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代代木警察署、新宿警察署的搜査本部的工作处于低迷状态。连日来,警员们四处调査,鞋都磨破了,结果也没有找到有关嫌疑人的情报。
就在这期间,碑文谷警察署辖区内发生了用西洋箭射死暴力团头目的案件。五年前被害者曾遭受过枪击,当时他用一幼女做人体盾牌,幼女被误射,当场毕命。作为嫌疑人——幼女的父亲有不在现场的证明,这一情报也传到了栋居和牛尾的耳朵里。
在黄金街的“民间外交”之后,调查会议听取了栋居等四个人的报告。他们得到了搜查本部非正式的许可,调查一下矢泽宽与末次雅俊有无关系。
调查到现阶段,还未发现这两个人之间有什么关系。暴力团头目被射死一案发生不久,栋居和牛尾等人紧锣密鼓地行动起来。
他们发现,矢泽宽和末次雅俊在矢泽宽家附近的一家叫做奥阿西斯咖啡馆见过面。这是两人之间的连接点。
不仅仅是这些。在奥阿西斯咖啡馆见面的人除去矢泽宽、末次雅俊,还有一人叫星野友信,他就是因碑谷警察署辖区内的暴力团头目被人射死一案,而受到怀疑的星野友信,并且此人也有不在现场的证明。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栋居、牛尾等四人迅速会合,讨论这一新发现。
“这个趋势可是有点妙哇!”
“我认为这不可能是偶然现象。在同一咖啡馆里喝咖啡的三个人跟三桩谋杀案有关,而且都有不在现场的证明。”
“如果不是偶然的话,我认为咱们这两起案子,说不定跟碑文谷警察署辖区内的案件也有内在的联系。”
“栗山利昭、伊崎文也跟津田文吾可不是一路人。”
三桩杀人案中出现的三个人物有了连接点,作为警察,是绝不能放过这条线索的。
“我们先琢磨琢磨。我在哪儿似乎见过末次雅俊。想起来了,在奥阿西斯咖啡馆,第一次调查矢泽宽的时候,在那儿似乎遇到过末次雅俊。看来,从那时起矢泽宽就跟末次雅俊在咖啡馆里搭上伙了。”栋居说道。
“他们如果在这以前就认识的话,有可能采取循环作案的方式。比起两个人交换作案更容易混淆警察的视线,增加了犯罪的安全系数。‘不在现场’的工作更容易做到天衣无缝。这虽然只是我的推测,不过从三个人的连接点来看,完全有循环作案的可能性。”牛尾说道。
在新宿酒馆的那次“民间外交”中,曾经讨论过交换作案的想法。当时还没有考虑到循环作案。
这可是一个非常大胆的设想,也极有可能性。四人立即兴奋起来。
“跟碑文谷警察署联系一下?”青柳察言观色。
“这仅仅是我们四个人‘民间外交’的意见,有些太勉强了。还是先报告搜查本部,取得一致的意见为好。”菅原说道。
“碑文谷警察署的水岛正好在家,我们先非正式地跟他通通气如何?”牛尾提议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跟水岛先打一声招呼,事情办起来可能顺当多了。”
三桩杀人案当中的被害者同时又是加害者。除了栗山利昭的旧账还不能证明以外,其他两人过去的行径都很恶劣。那些被害者都是些普通、善良的公民。对被害者来说,依靠法律帮助他们太迟缓了,其制裁对加害者也往往过于宽大。特别是那些逃脱法网的加害者,根本就没有受到法律的制裁。
自己的亲人成为犯罪牺牲品的栋居和牛尾,十分理解被害者的痛和恨。
善良的公民只有将自己的痛与恨无可奈何地埋藏在心中,忍气吞声地活着,将眼泪往肚子里咽。但是善良的公民一旦集中起来,其力量也是不可估量的。法律对犯人、加害者以及对被害者不公正的话,除了自己动手解决,别无他法。
一个人不能办到的事情,当多数人聚集在一起的时候,就会产生无穷的力量,可以对凶手和加害者发威了。
虽然这是个大胆的假设,但是他们四人的判断有着充分的根据。
这四个人的报告在代代木警察署和新宿警察署的搜査本部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我看这三桩杀人案的嫌疑人,只不过是一家咖啡馆的常客而已。推测他们有内在联系,是不是有点牵强附会?怀疑三个人进行循环作案,更加缺乏现实性。”
有人反驳道。这样的反驳也是在意料之中的。
“如果三个嫌疑人都住在咖啡馆附近的话,那他们是同一家咖啡馆的常客也就不足为怪了。但是除了矢泽宽以外,其他两人的住地离奥阿西斯咖啡馆比较远。在案发前后特意到离自己家很远的咖啡馆去会合,难道看不出他们有内在的联系吗?”
