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怕的暴风雨虽然已经结束,天气却依旧阴沉而闷热。
现在正是非洲的雨季快结束的时候,按当地人的说法,叫“马夕卡”季节。
这个季节的特点是雨水不断,特别是在夜里,大雨滂沱,常常会绵延好几个星期。
恶劣的天气更增加了“沙漠商队”中奴隶们的苦难。
商队出发的这一天,阴云密布。队伍离开宽扎河岸,一直向东走去。
队伍的前面有50名土著人士兵开路,队伍的两侧各有100名士兵监押,其余的士兵是后卫。
戒备如此严密,即使奴隶们身上没有锁链、脖了上没有木叉,也万难逃走。
妇女、孩子、男人混成一队,小队长不时地挥舞着鞭子。
有些黑奴妈妈,一手抱着个吃奶的婴儿,另一只手抱着个稍大点的孩子。
更多的孩子是拉着妈妈的手往前走的,他们浑身赤裸,既无衣服也无鞋,走在遍地荆棘的长路上。
“沙漠商队”的代办头子是依奔·哈米斯,就是迪克与小队长夺枪时,出来说话的那个一脸狰狞的家伙。
他从队前到队后,不停地来回察看。
如果说代办头子和小奴隶贩子们,对于抓来的奴隶们的痛苦丝毫也不关心的话,那么他们必须非常注意土著士兵和雇来的脚夫们的要求,像士兵们提出的额外的口粮补助、脚夫们早点休息的要求,等等。
他们常为类似的事而争吵不休,甚至动武。
奴隶们在商队除了受这些人的折磨以外,还经常挨脾气暴躁的小队长的鞭打。
在“沙漠商队”中只能听到两种声音:压迫者的威胁叫骂、棍棒鞭打和被压迫者的痛苦呼号,后面的人总是踩着前面的人的血迹前进。
迪克·桑德的黑人朋友们走在“沙漠商队”的前列,他们被严密监视着,不能与迪克有任何接触。
他们的脖子上戴着笨重的木叉,两人走成一条直线,脑袋直直的,一动不动的,自然棍棒与鞭子的抽打也常常落在他们身上。
汤姆和巴德父子俩被叉在一起,儿子在前,父亲在后。巴德很小心,尽量不让木叉有任何摇动,尽量选择平整的地方下脚,因为父亲会踩着他的脚步走。
每当小队长到后面比较远的地方时,巴德都要说几句鼓励的话。
每当他感觉汤姆太累时,他都要想办法放慢脚步,但是他不能回头看一看自己亲爱的父亲,这对这个好儿子来说,太痛苦了。
汤姆能看见自己的儿子,他感到很高兴。可这也为他带来了痛苦。每次小队长的皮鞭抽在巴德身上,他都止不住老泪纵横,比打在自己身上还难受。
奥斯汀和阿克德洪锁在一根木叉上,他们走在后边离汤姆几步远的地方,鞭子不停地落在他们身上。
唉,他们太羡慕埃瑞尔了!不论在这蛮荒的中非会遇到什么危险,他至少都能用自己的力量,去保卫自己的生命。
利用他们被抓后的时候,汤姆把他们的真实处境如实相告。
这些黑人朋友们吃惊地从汤姆嘴里得知,自己身在非洲,尼古鲁、哈里斯一个个地欺骗了他们,先把他们扔在海边,后又把他们引入内地,他们也就清楚了,尼古鲁与哈里斯的老板,黑奴贩子不会对他们有半点怜悯。
娜安也受到了同样的虐待,她被押入“沙漠商队”中的妇女小队,和一个带着两个孩子的妈妈一起叉在一根木棍上。
两个孩子,一个还在吃奶,另一个三岁,刚会走路。
娜安很可怜他们,把大一点儿的抱了起来。那个可怜的妈妈,感激得泪如泉涌。
娜安抱着孩子,使孩子免得步行必然被累死的后果,又可以使孩子不再受小队长的鞭打。
可对娜安来说,这却是个沉重的负担,她知道,自己很快就会挺不住了,这时,她想起了小亚克!
