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日早晨,山路和村田准备到饭店拜访大泽秘书。一般大饭店、俱乐部http://www.99lib.net等高级服务行业,是不欢迎刑事警察从正门来访的。因此两人避开正门来到工作人员出入的门口。这里的门卫穿着一身照制服,与正门那些着装华丽的门卫截然不同。

山路和村田意外地发现这里的门卫原来是一位退休刑警。前天侦察时他们曾见过他。大家本来就熟悉,于是山路马上提出要会见经理室第一秘书大泽博秀。

“是经理室大泽博秀先生吗?”

门卫用内线电话向大泽毕恭毕敬地报告后,马上便得到了答夏。

“在上面的休息室会面,我带你们去吧!”

门卫带着山路和村田—会儿便来到了工作人员常走的通道。低低的大棚,灰色的墙壁,与饭店富丽堂皇的客房相比,这里简直象监狱一样,真是大煞风景。

服务员、女招待、电梯小姐以及身穿制服的工作人员二三两两地穿梭往来。在这冷落的通道里只有服装是美丽多彩的。

山路和村田乘首工件人员的勤务电梯徐徐上升,门开了,却发现到的是第一层楼。山路他们这才知道刚才乘坐电梯的地方是地下五层,山路不禁在心里骂道:见鬼,从门口进来没下楼梯,什么时候跑到地下去了?

到一层楼后,又被领进一条通道。门卫推开一扇门,刑警立刻感到象是到了另一个世界。

皮鞋在水泥地上发出的咯吱咯吱的响声顿时被厚厚的地毯吞没了,宽敞高大的正厅悬挂着华丽的巨大冕形吊灯。两侧墙壁装饰着金碧辉煌的壁画,大厅里回旋着优美和谐的音乐,身穿盛装的男女宾客象热带鱼似的在柔和的光线中川流不息,其中外国人占多数。

刑警们平时很少注意自己的服装,这时突然感到有些逊色了。不必说周围的每一位客人,就连门卫的制服,也远远超出刑警们的粗劣装束。那位门卫将他们让到沙发上就座便告辞了。

“今天是开业第二天吧?”

“怪不得这么热闹。”

“东洋最大的饭店嘛,凑热闹的人自然少不了。”

“到年底了,闲人也多起来了。”

二位刑警私语着。

这时一位身穿黑色礼服,看上去三十岁上下的瘦高个儿男人走了过来。他非常礼貌地点了下头说:“让二位久等了,我是大泽,这些日子你们辛苦了。”风度翩翩的大泽一面从容地作了自我介绍,一面请客人落了座。

二人寒暄了几句,便转入正题。

“今天来向您了解一下有关苏列森案件的情况。”

互相交换名片后,山路开门见山地说明来意。

“与案件有关的人,都需要了解,所以请您回答时不要介意。”村田又补充了一句。

“凡是我能回答出来的都可以,请提问吧。”

大泽的脸上露出了接待行业人员那种训练有素的谦和的微笑。

“请问苏列森光生坠落后的六时五十五分至七时之间,您在什么地方?”

二位刑警的目光同时集中到大泽的脸上。

“您只问我这么短时间内的行踪,真有点不好答呀。”

大泽用手托着下巴思索着,从他平静的表情上看不出行什么特殊的变化。不过对于那些善于抑制感情起伏的人,“表情”是说明不了什么的。

“尽管时间短,但正是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发生了前天那样大的案件,您以不会连前天的事都忘记的吧?”山路紧接着问道。

“噢,并不是忘记了,而是不好证明在五分钟、十分钟这样短的时间内在哪儿干什么。”

此种申辩是有道理的。如果问某一天干什么了,或者某天晚上干什么了,还好说情楚。但是要求拿出五分钟、十分钟之内的不在现场的证明,的确有困难。

“这么说,您无法说清楚那一段儿时间自己在哪里了?”山路对此毫不体谅,追问道。

“是的,当时我为了去出席在对面荣信大厦举行的招待会,正在马路上走着。没等走到对面大厦的门口就听到过路人的吵嚷声,当听到有人从饭店摔下来后,我就急速返回来了。”

大泽从容不道地回答。

“当时您没碰到熟人吗?”

“没有。”

“您作为经理的第一秘书,出席招待会怎么能迟到呢?”

