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一日上午九时许,神谷修平突然醒来了。身旁的美树还在睡着。

昨天夜里玩到很晚才回来,他们疲倦不堪地倒在床上,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已是上午九点多了,但这对以夜生活为职业的女人来说,还只是清晨。

“喂。”

神谷多少睡一阵子,体力也得到了恢复,他看着美树那撩人的姿态,不由得又点起了心中的欲火。

他推着美树的肩膀,摇晃了半天,她总算睁开了眼睛。

“干什么呀,让我多睡一会儿吧,求求你。”

她用含糊不清的语调喃喃地说着,又将身子转问另一面。

“啧。”

神谷不由得苦笑起来,这种女人贪起睡来就象猫儿。

他心里叨咕着下了床,拿过一张报纸漫不经心地看起来。对于他的买卖,阅读报纸也是不可缺少的工作。

他的职业是所谓的“旅行编导”。这是随娱乐观光事业的兴起而出现的新兴职业,它的作用就是开发娱乐事业的新领域,制定具有独创性的旅行计划,并使之商品化,派销给大户旅行社,随着旅行热潮的不断高涨,人们对过去那种老一套旅行计划已经厌烦了。娱乐商们争先恐后地翻新花样,别出心裁的“旅行编导”应运而生了。他为旅游者制定了从日本各地到全世界的各个角落都可以尽情游玩的富有新奇创见的旅游计划。他的计划之所以能轰动一时,是因为他在同业界中大胆地突破了以往旅游计划的“禁区”,其内容就是为那些钱多得腰包揣不下,精力旺盛得无处发泄的中年男人租用豪华的旅游船,并给每个人都配上美女侍奉,一同周游世思,在船上如果对方同意,还可以互相交换自己的“旅伴”。正因为这样,他的旅行计划并不能大张旗鼓地公开实行。但显而易见,这项计划非常受欢迎,目前它己成为大户旅行社的秘密摇钱树了。

做这种买卖,当然要长期在外旅行。偶尔回到东京呆上一阵儿,他也很少回家。多数是在外面和女人鬼混。现在下榻的这间公寓,就是他专为“情事”刚刚买下的秘密居所。

新宿空中公寓是一种最近流行的分开出售的旅馆式公寓。某不动产公司,己将它作为“实业家、商人的别墅”全部卖出。这种公寓的价格比一般的要便宜,最可取的是提供给客人的优异的便利条件。神谷的房间在一楼,无需通过二楼的服务台便可自由出入,这正是他求之不得的。

室内面积和日用器具设备与旅馆单人房间相同。买这种房间的男人们,多是称作办公用,实际上几乎都是为“情事”。有人用漂亮的话言形容这是“男人的空间”。说穿了,不过是为了避开妻子的耳目,恣意享乐的窝罢了。

室内设施也和旅馆完全一样,但将女人带到单人房间绝不会遭受旅馆那样的指责。另外,在和女人达成协议后,也不至于在关键的时候因没有事先预约旅馆而坐失良机。

特别还有一个好处就是这里的房间钥匙和旅馆里的相同,拿给女人看后,她们就会由于好奇而跟来。

昨夜与神谷同床共枕的美树是新宿酒巴的女招待,自从买下这所公寓后,他已带来过十多个女人了。此刻他忽然想起要去服务台取昨晚托服务员买的报纸,顺便到二楼的餐厅吃点东西,便摘下门上的保险锁链,走出了房间。

走廊里鸦雀无声,这个人影儿都没有。因为这里是男人们隐蔽的“家”,在这个时候人几乎早已溜光了。各房间部没有在门上挂名牌,所以房间里住着什么人也无从知晓。

神谷正准备向楼梯方向走去,突然闻到一股奇怪的气味。一种不易被人嗅到的微弱气味。这种近代建筑中怎么会有这种臭味呢?

