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七月三十一日午前八时许,社会成员登山团体、东都云表会的成员杉井伸一和金冈达吉,在好久才放晴了的北阿尔卑斯山脉赤牛峰的半山腰上,喘着想气不断地攀登着。
赤牛峰夹在阿尔卑斯山脉中心,它的西面是黑部溪谷,东面是号称阿尔卑斯山里银座的野口五郎蜂、鸟帽子峰。
它远离所有的主要登山路线,而且不象北阿尔卑斯山脉的诸峰那样美丽。所以,尽管它具有天然的雄姿,但对登山者们来说,都是望尘莫及的最难攀登的区域。
北阿尔卑斯山的许多地方都成了登山队伍的“观光地”,而赤牛峰依然作为神圣不可侵犯的“圣地”,保持着它的寂静,能到此处附近的也只是那屈指可数的几名“登山狂”。
杉井和金冈为了躲避“观光地”的混乱,担上重重的帐篷,从黑部湖来到这里。
可是,在他们爬到赤牛峰的半山腰时,台风席卷了这里。他们只好在被称作“姿见平”的小池旁的草原上搭好了帐篷,整整两天的狂风险些把帐篷一同刮走。台风过后,受秋雨锋的影响,又连降暴雨。幸亏不是冬天,他们还未想到就此毙命。他俩勇敢地与咆哮的暴风骤雨搏斗着,终于摆脱了险境,得以死里逃生。
为了安全起见,他们俩决定向云平峰方向转移。赤牛峰东面的山路,多半是起伏的斜坡。虽说是路,但在荆棘之中,断断续续的,望过去令人胆战心惊。正前方的药师峰,隔着黑部川的深渊,是那么雄伟壮观。让暴风雨冲洗一新的山峰,被乳白色的薄云裹着,就象浴后的仙女一样。
不过,这云中露出的蓝天是不可信赖的,他们俩仍在担心这可能是短暂的假晴天。
“看!那是什么?”
走在前面的杉井,突然指着散落在前方山腰上的金属碎片问道。
那些碎片在朗霞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他俩急忙奔到跟前,“啊,这里简直是金属的墓地呀!”只见一大堆金属碎片散乱地堆放在四、五十平方米的范围之内。比较大的碎片,象是遇到剧烈的冲击而扭曲了,破碎了,山上的树木象被雷击过似的,烧焦了的残桩枝桠横七坚八地躺在那里。
“好象是飞机坠毁!”
两人几乎是同时发出惊呼。他们猜测着碎片的本来面目,走向碎片。
“哎呀!这肯定是飞机呀!”
“也许是被台风袭击坠毁的吧。”
他们发现了几乎保持原状的后冀部分和齿轮,不由得紧张起来:
“有没有活着的?”
“快找机身部分。”
他们完全忘了是来登山的,开始分头去找。
“有了。”不一会儿,杉井喊道,“有两个人,有一个象是女的。”
“好惨呀!”
跑到跟前的金冈瞟了一眼死者的遗体说。
发动机及螺旋桨前面的左下方被冲击,发动机架已变形损坏,与机身分开了。驾驶席损坏得更加严重,仪表盘也剥落了。尸体在驾驶仓内受到强烈的冲击,几乎成了一块肉饼,加上腐烂、虫蛀、雨淋,真是不堪入目。
由于他们二人曾经多次见到过在山中遇难的更加惨不忍睹的尸体,眼前的情景还不至于使他们过于惊慌。
“哎呀,手里握着什么呀?”
金冈的目光停留在那不成人样的女尸手上。
二
木本荣辅再次被丸之内警察署传讯,告知他的证据及为密室所作的辩解已彻底推翻。
木本在总部又受到严厉的盘问,可是他却发出一声冷笑:“如果我是乘飞机的话,猪原杏平也有可能这样作,他的空白时间显然比我少一个小时,但也在可能范围之内。没有驾驶执照和吊销执照是一样的。而且飞机又是他本人的,使用起来岂不比我方便得多。更重要的是,我没有杀害大泽的动机。”
“你能对你的话负责吗?”那须半睁着双眼,以咄咄逼人的口吻向木本问。
“这是什么意思?”木本怔了一下。
“你是原木本饭店经理木本正辅氏的儿子吧?”