她好像看见惠尔顿夫人抱着孩子!
尽管大病初愈的小亚克瘦多了,可瘦弱不堪的惠尔顿夫人抱着他,还是举步维艰!
她们到了哪里?
她变成了什么样子?
她的老娜安还能再见着她吗?
迪克·桑德被安排在“沙漠商队”的最后面。他看不见汤姆他们。也看不见娜安,这么长的队伍,只有在平原上行军时,他才能看见走在最前边的人。
迪克一边走一边想,痛苦与忧愁轮番轰击着他,连那些帮办的叫骂声,他似乎也根本就听不见。
他一点也没考虑自己,没有想自己可能遇到的危险,没有想尼古鲁会对自己下怎样的毒手!
他心中想的,只有惠尔顿夫人。
他四处张望,仔细观察土岗上、有羊肠小道穿过的荆棘丛中和低低的树枝下,寻找惠尔顿夫人可能留下的痕迹。
既然推断惠尔顿夫人会被押到卡索塔去,她就不可能走别的路。
如果谁能让迪克·桑德看到一些确凿的证据,说明惠尔顿夫人和他们一样,正向卡索塔进发,那迪克·桑德愿付出任何代价。
这就是迪克·桑德和他的朋友们的处境和他们的所思所想,虽然他们也是前途未卜,虽然他们眼下也是饱受痛苦,可是,在他们心中占了压倒一切的位置的,是对可怜的奴隶们所遭受的骇人听闻的苦难的怜悯,是对制造了一起起令人发指的暴行的奴隶主们的愤慨!
天啊!
怎么才能帮助水深火热的黑奴们脱离苦海呢?
他们无可奈何!
宽扎河以东,20多英里的路上都是森林。由于严重的虫害,或者是象群践踏了幼树,所以整个看起来,不像近海岸地区的森林那么茂密。
这样,在树林中行军就不是很困难,在荆棘丛中则要难走得多。
有些六七英尺高的棉花树。这里的棉花可以织成带黑白条纹的土布,在安哥拉内地很常见。
有时,商队走出森林,进入茂密的草原,队伍淹没在芦苇丛中。
只有大象和长脖鹿能从这种芦苇中露出头来。
这里的芦苇和竹子几乎没什么区别,芦苇杆子有1英寸粗,领队的人十分熟悉地形,否则早就迷失了方向了。
“沙漠商队”每天天一亮就出发,到中午才休息一个小时。
休息时打开几包装有木薯的包裹,把木薯分给奴隶们吃,数量少得可怜。如果碰巧刚刚洗劫了一个村子,可能还给点土豆、山羊肉或小牛肉。
人们都已极其疲乏,休息的时间太短,晚上总是下雨,人们根本无法很好地休息,所以那少得可怜的口粮,奴隶们也很难全部吃下去。
从宽扎河出发到现在已经8天了,有20多个奴隶死在了路上,喂了跟在“沙漠商队”后面的野兽。
狮子、非洲豹、金钱豹都等着吃“沙漠商队”扔下的人,这种食物货源充足。每天太阳落山以后,这些野兽就在离商队很近的地方吼叫,让人担心它们会等不及而直接冲过来吃人。
兽声不断的夜晚,十分恐怖。迪克·桑德知道,野兽会给埃瑞尔的行动造成很大困难。不过,如果有机会,他也会像埃瑞尔一样逃跑的,他宁可受野兽的威胁,也不愿忍受奴隶贩子们的囚禁!