—一也许是死老鼠昧。

他突然象看见了腐烂的死老鼠和它身上蠕动着的蚊虫,不由得一阵恶心。

——克够呛,蛆要是爬到我的屋里怎么得了。

他用那灵敏的鼻子顺着恶臭散发的方向走去,原来臭味是从他对面房间的右邻发出来的。自从到这里居住,他从来未见过这个房间的主人。当然,哪个房间的居住者他都不认识。即使有时在服务台和一些人擦肩而过,也不知他们是哪个房间的主人。

他走近那个房间,臭味更浓烈了。房门紧锁着,一点缝隙都没有,就连暗锁的钥匙孔都是封闭着的。真不愧为风流场所的独特构造,设计者想得再周到不过了。他发现门与地面之间稍有一点点缝隙,就把脸贴到地板向屋里窥视。可是颧骨碍事,视线到不了地板与门之间的缝隙,室内情况一点儿看不到。

“干什么呢?”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不高兴似的问话,神谷吓了一跳,回过身来。一个约四十岁左右的男人正疑惑不解地望着他。

他这才发现自己的姿态实在不雅,狼狈地站起身,说道:“我在旁边的房间住,总觉得从这个房间飘出一股奇怪的气味,你没闻到吗?”

“气味?我怎么没闻到!”

那人脸上布满疑云。好象认为他是在支吾说谎。

“再过来一点儿。喂,在这儿闻到了吧,好象是什么东西腐烂了。”

“叫你这么一说,是闻到一股奇怪的气味。”

失人使劲抽了抽鼻子:“也许是精神作用。”

“哪儿的话!你到这儿闻闻,特别臭。”

他把那人拉到邮箱的投入口旁:“闻到了吧?”

“真是什么东西臭了。可能是吃剩下的东西放坏了吧。这里好象好久没人住了。”

那人对此并不感兴趣。

“不,这可不象食品腐败的气味。好象死老鼠之类的东西腐烂了。”

“你如果放心不下,去服务台说一声检查一下嘛。我还有急事,对不起,告辞了。”

那人从怀疑变为冷淡。带着一副不屑一顾的神情离去了。

他望着那人的背影心想,恐怕里面放个死人的话,也拉不住他。

神谷信笑着,可又突然收敛了笑容。且说是无意中瞎想的,却禁不住一阵心惊肉跳。

——这不可能!

他急忙打消了这种想法,可是这该死的念头一经冒出,就在心里扎了根。

臭味越来越大,他有些不知所措了。他感到自己的动脉在两边太阳穴里剧烈地蹦着,不知不觉地踮着脚离开了门口,好象生怕踩到什么似的,然后急忙向服务台跑去。

位于新宿区车门盯的新宿空中公寓一一二号房间发现了一具腐烂的男尸。所辖警察署接到这个紧急通报是在六月十一日上午九时半左右。

发现者是同住在此公寓的神谷修平和工作人员安原道夫,神谷修平的房间是出事房间对过的一一三号。

安原听神谷说回到一股奇怪的气味后,用总钥匙打开了房门,异常的恶臭扑面而来。他们破坏了挂在门上的防范锁链进入房间发现了尸体。

所辖的四谷警察署,立即派出负责警官和鉴定人员急速赶赴现场。

判定结果,死因可疑,立刻与警视厅侦缉一科取得联系。

男人们幽静的隐身之所突然被阴森恐怖的气氛笼罩了。

可笑的是现场正位于四谷警察署背后的住宅区的角上。

出事房间是一楼近堵头的一一二号房间,内开式房门,门的右侧是洗澡间、厕所组合式的卫生间。屋内面积为五、六坪,可移动的写字台靠墙壁放着,床位于窗户旁边。铝制框窗户从里面紧锁着。墙壁和房门都较厚,密封性能较好。

尸体用塑料布包裹着装在登山用的鸭绒睡袋内,放在床上。从腐烂程度上进行鉴定,推定大致已死亡一、二个月。同时,警察署对室内进行了严密的勘查,未发现凶器及药品等,也没有留下可以推断犯人存在的指纹及遗留物品。

时下正是气温较高的梅雨季节,尸体在二十多度的室温中用塑料布裹着,腐烂速度无疑加快了许多。同时,也由于塑料布和鸭绒睡袋掩盖了死尸的臭味,才迟迟被发现。

“尽管如此,死尸在公寓里放置一个多月不被发现,这简直太荒唐了!”