“是呀,这又怎么样?”
“木本正辅氏是在其家业被猪原留吉氏吞并后,含恨自杀的。”
“可是,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不正是为了替父亲报仇才去接近猪原留吉的吗?为此还和他的女儿结了婚。”
“岂,岂有此理,这些和过去的事有什么相干?”
“不幸的是留吉病故了,你就把复仇的目标对准了猪原留下的旅馆。”不管木本怎样争辩,那须步步紧逼木本说。
“行了吧,被杀的可是大泽。即便说我让猪原百步也是存有复仇之心的话,杀死大泽又有什么关系呢?”
木本虽然仍故作镇静地辩解,但看着那须泰然自若的态度,不由得心中不安起来。对方好象是掌握了什么决定性的王牌。
那须死盯盯地望着本本的眼睛,好象要把它望穿似的。
“那么,你看看这个吧!”
那须将一张不太清楚的照片递到木本的眼前。
木本若无其事似地将目光停在照片上,忽然他睁大了眼睛。
“这,这个……!”
“是啊!这是你和是成夫人一起照的。可要紧的是那照片的背景。”
木本的脸上瞬时间失去了血色。
“还能看清身背后旅馆的牌子吧。对这个旅馆恐怕你还记忆犹新吧。这是你和是成夫人仅仅利用过一次的地方。倒霉的是被大泽看见了,而且拍下了这张照片。你们应该再谨慎一些才是呀。由于情丝绵绵而忘记分开,一同走出来,这可是天大的疏忽呀!话又说回来了,你们也确实想不到在那样的地方竟会遇到熟人。可事有凑巧,那里也正是大泽搞风流韵事的场所。”
“怎、怎么这照片?……”
“这是刚刚从长野电传来的。它握在是成友纪子的手里。想不到吧?”
“啊!找到她了?!那么……”
木本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他的声音中充满着恐惧。
“那是在北阿尔卑斯山中被登山者发现的。不久便会报道出来。由于是在深山里,所以取得联系晚了点儿。”
“怎么样?”那须嘲弄地接着说:“看了这电传照片后,深有感触吧?对那霓虹灯还有记忆吧?你们也太不走运了。只利用过一次的旅馆正好是大泽的隐居之巢,更不幸的是,在你们离开那里的时候,被大泽发现了,而且还拍下这张照片。是成友纪子是有夫之妇,你呢,又是猪原家的女婿。如果将你和友纪子的关系告知夫人的话,你就会被赶出猪原饭店,复仇的愿望也将化为泡影。在只差一步就要将猪原经理赶下台的时候,你必须封住大泽的嘴。因此你与友纪子合谋作了此案。怎么样,难道说这些事情之间没有关系吗?”
在那须严厉的申斥之下,木本的身体开始发抖了。
“被用来当作恐吓之物的照片,友纪子直至死了还紧紧握着。她杀死丈夫后,还幻想着总有一天能和你生活在一起。你仔细想一想,如果只是你一个人,能够悠然自得地登上大饭店经理的宝座吗?”
