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田回到了警察署,发现署内的气氛明显不对头。几道冷淡疏远的视线宛若观看异己分子一样集中在自己的身上。少数抵制镝未势力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署内似乎发生了异常的变化。

片刻以后,岸田被叫到署长室。署长和颜悦色地接待了他。那张笑脸的背后似乎隐藏着什么。

署长以近乎肉麻的谄媚的语调对岸田说:“恭喜你呀,大喜临门了!”

岸田一动不动地等待着署长的正题。

“不必那么拘谨嘛。来,坐!坐!”

“不必了。我觉得这样更随便些。”岸田没有坐下。他急于听到署长下面的话语。

“是这么回事。准备请你到警校去任教啊。”

“去警校?”

“像你这样现场工作经验丰富的警官到警校去任教,担负起教育晚辈的重任,这对于维持和进一步充实警方的实力是绝对有必要的。为了培育晚辈,希望你的经验和才华能够派上用场。在这次人事调动之际,上级已经决定提升你为‘警部补’(日本警衔之一)了。”

敌人终于使出了绝招。这是一个卑劣的绝招。如果将岸田调走,反镝木派就会自行瓦解。

“警校谁都可以去嘛!干嘛非叫我去呢?这次大口房地产科长原因不明的交通肇事身亡事件,我怀疑和过去福原新报记者原因不明的溺死事件有关,可能是一起刑事犯罪案件。更何況加害人的供词也是矛盾重重,有必要做进一步的调查。我自从被任命为现职以来一直都是从事刑侦方面的工作,不适合到警校去当教官啊!希望您能够派别人去。”岸田进行着抵制。

“岸田啊,你这是说哪去了?正因为你是刑侦方面的老资格,所以才选中了你嘛。你的这番话岂不等于是你自己就瞧不起刑警的工作了吗?现在的情况是,社会犯罪现象日益凶恶化、扩大化,警校的教育迫切需要你这样的人材。老一辈不担负起培育新人的任务来就培养不出好的警官。为了警察事业的未来,希望你务必担负起这个重任来。至于现场方面的问题嘛,我们会齐心协力想办法做好的。”

岸田意识到,既然署长已经宣布了,自然是泼水难收。这恐怕不是署长个人的意见。而是从镝木那里发出了最高指令。同时也说明了岸田的行动对镝木一伙所造成的威胁是何等之大。岸田坚信自己的侦查方向是正确的。

“明白了。我同意到警校去工作。不过,我的工作虽然变动了,但事件的性质是不会改变的。此次大口房地产科长的交通肇事身亡事件一定有其内幕。为了福原警察署的名誉和警察队伍的威望,希望您一定要追究出事件的真相。”

岸田明知对署长说这番话无异于对牛弹琴,但他又想,点点对方总比一声不吭要强。

署长的脸上呈现出复杂的表情。对他来讲,署长一职只不过是自己人生发迹大道上的一站而已。只要他不违背镝木的意志,工作中不出大过,勤勤恳恳地效忠镝木的话,飞黄腾达就指日可待。

不过,作为一名警官,只要还稍有使命感和气节,他就应该能够觉察到名原的死因是非比寻常的。歪曲事实,听任镝木的摆布,无异于就是出卖了警官的气节。

岸田被抽调到警校的人事调令,不仅仅是轰动了警察署,在全体市民中间也引起了震动。特别是福原新报,受到的打击尤甚。

在赴警校上任之前,岸田拜会了藤中和熊谷,将有关名原的调查资料交到他们手中。

“今后,我不能公开活动了。不过警察署里还有我几个知心朋友。今后他们会帮助你们的。调动我的工作,这在警察署内也引起了许多人的不满和怀疑。不论在谁的眼里,都觉得即将到警察署提供情况的名原突然遭遇交通事故事出蹊跷。镝木一伙人心里也很清楚,在这个时候调动我的工作对他们来讲是下下之策。尽管如此,他们还是要调动我的工作,这就足以证明他们已经是走投无路了,不得不为了更大的利益而牺牲较小的利益。这样一来,我们署里面的朋友反倒增多了。”

