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在海水里潜到5米的地方,海的世界开始起变化,再下潜到10米,就成了另一个世界,超过20米,就感到是另一个宇宙。这个宇宙仍在向无限幽暗的深处下沉!然而,这个宇宙并不是什么都没有的黑暗的地方。这里充满了象迷入了百花园似的景色,这里是无数生命群集在一起的宝库。达磨火山的山脚沉入了内浦湾,变成了海角,由于经受着海水激烈的侵蚀作用,而形成了不断变化的断崖。

在陡峭的崖壁上,五彩缤纷的珊瑚和海葵组成了垂直的水中花坛。海鸡冠的躯体闪现出红、褐、蓝等的颜色,争奇斗艳;鱼群在其间游来游去,其中混杂着从深海里不时浮游上来的鱼和从南方乘着海流游来的珍奇的鱼。

不管海面如何风起波涌,海里依然是那么平静。而今天又是一年中少有的风平浪静的日子,海面上象流过一层油似的,平静极了。

海面上很平静,海水象固定了似的纹丝不动。从天空里射下来的阳光,就象刺破海水的无数把利剑,直穿海水的深处,鱼类也因此闪出了亮光。

日本潜水活动的海域比较狭小,每到假日,潜水者都群集在那狭小的海域里。今天是平时,而且人们喜欢去的海域,成了专供领导人物活动的地方,一般的潜水者离开了那里,不见他们的踪影了。针对潜水者不断增加的情况,禁入的海域也越来越多。可稍一马虎,海里就是一片混乱状态。

如果潜水者比海里的鱼还多,那就不成其为“另一个宇宙”了。

今天没有出现那种状态,只有高坂辉彦一个人在海里,他可以尽情地畅游。从有鹅卵石的地方入水,沿着急剧的倾斜面下潜。

高坂手拿水中摄影机,很小心地在掌握深度。他拍摄的照片,在去年照相机生产厂家和海洋杂志共同主办的水中摄影比赛中被选为佳作。今年也一定要摄取一张杰作,争取最佳。上回缺乏耐心,在鱼类没有表情时拍了一张,虽取景甚好,却没有取得优胜。

如果不是与鱼始终保持对峙状态,那是拍不出好的海中照片的。即使是一般的鱼,根据其表情也能拍出非同寻常的照片来。照相机的耐压为水深45米,胶卷为标准度400,镜头为28毫米和15毫米,在这种情况下做好按动快门的准备,就能得到最佳效果。

顺着鹅卵石的斜坡往下沉到底,就是砂地。在海鸡冠和软珊瑚生长的地方,各种鱼群游来游去。这真是一个大鱼缸。

随着深度的增加,海的颜色也由淡绿色变成了浓绿色,游过来的鱼,体形显得大起来。在潮流中触手很长的鞭藻在摆动,那是与珊瑚花园不同的海底草原。

从海水侵蚀的峭壁到与“草原”相连的底部,有一处海生植物茂盛的地方,那里象从海底突出一个瘤子来,呈异状隆起,堵住了海流和鱼的游动。

“哦!在那种地方有岩石吗?”

高坂转过头来,向隆起的地方游去。隆起物的周围聚集着鱼群,好象隆起物变成了鱼礁,把鱼都引过来了似的靠近,隆起物就越显得奇特,跟天然的岩石和隆起的地壳不同,这是人为的异状物体,象是从海底的幻想景物中游离出来的断裂物。

高坂心想莫不是沉船?也许沉船成了鱼类的家。再一靠近,这才认出原来那是汽车。一辆汽车倒翻过来,横躺在海底。当戴护罩的灯光对准车体时,发现车内黑压压地聚集着许多鱼,鱼群一见灯光,就分散开来。鱼和鱼之间有海藻在浮动,在海藻的后面好象有什么东西。

高坂赶开鱼群,看了看车子里面。当看到这鱼礁的主体时不禁一愣,真想喊叫,但在水里发不出声音来。

这幻想般的蓝色世界隐藏在死寂的海底,好象与浮着亮光的水面相隔很远很远。鞭藻的触手缠住了高坂的身体,他象要永远成为海底的囚犯似的,那种恐怖感向他袭来。

(二)