就好象脊梁骨折断了一样,木本的身体象一堆烂泥似的瘫了下来。
三
木本终于招供了:
我和友纪子热烈地相爱着,虽然我们早已私下定了终身,可是,由于我的家遭到猪原留吉的破坏,加上友纪子不能违背其父亲的意志,她还是嫁给了是成敏彦。
父亲以死来抗议猪原留吉那残忍的吞并。被愤怒和痛苦灼伤了的我,发誓在我这一辈子非替父报仇不可,即使需要牺牲我的爱情也在所不惜。这是做儿子的义务。也许你们会笑话这是相当荒唐的陈词滥调,可是如果你们的父亲和我的父亲一样是被害死的话,肯定会理解我的心情的。
要经营一番事业是不容易的,它需要钱、需要组织人员,也必须建造房屋。我的祖先为了事业付出毕生的血汗和辛劳以至生命。
可是猪原通过包买股票的合法手段,强行夺取了这一切。他对那些因此而破裂的家庭,对那些因失业而丧失生活勇气的大批人们丝毫不予考虑。这就是我们这个社会无可非议的结构,身穿“合法”这个隐身外衣的匪徒可以随意嘲弄和侵犯弱者。我看透了这个世界,正好在这时,猪原以胜利者的姿态收留了我。我暗暗下定决心,要用他吞食木本家族的手段,利用资本主义的结构,来夺取猪原血与汗的结晶——他的企业。即或夺取不了,也要使它破产。我知道猪原留吉的心脏不好,揣度着谁最有继位的希望。于是,我开始接近留吉最喜欢的儿子杏平。我加入了飞行俱乐部。进飞行俱乐部是要花许多钱的,但为了能接近杏平,我将父亲遗留下来的寥寥无几的几个钱,全部投了进去。
友纪子不知我的本心,跟在我的后面入了会,杏平在俱乐部迷上了友纪子。为了不使杏平扫兴,我让友纪子适当地应付他一下,他朝思暮想与友纪子结婚,甚至为此患了相思病。然而,他到底摆脱不了父亲的安排,与彩子结婚了。友纪子也因为同样的原因而和是成敏彦结为夫妻。结婚以后她才知道敏彦是一个性格古怪的低能儿,为此她悔恨万分。
杏平与友纪子私通也正是这个时候。这件事也是我建议友纪子去做的。起初她对我提出这样的请求大为震惊,但由于对敏彦憎恨的反作用力,她竟准许了杏平。
由于我不惜牺牲一切的努力,终于深深地钻进了猪原集团的心脏,最后终于将杏平赶了下去。虽然我是应雇经理,但毕竟也是猪原饭店的头号人物。
猪原饭店已经徒有虚名了,实权已被亚洲兴业所掌握。猪原留吉象恶魔似的建造的猪原集团,现在和毁灭没有什么两样,显然,我毕生梦寐以求的目标终于达到了。
我和友纪子在“现场”被大泽发现,是在即将夺取杏平交椅的关键时刻。大泽掌握了我和友纪子的关系,并且出来恐吓。
大泽有天生的恐吓本领,他并没有在金钱上大敲竹扛,而向我们提出了难以容忍的要求,这就是他要占有友纪子的身体。
他说如果不答应的话,就把真情向友纪子的丈夫和我的妻子全盘托出。我只好去求友纪子,那怕只答应他一次呢。可是友纪子断然拒绝了。她说她从生理上讨厌大泽,大泽的那双眼睛很象自己的丈夫敏彦。友纪子是一位神奇的女子。可以说她是按照我的要求答应同杏平定期保持那种不正当的关系,而丝毫没有一点精神上的倾心。恐怕在杏平身上她感到了和自己在同样的环境中培养起来的人那种令人讨厌的东西。
我以前也总和他们一样的人,但是自从父亲被害之后,我便成为复仇之鬼了。也许是这个鬼吸引了友纪子,并把我们的心连在一起的吧。她完全是为了帮助我复仇才把肉体出卖给杏平,而内心始终是倾向于我的。
强烈的复仇欲望使我急得几乎失去了理智。我请求友纪子答应大泽甚至使用了侮辱她的语言,可是她却死不听从。
对友纪子这样的女子来说,断然拒绝是理所当然的,可我却被友纪子那坚决的态度弄得一筹莫展。
