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岩槻警察署的刑事爱甲怀着满腔的愤怒接受了侦破此案的任务。受害的女性不但遭到了强奸,而且还遭到了惨杀,身体的下部被戳得面目全非。杀害她的凶犯简直不是人,而是野兽。

爱甲有个女儿,自小就失去了母亲,是由他一手抚养长大的。他对自己的女儿即使是看上一眼,也觉得无比幸福和快乐。他一边作刑事工作,一边抚养女儿,也的确是够辛苦的。女儿长成了少女,谁见了都喜爱。可是,在两年前的一个夏天的夜里,这朵初绽的蓓蕾被突然摧残了。

那是在她的高中时代的最后一个暑假里,她和要好的同学们一起到山上去野营。她分工炊事。当她一个人出去打水的时候,遭到了一伙流氓的袭击。伙伴们见她很晚了仍没有回来,不放心,便去找她。当大家跑到现场发现了她的时候,她已被流氓残酷蹂躏,昏迷了过去。

从那以后不几天,她便服安眠药自杀了。轮奸她的一伙流氓,不久被当地的警察署抓获。对所犯罪行供认不讳,可同时又狡辩说,姑娘不应该一个人到那样荒凉的地方去。

爱甲真想把他们一个一个地全杀掉。可是作为刑事,不能忘了职业伦理和制约,作为父亲当然要气得头脑发昏。

他没有把流氓杀死,也不全是因为理性的制约,也可以说是勇气不足。他在梦中常常见到死去的女儿站在他的枕旁向他哭诉:“爸爸,为我报仇!为我报仇!”爱甲只要活着,这个梦恐怕还要继续做下去。

眼前倒在沼泽岸边草地上的被害者,在爱甲眼里,也象是被践踏的花瓣一样残不忍睹。

现在,女儿的影象和这草地上的尸体,在爱甲眼里叠印在一起。他仿佛又见到了自己的女儿。

经常与死人尸体打交道的尸检人员,见到现场姑娘被害的惨状也把眼睛转向了一旁。

“一定要把凶手缉拿归案!”爱甲发誓说。话虽这么说,可从现场上没有发现任何明显的证据,搜查工作从一开始就遇到了无法解决的困难。警方又将搜查范围从现场向周围扩大,但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在搜查本部里,认为罪犯利用车辆流动犯罪的人,越来越占多数。其是这样的话,那搜查范围就进一步扩大了,可是这方面的线索又非常不足。住在现场附近的农民看到过一辆象是外国的汽车。只有这么一点线索,仍然象抓握云雾一样渺茫。

在搜查本部里,爱甲从一开始就有自己的独立见解。他在会议上说出了他的看法:

“被害者是在去旭丘找未婚夫的途中被杀的,可是犯罪现场却在和旭丘完全不同的方向。从这一点来判断,受害者很可能是被犯人强行用车拉到现场的。”

警察署搜查本部里的许多人也都有同感,所以,听爱甲这样讲,大家把注意力集中到了他的身上,想听听他对此还有何高见。

他润了润噪子,接着道:“但是,看到犯罪分子把被害者骗进车内的证人至今没有找到。这一点是不是我们在侦查工作中的疏忽?”

“疏忽?哪儿有疏忽?”从县警察署来的搜查一课的刑事部长问道。调查杀人案件的搜查本部,设在县辖的警察署,而有许多担当杀人案件侦破工作的刑事,却是从县警下来的。在县辖警察署的人看来,从县本部来的人宛如从中央派下来的一般,他们往往没把所辖警察署看在眼里。

当地警察署一个不起眼的刑事,敢说县警的搜查工作有疏忽,县警的刑事部长听了,委实不是滋味。

“到底哪里有疏忽?”负责现场指挥的搜查股长终于语调温和地问。

“我们把现场周围、莲田车站、繁华场所、旭丘住宅区等地都搜查过了,但我总感觉我们把搜查场所和时间估计错了。”

“估计错了搜查场所和时间,这可是个大漏洞呀!”部长刑事从鼻腔里挤出点声音来。

“当然,我认为有漏洞的地方是——”爱甲知道,如果一开始就说是估计错了,必然要遭极大的驳斥,所以他打算在气氛多少缓和一点的情况下提出来。可是,不管怎么样,提出这种意见都要遭到驳斥,爱甲对这一点是早有所知的。

在搜查工作中,刑事都要服从上级的命令行动,如同将棋中的一只棋子一般。要想反对县本部的旨意,按照自己的独立见解去行事,那是绝对不行的。不过,可以在会议上陈述自己的不同意见。

“那……”股长鼓励爱甲继续说下去。

“被害者住在东京都内,从这一点来判断,她是从东京出来的。离旭丘不远的车站是东北线的莲田车站。我们推测,被害者是在莲田站前被犯人骗上汽车的。

“莲田车站上下车的乘客比较少,站前也不怎么热闹。如果罪犯在这里把被害者骗上车,是相当显眼的。可是尽管是这样,却没有一个人看到。这不正说明被害者在莲田站没有下车吗?”