警视厅起来的大川刑警满脸乌云,愤愤地说。

公寓方面的人更是惶恐至极,这对他们的生意冲击太大了。

“我们这里是旅馆形式的,为了尊重客人的私生活,平时既不招呼也不接近客人。总之我们是不与客人交往的,所以……”

服务台的负责人额头挂满了汗殊,辩解道。

“不妨碍客人的私生活不错,可总该有个限度。难道连打扫房间、收房租之类的事也没有吗?”

“这个吗,因为房间是分开卖出的,客人搬进来时就一次付清了。”

“那么清扫房间呢?”

“虽然是旅馆形式,可服务台只管收发钥匙和留言什么的,不负责清扫房间及更换床单什么的。”服务台负责人急促地说。

“原来如此。”

大川不再追问了,负责人轻轻吐了一口气,庆幸自己终于把他搪塞过去了。

死者是位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身材矮小,瘦弱,没有什么特别值得一提的特征。头发稀疏,前面已开始过早地拔顶,头盖骨大部分暴露在外面,相貌勉强可以辩认。腹腔充满了气体,法医用针头将气体排出来,便马上送去解剖了。

没有任何能证明死者身分的东西。也没在室内找到其它能帮助提供线索的东西。

安原和神谷抑制着恐怖和恶心看了看尸体,也说是头一次见到这个人。

目前的问题是要查清房间的主人。可是令人吃惊的是,公寓方面对房间主人的情况几乎一无所知。

“服务台登记的名字是岩濑光夫,可是这个人我们一次也没见过。”服务台负责人查对了登记卡后无可奈何地说。

“你们服务台不是负责存放房间钥匙吗?”大川的脸更阴沉起来,不耐烦地问。

“不,有的客人自己保存钥匙,所以几乎是不走近服务台的。”

“那么一一二号房间的客人是什么时候搬入的?”

“公寓是在去年四月份竣工的,大约是在五月中旬。”

“这么说,搬来的那天是见过面的人。”

“签合同和移交房间钥匙都是在总公司那边进行的,我们确实从未见过这位客人。”

“去年五月中旬,到现在已经有一年多了。在这期间难道一次都没见过面吗?”

“客人并不走近服务台,而且我们又不查对是否本人来住,再加上一一二号房间又在一楼,从停车场便可以直接出入自己的房间。”

服务台负责人恭恭敬敬的态度中透着轻蔑。

从构造上看,这家公寓的服务台和休息室都是在二楼,而案件出在一楼,因此只要自己有钥匙,就可以从地下室的停车场直接进入房间。

“没来过信件或留言吗?”

“这个,一一二号房间一次也没有过。”

如果在普通旅馆,这样的荒唐事是不会有的。总是呆在房间里闭门不出,会引起女招待、男服务员的怀疑。外出时还必须将钥匙交回服务台保管,即使不将钥匙退回来的话,服务台的人员也是要检查房间的。并且房租也需要按时交付,积压久了会计就要前去索取。

这里虽然是旅馆形式,实质却是公寓,客室是归居住者所有的。只要付了钱,居住者有使用假名的自由。大川在调查总公司之前,就有一种令人不愉快的预感。买下房间已经一年了,客人却未在服务台露过一次面,因而不能相信此人在签合同时用的是真名。

大川决定把这个问题暂且放下,先着手查明发现尸体的情况。如果发现人的供述准确无误的话,现场的状况又是一个难解之迷。

“神谷先生,你们进入房间时,不光房门锁着,而且保险锁链也是挂着的,是这样吗?”

大川的伙伴下田刑警为进一步核实情况,又询问了神谷。

“是这样。开始发现臭味时,觉得有些瘆人,所以也没有去碰房门,便去通知服务台了。这位安原君用总钥匙打开房门后才发现里面还挂着保险锁链。”

“不破坏锁链就没有摘下的方法吗?”

警察赶到时,保险锁链已被弄坏了。下田对这一重要线索被外行人无意中破坏了非常遗憾。

“没有别的办法,因为当时臭味很厉害,我们急于知道里面的情况,因此不得不将它毁坏了。进屋后就发现了这具尸体。”安原辩解道。

听安原这么一讲,下田又觉得训斥他们未免有些苛刻,他们都是善良的市民,闻到死尸的气味恐怕还是第一次。而且用总钥匙将门打开时,保险锁链还挂着,当然并不知道里面放着死人。强烈的臭味使他们不顾一切地闯了进去。在这种非常时刻,怎么能要求他们想得那么周到呢。

“这么说,也没有办法从外面挂上锁链喽?”