不管怎样,如不答应大泽的要求,我长期百般忍耐的复仇计划就要化为泡影。绝望中,我的头脑里忽然闪现出一个恶魔般的想法。
友纪子对丈夫厌恶到了极点,我对妻子也毫无感情。妻子对我来说只不过是报仇的工具罢了,友纪子和我之所以不敢考虑结婚,只不过是因为感到希望渺茫而心灰意冷罢了。可是现在有可能了。如果敏彦死去,我可以等自已的目的达到以后,与妻子离婚,然后与友纪子结为夫妻。
只要把是成敏彦和大泽博秀两人从这世间消灭掉,我们即可结婚。我把这个想法和友纪子说了,她竟然跃跃欲试。过去的断念重新见到了曙光,她为此能够不顾一切,铤而走险。
我自信与妻子离婚不会有什么问题。妻子很自负,在她身上存在着猪原家族的种族意识,她的言行很明显地表现出后悔与我结婚。如果我提出离婚的话,是不会遭到拒绝的。
就这样,对友纪子丈夫的憎恨和为保全自己而制定的杀人计划照运而生了。它给我们二人的结合带来了希望的曙光。
不过,这必须是一件完善的作案计划。作案后只要有一人被捕,就意味着我们的毁灭。为此,我们想出了那个交换尸体的诡计。
我和友纪子之间的关系无人知晓。飞行俱乐部的伙伴们,被杏平和她的那种貌似亲热的表面现象所迷惑,没有发现存在于阴影中的我。所以,如果在东京和大阪之间交换尸体,利用时间上的掩护,很容易证明我们不在作案现场。
然而,一旦两个尸体同时被发现,警方很可能也会将怀有作案动机的我们两人联系起来考虑。为此我把是成的尸体运到杏平的公寓里,并伪造了密室,为推迟一、二个月发现尸体作了安排。伪造密室的理由和方法全都和你们推测的一样。
尸体交换的地点选择了正好位于东京大阪之间的丰川。是成的尸体至少要比大泽的尸体晚发现一个月以上。如果是成突然去向不明,会引起怀疑而进行搜寻,所以我们看准了他去国外出差的时机。因为在海外失踪,搜寻起来是要一些时间的。
光把他赶到国外去还是不行。必须想办法让他出国后,马上返回来。而且是神不知鬼不觉地由是成自己消灭自己的踪迹。
这个工作并不十分困难。利用他多疑的性格,友纪子装出在他出国后,要勾引男人到家里来的样子。
对于嫉妒心过强的是成来说,抓住妻子的隐私,似乎是能够满足他心理上的享受的一种快事。他的这种心理状态正好为我们解决了一个大难题。
我们查了四月十九日到达羽田机场各航空公司国际线的旅客名簿,很快便知道了他所乘的航班。并轻而易举地使他钻进了我们的圈套。我把早已准备好的用来毒死是成的氰酸钾锂交给了友纪子。
是成为了捉奸,偷偷地返回芦屋,可是出乎意料的是友纪子独自一人在家。是成似乎是放心了,毫不怀疑地喝下了妻子递过来的放有毒药的咖啡。身材矮小的是成,死后没费多大力气就被拖到车上。
我这边也逐步作好了杀死大泽的准备。我们说好了,作案时间定为从飞机乘客名簿查出是成确定回来后,一同下手。
可是偏偏这时又出了差错,开始时我们定好双方用车子将尸体运到丰桥附近交换,可没想到我由了交通事故而受到吊销执照的处分。无证驾驶汽车往返丰桥运送尸体是相当危险的。这时,我想起丰桥的尽头靠海的地方,有一个没人的丰川机场,灵机一动,想出了用飞机和汽车来完成这项计划。
杏平在上尾修造自家机场占用的土地原归我父亲所有,机场建成后,他的飞机就停放在那里,而且没有设管理人员。以前,我们偶尔同机飞行。所以我也保存着一把发动机钥匙。
作案前,我悄悄地对飞机作了整备,只等友纪子的联系了。是成出国所乘的航班,事先就已经知道了。我们还推测出他将在第二天从香港返回。