下面,是迪克·桑德在从宽扎河到卡索塔的旅途中记下的日记。这一段长达250英里的路程,“沙漠商队”一共走了25站,在黑奴贩子的行话里,这一站是10英里,包括白天的休息和晚上的睡觉时间。
4月25日—27日
过一小村、有8—9英尺的芦苇围墙,地里种着玉米、蚕豆、高粱、花生。抓住了两个奴隶。杀了15个黑人。村子里死的死、逃的逃,一个人也不剩了。
过了一条水流湍急的大河,水面有150米宽,搭着用藤蔓绑起来的大树干做成的浮桥,固定浮桥的桩子断了一半。
有两个叉在一起的女奴隶,掉下河。其中一个还抱着孩子,河水翻腾,立刻鲜血就染红了河水。因为鳄鱼就在浮桥下面等着。
过桥的人,随时都可能掉到鳄鱼嘴里。
4月28日
“沙漠商队”穿过一片羊蹄甲树林。这种树非常高大,是运往葡萄牙的最主要的硬木材。
大雨滂沱,满地泥泞,行走极其困难。
看到了娜安!
她走在队伍的中间,怀里抱着一个人的孩子。她脚步沉重,跟她叉在一起的女奴腿瘸了,肩膀上被皮鞭打烂的伤口,血流不止。
夜,宿营在一棵大猴面包树下,大树上枝叶翠绿,白花儿点点。
狮吼、豹鸣不断。
一个土著士兵向一头金钱豹开枪。
埃瑞尔怎么样了?
4月29日—30日
现在是非洲的冬季的开始。露水很重,雨季从11月份开始,到4月底结束。
平原上一片汪洋。东风起,人们不那么出汗了,不过感染沼泽地区的寒热病的可能性更大了。
没有见到惠尔顿夫人,也没有拜蒂柯特表兄的踪迹。
如果不是卡索塔,会把他们押到哪儿去呢?
他们应该走“沙漠商队”所走的这条路,是不是走在了前面?
心如油煎!
瘴气迷漫的沼泽区,小亚克的寒热病是不是要复发?
孩子还活着吗?
5月1日—6日
走了好几站,都是积水尚未蒸发干的大平原,有时水有齐腰深。
成千上万的蚂蟥吸附在人们身上,可是人们还得拚命地往前赶。
在几块高地上,长着些荷花和纸莎草。水底下有一种植物,像大卷心菜一样,一个一个长在水底下,很多人让这种植物给绊倒。
水中繁殖着无数的小鲇鱼,当地人用竹网做成篱笆,捉鲇鱼,卖给路过的“沙漠商队”。
根本无法找到一个休息过夜的营地,前面是一眼望不到边的洪水,人们不得不在漆黑的夜里探索着前进。
又得有多少奴隶掉队啊!
多么悲惨呀,奴隶们跌倒时,他们会对自己说:
“你还站起来干什么?再在水底下呆一会儿,一切都结束了,万事皆休!”
“小队长的鞭子再也不会打在你的身上!”
是的,我也想这样。
可惠尔顿夫人和她的孩子怎么办?不能这么撒手而去!要坚持到底!这是我的责任!
听到一阵可怕的叫喊声。
20多个小士兵从水里拔出几根带油质的小树,这些小树的枝叶原来是浮在水面上的。他们把小树点着了,树枝在黑暗中发出惨淡的白光。
我听到别人在谈论刚才的惨叫。
是一大群鳄鱼,冲过来吃人!大概有12—15条吧,它们趁着黑暗扑向“沙漠商队”,好几个妇女和儿童被拖走了,拖回了它们的“食品库”。
“食品库”是利温斯敦为这种两栖动物储藏食品的地方起的名字。鳄鱼抓到人或动物以后,先淹死,然后放到它的“食品库”里储藏起来,要等到尸体腐烂到一定程度时,鳄鱼才吃。
我被一条鳄鱼狠狠地擦了一下,身边的一个成年黑奴被鳄鱼拉下了水,木叉断了。
绝望的呼喊和号叫,一直在我耳边震荡。
5月7日—8日
统计让鳄鱼拖走的人,共有20个。
太阳出来以后,我四处张望,寻找汤姆和他的伙伴们。
感谢上帝,他们还活着!
不对,我应该为此而感谢上帝吗?让鳄鱼吃掉,一切苦难也就随生命而结束了,不是比活着还幸福吗?
汤姆走在“沙漠商队”的前列,转弯时,木叉斜过来,他看到了我。
可是,找不到娜安!
