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降兵部队顺利地接受了马丁的归队,什么都没问,他们只是奉命行事。但麦克·马丁已经获得了一个“神秘人物”的名声:四年间,有两次无理由的失踪,每次为期六个月,这会使任何部队的官兵感到惊奇。一九九二年,他被送往设在坎伯利的参谋学院深造,然后又被派回国防部,军衔是少校。
这次又是军事行动局,但在三处,即巴尔干处。南斯拉夫的内战依然如火如荼地进行着,米洛舍维奇领导的塞尔维亚人占着上风,那里的种族清洗令世界震惊。在这两年的时间里,马丁没有任何参加战斗的机会,每天只能穿着深色西装从郊区到伦敦去上班。
在特别空勤团服役过的军官,还可以再回去,但前提是必先获得对方的邀请。麦克·马丁在一九九四年年底时接到了特空团从赫里福德发出的邀请。这是他期待已久的圣诞礼物,但妻子露辛达可没那么高兴。
他们还没有孩子,因为夫妻二人都在各自发展他们的事业。露辛达获得了一次升职的机会。她称此为“人生中的机遇”,但这意味着要去英格兰中部地区工作。婚姻亮起了红灯。麦克·马丁接到的命令是指挥第二十二特空团的B营,把战士们悄悄地带到南斯拉夫的波黑共和国。表面上,他们是联合国维和部队的一部分,实际上他们是去追捕战犯。他无权向露辛达透露真相,只得再次离开。
这是压倒胳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露辛达再也忍不下去了。她猜测这次又是调他去阿拉伯地区,于是严肃地向他摊牌,并发出最后通牒:你要么选择伞兵、特空团和该死的沙漠,要么跟我去伯明翰维持我们的婚姻。他仔细考虑后选择了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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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白山山脉那些高高的隐蔽的山谷外面,年迈的伊斯兰真主党领导人尤尼斯·哈利斯去世了。伊斯兰真主党的领导权彻底落入希克马蒂亚尔的手中,他的残忍是伊兹玛特所厌恶的。
一九九四年二月,伊兹玛特的孩子出生时,纳吉布拉总统已经下台,但仍然活着,被软禁在首都喀布尔的一座联合国宾馆内。他的继任者应该是拉巴尼教授,但拉巴尼是塔吉克人,是普什图人所不能接受的,在喀布尔以外,军阀们割据着各自的地盘,国家处于无政府主义的混乱状态。
此外,还有其他事情也在发生着。自从苏军撤离后,成千上万的阿富汗青年已经返回巴基斯坦的古兰经学校去完成他们的教育。而其他那些由于年纪太小而从未参加过战斗的人,则越过边境去接受教育——任何教育。结果他们得到的是多年的瓦哈比洗脑。现在他们回来了,但他们与伊兹玛特汗不一样了。
年老的尤尼斯·哈利斯虽然是一个极为虔诚的穆斯林,但他心中仍有一丝温和和克制,所以在他的那座难民营古兰经学校里,传授的伊斯兰教也是温和而有节制的。其他人则专注于那些从神圣《古兰经》中找出来的、极富攻击性的刀剑之章。年老的努里汗虽然也很虔诚,但十分宽容,他认为唱歌、跳舞、体育和宽容他人都没有什么害处。
归来的那些人都没受过什么教育,只听过那些精于教条的伊玛目讲的课。他们对生活、对女人,甚至对本部族的文化一无所知。除了《古兰经》,他们只知道一件事:战争。他们大都来自南方,那里是全阿富汗奉行伊斯兰教最严酷的地方。
一九九四年夏天,伊兹玛特汗和一位表弟离开高山去了一次贾拉拉巴德。这是一次短暂的走访,但他们却目睹了希克马蒂亚尔的部下如何将野蛮的杀戮加诸一个拒绝多交贡赋的村庄。他们两人见到男人们惨遭折磨和杀戮,妇女们受到殴打,村庄被烧毁。伊兹玛特汗对此深恶痛绝。但在贾拉拉巴德,他获悉他所见到的只是很普通的事情。