7月30日,沼津警察署接到从事水中摄影的潜水员的报告,声称在伊豆西海岸大濑崎附近的海底,发现一辆连人沉入海底的小汽车,随即来到现场,派蛙人潜入海底,查明报告是否属实。结果确实象报告的那样,看到了汽车和关闭在车里的人,于是决定先收好尸体,再把车吊上来。如果连车带人一起吊,当然省事,但担心在作业中尸体会从车里掉出去。

打捞作业从第二天上午9点开始。幸而海上风平浪静,天气极好。因为现场在海上,碰上坏天气,作业是相当困难的。

现场位于伊豆半岛西北大濑崎顶端稍稍往南一点的绝壁之下。近年来,一到潜水季节,大濑崎就是人们喜爱的潜水运动海域。假日里去潜水的人非常之多,那些不知道大濑崎的潜水爱好者,都被人说成是“闭目塞听的人”。沿骏河湾北去的海流,把砂石冲到下沉的山脊上,形成了砂石嘴,以鹅卵石倾斜面和沙底构成的海域,组成了丰富多彩的水下生物宝库。

因为是从沙滩上下海,所以初学潜水的人把这里作为练习场,而且又是珍奇的水生物栖息的地方,所以引来了水中摄影家。

可是,车子翻下去的地方是海角顶端往南的禁止潜水海域,水中摄影家不顾禁令,在寻找摄影对象时才发现汽车的。

崖上虽有从户田通往大濑崎的公路,可那是一条除老练的司机以外一般人不敢走的相当危险的路。那种从东海岸出发沿伊豆半岛兜一圈的普通司机,一般都是走136号线,从土肥向右转,向船原山口驶去。老练的司机才继续北上来到户田,从那里右拐弯经过户田山口开往修善寺方向。而从户田再往北走,到大濑崎来的,唯有那些相当老练的司机了。连道路图上都明显地标着“注意险路”。由此看来,这个半调子的司机是误入了险路,驾驶出了差错,才坠入海里的。

现场是水深约30米的海底,警察无法打捞,只好委托沼津市潜水打捞公司进行作业。救援车开到了现场的断崖上,本打算把救援车固定在岸边上,可开不到那里,只好从断崖边沿上进行打捞。

海面距岸上高约20米,要从水深30米的海底把东西打捞起来,总共有50米高的距离。于是采取分段作业方式,即先用动力卷扬机把汽车吊出水面,再用救援车吊到岸上来。

在此之前,必须先把尸体收拾起来。用4艘小船浮在海面上,作为打捞现场本部,派3名蛙人潜入海底。车头向北,左底盘朝下横躺在海底,蛙人从车子右边的驾驶窗口把困在车里的尸体拖出来。后座没有人,车窗玻璃已经碎了,车门却全都关着,鱼群从破窗口进进出出。

尸体被蛙人拖到了海面的小船上,随即着手打捞车子。这时开始起风了,海上掀起了波涛,如果小船互相冲撞,那很危险,因此用缆绳连在一起固定起来。

据蛙人说那确实是辆出租汽车。用钢缆捆住车体后,发出开始卷扬的信号。卷扬机一开动,钢缆就绷直了。现场的侦查员看着绷得紧紧的钢缆往上卷,口水直往下咽。

与此同时,拖上来的尸体从小船上移到岸上进行鉴别。尸体因遭到水生动物的啄食,损伤十分明显。据推测,死后已有15—20天,年龄30—40岁,身穿白衬衫和蓝哗叽裤子,脚上没有穿鞋,估计是套着一双凉鞋。也许是坠落时受到冲击或海流的作用,凉鞋被甩掉了。

从衣着和发现尸体的地点来看,估计坠落的是出租汽车司机。

随着卷扬机的上吊,车体终于露出了水面。车体再往上吊并送向岸边时,从破窗口流出了大量的海水。由于坠落时的冲击和水的压力,车子已经变形并沾满了泥沙,看上去象块大岩石。

车体被打捞起来之后,蛙人仍留在水中,对周围海域进行搜查。因为既然是出租汽车,那就有乘客的可能性。可是,夏季海水透明度差,而且在那一带水域,水下隐藏有一股叫“潜流”的海流,如果尸体被卷了进去,不是浮不起来,就是不知冲到哪里去了。

到了下午,海上风起浪涌,蛙人已经很疲劳,只好暂时停止搜索。车体被送到岸边后,接着就用起重机吊到岸上,并初步做了检查。查清了车号和出租汽车公司,根据车子又查出了司机的名字。那是下田市“黑潮交通”的217号车,该公司的司机外浦胜范7月14日驾驶这辆车,一直下落不明。该公司派来了职员,证实尸体就是外浦。