在座的人对爱甲的发言产生了兴趣。刑事部长也没有打断他的话。

“假如被害者没有在莲田站下车,在该站附近一带搜查就没有多大意义了。看来,被害者是不是从东京直接乘车来的,要考虑到这种可能性,旭丘和犯罪现场虽然方向不同,可都在同一个市域内,会不会是在这附近用花言巧语把被害者骗上了车,遭到了他们的暗算?我认为这种可能性很大。

“如果犯人蓄谋从东京就把被害者载上车强奸杀害,那把她载到东京附近没有人迹的地方也就可以了。汽车行驶的距离长了,这一点也会给犯人带来更大的危险。犯罪现场选择在青沼,也说明犯人对当地很熟悉。根据这些情况考虑,犯人和被害者的接触,应该是在这附近,并且是在莲田以外的地方。”

在座的人被爱甲的话吸引住了。

“犯人是在什么地方接近被害者的呢?从东京方面来的人,有乘东北线的列车,但更多的人是乘京浜东北线。到莲田站,从大宫乘东北线要经过两站,大约有九公里。”

“是呀!”

大家全都恍然大悟。爱甲还没有说出来的话,他们就已经明白了。

被害者要到莲田市的旭丘来访友,乘国电来到大宫车站,很可能在同一车站叫了辆车。

“有必要在大宫车站调查一下。”股长说话的声音象在呻吟。

“但是,作为国电的终点站,还有东北线、高崎线、川越线、野田线,去往这些地方的乘客,远非莲田站所能相比。调查大宫站能有什么结果吗?”刑事部长又开腔了,他对爱甲的发言是消极的。

“在大宫车站作全面的调查,我认为这没有多大意义。被害者如果是在大宫站下了车,必定要去东口的出租汽车站。当时,那里等车的人很多,她正在犹豫怎么办的时候,犯人的车驶到她的近前来。”

“你是说要把出租汽车站作为重点进行调查。”搜查股长领会了爱甲的意见。

“是的。不过,还有一点要考虑。”爱甲鼓足了勇气说。

“还有什么?还有更好的见解吗?”股长不同于刑事部长,他以好意的表情看着爱甲。

“靠工资生活的人的生活是有一定的规律的。从早晨起床到晚上睡觉,就象被镶嵌在固定的框架里一般。根据这一情况分折,犯人接近被害者,应该是在星期六下午的六点到七点左右。如果对大宫车站的出租汽车站一带进行调查,也许能查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第二天,正好是案件发生一周后的第一个星期六。搜查本部投入全部力量对大宫车站附近进行了调查。

2

星期六的夜晚,大宫车站前十分拥挤。可是由于缩小了调查范围,警方没费多大力气,就得到了有价值的线索。

有目击者说,在上星期六的大约同一时刻,他们看到了两个年轻女子,一个身穿白雨衣,另一个身穿粉红色的连衣裙。开始时,她俩在汽车站上等车。后来,等车的人越来越多,而汽车却迟迟不来。两人可能是等急了,便走到马路边上,想搭乘一辆出租汽车。这时,正好有辆车开到两人面前,一打招呼,她俩便上车了。

经过反复访问目击者,终于弄明白了,那辆车是深蓝色,能乘六个人,好象是外国车。这一情况和那农民的证言恰好相符。

不过有一点很遗憾。当时天色已晚,并且开始下起雨来,那辆汽车停车的地方没有亮光。几位目击者都没能看清楚汽车的车型和牌照号码。

搭车的两个女人,其中一个人的脸型和特征,的确是被害者。目击者当时也只是把目光集中在搭车的女人身上,没有注意观察犯人和汽车。不过,在两个女人上车之前,车内已经有三个男人,这一点,有好几个人的证言是一致的。以此可以断定,犯人肯定不是一个。

根据目击者的证言,搭车的女子是两个人。警方对此特别重视。假如这是事实的话,被害者一定还有个同伴。可是,这起杀人案现在已经轰动了全社会,那个同伴为什么一直保持沉默呢?这一点令人不可思议。

“没有错吗?这一点非常重要。当时搭车的确实是两个女人吗?”搜查官多次向目击者叮问。

“没错。一个圆脸,一个瘦长脸,两个人都长得眉清目秀,很漂亮。”

“那个圆脸女人是不是这个人?”搜查官拿出了深杉启子的照片。

目击者端详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说:“就是她!”

“那个圆脸的女人在莲田市遭暴力蹂躏之后,又被杀死了。你们为什么不早报告?”