“不过,你们可要加小心呦!镝木家族后面可是雇佣了大健组做保镖啊。谁知道他们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我们会加倍注意的。这件事引起了市民这么大的关注,谅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可不能小看他们啊。流氓是不讲道理的!得了镝木的指令,他们或许就会采取超出常规的举动或是付诸某种意想不到的实际行动。尤其是那些被功利心所驱使已经甘愿给人当枪使的打手们很可能会跳出来充当雇佣马前卒的。打手如果杀了一个有价值的人,完成任务后便有可能获得提升。因此,对这帮打手必须提离警惕啊!”岸田提出了如是忠告。

打手是抛开组织单独行动的。犯罪后他们便自首并声称与组织无关。组织的敌对者由打手来清除,其结果是组织本身毫发无伤。

岸田想起了过去一个大报社的记者受到暴力团打手的袭击而不治身亡的事件。事件发生不久,犯人即出面自首,并声称自己没有任何背景,事件纯属个人犯罪行为。

藤中再一次体验到自己所面对的敌人不仅仅是一股强大的势力,而且还包括了凶恶的暴力集团。

但是,福原新报并没有屈服于大健组的淫威,照样发售了刊登着将岸田调往警校报道的特刊号。

福原新报以整个版面,大书特书了将正在带头调查原因不明的名原交通肇事死亡事件的岸田刑警调离警察署一事。并指出此次调动缺乏透明度。特别是这份报道是根据岸田提供的调查资料写成,故而使加害车的可疑之处及供词中的种种矛盾更具说服力。

藤中和熊谷根据岸田提供的资料,选择了相同的时间再次来到现场进行了现场检验。从附近居民那里查清了发生事故的前一天夜里丁字路口反视镜并未破损的事实。

也就是说,发生事故的当天夜里——亦即事故发生前不久反视镜已经破损的报道在市民中引起了极大的反感。

事故发生前开车经过附近的司机及步行者纷纷给报社去信,证明发生事故的前一天夜里丁字路口的反视镜并未破损。这一期的特刊号又发行了七千份。

藤中依据岸田的调查资料,觉得有必要对小木驾驶员做进一步的追究。

就在调查小木的最关键时刻,岸田却被调离了警察署。这也从侧面证明了小木恰恰就是敌人的一个致命的弱点。藤中对发生事故前后曾经拜托小木运输货物的两个人物进行了调查。一个是搬家的松山直人,一个是委托小木运送产品的永泽。如果发生在名原身上的交通事故是一场事先策划好了的阴谋的话,那就绝不是小木一个人所能够完成的犯罪行为。至少也需要三个同谋的协助才能够付诸实施。

小木弘和松山、永泽是不可或缺的最低限同谋犯。如果能够证明三人之间除了装货和搬运关系以外还存在着某种其他关系的话,就可以成为一种有利的旁证。

一段时期内,收购御徒狐海滩的活动似乎偃旗息鼓了。但最近对方似乎又蠢蠢欲动起来。地价比过去略有提高,然而对方的意图却依然模糊不清。

由于福原新报不惜贷款收购土地,拒售者同盟的团结得到了强化。但这一次土地掮客们又开始散布出新的谣言,说什么总有一天国家会强制收回这些土地。于是,土地所有者们再次陷入心神不安的境地。而掮客们则趁机开始了收购活动。

这段期间内,掮客们还敢布谣言说要在御徒狐海滩建造垃圾处理场或殡仪场。

他们还造谣说:御徒狐海滩本来就是国有土地。根据土地征用法,无论建造何种设施,只要是设施用地,均可以用一平方米一包香烟的价格进行强行征用。

这一谣言也搅得土地所有者们心慌意乱。

土地征用法规定:“凡有必要提供给公共福利事业使用的土地,只要该土地适用于该项事业而且合理,就可以依据本法律相关规定,进行征收并准予使用。”

可以征收并利用这些用地的公共事业有:地方公共团体设置的一般废物处理设施、产业废物处理设施、殡仪场及其他废物处理设施。

至于征用土地的补偿金额,则由国家和都、道、府、县自行裁定。也就是说,如果是由国家进行估算,以一平方米低于一包香烟的价格进行收购并非绝无可能。

最近一个时期,福原新报的读者出现了骤增的趋势。从采访、到设计版面,只靠熊谷和藤中两个人已经难以应对自如。

迄今为止从未有过的广告商也开始青睐福原新报了。报纸必须靠读者和广告两条腿走路方可为继。能够在反镝木旗帜极为鲜明的福原新报上打出广告,无异于证明广告主本身就是向镝木家族和犬田市政大举反旗的人。