“第二天就要开业了,有种种琐事需要处理,所以就迟到了一会儿。”

山路觉得他的回答基本合乎情理。可以想象,开业的前夕,零星事务堆积如山,要从—大堆琐碎的事务中脱出身来确实不是件容易事。

“可是,警官先生,”这时在大泽满面笑容的脸上,浮现出讥讽而冷淡的神态。

“警官先生,你们光是问我事件发生时在什么地方,却忽略了一个重要问题:听说总经理是被人推下来的,可当时我并不在十六层总经理房间里,只要你们问一下服务站的人就能搞清楚……对不起,警官先生,我想说句不客气的话,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警官,大概不会连这样简单的逻辑关系都推导不出来吧:当时不在现场的人怎么会把被害人推下楼去呢?既然能够证明当时我不在现场,您这样不厌其烦地调查我当时在现场以外的何处,还有什么意义呢?”

一直被刑警追问的大泽开始“反击”了,这反击来势凶猛,山路和村田几乎招架不住了。

要求当时不在现场的人证明自己在现场之外的什么地方,恐怕是有些无聊。警方当然明白这一点,但又必须追问大泽。这是因为在十六层楼订有房间的五个人中,只有他一人在案件发生时去向不明。警察局认为有疑惑的地方,正被受调查者看作荒谬之处。大泽自信地强调,反正当时自己是在饭店之外,即使无人证明也无关紧要。

“你怎么想呢?”

大泽走后,仍然坐在大厅沙发上的山路问村田刑警。

和警视厅侦察一科经验丰富的老手配合侦察,年轻的村田不得不慎重地说:“大泽的申辩基本上是合乎情理的,但我觉得不那么简单。”

“噢,哪一点呢?”

“大泽过于自信地说,当时自己不在十六层楼是已被服务站证实了。一般情况下,要证明自己不在现场,最好的办法就是证明案件发生时自己在现场以外的xx地方。但是大泽却主张既然已证明本人未在现场,就没有必要再证明他去现场以外的什么地方了。这自然不无道理。但是,他怎么知道服务站为自己做了证呢?”

“也许是他知道我们已调查过服务站了。”

“有可能。但是我从他的言语表情中总觉得他一开始就知道服务站已经为他作了证明。因此,问题不在于他当时是否在现场。他不在现场的证明当然是成立的,但其形式,与通常的不在现场的证明正好相反。

“如果服务站的人不予证明的话,大泽就得拿出正规的不在现场的证明。因为在十六层订有房间的人中,只有他一人当时下落不明。”

“正因为服务站已为他作了证,所以他放心了。”山路表示了大致相同的意见。

“说得对,”村田接着说:“我推测可能有两种情况:或者大泽与案件有关连,并且他肯定知道服务站会证明他不在现场;或者不是这样,那么大泽说的话与服务站证明则完全是偶然的巧合。”

“这么说服务站的人是同案犯了?”山路以怀疑的口吻再次提出这个早已被否定的问题。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怀疑会不会是大泽的巧妙安排,使服务站肯定会作出那样的证明呢?”

“……”

山路被村田的设想吸引住了,他拧着眉头思索着,没有回答。

“服务站的人从六时三十分开始值班,仔细想想看,这对大泽来说是有利的。那天晚上是开业的前夕,客人还没有住进来。可是服务员却在案件发生前三十分钟左右就开始睁大眼睛值班,按他们自己的话说是待命,这不是有些过份吗?从前服务站是没有这类事情的。”

“这么说,服务员值班是按大泽的意志安排的啰。”

山路的第六感官神经突然被强烈地刺激了一下。他隐约感觉到大泽不在现场却又去向不明的疑点,似乎抓到了头绪。即使服务员不是同案犯或从犯,那么会不会被利用而成为大泽的工具呢?这可是一个新的解释。

在没有住进客人的情况下,就突然让服务员从六点半开始值班,要么有些过分。

“有必要再问一下服务员,值班到底是受谁的命令。”

二人又徒步登上十六层楼。服务站的工作是三班倒的,分早班、中班、晚班,西田他们正好是早班。但饭店刚刚开业,虽说是轮班,其实常常是全员出动也忙不过来。

当班的大井说,那天他们是遵照西田的吩咐在此待命的。

紧接着又问了西田,从而得知,是大泽秘书事先通知他们,经理和总经理要在六点半左右视察馆内,因此从六点三十分起要值班待命。

“大泽秘书!真的是大泽先生!”

刑警们不出得脱口而出。侦察工作刚刚开始就有了点眉目,山路和村田心里一阵喜悦。

“是呀,不过这有什么可奇怪的呢?”