沼津警察署原以为只是车子坠落事故而受理了此案,现在紧张了。因为外浦是神奈川县警察本部厚木警察署当作5月10日发生的山林中杀人案件的嫌疑犯指名追捕的人物,而且还与下田警察署管区内发生的在山林中杀害银座女老板一案有关,该警察署正在寻找此人的下落,没想到这样一个人物却连同车子坠入了海里。

既然查明了死者的身份,沼津警察署就把这一事件从事故和犯罪两方面进行侦查。自不待言,尸体和车辆都要进行细致周密的检查。尸体在水中起变化的速度一般为暴露在地面上空气中的慢二分之一。可是,从水中打捞上来的尸体却会很快腐烂。虽说要进行“周密细致的检查”,却又不容许慢慢吞吞。

一个负责鉴别任务时侦查员歪着脑袋说:“如果是驾驶失误冲向了大海,为了逃出车内应该挣扎一番呀!可他的手和指尖上根本没有那种伤痕。”

“如果在坠落时丧失了意识,那就没法挣扎,也许就那么喝饱了海水,窒息致死了。”

同僚中有人这么说。那位侦查员同意了这种看法。

这时,另外一个侦查员说:“从岸上掉进30米深的海底,如果不是极快的车速,以跳跃的方式从崖上冲下去的话,那是到不了离岸那么远的地方的。”

“所以说速度太快了嘛!”

“可他是专业司机呀!而且崖上多是弯路,能够开那么快吗?”

“过分相信自己的技术,才发生事故的,这并不是什么稀奇事!”

死者穿的衬衫胸前的口袋里有打开了的香烟盒,还剩有几支被水泡胀了的香烟。从裤子的口袋拿出了手帕,钥匙环,火柴等。火柴的商标被水泡坏了,字迹已经脱落,只剩有“银”和“酒”两字,据推测可能是“银座的酒吧间”。说明此案和下田警察署办理的银座女老板被杀命案子有紧密的关联。

这时,沾在车子的泥沙已被洗掉,正在提取指纹,对冲洗下来的砂子和泥土也仔细地进行了观察。由于搁在水里的时间很久了,指纹显现得很不清晰。

车内也要进行周密的检查,如果找到了司机开车时必须携带的乘务记录报表,就能知道当天的开车情况。可是,也许是被潮流冲走了吧,根本没有找到。在驾驶座上发现一个塑料盒,里面装着所收车费现金3万8千日元。

出租汽车装有行车记录器,会在图纸上做出标记,因此被卸下来进行分析。因为从上面可以了解到行车时间、距离和瞬间的速度等。标记得最清楚的是急停和加速的情况,根据用显微镜对图纸进行仔细观察,晚上10点28分一度急停之后,11点30分又加速到时速40公里,走了约80米之后,记录终止了。在这以前不断有急停和加速。这个记录是合乎出租汽车的行车情况的。当然,什么样的客人在什么地方上车,从图纸上是没法知道的。

引擎处于启动位置上,转动装置却是空档,这可能是在坠落时受到冲撞而脱离开的。侧闸没有拉起来。

车子坠落的地点,从崖上护栏的损坏和悬崖半截腰上留下的痕迹来看,可以肯定是在海角南边从海边向山边呈U字形急拐弯的顶端。由于日子太久,轮胎的痕迹和滑过的痕迹没法取样了。

在急拐弯前(从山边向海边),有一段长约80米的直道,这就是跳跃的助跑线。这个距离与车子最后行车的距离相符,也与侦察员提出的疑问相符。

车子冲破护栏跳进海里之前,那个冲力是很大的,图表上清楚地标出了这一状况。

图纸上还显示出在车子坠海之前停止了约1小时。从助跑线上带着冲力冲出去的车,为什么在起跑之前要停止约1小时呢?即使司机驾驶有误,或是犯人在坠落之前脱离了车子,图纸还会把行车情况(速度、时间、距离)记录下来。何况停止中的车是不会出驾驶错误的。

“可能是在车子坠落之前,犯人先下了车,他把载着吃了安眠药或酒的司机的车子推到悬崖边,再推进海里去的吧!”