后来,遥远的南方发生了一件事。自从名存实亡的中央政府倒台以后,先前的阿富汗政府军倒向了出价最高的那个军阀一边。在坎大哈城外,一些士兵把两个十几岁的女孩抓到兵营里实施了轮奸。
士兵们所在村庄的一位教士——也是当地宗教学校的校长,率领着三十个学生,扛着十六支步枪冲进了那座军营。他们以寡敌众,并取得了胜利。最后,他们把那个司令官吊死在一辆坦克的炮筒下。这个教士名叫穆罕默德·奥马尔,人称毛拉奥马尔。他曾经在一次战斗中失去了右眼。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开了,人们纷纷找到他寻求帮助。他和他的队伍深得民心,所以迅速扩大。他们不奸淫掳掠、不揉躏庄稼、也不要报酬。他们成了当地的英雄。直至一九九四年十二月,已经有一万两千人加入到他们的队伍,戴上了这位毛拉的标志性饰物一黑头巾。他们自称为“学生”,在普什图语中,“学生”叫做“塔利博”,复数就是“塔利班”。他们由村庄的治安维持开始,掀起了一场运动,当他们夺取了坎大哈市时,已具备问鼎政权之势。
巴基斯坦的联合情报局一直在努力想支持希克马蒂亚尔,推翻喀布尔的那个塔吉克人,但希克马蒂亚尔老是打败仗。由于联合情报局内部人员逐渐被极端穆斯林渗透,巴基斯坦转为支持塔利班。攻占坎大哈后,新政权获得了一大批武器,还有坦克、装甲车、卡车、大炮、六架前苏联“米格”21战斗机和六架重型直升机。他们开始攻打北方。一九九五年,伊兹玛特汗吻别妻子和孩子,走出大山加入了塔利班。
后来,在古巴的一座监狱牢房的地板上,他将回忆起,那些在山上与妻儿共度的日子是他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那年他二十三岁。
太晚了,当他了解到塔利班的阴暗面时已经太迟了。在坎大哈,尽管普什图人一直是虔诚的教徒,但他们也必须遵从穆斯林世界前所未有的最严酷的统治。
所有的女子学校都被立即关闭了。妇女们不准离家,除非有男性亲属的陪同。任何时候必须用长袍把全身裹得严严实实,女性穿着凉鞋在地上踏出的“嗒嗒”声也被认为太性感而遭到禁止。所有的唱歌、跳舞、演奏音乐、体育运动和全民的休闲活动——放风筝,都被禁止了。按要求,人们必须每天祈祷五次,男人被强制蓄须。执法者通常是十几岁的狂热分子,他们戴着黑头巾,只懂得激进的语言、残忍和战争。他们从昔日的解放者转而成了新的暴君,但他们前进的步伐势不可挡。他们的使命是摧毁军阀的统治。因为人们痛恨军阀,所以大家也就默默接受了这些严酷的新规矩。至少有了法律和秩序,便没有了腐败、强奸和犯罪,只是狂热的卫道罢了。
毛拉奥马尔只是战士们的精神领袖。自从在炮筒下吊死一个强奸犯从而掀起一场革命之后,他就隐居到南方坎大哈附近的一个堡垒里去了。他的追随者仿佛一群来自中世纪的武士,他们无所畏惧。他们崇拜着深居简出的独眼毛拉,在塔利班倒台前,大约有八万人愿意为他捐躯。在遥远的苏丹,那位高个子的沙特人遥控着现在以阿富汗为基地的两万个阿拉伯人。他注视着,等待着。
伊兹玛特汗加入了由他们楠格哈尔省人所组成的一支义勇军。他很快就受到了战友们的尊重,因为他经验老到,曾经抵抗过苏联人,而且受过伤。
塔利班军队其实算不上真正的军队,它没有指挥作战的将领、没有参谋部、没有军官、没有军衔、没有基础设施。每支义勇军都在其部落首领的领导下保持着半独立的状态,其领导人往往凭借他们的人格、勇敢和对宗教的虔诚来支配他们的队伍。如同第一个哈里发时期的那些原始的穆斯林战士那样,凭借狂热的勇气横扫敌人,这使他们获得了战无不胜的名声,使他们的对手闻风丧胆、不战而降。当最后遇到真正的战士——塔吉克人沙阿·马苏德的部队时,他们遭到了重创。由于没有医护兵,他们的伤员只能躺在路边活活痛死。但即便如此,他们仍在向前推进。
在喀布尔城外,他们与马苏德进行了谈判。但马苏德拒绝了他们提出的要求,不愿撤回他曾经抗击过苏联人的北部山区。于是一场新的内战开始了,一方是塔利班武装力量,另一方是由塔吉克人马苏德和乌兹别克人拉希德·杜斯塔姆组成的北方联盟。那是一九九六年。世界上只有暗中组建它的巴基斯坦和出钱资助它的沙特阿拉伯,承认这个新的怪异的阿富汗政府。