她还在不在妇女小队中?昨天夜里的灾难中,她是不是……
24小时的水中行军,终于让大家走出了沼泽地。
在一个小山坡上休息,太阳把大家身上的破衣服晒干了点儿。
开饭了。
一点木薯,几把玉米粒!还有一桶浑水!
许多人躺在地上,有些人永远也起不来了。
啊,惠尔顿夫人和小亚克是受不住这样的折磨的,但愿她们别走这条路。
上帝保佑,她们会走另一条路!否则,她们母子俩……
“沙漠商队”中出现了天花病人,当地人叫“纳毒艾”。得了这种病,走不了多远,就永远地躺下了。
5月9日
天亮后,又启程了。
小队长的皮鞭,把疲惫不堪和气息奄奄的奴隶都赶了起来。
奴隶就是钱,只要他们还没死,他们就不会让奴隶们掉队。
前后左右的人个个骨瘦如柴,叫苦连天是不可能的,因为他们没有力气,叫不出声音来。
终于发现了娜安。
她怀里抱着的孩子不见了!和她叉在一起的那个女奴隶不见了,娜安的腰上还锁着那根铁链,她必须把铁链的另一头,从肩膀上挂到背后。
我紧走了几步。
她好像不认识我了!难道我的变化那么大?
“娜安!”
她看了我许久终于开了口:
“是你?迪克先生!我……时间不长了……我要死了!”
“不,你不会死,振作起来!”我为她鼓着劲儿,可是我不忍心看着她,毫无血色的僵尸般的不幸的人。
“我要死了,见不到我亲爱的女主人了,还有我的小亚克!”
“天啊,上帝,可怜我吧!”
我扶住她,我感到她在瑟瑟发抖。我要是能和她锁在一起就好了,为她背起那沉重的铁链!
我猛地被推向了一边,皮鞭落在娜安身上,我冲上去,要跟这个残暴的小队长拚命……
我又被押回到整个队伍的最后面。
那个阿拉伯人说话了,发出了“尼古鲁”三个字的声音。
尼古鲁?是尼古鲁的命令,他们才对我不那么残忍!
以后他们要怎么样?
5月10日
看到两个正在焚烧的村庄。村子四面的房子被点着了,有很多人被吊死在树上。
一个活人也没有了,田地毁坏殆尽。这里进行过抓捕黑奴的围剿,为了抓12个奴隶,杀了200多个居民。
入夜,“沙漠商队”宿营于一棵大树下。周围都是没人的野草丛。
昨夜,有几个奴隶把木叉弄断,跑了。又被抓回来,惩罚让人目不忍睹。
看守得更严密了。
尽管十分疲惫,却无法入睡!
狮子、鬣狗的吼叫和河马的鼾声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
突然,我似乎听到了有什么人或野兽在草丛中走动。
是野兽?野兽是怎么冲进宿营地的栅栏门的?
仔细听。又听不见了!
没有武器,可我也不能束手待毙,我要大声喊叫!
我活着,就可以帮助惠尔顿夫人!
天上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伸手不见五指。
突然,纸莎草丛中两只闪闪发亮的眼睛出现在我眼前,时隐时现……
一个毛烘烘的家伙一下子跳到了我身上!
我几乎要大叫出声来!
幸亏在最后一刻我保持了冷静!
我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是大狗丁克!丁克来了!
太棒了,它是怎么来的?怎么找到我的?是本能?
丁克舔着我的手!啊,太好了,你是我现在唯一的朋友!他们没有杀死你,你还活着!
我抚摸着它,它理解了我的意思,高兴地在我身上蹭着。
慢慢地,我发现,这不仅仅是兴奋,它总是用脖子蹭我的手!
我仔细地看了看,噢,天啊!
就在它那个刻着神秘的S·V的颈圈上,夹着一节芦苇。
我迅速地把芦苇抽了出来,撕开,里面装着一张纸条儿!!
可是,写了些什么,我看不见!
天亮了,才行!
天亮,快点亮吧!