本部这么一追问,他们异口同声地回答:“我们看到的是一起搭伴的两个女人,没有想到那个案件的被害者就是这两个女人中的一个。再说那是夜晚,对她们的脸面也未必能看得很清楚。”

的确,他们自称看到的那个圆脸女人,很难断定她就是被害者。或许完全是另一个人。不过,对本部来说,好不着易抓到了这么一点线索,便抓住不放地一味追问。

搭伴的那个瘦脸女性,为什么一直沉默呢?她可能是凶手的同犯,担任着诱骗被害者上钩的角色。可是当她扮演完这一角色后,凶手为了灭口,把她也杀了,然后把尸体不知藏在什么地方。

不论怎么说,这又一个女性的登场,使搜查本部更加紧张起来。最坏的情况,就是连续杀人。

刑事们多次去找目击者,刨根问底地反复追问他们,让二他们尽可能地回忆当时的情况,即使是一丝细节也不放过。经过这些努力,他们中的某人想起了一个小细节:“我记得那个穿雨衣的女人抱着一个包裹,里面好象是水果一类的东西。”

“水果?你怎么能知道是水果?”

“水果包不总是鼓鼓囊囊、沉甸甸的吗?再说,那包皮纸上好象还印着水果图案。”

“那包皮纸是不是车站附近水果店里的东西?”

“那可不敢说。我没有在车站附近买过水果。不过,她有可能是在站前的什么地方买的。”

“怎么见得?”

“水果一类的东西,在哪里买也都差不多。那么重的东西,从大老远的地方带了来,不太累了吗?”

证人的这番见解很有说服力。警方对车站周围的水果店进行了调查。

除了在车站大楼内有卖水果的之外,站前两家百货公司内和附近其他地方也有几家水果店。大宫车站一天有近三十万流动客人,要通过对这些水果店的调查,发现那唯一的一个客人的线索,实在是有如大海捞针般的困难。

对车站外的几家水果店的调查没有取得任何结果。他们只好又回到了车站大楼里。在这儿,客人下了车,买东西最方便是车站大楼内。尤其是当天下着雨,如果从车站大楼出去买东西,既要被雨淋湿,又不定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想要买的东西。如此看来,那客人在大楼内买的可能性比较大。

第二天,警察又来到最初调查过的商店里。店员换了人。昨天的店员,几乎看不到了。上午和下午大概是两班制。爱甲刑事向换班的店员再一次提出了同样的询问。当他把被害者的照片拿出来,向一个售货员问询的时候,出纳台上有个女出纳员仿佛惊奇地在侧耳细听。

在刑事眼里,就连这点微小的反应也逃不掉。

“怎么?你好象是想起了什么?”他看着那位出纳员问。女出纳被他从对面紧紧地盯着,仿佛有点儿慌张似的,但她还是口齿清楚地回答说:“你问的那个人怎么样,我不清楚,不过,在上星期六晚上六点左右,确实有个穿白雨衣的女顾客在这里买过水果。她买的是甜瓜和麝香葡萄,大约买了五千多日元的。”

“那个女顾客是不是这个人?”刑警赶紧拿照片给她看。

“好象是。不过,因为只看了她一眼,所以我不敢肯定。”

“记不记得她有什么特征?”

“哪好意思直盯盯地看顾客呀!”

“能想起一点点儿细节也好。”爱甲十分焦急。好不容易找到了一点儿线索,怎么能让其在中途断了呢?

“很难想起。”出纳员漫不经心地这样回答,似乎又有点儿后悔。

“嗳,我想起来啦。是不是那人当时曾问过到莲田需要多少时间的那个人?”出纳员正在为难的时候,一旁的售货员给解了围。她本来完全忘记了的事,突然被出纳员的话又提醒了。

“问过去莲田的人?”刑事脸色突变。他觉得那微小的线索,仿佛一下子变成了粗大的网纲一般。

“我回答说,大约需要千元左右吧!她立即纠正说,我问的不是费用,而是时间。”

“是不是这个女人?”搜查官再一次让她看照片。

“记不清楚了。又象,又不象。”售货员回答说。

“那个圆脸的女频客,有没有个和她一起搭伴的?比方说,是个身穿粉红色连衣裙的瘦长脸女人。”爱甲改变了询问的方向。

“这个——没怎么注意。”

“应该有这个搭伴的女人,在莲田青沼岸边被杀的那个女人,她可能知道案情的真象。”

“咦?什么事?”一个染着红发的穿超短裙的售货员,脸上掠过了一丝不安的神色问。

“那个被杀的女人,好象在这里买过水果。”刑事回答。

“真的?”售货员和出纳员都显很惊奇。

“真的。所以要想法找到那个客人的同伴。不管多么细小的情节,只要能想起来,都请好好想一想。”