坠车现场的路面向大海有一段缓缓的下坡。

“可是,光是推着走,能形成冲坏护栏,跳到现场的冲力吗?”有人立即提出反驳。

为了慎重起见,用同样型号的车子进行了试验。结果,借用自然的坡度靠人推,不能达到图纸标明的最终为40公里的速度,证明不具有冲破护栏的冲力。至于要从岸上跳到相当距离的海里,那就更不可能了。

记录器图纸生产厂家证明了以上的情况。

“记录器在不发动引擎的情况下,也能标出数据吗?”

“能。电源是直接从蓄电池里通过来的,与车子的点火装置没有关系。”

“这么说来,车子的发动机停止之后,在推着走或拉着走的时候,也会做出记录喽!”

“会的。停止的状态有停止状态的记录。”

“什么是停止状态的记录?”

“因为有电线接通变速器,与发动机没有关系,只要移动就能记录。如果完全不动,记录上的速度就是零,行走距离记录器上就处于水平状态(圆周形)。”

“是不是记录器上安有插销,能不能用它控制开关。”

“没有插销。除非切断连线。”

坠落的车子上的连线没有被切断,这一点已经查明。

“车子是开动发动机走的?还是拉着或推着走的?从记录器的图纸上能分辨出来吗?”

“如果是长距离行车,不是车子自身跑动速度比较慢,就是因为驾驶技术的不同而有所异常;如果是短距离,那就没法分辨了,”

生产厂家验证的结果,根据记录器的图纸可以设想出三种情况:

1.开始助跑之前,不知由于什么原因,司机停了一下车,然后再启动车子,从崖上坠落下去。

2.犯人让被害者服用安眠药后,在坠落之前下了车,又用什么东西把加速器固定起来,然后推下悬崖。

3.是两个以上的犯人把车子推下去的。

第一种情况可以考虑是自杀。在自杀之前停了一下车,然后重新下定决心的。而且表明在停车约1小时之内,人处于迟疑状态。

第二种情况是伪造事故常用的手法。可是,在车内没有发现把加速器固定起来的东西,如果是用被害者的脚固定的,那在助跑的时候,脚也会离开。如果犯人开着车在坠落前逃跑了,那车门应该开着。犯人在逃跑之后,再去关上车门,需要有相当高超的技术。在坠落的冲击下打开的车门又关起来,那种可能性是很小的。

结果以第三种情况最为切近实际。据推测:可能是利用自然坡度的滑力,加上两人以上的推力,总算冲破了护栏,在坠落时,碰到悬崖半截腰上,车子反弹起来,这才跳出离岸较远的海里的。

由此看来,可以设想当时有推车冲破护栏的“人力”,事故把犯罪的情况弄得更加复杂了。

沼津警察署为此设立了“大濑崎出租车司机坠车致死事件”(事故和他杀两种可能)侦查本部。

尸体经过检查后,送往静冈医院进行解剖,解剖结果证明是溺水致死,并发现肺泡里和储存在胃里的溺水,有与现场相同的浮游生物。

胃由于进入大量的溺水而膨胀起来,所以没有化验出安眠药、酒精和其他毒药。尸体上除有水中生物的啄食和受坠落时的冲击外,没有发现别的损伤、外伤和搏斗的痕迹。

(三)

外浦胜范在伊豆的海底被发现的消息,对厚木警察署和下田警察署的侦查本部是一个震动。两个侦查本部都不认为这是驾驶事故,而是某个认为此人活着对己不利的歹徒假造的事故,连人带车推到海里去的。

从外浦的裤子里取出了酒吧间的火柴,可以推测出千千岩的罪行。千千岩已移交到了检察人员手里,正在进行审讯。于是把那火柴拿到千千岩的面前,追问他与司机坠车事件的关系。

“请饶了我吧!我和司机确实没有任何关系。当时他正好路过,只给我排除了车子的故障。”千千岩带着哭腔说。

“可是,司机身上有你杀害的女老板店里的火柴。这不说明他从女老板那里得到了火柴吗?这就是说司机经过的时候,女老板还活着。后来他得知那女老板下落不明,这才发觉是你干的勾当,所以你才要堵住他的嘴的。”

“别说啦!司机当时根本没有抽烟。他给我的车子充了电,我给了他1万日元,他随即高兴地开车走了。烟都没有抽,还给什么火柴!”