为了保证当天夜间能够飞行,我事先询问了长期天气预报。十九日,我们在从香港飞往东京的日航321航班上发现了是成的名字,于是我们一边加紧联系,一边开始了行动。我欺骗大泽要把他索取的金额如数面交,叫他不要告诉任何人,在目黑的那个旅馆等着。
十九日夜里快到九点的时候,我接到友纪子的电话,知道已按计划杀死了是成。于是我离开公司,赶向大泽等侯的旅馆。如果那天夜里友纪子失败了的活,整个计划就要就此中止。
此时,为了将杀死大泽的嫌疑嫁祸于杏平,友纪子用电话将杏平叫到新宿的公寓等着。后来又在途中用公用电话叫到滚球场。
这样做还有一个目的,这就是为了在我去偷飞机的时候保证杏平不到上尾来。正因为给杏平安排了这不明不白的七个小时空白,致使警方推断出丰川这个地名,识破了尸体交换的诡计。这可真令人啼笑皆非。
在目黑的旅馆我将钱如数交给了大泽,然后借口说到琦玉县的K市有事,求他用车送一下。大泽知道我吊销了执照,爽快地答应了。在开到上尾附近的时候,我用事先藏好的扳手瞅冷子猛击他的后脑壳。他昏倒后,我用领带将他勒死了。与他对我那种无休止的丧尽人性的恐吓相比,他死得是那样轻松和没有痛苦。
这样,东京到上尾这一段路上的危险解除了。剩下的就是将交换了的是成的尸体运往新宿公寓的四十公里了。这时,我充满了信心,距离短,而且是深夜,只要不再发生那种不运气的事故,是不会中途受阻的。在途中杀死大泽耗费了一些时间,起飞时间已经稍微过了十一点钟。然而这个时间对我们来说是恰到好处,因为即使我早一些飞到,友纪子也赶不到交换地点。
那是一个晴朗的夜晚。飞行中没有发生任何故障。半夜一点钟到达丰川上空。友纪子在地面上用手电筒向我发出信号,使我很快找到了机场的位置。飞机跑道的四角已放好了四盏灯,我非常顺利地降落下来。一切都和计划的一样。
我们百感交集地互相紧紧地握着手,遗憾的是,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厮守在一起,更重要的工作等着要作呢。
交换尸体之后,我们马上各奔一方。我是在三点过后返回上尾的。我用了两枚蓄电灯,为着陆作照明,放置在跑道的末端。着陆后马上将是成的尸体装入大泽的汽车,运到了新宿的公寓。为了给我节省时间,友纪子已事先将是成的尸体“包装”好了。
我将房门反锁上,使杏平无法进去。然后,我将车子开到中野大和町并扔在那里,徒步向野方那里大原的家走去。我本打算将汽车扔在更远一点的地方,可是清晨是抓不着出租车的。
那边,友纪子避开巡警的耳目,以最大的速度飞驶在东名——名神高速公路上。据说她将尸体扔在茨木后,回到芦屋自己家还不到七点。
一切都结束了,只等着结婚了。可就在这时又遇到了意外的挫折。
我的妻子断然拒绝了离婚的要求。友纪子陷入了绝望的境地,为此同猪原的表演也继续不下去了。这时,警察又发现了她同我的关系。
要说的已全部讲出来了。我失去了友纪子,你们已经知道了她在我心中占有多么重要的位置。总之,我们的事是完了。我们为了独得而开始,以永远失去而告终。
四
以杀人弃尸罪对木本签发了逮捕证。三个侦察总部正式合为转入证据侦察。丸之内署虽与本案无直接关系,但许多地方都间接地牵联在一起,因此也还是合并在一起了。
在决定对木本提出起诉,合并的总部就要解除的时候,从茨木署来的波户刑警向四谷署的下田刑警问道:“你是怎样解开密室之迷的呢?”