下田忽然想起朋友家住宅的房门安的就是这种保险锁链,除非在房屋内的人谁也挂不上。

“是的。作为公寓,是不必用这玩意儿的,可能是为了能增强主人心理上的安全感吧。”

安原讲话时,多少对神谷有些顾虑。

“这公寓的房门是那种一按动把手中间的按钮就锁上的吧?”

“是的,这种半自动式门锁,可以给客人带来亲手锁上门的安全感。”

照这种说法,犯人在逃脱时可以简单地把房间伪装成密室。然而真正构成密室的则是保险锁链,铝框式的窗户也是带锁的。从外面无法锁上的保险锁链,罪犯是怎样锁上的呢?

虽然解剖结果还没出来,但实际状况很清楚:自杀者无论如何不能用塑料布将自己层层缠绕,然后再进入鸭绒睡袋。

锁上保险锁链,门只能在锁链的长度范围内打开一条缝,这个缝隙的宽度只有十厘米左右。象这么窄的间隙连小孩子都不能进出。

虽然在推理小说中曾描写过把动物作为犯罪工具,这次作案却显然是人之所为。从逻辑上推断,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报案人本身是凶犯或同案犯,他们把从外面不能锁上的保险锁链弄坏,伪造密室。

报案人中的一位是在被害人旁边房间居住的客人,另一位是公寓的工作人员,他们是否和死者有什久关系呢?

——需要彻底清查这两个人。

下田这样想着。脸上却不动声色,他若无其事地送走了神谷和安原。

对任何事物都用疑惑的眼光去看,这是刑警的职业病,又是对刑警的要求。因此他们往往失去善良市民的协助。

不管怎么说,在繁荣的大城市的密室里,发现了一具在一、二个月之前被人谋害的男尸,这倒是一件稀奇事。

当天下午,警视厅送来解剖结果,死因确定为口服氰酸化合物致死。由于尸体腐烂程度相当严重,而且死尸放置的过程中室内空调机起了很大作用,所以死亡的时间只能判断为一至二个月这样宽的范围内。

警方对兴建此公寓的“东都住宅供应协会”作了调查。结果查出购买一一二号房间的是某商社的职员,但是在他买下这间房屋的同时。被调到国外工作去了,为此他又委托住宅协会将此房间出租转让给第三者。

这种情况在住宅协会是常有的,因此他们为之进行了斡旋。可是岩獭光夫这个人只是开始时通过电话联系过,在电话中谈妥后,他汇款预付两年的房租,此后便音讯皆无。

“收据、房照之类邮给什么地方了?”

对这个问题,协会负责人搔着头回答道:“因为房主说过,这些东西都用不着。而且这和卖房还不一样,只不过是出租,所以也不存在登记、不动产税收等问题。”

“只要给钱就行,是吧。”

刑警尖刻地挖苦道,协会负责人摊了摊手,苦笑了一下。对这样一针见血的指责,他实在无活可说。

“那么钥匙呢?据服务台的人讲,是由总公司这边转交的。”刑苔接着问道。

“房主要求不给房门上锁,将钥匙放在屋里。我们提出,如果不锁房门,一旦家具等物品被盗丢失,房主就要负责赔偿损失,于是他又汇来五十万日元的押金。这样我们就遵照了对方的要求。实在是做梦也想不到会用来掩藏死尸。”

总之,有钱能使鬼推磨,罪犯就是这样达到了租房的目的。岩獭光夫的名字和他在公寓那里申报的住址,毫无疑问也是假的。

死者的身分在想不到的地方露出了线索。

大川在死者身穿的衬衣中发现了大阪某商店的商标。将身分不明的尸体鉴定单电传给大阪方面,很快就查清了一个月以前大阪的是成商事公司常务董事的家属提出了寻人启事,失踪者为是成敏彦。