对伊兹玛特汗来说,现在木已成舟。他昔日的盟友沙阿·马苏德如今成了他的敌人。在遥远的南方,一架飞机降落了。从飞机上走下八年前在贾基的一个洞穴里曾经和他说过话的那个高高的沙特人,还有曾经从他的腿上取出一块苏军弹片的那个矮壮的大夫。他们俩立即对塔利班领导人毛拉奥马尔表示了尊敬,并献上大量的金钱和物资,以及对奥马尔毕生不渝的忠诚。
喀布尔沦陷后,战事暂时停顿下来。塔利班在喀布尔所做的第一件事,是把已被推翻的前总统纳吉布拉从软禁他的宾馆里拖出来,对他进行严刑拷打并处决,最后把他的尸体挂在了一根灯柱上。这确定了塔利班今后要实施的专政路线。伊兹玛特汗厌恶残忍。他在内战中经过艰苦战斗,从一名志愿兵到统帅一支义勇军的指挥官,他的部队也在战斗中不断壮大,最后成为塔利班四个作战师中的一个。他要求返回他的家乡楠格哈尔,于是他被任命为楠格哈尔省省长。由于省会城市在贾拉拉巴德,他可以经常回家去探视家庭、妻子和孩子。
他从来没有听说过内罗毕和达累斯萨拉姆,也从来没有听说过世界上有一个叫威廉·杰弗逊·克林顿的人。但他对设在他的国家的、一个叫“基地”的组织却所知不少。他还知道这个组织的信徒们对所有的异教徒发动了全面的圣战,主要是针对西方,特别是一个叫美利坚的地方。
他在与北方联盟打仗,试图求得祖国的最终团结和统一。现在北方联盟已被打败,退缩到两个边远的山洞里。其中一支是哈萨拉族人的抵抗力量,现正蜷缩在达拉伊素夫的高山上,另一支是马苏德部队,躲在了无法攻克的潘杰希尔山谷和东北部的巴达克山。
一九九八年八月七日,美国驻肯尼亚和坦桑尼亚的使馆发生了炸弹爆炸。对此他一无所知。收听国外电台是被禁止的,他只得服从。八月二十日,美国向阿富汗发射了七十枚“战斧”巡航导弹。这些导弹发射自游弋在红海的“考本”号和“希洛”号两艘导弹巡洋舰,以及巡游在巴基斯坦南部阿拉伯湾的“布利斯科”号、“埃利奥特”号、“海勒”号、“米利乌斯”号驱逐舰和“哥伦比亚”号潜艇。
导弹攻击的目标是“基地”组织的几个训练营和在托拉博拉的一些洞穴。在偏离目标的几枚导弹中,其中有一枚钻进了马洛柯村上面高山上的一个天然无人洞穴里。导弹在山洞深处爆发,炸裂了整个坡面。上千万吨的石块从山上滚落到了下面的山谷里。
当他赶到山区时,那里已是面目全非了。整个山谷都被掩埋了。那里没有了溪流、没有了农场、没有了果园、没有了畜栏、没有了院子、没有了清真寺。他的家人和所有的邻居都不见了。他的父母、叔伯、婶母、姑妈、妻子和孩子全都被几百万吨花岗岩埋在了下面。那里已是无从下手挖掘,也挖掘不到什么了。他忽然成了一个没有根的人,既无亲眷也无氏族。
在炽热的八月烈日下,他跪倒在埋葬家人的页岩上,转向西方的麦加,叩首祈祷。但这是一次与以往不同的祈祷,面对灭族之恨,这是沉重的宣誓,是他个人至死方休的圣战,是针对那些造成了这个后果的人的战争。他向美国宣战了。
一星期之后,他辞去省长的职务,回到了前线。他与北方联盟浴血战斗了两年。在他离开战场的那段日子里,战术高明的马苏德已经进行了反攻,并再次对战斗力不太强的塔利班造成了重创。在马扎里沙里夫发生了一次血腥屠杀,首先是哈萨拉族人发动武装起义杀死了六百名塔利班战士,然后塔利班进行了报复,屠杀了两千多个平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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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顿协议》的签订,从理论上说结束了南斯拉夫的波黑内战。但战争留下的创伤却是噩梦般的。波黑的穆斯林聚居区曾经是战争的主战场,穆族人、塞族人和克族人都卷入了这场战争。这是自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欧洲最血腥的战争。