栋居、牛尾等四人又提出了反驳。最终两个搜査本部向碑文谷警察署提出了照会。
接到照会的碑文谷警察署的搜查本部不禁大吃一惊。
“即使星野友信与代代木警察署、新宿警察署的案子的参考人之间有什么关系的话,也不能武断地认为这三件案子有直接的联系。”
碑文谷警察署搜查本部的一部分人一开始的态度有些消极。
“我认为不能忽视这三个案子的重要参考人之间的关系。津田文吾是不是隐瞒了和代代木、新宿两案的被害者的关系?难道不应该好好地查一下吗?”
大多数人都倾向于水岛的主张。
听说暴力团的头目和经历模糊的新歌手、飞车族出身的新演员之间似乎有瓜葛。不过,调查到现在还没有找到津田文吾与栗山利昭、伊崎文也之间有交往的证据。
当得知津田文吾也是来自埼玉县H市,与栗山利昭、伊崎文也两人是同乡时,搜査本部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三桩案件的被害者的共同点终于浮出了水面。
三个搜査本部互换情报联络会议在碑文谷警察署召开。
6月23日下午5点,三个搜查本部的一百二十名警察在碑文谷警察署参加了会议。由于会议内容特殊,所以气氛显得特别紧张。会议首先由搜査一科的科长进行例行训话,然后案情讨论会在紧张的气氛中开始了。
各搜查本部首先听取现场指挥官那须警部及石原警部的简单介绍,然后,小林警部代表碑文谷警察署的搜査本部,将案子初期的调査做了简要的汇报。
最后,由搜查一科科长将三个搜查本部的调査过程做了一个总结性的发言:
“三个被害者不仅是来自一个县的同乡,我们周密地调查了他们的履历后,发现他们还是同一所中学的同学。毕业以后似乎再也没有什么交往,但目前还不能确认此事。另外,三个案子的参考人是同一咖啡馆的常客,除此之外,还没有查到其他线索。这三个案子到底有没有关联呢?此外,三个被害者既是同乡又是同学,他们之间是有关联呢,还是没有关联?这三个被害者都是名人,调查的结果直接影响着警察的声誉。所以希望各位解除顾虑、畅所欲言地交换意见、分析案情。由于本案引起了社会、媒体及各个方面的广泛关注,我提醒各位警员要注意自己的言行。”
联络会议是想将有关联的多个案子的各警察署的警员们集中起来,交换一下意见、情报、资料。但是这些警员们非常圆滑精明,不想把自己辛辛苦苦搞来的情报拱手让给他人。
刑警们跑烂鞋子搞到的情报,却要拱手让给其他警察署,岂不是为他人做嫁衣吗?