“呀,这可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下田腼腆地笑着说。
他讲述了在铁路道口见到的情景后,接着说:“一旦堵塞在道口的人和车辆通过后,列车又连接成原来的样子。在这一瞬间,我忽然联想到保险锁链反锁的情况。小型链环连接而成的锁链多么象那列车呀。正因为链条的长度有限,才不能从室外锁上或打开。所以我想,列车能够断为两节,锁链难道不能分开吗?也就是说,完全可以先将保险链锁好,然后在锁链的中间断开,从室内出来后再把它按原样接上。后来我又仔细地观察了这种小型锁链,它的每一个链环并不是完整的,那椭圆形的中心部分都有一个隐约可见的开口。实际上这种锁链是一种只从心理上放心、防君子不防小人的不值钱的东西。链环上的缺口用手是打不开的,但是只要有一把类似钳子之类的工具便可将缺口扩开将锁链分为两截。扩口的部分只要用厚一点的布垫着,便留不下工具的咬痕。
“就这样,木本弄断锁链后,走出房门,再把锁链接好了事。锁链锁好后,门可打开一个十公分的空隙。在这样的间隙中伸进手去,是完全可以接上的。”
“可是,友纪子手里的照片是怎样被大泽照下来的呢?”
这回是四谷署的大川开口了。
“从照片上看,二人的表情是突然受到闪光灯的照射时为自己的疏忽大意而悔恨的样子。身后那隐约可见的旅馆的霓虹灯很眼熟吧。那儿正是大泽和猪原杏平前妻幽会鬼混的旅馆。大泽的照像技术很好,很快他就对好了焦点。这也就成了大泽用来恐吓木本的把柄。”
“可是大泽的房间里并没有发现底片呀。”
“恐怕是怕木本纵使暴力团来搜家而将底片存放在银行金库或照像馆里了吧。”
“那么,友纪子又为什么紧抓着照片而死去呢?”
丸之内署的草场问道。
“这可能是因为邢张照片是她唯一留下的和木本的‘纪念’吧。这个女人可怜地抱着那敲诈者的王牌死去,可以想象出当时她那悲哀绝望的心情。”
那须的表情有些黯淡,他又想起了猪原杏平遗书中那句“投身于天空”的绝命词。带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可又深知那女人的心里没有自己,在飞机坠地的一瞬间,他那颗冰冷而又空虚的心该会怎样想呢。那须的脑海中顿时又浮现出猪原和友纪子那两张年轻的脸。
五
大约四个月以后,航空局事故调查科结束了对猪原杏平飞机遇难原因的调查,并作了如下的报告:
一、事故概要
猪原·纳尔逊饭店前任经理猪原杏平氏的赛斯纳172型飞机,于昭和四十x年七月二十日午前十一时许(推测),从埼玉县上尾市该氏所有的私没机场起飞。
从此以后,该机消息断绝。七月三十日上午八时半左右在富士县境内、北阿尔卑斯山脉赤牛峰西面,海拔二千三百米左右的斜坡上发现了该机坠毁后的残骸。
二、乘员
猪原杏干(三十一岁),昭和三十x年二月入鹰飞行俱乐部,昭和三十x年七月考取轻型飞机驾驶员,取得单飞的资格。航空飞行执照有效期从昭和四十x年一月二十三日至翌年一月二日。
同机者,是成友纪子(二十五岁),昭和三十x年三月入鹰飞行俱乐部。
三、气象状况
二十八日、半径三百公里左右的十二号特大台风从南方海域登陆,以每小时二十五公里的速度向四国,近畿地区袭击。台风横穿日本国土,给日本带来很大的威胁。台风所到之处都先后发出暴风雨、海啸警报。中部山区气压明显降低,从早晨开始暴风雨断断续续一直未停。赤牛峰附近狂风大作,风速达到每秒钟二十米以上。
四、飞行过程和事故原因
该机未提供飞行计划,与地面的通讯联系及目击者的证言均未得到,故飞行过程不明。
事故原因可推断为恶劣的气候条件严重影响了视野,造成空中失事坠毁。
五、飞机损坏程度
严重破坏。
六、生存情况
两名乘员全部身亡。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