福原新报的广告主,不仅仅是经济方面的资助者,而且还是为反镝木阵营助威壮胆的朋友。广告主的增多和反镝木阵营战斗力的增强进一步巩固了福原新报的经营基础。

采访完毕回到报社后还要撰写报道,往往一奋战就是将近一昼夜。虽然雇了两个学生做帮手,却仍然显得人手不足。在运输公司上班的淳子也在黎明之际或者节假日时当起帮手来。

这样一来,在彻夜未眠的黎明之际与淳子共饮咖啡的机会渐渐增多起来。然而藤中却觉得自己并未真正品尝到黎明咖啡的甘美味道。

在未能摧毁镝木体制、恢复福原的自由空气和正义之前,就无法品尝到淳子所说的黎明时分的咖啡味道。

与淳子共饮咖啡,心中固然甘美酣畅,但仍然品味不出真正的咖啡味道。

“藤中先生,这煮咖啡的味道,我可是每天都在加紧练习提高啊!不过,您可不要太勉强了!”淳子眯缝着双眼,望着洒满朝霞的苍穹对藤中说道。

哥哥的死在淳子的心头留下了精神创伤。宪一已经不能死而复生,在没有夺回福原的正义之前,淳子的精神创伤是不会愈合的。

这天夜里,藤中很晚才回到报社。随即便开始撰写报道的草稿。自打来到福原以后,藤中将自己的全部精力都投入到工作当中去了。身体虽然疲惫不堪,却丝毫感觉不出累来,比在东京工作时更加精力充沛。

在东京工作的岁月里,与其说自己是一名报社的记者,倒不如说是一个被编入到庞大采访组织中的齿轮。虽然费尽了心机去采访新闻撰写报道,但是,倘若文稿不合领导的口味,一句话就会被束之高阁。

所谓真实的报道只不过是一个空喊的口号而已。理应是真实和事实的报道,却往往要按照领导层或者资助人的要求进行整容。而经过整容后的真实便再也称不上什么真实了。

在东京,根本就不存在什么真实的报道。而福原则不然。在这里,至少可以写出令自己满意的报道来。发行量虽然不大,却能够满足读者的需求,反响甚佳。

在福原新报社,藤中不是采访组织中的一个齿轮。他可以站在采访的最前线,他本人就是福原新报。采访得来的资料经过他本人的验证后,直接就可以成为一篇报道。

这里虽然是一家小报社,却可以竭尽所能地尽到一个报社记者应尽的责任。报酬固然低微,却能够体验到人生的价值。东京报社时代的工作内容只能望其项背。

午夜一时左右,藤中将采访到的材料整理成报道后,用手在疲劳的双眉之间揉了揉。

淳子送来了夜宵。夜宵是上面堆满了肉和蔬菜的咖喱饭和南瓜汤。咖喱饭的辛辣香味刺激着空腹的胃口。这是淳子亲手做成的拿手咖喱饭。

“哎呀,太丰盛了!”藤中和熊谷喜笑颜开。身心疲惫之际,品味咖喱饭是最佳选择。食欲不振的时候,咖喱饭就是全能的上帝。更何况是在饥肠辘辘的情况下,淳子端来的咖喱饭真是令二人心头温暖如春。

不过,对藤中来说,只要能够与淳子共进夜宵,就已经是一种几达极致的享受了。

“这一期的销售份数估计也会不错吧?”淳子一边看着藤中撰写的报道一边问。

“我有把握,弄好了有可能超过一万份。”

“原来是想用土地征用法来蒙人啊?真不愧是东京报社的记者啊!能够抓住要害。镝木家族的爪牙——那些土地掮客们所散布的建设产业废物处理设施的谣言如果并非虚假的话,或者即便不是百分之百的准确,有个八九不离十也行啊。那么就可以证明他们肯定是通过某种渠道才把建设公共事业的情报搞到手的。一般的房地产掮客是没有能力搞到这种情报的。”

买主的爪牙们散布的情报掌握在政界大人物手中。这个大人物所处的地位使他可以获得相关的情报。因此,买主属下的房地产掮客所散布的谣言也未必尽是一些无影无踪的东西。大人物肯定是隐瞒了所攫取的情报中最为机要的部分。为了掩饰真实情报而散布出一些虚假情报。他们想利用这种方法来减少真实情报公诸于世时给人们带来的冲击。

房地产掮客们正在用土地征用法来煽起土地所有者们心理上的不安。但是,土地征用法第七十一条的规定却是:

“补偿给征用的土地或与上述土地相关的所有权以外的权利的补偿金金额的计算方法如下:首先应该在参考附近同类土地的交易价格后计算出该项事业的定价,并通过公告形式予以确认。在此基础之上,再乘以获得该项土地所有权之前的物价变动修正率,所得金额即为补偿金金额。”

“可见,补偿金金额并不是国家或都、道、府、县任意计算出来的一种非合理价格。这一条规定狠狠地刺中了敌人的痛处啊。所谓的大人物虽然没有明指是谁,但是福原市民和县民们全都心知肚明,指的就是镝木一真嘛。”熊谷感慨无量地说道。

“他们想要掩盖收购御徒狐海滩土地的目的,故而抛出了一部分土地。本以为不会有人接手,没成想被咱们福原新报给吞了下来。他们意识到自己的作战计划已经被人识破,于是便将费尽心机才收购到手的一部分土地抛出,这反倒产生了逆反效果。土地所有者和一般市民们全都意识到了收购御徒狐海滩这件事是另有企图的。为了缓和被人们猜中谜底后的攻击和责难,他们便散布出将要建设废物处理场和殡仪场的谣言。我认为啊,揭穿这个阴谋正是击中了他们的要害。”

“如果真是要建设废物处理场和殡仪场的话,肯定会在市民中间引起一场反对运动的。虽说这种设施也是必不可少的,但是没有谁会希望把这种设施建造在自己居住的区域内。别的先不说,这种有争执的土地是不会有人再出手收购的。地价也就自然会下跌。他们就是想叫土地所有者们产生心理上的不安啊。不过他们的真实目的已经被人们识破了。”

“御徒狐海滩上可能会建设公益事业,镝木利用自己的地位抢先将情报搞到了手。他已经预料到地价将来肯定会上升,所以才出手收购。什么废物处理场啊,殡仪场啊,亏他们想得出来!等到事后真正的公益事业计划公开后,他们就会找出一种借口来,说什么当时政府制定的利用御徒狐海滩的计划泡汤了等等,进而逃避人们的指责。他们已经预想好了,真正的公益事业如果利用御徒狐海滩大约是不会有人站出来反对的,到时候地价一定会上涨,这就是他们的计划呀。而那个计划的详细内容镝木是知情的。这期特刊号毫无疑问会扎到镝木的心窝上!”淳子双眸闪闪放光地说。

“到底是淳子小姐啊,见解就是到家!”

听了藤中和熊谷的赞誉之词后,淳子说道:“见解到家的是你们二位呀。我真想看一看镝木看到这篇报道以后会是怎样一副狼狈样。咱们已经完全抓住了他们的要害。既然已经搞到了这个份上,恐怕他们已经没法轻易拿出那个真的建设计划了。”

“话虽如此,可我还是希望尽早摸清他们大片收购御徒狐海滩的真实目的。这一点如果弄清了,就可以追究镝木作为政治家滥用职权的责任了。”

“何必那么着急呢?镝木他又跑不了。他还在觊觎着政权的宝座呢。钱对他来说,有多少都不嫌多。海水炼金术早晚是会露出破绽的。”熊谷说。

“真想在他当上总理之前抓住他的狐狸尾巴呀!”

藤中又要了一盘咖喱饭。熊谷也不甘示弱地把吃了个精光的盘子递给了淳子。

就在这时,福原新报社的正门玻璃被打碎了。三个人大吃一惊,急忙将视线投向正门。只见几个人影从破门外闪了进来。一瞬间里藤中便觉察到了危险。他一把把淳子拉到自己身后,喊道:

“淳子,快跑!”

闯进房间的几个汉子手里拿着木剑和棍棒,不管三七二十一,遇到什么就砸什么。照明器具被砸了个粉碎,原稿和资料被撕了一地,文书自动处理机和微型电脑及电话机也被摔到了地上。书架和柜橱也被掀翻在地。室内的物品一片狼藉。

“住手!你们想干什么?!”藤中刚想上前阻止,头上已经挨了一木剑,不由得昏倒在地。虽然是遭到突然袭击,熊谷却没有倒下。他奋力举起了眼前的办公桌。餐具滚落到地面上,摔得粉碎。面对着居然能够举起相当重量的桌子的熊谷,歹徒们吓得目瞪口呆。熊谷非凡的气力令几个歹徒手足无措。

