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天以后,唐纳走进旅馆的饭厅。桑德克海军上将正在那里吃早餐。

唐纳在桌子对面一张空椅子上坐下:“你听到最新消息吗?”

桑德克放下正吃着的炒免 “要是还有什么坏消息,你还是不说为好。”

“今天早晨我走出房门时给他们截住了。”他把一张新折起来的纸扔到蒙前的桌子上,“这是叫我出席国会调查委员会的传票。”

桑德克看也不看那张纸,就又叉起一块炒蛋:“祝贺你。”

“你也有一张,海军上将。联邦法院的执行官此刻正躲在你办公室的前房间里,等着塞一张给你呢。”

“幕后是谁?”

“代表怀俄明州的一个新上任的笨蛋参议员,他想在四十岁以前就出头露脸。”唐纳拿出一块揉皱纳手帕擦擦汗涔涔的前额 “这个蠢驴甚至一定要让吉恩出席作证。”

“这个我倒要看看。”桑德克推开盆子,身子靠到椅背上,“西格兰姆怎么样了?”

“这个病有个怪名,叫作狂郁精神病。”

“勒斯基怎么样?”

“缝了二十针,严重脑震荡。他下星期里该出院了。”

桑德克摇摇头。“我希望今生再也不会遇到这种事。”他喝了一口咖啡,“这件事我们怎么办?”

“昨天夜里总统从白宫亲自给我挂了电话。他说我们要有什么说什么。他最不愿意卷进乱七八槽互相矛盾的谎话之中。”

“西西里计划怎么样?”

“我们打开泰坦尼克号保管库以后,它就立即完蛋了,”唐纳说,“我们没有旁的办法,只好把事情始末和盘托出。”

“为什么家丑必须外扬?这样有什么好处?”

“这就是民主的灾难。”唐纳无可奈何地说,“什么事情都要正大光明公开出来,哪怕会向不友好的国家泄露机密也不管。”

桑德克用手捂着脸叹了口气:“好吧,我想我得另找工作了。”

“没有必要。总统答应发表一个声明,大意是说这个计划失败的全部责任由他一人承担。”

桑德克摇摇头:“不好。我在国会里有好几个对头。他们事先就嚷嚷着要逼得我辞去海洋局的职务。”

“可能不会发生这种事。”

“在过去十五年中,甚至自从我升到海军上将以来,我就不得不对这些政客使用两面手法。相信我的话,这件事非常糟糕。这件事了结之前,凡是和西西里计划以及打捞泰坦尼克号的工作多少有些牵连的人,如果能找到打扫马厩的工作就算他走运了。”

“这件事会落得这样的下场,我确实感到遗憾,海军上将。”

“请相信,我也一样。”桑德克喝完咖啡,用餐巾抹抹嘴。“告诉我,唐纳,发言次序是怎么安排的?这位怀俄明州的有名参议员想让谁第一个发言作证?”

“据我了解,他打算先了解打捞泰坦尼克号的情况,顺藤摸瓜把米塔处拉进来,最后涉及到总统。”唐纳拿起传票,塞进上衣口袋里,“他们很可能让德克·皮特第一个作证。”

桑德克看着他:“你是说皮特吗?”

“对啦。”

“真有趣,”桑德克轻声说,“非常有趣。”

“你使我感到莫名其妙。”

桑德克把餐巾整齐地叠好放到桌子上。“你不知道,唐纳,你也不可能知道,穿白大褂的医务人员刚把西格兰姆抬出泰坦尼克号,皮特就无影无踪了。”

唐纳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你肯定知道他在什么地方,他的朋友们知道吗?乔迪诺知道吗?”

“你以为我们在设法拉他吗?”桑德克嚷道,“他走啦,不见啦,好象钻到地里去啦。”

“可是他必定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的。”

“他倒是说过一些话,可是没有什么意义。”

“他说了什么?”

“他说他要去找索斯比。”

“索斯比到底是谁呢?”

“我要知道才怪呢。”桑德克说,“我要知道才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