“你的话叫人没法相信。为了300万日元,你不惜杀死从小同班的好同学,对一个目击了自己的罪行、又毫无任何关系的人,再杀他一个,这有什么办不到的呢!”

“别把我说得那么坏吧!我后悔自己干了坏事。可是,我没有做的事,决不包揽下来。酒吧间的火柴,只要到店里去,谁都可以拿走。说不定是司机到她店里去过呢!”

“那么我再问你,7月14日夜里,也就是出租汽车司机坠崖的那天,你躲在哪里?干了些什么?”

千千岩对这个提问没法明确回答。只是说看完电影之后回家睡了。可是,却没有任何足以证明的客观材料。外浦胜范是找到了,但他的死亡真相却仍是一个谜。

现场勘察、尸体解剖和车子检验等完了之后,有关的三个警察署的侦查人员,决定集中在沼津警察署,把在这以前搜集到的侦查材料汇集到一起,研究确定今后的侦破方案。

“三署会议”对犯人千千岩的说法持否定态度,可千千岩和外浦除了在现场相遇之外,别无接触。千千岩坦率地承认杀害了女老板,可又明显地后悔自己不该这么做;对杀害外浦这一点,他坚决否认。这种心理上的矛盾也阻碍了侦查人员下定判断的决心。

如果象千千岩供认的那样,外浦是在杀人之后经过现场的,那么外浦就不知道他的罪行。即使后来尸体被发现,知道有人犯了罪,也不会知道是千千岩干的。何况发现女老板的尸体,是在7月13日,第二天外浦就下落不明了。这时,她的身份还没有报导出来。

即使在千千岩作案之前经过那里,情况也是一样。而且这种时候,千千岩也许会停止作案。如果正好在作案的时候经过那里,那么,在那里就免不了会发生纠葛。可是,两人若无其事地分开了,外浦跟平常一样把车开走了。

“因为他心狠手辣,既然可以强奸并杀害女办事员,那么在作案现场相遇,当然就会毫不在乎。”有人这么说。但大家不同意这种看法。

“会不会是被杀害的女办事员的妹妹出来报仇呢?”又有人提出新的看法。

“她妹妹怎么知道外浦的住处呢?在我们推断出外浦时,他已经从热海失踪了。由于下田出租汽车公司要求追查,这才知道他已转移到了下田。”

“能不能设想外浦主动和死者的妹妹联系呢?”

“外浦为什么要主动去联系呢?”

“在奸污并杀害了姐姐之后,是不是想打妹妹的主意呀?”

“不能说没有这种可能性,但从犯人的心理来分析,有些勉强。即使有这种事,外浦也不会从自己嘴里说出他就是犯人。”

“会不会是空泽省吾?”又提出来一种新的看法。

“空泽为什么要杀害外浦呢?”

“跟死者的妹妹一样,空泽很爱女办事员,为了给心爱的人报仇。”

“可这跟妹妹的情况一样。空泽同样不知道外浦的住处。外浦也没有理由与空泽取得联系。”

“我认为有理由。”

“有什么理由?”

“假如外浦杀害了女办事员夺走了什么,其中又有能抓住空泽的把柄的东西的话……”

“即使抓住了空泽的把柄,可那是从女办事员那里夺走的,在威胁空泽的时候,还得承认自己是强奸犯。这对外浦来说,必须在冒着极大危险的同时,手中持有比强奸杀人罪更大的王牌。外浦有这种王牌吗?”

“空泽省吾是个只要榨就能出油的人物。有谣传说,他是企业集团的秘密情报工作人员。也许从女办事员强夺来的东西,察觉到了那家伙的秘密。”

“对啦!如果空泽是犯人,他可能会有酒吧间的火柴。”

一个新的窗口打开了。空泽省吾每天夜里在银座、赤塚冶游,那还有不出入酒吧间的。

随即去问酒吧间原来的店长。女老板死后,这家店子仍由原来的店员继续营业。

“女老板在世的时候,空泽先生常来光顾。现在不见他来了。”

得到这么个答复,侦查本部高兴了。可是,侦查本部掌握到的线索只有火柴。在酒吧间里,众多的客人都可以拿到同样的火柴,光凭这个把空泽和外浦联系起来,证据未免太不足了。用手里这么一点点的材料去对质,就有可能露出破绽,而让犯人得以逃脱。看来,有必要把外浦的死和女办事员被害的事,从不同的角度进行侦查。侦查本部采取了谨慎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