西田被他们惊奇的样子弄得有些莫名其妙,十分惊讶地反问道。

“那么后来呢?经理一行来巡视了吗?”

“没有,因为发生了坠楼事件。”

“大泽秘书没有讲巡视的时间吗?”

“他只说是过一会儿。”

“以前有过经理们视察的事情吗?”

“有过。总经理、经理、各部部长以及科长们,一来就是四、五十人,我们把他们叫作‘诸侯仪仗队’。”西田笑着说。

“这‘诸侯仪仗队’总是搞实然袭击吗?”

“有时预先通知,有时来个冷不防,总之是随机应变的。干部们在开业前都神经质了。”

话音刚落,西田就似乎有些后悔地不做声了。至此,刑警们想了解的情况,几乎都了解到了。

“还有一件事儿需要请教,象这种视察,以往都是由大泽秘书通知吗?”

“这不一定。有时通过大泽先生,但也有时由总务科通知。”

一直回答得很爽快的西田,突然有些语塞了。她好象对刑警产生了戒备,或者说是贯于明哲保身,因而不愿意说了多余的话而换来上司的“小鞋”。

如果硬问下去,也很难得到什么了。弄不好反会引出歪曲事实的供述。两位刑警决定再到别的部门去调查一下。

在其他部门的工作人员那里,他们得知,那天除了十六层楼以外,没有任何一个工作岗位接到领导视察的通知。更重要的是,视察并不是因为突然发生了坠楼事件而中止的,而是从一开始就没有安排。

“这是不是需要向经理问一下。”

“经理当时不是出席招待会了吗,正在出席招待会的人是不可能去视察的。”

如果视察通知是有人假借经理名义的话,那就更难解除对大泽的怀疑了。

二位刑警决定立即去查问猪原杏平。尽管对方是东洋最大饭店的经理,可这与刑警们无关。因为现在是侦破杀人案,凡是涉及到与本案有关的人,都必须接受审查。

由于猪原不是嫌疑犯,所以要想见面还必须服从对方的安排。

他俩通过秘书科提出了会面的要求。

不多时,他们接到回话说只能会见五分钟。

“五分钟,真不愧是大饭店的经理,可真够厉害的了!”山路苦笑道。

“没办法,猪原在这个饭店就是天皇陛下了。再说,现在刚刚开业,肯定是忙得不可开交。”村田为经理辩护着。

二人推开服务台后面用英文写着“工作人员专用”字样的门,又一次进入了那监狱般的通道。

经理室位于通道的最里面,确实令人有超脱凡俗的感觉,整个空间都是以主人的情绪为中心设计的,其豪华的程度可以与客用区媲美。室内还装置了隔音设备,前面办公室的打字机及拍电报等金属碰击的杂音在这里一点也听不到。饭店最好的房间都是为客人使用的,工作人员的办公室一级都是象潜水艇一样没有窗户的普通房间,惟独这儿的整个墙壁都是用特殊透明玻璃镶嵌的。因此尽管房间是与外界隔绝的,却使人产生一种和外面连成一体的感觉。房间的正前方是一个独特的和式庭院。院内的草坪看上去就象室内绿色的地毯,厚厚的,软软的。即使身在室内,也如同置身在可爱的大自然中。

劳累了几天的山路和村田,禁不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用花园里的新鲜空气驱散胸中的郁闷。

“哎呀,刚刚开张,就象打仗一样紧张,一直没有腾出时间,实在是抱歉。请坐。”

猪原杏平对这小气的五分钟的会见,显得很大度,他热情地让了座。

室内没有大泽,只有一位年轻女子在靠近旮旯的桌子上写着什么。

也许处田为察觉到刑警们的视线,猪原向那女子命令道:“你先出去一下。”

这位新继任的年轻经理看来相当善于察颜观色。

“经理先生很忙,我们尽量快些结束。”

山路开门见山地进入正题。

“经理先生,请问在事件发生之前。您命令过大泽秘书通知十六层楼服务站准备视察了吗?”

“噢,这件事儿嘛,我记得吩咐过。但是,事隔不久便决定在同一时间出席招待会,所以视察的事也未来得及进行。”

“是否通知停止视察了呢?”