所以这种联络会往往流于形式,无果而终,这也是刑警们心理的真实写照。在会议开始后,他们个个左顾右盼、察言观色,谁也不想先发言。
栋居举手要求发言。
“我不知道碑文谷警察署对参考人进行过调査没有。但是,对新宿警察署和代代木警察署案子的参考人,我们已经做过了调查,他们与西洋箭根本没有任何关系。”
栋居的一番话使会场嘈杂起来。
碑文谷警察署已经核实过星野友信的确没有西洋箭,对此项运动也没有兴趣。
假如星野友信会用西洋箭的话,那么星野友信本人就是凶手。这样一来,牛尾的循环杀人的假设就不能成立。另外,栋居也确认矢泽宽和末次雅俊与西洋箭没任何关联,牛尾的假设卡壳了。至少碑文谷的案子要从牛尾的假设当中剥离,这是一个独立的案子。
津田文吾一案的作案凶器是西洋箭,所以这个案件要退出这一假设。
三个被害者既是同乡又是同学,三个参考人又都是奥阿西斯咖啡馆的常客。即使循环作案这一假设被推翻,但这个连接点与案子之间肯定有着什么关系。所以这一点必须得好好地讨论、分析一下。
以栋居发言为契机,会议的气氛终于达到了白热化的程度。一开始舍不得将情报拿出来的警员们,开始披露他们掌握的情报,使得联络会的内容充实了起来。
碑文谷警察署多数人的意见,是将视线从星野友信身上移开,转到有动机的暴力团内部的斗争。
“暴力团的人使用过西洋箭吗?”有人提出疑问。
“使用西洋箭也没有什么不可思议的嘛!投块石头也能把玻璃打烂的。”
“打碎玻璃用弹弓也行哟。”
说到弹弓,大家不禁哑然失笑。他们指的不是手枪。而是真正的弹弓。
“假如用手枪作案,理应自报姓名……”有人提出了另一个疑问。
“假如是对立组织用手枪的话,当然要自报家门。可是内讧的话,就不可能有什么声明了。”
“碑文谷警察署认为是内讧吗?”
“意见还未完全统一。看来可能性比较大。假如是他们内部人员作案的话,很容易掌握津田文吾的生活规律。”
“山内义郎有背叛的可能性吗?”
“他在出狱后曾发誓效忠津田文吾。案发时司机也在现场。山内义郎对没有保护好津田文吾感到非常自责,基本可以排除山内义郎的嫌疑。”
碑文谷警察署在最初的调查中没有发现津田文吾的身边有使用西洋箭的人。关东门传会会长门野敬造的下面是若头,若头手下有四名若头助理、六名舍弟、三名老将,共有三十九名直系头目,这些人都可能有杀人动机。
关东门传会的最高头领会由会长、若头、若头助理、舍弟等组成,最高头领会是决定最后意志的机关。
二号人物是若头山冈敬一,他的四名助理当中势力最大的是津田文吾。
但是最近有些传闻,说由于津田文吾生性好斗,会长门野敬造觉得他有危险,不打算让他来继承关东门传会的若头。
即使那些与他平起平坐的若头助理们雇佣杀手将津田文吾除掉的话,还有二号人物山冈敬一。就算除掉了津田文吾,另外三名助手的势力也在伯仲之间。也就是说内部没有人会同津田文吾竞争。
经过一番议论之后,大家更加感到案情扑朔迷离。浮出水面的三个参考人都有不在现场的证明,牛尾的假设不能成立。暴力团之间虽然有着错综复杂的关系,但产生内讧的可能性又非常小。也没有找到其他女性关系。联络会议做出以下决定:
一、彻底调査使用西洋箭的人;
二、彻底调查三名被害者的身世;
三、彻底调查暴力团背后的关系;
四、彻底调査三个被害者之间的关系,及三名参考人之间的相关关系。
将以上决定作为统一的调査方针,并决定今后三个搜査本部要联手进行侦破。
“简直像峰会发表的声明。”
会后,水岛苦笑道。
他看起来体魄强健,精力充沛。但是栋居和牛尾知道水岛患有成人病。水岛说最近他又添了老年性白内障。他的身体变为成人病的巢穴,消耗着他的能量。
“我与成人病共生存。它已成为我的家族成员。”这是水岛日常的豪言壮语。
“联络会议不过如此嘛。”牛尾道。
“这也是‘民间外交’送给阿牛的礼物!”
“从今往后看来越来越需要‘民间外交’了。”栋居感慨地说道。
“‘民间外交’能解决什么问题?”