我想让丁克留下来,它却舔了舔我的手,好像要走!
它已经完成了任务。它迅速地消失于草丛中。
上帝保佑,别让野兽咬了它!
它绝对是回到那个给我写纸条的人那儿去了。
谁写的?惠尔顿夫人?埃瑞尔?这只我们都认为已经死了的大狗,是怎么找到他们的?
纸条上写的是什么?逃跑的计划?我所惦念的人们的消息?
丁克的到来,让我十分激动,暂时忘记了眼前的悲惨处境。
天亮得太慢了!
我等待着晨曦!
听着野兽的吼叫,我又为丁克担着心。无法入睡。
太阳一下子就出来了。
这是赤道上的特点,没有晨曦,太阳一下子就出来了!
我故作镇静,以免让人发现。
我迫不及待地拿出纸条……
看不清!
看清了!
是埃瑞尔写的!
铅笔写的!
“惠尔顿夫人和小亚克是坐在一种叫‘椅担塌’的吊椅上给抬走的。哈里斯和尼古鲁跟着她。他们和拜蒂柯特表兄,走在‘沙漠商队’的前头,有四站的距离。我没有办法与夫人取得联系。我找到了丁克,它挨了一枪,负了伤,可已经好了。迪克先生,坚强些,挺住!我想念你们,我是为了救你们,才跑出来的!”
埃瑞尔。”
噢,太好了,惠尔顿夫人母子俩还活着!感谢上帝!
她们好像没受这么大罪!“椅担塌”就是在一根由两个人抬着的长竹竿上吊着一张用干草编的软椅,椅子上再盖上一块布慢。
哈里斯和尼古鲁把她们安排在这种椅子上,他们想干什么?
显然,他们要把她们弄到卡索塔!
还能见到她们!
太感谢你了,丁克,你给我带来了欢乐!
5月11日—15日
“沙漠商队”继续前进。
大多数奴隶的脚印上都有血迹!
到卡索塔还得10天!还会有多少奴隶死去啊!
我一定要活着赶到卡索塔!
很多女奴隶的绳子都陷进了肉里!惨无人道!
一个黑奴母亲,抱着她被饿死的孩子不放,已经好几天了……
路上,到处是死尸。
天花病大流行。
一棵大树下,捆着好几个奴隶,他们被扔在那儿,等死!
5月16日—21日
没有一点劲儿了,可是,我得活下去!不能垮,你没有这个权利!
雨季已过。路面干硬,队伍被皮鞭赶着走,必须快走,稍有延误,皮鞭就落了下来。
穿过一片当地人叫作“尼亚西”的草丛,草杆擦破了我的脸,带刺儿的草籽儿钻进了我的破衣烂裤,扎破了皮肤。好在我的鞋结实,还没破。
奴隶贩子们开始动手把病重的奴隶扔下。
口粮不够了。不能减少士兵和脚夫的口粮,否则他们会适反!倒霉的是奴隶。
“叫他们互相蚕食吧!”
奴隶贩子们哈哈大笑着。
有些年轻的奴隶,身体还挺结实,没得病,可一下就死了。
利温斯敦医生说过:
“这些不幸的黑奴老是说心疼,他们把手压在心口上,立刻就倒地而亡。这肯定是他们的心脏破裂了!特别是那些原来是自由人,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突然变成了奴隶的人,最容易引发这种病!”
小队长们今天用斧头砍死了20多个奴隶,因为他们走不动了。
杀人的场面极其恐怖,血肉横飞。
老娜安也倒在了斧头之下!我看见了她的尸体!
不能为她举行任何仪式!
娜安是“浪子”号上的幸存者中,第一个被召回上帝身边的人!
可怜的娜安!她还想着她的女主人。
夜里,等待着丁克的再次到来。可是它没有再来。
一夜都在想:它会遇到什么不幸?还是,埃瑞尔出了事?
不会的,不会。这样安慰自己。
是能解释的是:可能埃瑞尔还没有什么新消息值得让丁克再跑一趟,一定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