“没有特别通知。因为只是公司内部的事情,通不通知都无关紧要。”

“可是大泽秘书只通知了十六层楼。”

“这个吗……噢,大概是因为我的房间在十六层吧。”

话音刚落,猪原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响了。他拿起电话机简短地说了句:“都到齐了,好,我马上去。”然后以和蔼可掬的笑容面向刑警说:“对不起,因为必须参加一个重要的会议,请原谅,我先告辞了。哦,对了,我派人去取本饭店自制的高级咖啡,请多坐一会儿。”

猪原说完站起身来,在这有礼貌的笑容中,可以感觉到这个年轻的经营者统帅大型饭店的威严。

山路和村田谢过了经理的好意,离开了经理室。接着又调查了人事科和公司内的几个部门,便返回总部。这时冬天的太阳已落到饭店的背后。

在侦察会议上,列管们汇集了他们搜察来的资料。可以说这一天的侦察工作相当有成果。

首先是横渡组,他们查证了服务站的可靠性和在事件发生时正在自己房间内的矢崎弘和奥秋武男的作案动机。

然后是山路组,他们追查了大泽的“颠倒了的不在现场证明”,指出服务站是受大泽的命令“值班”的(虽然是以经理的名义)。山路的报告一结束,侦探们便纷纷议论起来。

“猪原经理的确吩咐过大泽通知视察的事情,可是大泽只将此事通知了十六层楼。不久十六层楼便发生了坠楼案,视察没有进行,这也是能够理解的。但是,大泽吩咐值班是在六点半以前。苏列森坠落是在六时五十分至五十五分之间。中间隔这样宽裕的时间是足够通知全饭店的。可大泽为什么只通知了十六层?如果案件与他有关的话,那么对处来说,只要十六层服务员待命,就可以证明他不在现场了。”

村田代替山路发了言。他现在已将“值班”这词儿改为“待命”了。说完他环视了一下到场的人,看得出大家对山路组的论据很感兴趣。

“这么说大泽有作案的可能,但他的作案动机是什么呢?”那须问道。

“遗憾的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作案动机的证据,但是确实有许多不合情理的地方。”

“一定要把动机查清。”

那须所担心的是,如果只根据一些不自然的现象去追查没有作案动机的人,就会造成盲目的侦察。

在开业的头一天晚上,几十名工作人员从四面八方来到饭店,不可能什么事都安排得很周到,很顺利。仅根据大泽只通知了十六层这件事,就怀疑大泽有作案可能,未免有些牵强。

一般说来,侦探们的眼眩对超乎自然的,哪怕是微不足道的一点儿反常现象,都是非常敏感的;而反过来,让那些眼睛充满了血丝、为饭店开业而度过不知多少个不眠之夜的饭店工作人员来看,恐怕不但看不出其中有什么反常,甚至还有可能认为侦探们神经过敏了。那须正是站在饭店工作人员的角度来强调“刑警的眼睛由于职业的关系观察问题有时可能过于敏感,甚至有些吹毛求疵”。往往有这种情况,强烈的破案欲望,会驱使侦探们不顾一切地去追查他们认为可疑的东西。并且真正引起神经过敏,陷入迷宫不能自拔,以至于贻误侦破案子的良机。

山路接着介绍了一下大泽的简历:大泽博秀现华二十八岁,四年前毕业于私立F大学。同年通过正规的入社考试,进入猪原集团的核心企业——东都高速电气化铁路公司。从此,他以闻一知十的灵活头脑和精明干练的手腕很快使得到留吉的赏识,提拔到经理室工作。在杏平出任新饭店经理的同时,由东都高速电铁调来,担任了第一秘书。

他的出生地靠近北阿尔卑斯山麓,所以很喜欢山。在高中和大学时代,曾作为登山队的领队,攀登过具有相当高度的山峰。参加工作后,停止了登山运动。除了登山以外,许多体育项目他都很擅长。他还非常喜欢摄影,特别是喜欢随时随地抓拍出他所喜爱的自然景物。尽管今年已经二十八岁了,但还是独身,无特定女性关系。

“由于只粗略地接触了饭店的人事部门和大泽周围的人,所以所得的材料只是表面性的,如果继续深入调查,也许还会发现一些与案件有关的新东西。”

山路报告完后,抬起脸望着那须,似乎是等待他决定是否需要继续调查下去。

最后发言的是草场、河西组,他们负责调查第五项,即猪原经理和客室部长山本清之的作案动机。

“我们还没有直接接触猪原经理和山本部长。”

河西的开场白立即吸引了侦探们的注意。河西是个老侦探了,有经验的侦探都知道直接向本人询问与本人有关的事情,有时可能事与愿违。即便是众所周知的事,也应该尽量避免向本人及其身边的人打听。特别是当本人对案件所持的立场既微妙又复杂的情况下,就更是这样。