“洗肠。”
“心呢?”
“缓解紧张情绪。”
一阵哄堂大笑。
2
根据联络会议制定的统一调査方案,碑文谷警察署着手调查暴力团之间的关系。
表面上,暴力团采取了共存共荣的路线,其实,他们最终解决问题的方法不是谈判,而是暴力。
黑社会最能体现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稍一软弱,就会遭到灭顶之灾。所谓和平路线,也是靠暴力来支撑。
碑文谷警察署认为对津田文吾的调査,即使要追溯更早一段时间,也要先査明他所在的暴力团内部的情况。现在表面上看起来,关东门传会没有敌对势力,也许报复就是来自于那些曾经被津田文吾打败了的残党。
由于凶手僧恨的对象就是津田文吾个人,对他实施报复后,不发表声明也没什么可奇怪的。对于凶手来说,杀死津田文吾一个人已经达到目的了。
碑文谷警察署对津田文吾所在的关东门传会的人员,一一做了调查,包括采取扩大路线所吞并、征服的敌对人员。也许在这些人当中,有人表面屈服于关东门传会的暴力,手里晃着白旗,暗地里却在进行复仇活动。
假如是这种情况的话,在作案现场的山内义郎便是第一嫌疑人。但是女老板松泽清实和司机目击了整个过程,山内义郎作案是不可能的。
以水岛为首等少数人认为,需要调查一下津田文吾的过去。凶手也许来自于夙敌。其调查方向应该是与栗山利昭、伊崎文也共同的连接点——他们的出身地。
调查工作不能一个人擅自进行。他们所面对的是势力强大的暴力团体。
关东门传会对抵抗者采取了严厉的打击,而对降服者的待遇跟自己人没有差别。三十九名头目当中有三分之二来自于敌对势力。对投降者采取无差别待遇是关东门传会的一贯政策,所以成就了今天这么大的势力。
过去最敌对的人都宣誓效忠,成为关东门传会的支柱。水岛没有意识到,一旦结下深仇大恨,即使没有利益驱动,也会有人铤而走险的。
报复的根源是暴力团之间的倾轧。这些组织一旦被消灭后,即使有人进行单独报复,也不能使其组织得到恢复。
3
正当碑文谷警察署搜查本部对案件感到心灰意冷的时候,在一个意外的地方发生了一起新的案件。
7月30日早上,有一慢跑者沿着附近的一片杂树林遛狗,此人每天都要带领他的爱犬在这里进行慢跑活动。这时他听到平日寂静的树林中乌鸦在乱叫。看起来不是一两只,至少有十几只乌鸦聚集在那里。
大概是受到了乌鸦叫声的刺激,他的爱犬冲着杂树林狂吠。它一边叫,一边往树林深处跑去。
“吉贝!到哪儿去!不许你往那儿跑!”慢跑者大声制止他的爱犬。
一贯温顺的吉贝不听主人的呼唤,向林中跑去。无可奈何的慢跑者只好跟随着爱犬跑向林中。
以山樱树和橡树为主的杂树林,身着夏装,枝叶茂密,挡住了人们的视线。这片杂树林能在声势浩大的城市开发中存活下来,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树林中虽然有些纵横交错的小路,却是蝮蛇、流氓出没的地方,所以,住在附近的人很少深入林中。
数年前,有人在林中上吊自杀。打那以后,当地人对这里更是敬而远之了。因此有好多野鸟聚集在这里,到了星期天或者节假日,野生动物保护组织的人到这里来观察野鸟。
在爱犬后面追赶的慢跑者,虽然不能时时看到狗的踪影,但是他跟随着狗的叫声往前跑去。在树林深处,他的爱犬停下来狂吠,那群乌鸦“唿”地一下飞走了。
赶到这里的慢跑者,发现前面一棵高大的山樱树下面横着一个异样的物体。吉贝站在那个物体旁边,冲着那个物体狂吠不止。
被吉贝赶走的乌鸦停在附近的山樱树及橡树的枝头上,附和着吉贝似的,“呱——呱——”地叫个不停。草丛里的确有个物体,慢跑者赶紧走向前去,想探个究竟。
横在山樱树下的物体原来是个人。刹那间,慢跑者以为是个服装模特儿。转念一想,假如是服装模特儿的话,不该聚集那么多的乌鸦。想到这里,慢跑者心里不禁咯噔一下。他想,可能是车站附近的醉汉回不了家,醉倒在此。
无论吉贝怎么狂吠,躺在那里的人毫无反应。慢跑者知道此人已经失去了反应。
他发现了一样不祥的东西。慢跑者本能地想逃走。
俯卧着的人背对着他,脖子上有一条凶恶的蛇。他鼓起勇气走向前去,发现原来是根绳子。
“吉贝!快过来!”
