不需要表现得这么高高在上。你让我怀孕并不是我的错,你被迫娶了一个你找不到的妻子也不是我的错。那件事有没有任何进展啊?”

“那与你无关。”

“我有权知道我的孩子是否会成为私生子!”

“我告诉过你我会照顾你和孩子,我不会出尔反尔的。”

“这和娶我根本是两回事!”

“我父亲为了利益将我逼进一椿婚姻。我不会再让你或任何人再这么对我。”

“你一直说别人如何如何对‘你’。”佩琳提高音量说道。”你有没有想过‘我’呢,我被你勾引,怀了你的孩子,而现在看样子你又准备遗弃我——”

“你早就不是纯真无邪的小女孩了。”岱蒙脸上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容,回想起佩琳当初是如何疯狂地追求他,用尽所有手段将他诱上她的床。而现在她竟然敢宣称是他勾引她,“你是个富有的寡妇,在你丈夫去世之前就已和许多男人有过风流韵事。我不是你的第一个情夫,我相信我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你是个冷血的混蛋!”她说道,美丽的脸庞因愤怒而狰狞。“滚出去,现在就给我出去! 我确信这么生气对宝宝是有害的。”

岱蒙讽刺地一鞠躬,然后离开了那个弥漫着浓郁香水味的房间,心想自己当初为何会和佩琳有任何牵扯。

岱蒙想起自己和两个房地产经纪人还有约,于是走回他的马车,只是车夫开回他位于伦敦市区的家。他不想迟到。因为准时和负责是他最引以为傲的优点——也是他好赌成性的父亲从来没有的特霄。虽然他试图将心思放在公事上,但佩琳和孩子的影子不停地在他脑海中出现。

岱蒙相信他的直觉,而直觉告诉他“孩子”只不过是个陷阱罢了……但他不得不承露,佩琳说的可能是实话。他痛恨这个念头。其它男人部毫不在意地接受他们的情妇怀孕,甚至还拿来开玩笑。但对他而言这却是个严重的问题。孩子将会是一辈子的责任。

岱蒙发出一声呻吟。疲惫地揉揉他的眼睛。“根本没有孩子。”他怀抱希望却又挫折地喃喃说道。“她在说谎——一定是的。”

当他回到家,走进前门时。管家通知他说经纪人已经在图书室中等着他。

“好。”岱蒙严肃地道。“请你送茶和一盘三明治进来,我想这个会议可能会板到很晚。”

“是的。爵爷,可是……”管家拿起一个小银盘。上面放着一封信笺。“您可能想看看这个。这是不久前送来的。那个送信的人似乎十分焦急。”

岱蒙皱起眉打开信笺,发现那潦草的字迹是伟廉写的。他很快地读着里面的内容。

岱蒙:

我这次恐怕真的惹上大麻烦了,明天早上要和人决斗。我真的需要你给我一些协助与忠告。请你立刻赶来华威克那,救救你唯一的亲兄弟。

伟廉

岱蒙的全身立刻因忧虑而紧绷起来。他已经习惯伟廉到处惹祸上身,但过去从来没有像这次这么严重。“天啊!伟廉,你到底做了什么?”他皱起眉头。“该死,我弟弟一定是全世界最后一个知道决斗已经落伍的人。”他抬起头,看到管家眼中露出同情的神色。“显然伟廉又惹祸了。”他不悦地说道。“这次人家要和他决斗。”

避家似乎一点也不惊讶。所有的人都知道赛家二儿子莽撞的个性。“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得上忙的吗?”

“有的。”岱蒙对着图书室点点头。“告诉那两个人我有重要的事必须处理,要他们下个星期一再过来。还有,我要写一封便笺给住在索曼街的温洁西夫人,今天下午就一定要送到。”

九月的微风吹过茱丽屋役的小花园。风吹乱了她蓬松的秀发,她将发拨到一旁。空气中飘着浓郁的迷迭香、野薄荷,以及其它的香草味。她坐在一张白色的长椅上,打开放在膝上的便笺。

亲爱的茱丽:

很不幸地,我今晚本来要见你的计划被迫取消。我必须立刻返回赛家在华威克郡的宅邸处理一件和我弟弟伟廉爵士有关的重要事情。我一回伦敦就会马上去看你。

你忠诚的:赛岱蒙

便笺的底下还有一行补充的字,仿佛是在深思熟卢之下所写的。

“我对于我们之间所发生的事没有遗憾——我希望你也有同感。”

这张简洁的便条令茱丽感到困扰不已。她再阅读一次。然后不悦地皱起眉头。她突然感到十分不安。虽然最后一句话应该算是有正面的意义。但她不知道那带给她的是解脱还是忧虑。她想要揉掉那封信,却发现自己只是将它紧紧地贴在腹部。

赛伟廉爵士,她未曾谋面的小叔。她不知道他是否真的有麻烦了,或者那只是一个岱蒙避免见她的借口。不管他信上是怎么说的,他的确有可能后悔和她共度那一晚。也许传统上男人总是告诉女人他们不后悔,即使那是与事实相反的谎言。

羞耻和怀疑令茱丽脸色绯红,她猜想自己是否在某方面令他感到不满足,他是否觉得和艾夫人相比之下,她显得太不热情或刺激。她根本不知道要如何取悦他。也许他对这段经验感到失望,或者只是一夜风流。岱蒙一定想要和一个经验丰富的女人上床,而不是一个笨拙的处女。

茱丽扮个鬼脸,默默地斥责自己。她必须提醒自己,她希望跟他解除婚约,她绝不能放弃她的事业和独立的生活,活在一个强势男人的阴影之下。如果她真的令他感到不满足,那最好——这样他就会同意无条件结束他们的婚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