“现在确定猪原和山本有作案动机,未免有些为时过早。但是,已经发现苏列森和猪原经理之间的关系最近由于经营问题上的争执似乎搞得相当紧张。”

“噢,”大家不约而同地发出吃惊的声音。对河西的话全体侦探都很感兴趣。

“据说是前任经理与苏列森之间,除了有委托经营业务,关照低息外汇贷款的合同之外还商定了经常保证客室租用率在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秘密协约,这是猪原留吉下决心建设饭店的直接动力。然而,猪原留吉死后,苏列森突然说不记得有这样的条约了,甚至声称,维持客室租用率在百分之九十以上是毫无道理的,是做梦也办不到的事,不管赚钱不赚钱都要交纳总收入的百分之五作为经营委托费。年轻的猪原经理被这蛮横无理、贪得无厌的行为激怒了,他认为不能把经营权交给这样不讲信用的人,猪原饭店要由日本人自己经营。

“为此二人之间发生了相当激烈的口角,据说他们曾不只一次地差点儿扭打起来。可是工作人员的嘴都很严,而且有些事情是涉及头头之间在经营方面的复杂关系,谈及这些事情都很谨慎,所以匆匆忙忙只搜集了这些。如果继续深入地调查下去的话,也许会得到更有价值的材料。”

“苏列森与经理夫人之间没有什么丑闻吗?”

一直不动声色地听着的那须,这时抬起了眼皮。

猪原彩子是一个轻浮放荡的女人,苏列森又是一个臭名昭著的浪荡公子,一个很愿意“关照”部下妻子的男人。他们很有可能勾搭在一起。真这样的话,猪原杏平就有非常强烈的作案动机。工作上的纠纷加上妻子被占有,这些足以构成杀人动机。

因为以前猪原持有绝对可靠的不在现场的证明。并且还没有发现与苏列森对峙的情况,所以未曾考虑苏列森与猪原妻子之间是否存在不正当的关系,但是随着侦察工作的进展,就自然而然地把浪荡公子与饱食终日、无所事事的贵夫人的放荡行为联系了起来。

“很遗憾,侦察工作还没有进行到这里。”

河西好象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从心里头感到遗憾。

“一六零七号房间的山本客室部长怎么样了?”那须急子想知道山本的情况,催促地问。

“已经弄清一些非常复杂的情节。请直接调查此事的草场刑警汇报。”

“我是钻进工作人员休息室打听出来的……”

草场的风度很象法国著名的喜剧演员,说起话来滑稽、俏皮,凡是被他调查的人常常忘记他的身份,不会感到他是个刑警。他确实是一个善于剥掉对方保护铠甲的能手。

那须不由得笑了,草场选择了饭店工作人员的休息室确实再合适不过了。

“山本原是东都饭店服务科代理科长,在猪原饭店开张之前,被选来当客室部长。可是苏列森却认为山本的语言水平太低,不够那块儿料。苏列森挑剔山本是为了安插自己从美国带来的部下。根据N·I公司的经营委托合同,N·I公司掌握工作人员的人事调动权。所以即便饭店方面同情山本,也无能为力,不过是先让他带上了部长的官衔,早晚有一天会被撤下来。他本人也经常抱怨运气不佳,后悔自己不如在东都饭店继续干下去好了。这都是由于苏列森说了一些贬低他的话,使他觉得抬不起头来。”

听了草场的介绍,那须半睁着眼睛说:

“这么说,除了大泽之外,当天晚上在十六层住的四个人,全都有作案动机。只有大泽一个人,还没发现有作案动机,可是他的行动却仍有可疑之处。总而言之,在十六层楼包有房间的五个人都可疑,从现在开始,继续分组侦察。横渡君和林君追查矢崎、奥秋的线索;山路君小组调查大泽,说他没有特定的女性关系,我总是感到不太可能,彻底追查一下也许会发现问题;河西君负责猪原经理的周围,特别要深入追查与美国苏列森的总公司在经营方面的纠纷;草场君继续侦察苏列森与经理夫人是否有不正当的关系,以及山本部长的作案动机。”

那须接着又按难易程度给其他刑警划分了各自的担当范围,会议就站束了。

这次会议只是把同住在十六层接的人全部作为可疑对象来进行资料汇总,并没有具体解决作案现场所存在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