听刑事这么一说,她们冷静地考虑了一会儿。

“不行,还是什么也想不起来。”两个人略微思考了一会儿之后,有点儿歉意似地说。爱甲觉得有些失望。不管怎么说,被害者是在大宫车站上了犯人的车,这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从这里叫车到莲田去的,并不是很多。

售货员和出纳员两人说的那个女人的特征和所穿的服装,也都是一致的。好不容易追查到这里,线索又断了。下一步应该如何调查呢?那伙犯人乘的汽车,也有一点儿线索,可那几乎等于没有。

爱甲失望地向外走着,突然听到身后象是有人打招呼,急忙回头一看。

刚才那染发女子追了上来。

“你刚走,我就想起了一点情况。唉呀,可累死我啦。”售货员大口喘着气,好象是一直跑来的。

“什么事?你想起了什么情况?”爱甲没等她喘息过来,就迫不及待地问。

“我也不知这情况有没有用处,可是……”售货员一面抑制着激烈的心跳,一面说。

“什么情况都需要,你快说。”

“刑事先生走了之后我想起来,那个客人当时一边买着甜瓜,一边还问,这附近有没有卖唱片的商店。”

“唱片商店?”

“我告诉她,就在这同一车站大楼的五楼上。你到五楼上去调查一下,也许能了解到什么新的线索。”

“谢谢。”

售货员告诉他,那个商店的名字叫“明星堂”,在五楼专卖唱片。

爱甲刑事来到唱片商店,找着一个唯一穿西服的人,把在水果店里的询问,又向他重复了一遍。不过,这一次的询问中,又加上了“抱着水果包”的待征。

“上星期六?噢,我记不起来了。你再问问其他人吧!”

穿西服的店员并没有嫌麻烦,把店内的三四个同事一个一个地介绍给刑事。可每个人都摇头说不知道。他对最后一个店员又提出了同样的询问。这个店员20岁上下,身穿窄领毛衣,好象是在这店里勤工俭学的学生。他没有摇头,好象是在思考什么。

“你想起什么了吗?”爱甲追问道。

“是不是那个人,我说不清楚,如果是那个抱着水果包,穿白雨衣的人,她当时好象是在这店前等人。”

“等人?是谁?”

“八成是等买唱针的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的特征你还记得吗?”

“瘦长脸,身上穿着浅红色的连衣裙。”

“就是她!”刑事激动得不由自主地出了声。

“就是这个女人。她穿的是粉红色连衣裙。这个女顾客是来买唱针的吗?”爱甲抑制着兴奋,语气平稳地问。

他到这里来查访,这还是第一次从正面查到那个穿粉红连衣裙的女人的踪迹。事情的经过大概是这样:被害者在水果店里买水果的时候,那个和她搭伴的女子去买唱针了。为了去找那个穿粉红连衣裙的搭伴,受害者才问卖唱片的商店在哪里。

“她买的是V-3200型唱针,这种唱针价格很贵。”店员对爱甲说。

“这种针有什么特殊吗?”爱甲问。

“这是VF-3200针头上的专用唱针。”

“什么样的唱机上使用VF-3200针头?”

“针头可以根据自己对音质的爱好自行选择,哪一种唱机都可以使用。”

“买唱机的时候,针头不是已经装好了吗?不是自己组装的,而是工厂制成的唱机,机体本身就已装上了VF-3200针头,这样的唱机有哪几种?”

“请稍等一下。”店员到里面取出了一份使用说明书,翻弄了一会儿,说道:“VF-3200针头,是玛·库劳的MR-611唱机上的针头。”

爱甲刑事通过这些调查,弄明白了被害者有个穿浅红色。连衣裙的女同伴,脸型儿瘦长,曾到过大宫站大楼内的“明星堂”唱片店,并在店里买了V-3200唱针。

在又一次的搜查会议上,爱甲说出了自己的意见:“那个女子买了V-3200唱针。根据这一点判断,她家一定有MR-611型的唱机,因为只有这种唱机上装置着VF-3200型的针头。”

尽管有人提出了不同见解,可是大多数人还是同意爱甲的推论,认为和被害者一起的那个穿粉红色连衣裙的女人自己有一台MR-611型唱机。

MR-611型唱机是专门制造唱机的厂家“玛·库劳”的产品,精密度相当高。仅从这一点来说,唱机的所有者,一定还有相应的放大器、调谐器和扬声器,装配成相当高级的立体声音响。当然,这声音一旦放起来,在附近一带也能听到。

有人说:“在立体音响的所有者中,如果找到那些拥有MR-611唱机的人,就离那个女人的距离不远了。”可是,到哪里去找呢?针对这一疑难又有人补充说:

“穿粉红连衣裙的女人和被害者乘同一辆车,她们要去同一个方向,被害者的目的地是旭丘,那穿粉红连衣裙的女子不也是到这一地方去吗?”

结论终于出来了,就是说要找拥有MR-611唱机的立体声所有者,首先要从旭丘的居民中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