慢跑者领着吉贝快速向公用电话亭跑去。
4
7月30日早上7点左右,在都下町田市上小山田町的杂树林中发现一具男尸。警视厅下属的町田警察署接到住在附近的慢跑者打来的110报警电话。
现场位于该市的北部,人口密度全市最低。北面与八王子市和多摩川市接邻。在住宅小区像阿米巴变形虫似的伸向四面八方时,在多摩附近竟然还留有这么一片杂树林。
男尸的年龄在25岁至30岁之间。中等身材、胖瘦适中。身着绀色的套装,领带是意大利制造的,黑色皮鞋。一看就知道是个白领职员。
经确认,头部为钝器致伤。头皮已经烂乎乎的。头盖骨遭到重击。绳子绕颈部一周,交叉在喉头软骨的附近,没有打结。
脸面呈暗紫色,在眼睑的部位有少量的溢血斑点。颈部有水平、往上倾斜的两条浅索沟(绳子的痕迹)。
出现场的町田警察署刑警一科的有马刑警感到非常奇怪,他自言自语地说道:
“击打头部使其昏倒后,再用绳子勒脖子,绳索的痕迹应该呈水平状才对头呀!这种勒痕应该是绞杀。”
“也有一条索痕呈水平状。”
年轻的同事松阪在他耳边轻轻地说道。
“他杀的话,应该有溢血点吧。”
“但也有没有的。”
“是的。”
尸体的状况往往不仅是书本上所讲的那些。有马从树林中的现场勘验到:凶手有可能是将被害者杀死以后,再用绳子勒住被害者的颈部,想伪装成自杀。
凶手想伪装成的现场可能是:上吊后绳子断了,掉下来正好磕在了树下的石头上,把脑壳摔破了。
但是缢死(上吊自杀)的索痕应该斜着往上走。颈部前面索痕深深地陷进去,越往后越浅,到了后面索痕渐渐消失,另外索痕没有交叉点。上吊自杀还有一个特征:脸部苍白,没有溢血点。
这具尸体显示出他杀的迹象。索痕呈不规则状态,可能是被害者挣扎所致。
现场没有可以吊尸体的树木,树下也没有石头,因此难以做出自杀的现场。
经过现场勘验,没有发现折断的树枝,树上也没有拴绳子的痕迹。可以断定凶手将被害者杀死后,曾经有过伪装成自杀的意图。
从被害者身上携带的名片及出勤卡确定了被害者的身份。
田原干夫,年龄30岁;城北精机株式会社中央技术研究所主任技术员;公司地址:品川区大崎3-10x;家庭住址:大田区上池台4-X。
警方立即与被害者的公司及家里取得联系,要求他们来确认遗体。
被害者的妻子及公司的职员确认死者的确是田原干夫。据公司的职员说,田原干夫昨晚大约在10点左右开自家车离开了公司,离开公司时是一个人。
被害者的汽车后来在町田市町田五丁目的空地找到了。车内有少量的血迹,经检测为被害者的血液。初步可以断定,被害者在车内被杀以后,移尸到杂树林的第二现场。
“他没说过在回家的途中去见什么人吗?”有马向公司的职员询问道。
“没有。他说过最近由于开发新产品忙得不可开交,非常疲倦,想早点回家睡觉。”
“忙得不可开交,工作上压力非常大吗?”