说时迟,那时快,熊谷已经将桌子拋了出去。两个躲闪不及的暴徒被砸在桌子下面。

被迎头砸倒的暴徒似乎受了重伤,一时间纹丝不动地倒在了地上。而另外四个没有受伤的歹徒则大声吼叫着冲了上来。

“他奶奶的,你他妈的还动真格的了!”歹徒们仗着人多势众,一哄而上将熊谷团团围在了中央。而熊谷却毫无惧色,怒目圆睁地面对着几个歹徒。

“怎么?还敢逞能?小心你的小命!”一个小头目似的家伙一边恫吓着熊谷一边挥舞起木剑来。

而熊谷则面带微笑地说道:“兔崽子们,你们一个也别想活着回去!”

“你说什么?敢他妈的吹牛?”就在暴徒的木剑即将砍向自己的时候,熊谷抓起身边桌子上的咖喱汁锅,猛然向对方掷去。咖喱汁锅恰恰命中了那个小头目,一时间黄色的咖喱汁犹如爆炸了一般向四方飞溅而去。浑身溅满了咖喱汁的小头目的视野模糊了。

就在这时,昏倒在地的藤中苏醒过来。他趴在地上将携带在身边用于防身的喷雾器对准了歹徒。歹徒们被催泪性瓦斯呛得乱做一团。但是,喷雾器不单单是对敌人起了作用,也给自己人带来了影响。

“哎呀,哎呀,什么味啊?这是……”熊谷大声喊叫起来。时刻准备迎战的身子也缩成了弓字形。就在这紧要关头上,淳子将灭火器的喷嘴对准了那些歹徒。顿时,泡沫四溅敌我难分,械斗已经难以继续下去了。被喷雾器和灭火器的泡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歹徒们屁滚尿流地逃离了现场。

歹徒逃离后,室内已是一片凄惨狼藉的景象。玻璃碎了,家具零乱不堪,原稿被撕得粉碎。地上全是玻璃渣子、餐具碎片和咖喱汁。毫无立足之地。

不过,不幸中的大幸是,藤中只是后头部被打起一个大包而已。其他人都没有大伤。

“哪有在屋里使用喷雾器的?啊!”熊谷怒不可遏。

“淳子的灭火器比我还厉害呢!这不,托淳子的福,我们都跳起了泡沫舞!”藤中说。

“真是对不起了。不过,我总不能把大拖车开到屋子里来吧?”听了淳子的话,二人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

“大家都没有伤着吧?”就在这时,武富悠然地出现在大家面前。接到武富报警后的巡逻警车这时也总算赶到了现场。

这时,他们已经知道了这伙歹徒是大健组的人,只是尚无证据而已。敌人似乎没有大开杀戒之意,值得庆幸的是他们没有带枪械和匕首之类的凶器。

办公室暂时已无法使用。损失的只是些原稿、家具、器皿和餐具等类物品。室内被糟蹋得一塌糊涂。只有藤中受了点轻伤。那些歹徒倒是因为熊谷的壮举而受到了实实惠惠的教训。

“看来,敌人是狗急跳墙了。”武富说。

“会不会是镝木指使他们干的呢?”

“不会。镝木还不至于插手此事,干出如此肮脏的勾当来。能干出这种勾当的,只有大健组那帮子人。”

“也就是那帮子所谓的打手们干的了?”

“没错!这伙人杀了人后就会自投罗网。进了大牢也照样逞他的英雄。大健组也不儍,他们刚刚解决了名原,就立刻出头露面对他们没有什么好处。不过,他们手下的亡命徒就这样大败而归,对大健组来讲也未免太没面子了。”

“据说暴力团员受了屈辱后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藤中说。

暴力团之所以被称之为暴力团,就是因为他们的存在会给人们带来极大的威胁。如果他们自己就证明自己是纸老虎的话,大健组还有什么脸面维持他们这块招牌呢?

“我们要将我们所受到的损失报道出去,而且要夸大一点,就说藤中负伤,需要三个月才能康复。而弁庆则负了需要一个月才能治愈的重伤。而办公室的损失嘛,包括应得利益损失在内一共是五千万日元!”

“什么?就这个破办公室能值五千万日元?”熊谷和藤中面面相觑着。

“这叫什么话?怎么能说是破办公室呢?”

“我看干脆,再写上淳子遭到了暴行!”

“喂!喂!别得寸进尺胡说八道好不好哇!”淳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