是成商事是芙蓉银行通融资金系统的核心,也是芙蓉银行经理是成信彦同族集中的典型同宗公司。

身分询问书与寻人启事的特征完全一致,因此马上与是成家里取得了联系,请求其家属前来认领。

到东京来认尸的是死者的妻子是成友纪子,和是成商事公司经理、死者的哥哥是成胜彦。

是成文纪子没有勇气见死者,认尸是由哥哥胜彦进行的。

“不错,是弟弟敏彦。”

尸体停放在设有解剖科的T医大的太平间里,胜彦看过后,嘴唇颤抖着点了点头。

“他为什么在东京的公寓中?这一点你心中有数吗?”

大川望着脸色苍白的胜彦问道。

“一点儿也不知道。弟弟是在四月十八日从羽田机场出发去欧洲考察商情的。可是自从他走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我们询问了他计划去考察的地方,结果答复说他根本没来过。因此我们就委托当地日本大使馆等有关部门帮助查找他的下落。”

“那怎么又到了东京……”

“这个……弟弟是在羽田机场坐飞机出国的,可不知什么原因第二天又从香港折回了日本。”胜彦结结巴巴地说。

“这个消息从什么地方知道的呢?”

“从羽田机场的出入境管理处的记录上知道的。入境记录卡上确实是弟弟敏彦亲手登记的。”

“完全不清楚他是因为什么而回国的吗?”

“是的,一点儿也不知道。弟弟如果是在出国后的第二天回来了的话,肯定要和我们联系的。可是以后杳无音信,将近三周过去了,从那以后也没有发现再出国的记录。因此我们认为是在国内失踪的。亲属之间商量之后决定发表寻人启事。我们想弟弟的活动地点除了大阪之外,不会有什么地方,所以委托大阪府警察男帮助查找他的下落。”

“敏彦有什么仇人吗?”

“根本没有。他虽然性格孤僻,但从不作得罪人的事。他为人腼腆,甚至连一本书都不一个人去买。我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弟弟会瞒着我买下这样的公寓。”胜彦说着,嘴唇又颤抖起来,声音有些哽咽了。

另一个房间里,下田给友纪子看了死者的照片,认定是自己的丈夫。她睁大眼睛死盯盯地看着照片,使美丽的眼睛失去了那种东方式的妩媚。她没有象一般女人那样大哭大叫,仿佛要把巨大的悲痛压在心里。此时的友纪子简直象一座圣洁的雕像,谁看着她的脸都会禁不住产生一种爱怜之情。

然而,大川和下田早就将这两个被悲痛压迫得一筹莫展的亲属列入了可疑者的行列。这在普通人看来,未免太冷酷、太不近人情了。

几乎与此同时,侦察总部调查证实了发现死尸的神谷、安原二人与是成敏彦无任何关系。在他们所有的动机中找不出任何构成杀人动机的因素。

公寓两年的租金,即便对是成商事公司的常务董事来说,也不是一笔小金额。如果敏彦就是岩濑光夫,肯定会在他的资产中动用与这笔款额相符的资金。但是对是成胜彦和友纪子的调查结果表明,被害人资产的任何一个部分都没有发现漏洞。岩濑光夫很可能是凶犯或同案犯。他在承租公寓之初就一直未肯露面。其目的显然是要把房间作为杀人现场或隐藏尸体的场所。

“这么说只要花钱就能找到杀人、藏尸的场所,那么东京不成了恐怖之城了吗?”大川忿忿地说。

“普通的公寓是居民正常生活的地方,而象这样地下活动站式的公寓里却不存在正常的居民关系。彼此之间都有隐私,相互漠不关心就是理所当然的了。”

“可是,这是出租也不是出租,只要先付些钱,就将价值近四百万日元的公寓交给连面都没见过的人,这真是不可思议。”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钱要比人更可信赖呀。”下田感慨地说。

侦探们都为之愕然。

罪犯十分狡猾地抓住了大城市的死角,而且通盘计划又是那么周密细致,这说明罪犯具有灵敏的头脑和雄厚的财力,四谷警察署临时开设的侦察总部也预感到了侦察一定会困难重重。人人心头都笼罩着阴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