“开发新产品的技术责任,当然由主任来承担。”
有马考虑到如果工作压力过大,也有自杀的可能性。虽然现场的状况明显是他杀,但也不能完全排除自杀的可能性。
“晚上10点才下班,比平时晚了不少吧?”
“作为主任,这是常有的事情。”
“10点下班是常有的事情?”
“是的,是这样的。我们一般在6点左右下班,因为其他公司此时也下班了。这么说来,好像在下班前有人给主任打过电话。”这位职员好像刚刚想起来似的。
“知道是谁打来的吗?”
“不知道,是主任亲自接的。”
“那么晚了,还有电话交换业务吗?”
“各部门都有直拨电话,号码都是公开的。”
以下是询问被害者妻子的情况。
“夫人,在7月29日晚上10点左右,您给丈夫打过电话吗?”
有马两眼紧紧地盯着田原干夫的妻子。
“没有,没有打过电话。”
“您发现您丈夫在生前,特别是29日早晨上班时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吗?”
“29日早晨他离开家时,我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他也没有说晚上可能回来得晚一些。我认为29日那天晚上没有回家,一定是工作太忙的缘故,住在了公司里面。”
“他在公司里住过吗?”
“经常住在公司里。他有时忙于工作,因为太晚了不能回家,就住在公司里。”
“遇上那种情况,他跟家里联系吗?”
“有时联系,有时不联系。我已经习以为常,也就不担心了,没有想到发生了这种事情。”
田原夫人说着说着哽咽起来。他们刚刚结婚三年,年轻的妻子还有新娘子的味道。他们还没有孩子。
“想向夫人提一个难以开口的问题,您丈夫在生前有没有别的女人?”
面对悲痛欲绝的年轻夫人,松阪代替有马向她提出了一个残酷的问题。
“我想没有吧。假如有的话,也得瞒着我呀。”
田原夫人的声调稍稍有些强硬。
“此时此刻向您提出这种问题,实在对不起。我们必须尽量考虑到各种可能性,以便查出您丈夫的死因。”
“我丈夫是被杀的吗?”
“我想这个可能性比较大一些。假如您丈夫有其他女人的话,即使向您隐瞒,我想也会露出一些蛛丝马迹的。”
“我没有发现这种迹象。”
田原干夫是四年前进入城北精机株式会社的。此前,在一家叫做家木精工所的小型精密机械器具工厂上班。家木精工所虽然是一家小型企业,但是技术力量却在同行业处于领先地位。
田原干夫将家木精工所的技术卖给城北精机株式会社。田原进入城北精机以后,跟当时的常务——现副社长成泽升一的次女弓子结婚。以上就是田原干夫的简历。
调査员们向城北精机的职员调査田原干夫在生前有无其他女性,没有人能提供线索。他娶了副社长的女儿为妻子,即使有其他女人也会做得非常隐蔽。
尸检初步检验结果,很有可能是他杀,便向搜查一科提出申请。在町田警察署成立了搜查本部。
解剖的结果直接死因为绞杀,绳索绕颈部一周,用力勒紧使气管闭锁而导致窒息。后脑部的伤口为钝器击伤,根据作用的面积断定不是木槌而是铁锤,头骨呈凹陷型骨折,并伴有脑内出血。死亡推断时间为7月29日晚上11点至凌晨1点。没有抵抗、搏斗的痕迹。可以断定被害者生前没有服用毒药。
问题就出在被害者在下班前曾经接到过一个电话。最后一个给他打电话的人可能就是凶手。调査员们认为凶手可能与被害者相识。
发现尸体的现场为第二现场。凶手将被害者杀害以后再移尸到这里的。因此断定凶手很可能是本地人。
初期阶段的调查没有发现被害者在生前有某个特定的女人。但是也不排除以后能找到隐藏在暗处的女性。
被害者所持物品中有一钱包,里面留有五万日元的现金,可见不是谋财害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