克族人和塞族人拥有先进的武器,他们挑起并制造了大多数的血腥屠杀。被彻底羞辱的欧洲在荷兰海牙的国际法院设立了战犯法庭,等待着对第一批战犯的起诉和审判。问题在于,双手沾满鲜血的战犯是不会自己举起双手走进法庭的。南联盟总统米洛舍维奇根本无意提供任何配合和协助,事实上,他正在酝酿在另一个穆斯林省科索沃制造新的事端。
波黑总人口的三分之一是塞族人,他们宣告成立塞族共和国,大多数的战犯就躲藏在那里。现在的任务是找到他们、确定他们的身份、把他们捉拿到海牙并推上法庭的被告席。于是,一九九七年,擅长野战和丛林战的英国特别空勤团承担了追猎战犯的任务。
一九九八年,麦克·马丁回到英国,并作为坎伯利参谋学院的一名中校和教官回到了伞兵部队。次年,他被任命为伞兵第一营指挥官。北约再次对巴尔干地区事务进行了干涉,这次比上次更快,并阻止了一场被媒体高估到使用了“种族灭绝”一词的大屠杀。
情报机关已经使美英政府相信,南联盟总统米洛舍维奇打算对反叛的科索沃省进行彻底“清洗”。其手段是把一百八十万穆族人驱赶到西边的邻国阿尔巴尼亚去。北约盟国向米洛舍维奇发出了最后通牒。但米洛舍维奇不予理会,于是一队队赤贫如洗、哭泣流泪的科索沃人被驱赶着翻山越岭进入了阿尔巴尼亚。
北约的反应是空袭而不是地面战。空袭持续了七十八天,把科索沃和南斯拉夫的塞尔维亚炸得千疮百孔。眼看着自己的国家成了废墟,米洛舍维奇最终只得让步了。北约军队开进了科索沃来接管这残破的局面。指挥官是英国空降老兵麦克·杰克逊将军,伞兵一营随他一起进入了科索沃。
要不是为了那些“西部小子”,这很可能是麦克·马丁的最后一次海外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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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年九月九日,消息传遍了塔利班军队,战士一遍又一遍地高呼“真主伟大”,在伊兹玛特汗驻扎的巴米扬城外,欢乐的枪声响彻军营上空。艾哈迈德·沙阿·马苏德被刺杀了,他们的敌人已经死了。他曾凭借超凡的领导力将拉巴尼造成的混乱局面重新收拾起来,他机智勇敢的游击战曾令苏联人闻风丧胆。他曾经在战场上叱咤风云,把塔利班打得落花流水。但现在,这个人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事实上,马苏德是被两个人弹暗杀的。那是两个极端狂热的摩洛哥人,持偷来的比利时护照,以游客的身份进入阿富汗。其实那两个人是奥萨马·本·拉登献给他的朋友——塔利班领导人毛拉奥马尔的。但当时沙特人本·拉登并没有想到暗杀马苏德的阴谋。倒是远比他聪明的埃及人艾曼·扎瓦希里认为,如果“基地”组织为奥马尔办成这事,那么无论今后发生什么事,这个独眼龙毛拉都不会驱逐他们。
九月十一日,四架客机在美国东海岸上空被劫持了。在九十分钟内,两架飞机摧毁了纽约曼哈顿的世贸中心,另一架撞坏了五角大楼,第四架由于乘客反抗冲进驾驶舱与劫机者搏斗,而坠毁在田野里。
几天之内,十九个劫机者的身份被确定了。又过了几天,上任不久的美国总统向阿富汗塔利班领导人毛拉奥马尔下了最后通牒:交出罪魁祸首,否则就承担一切后果。因为“基地”组织为塔利班清除了马苏德,奥马尔不能过河拆桥。那是“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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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非沿海的塞拉利昂,多年的内战给这个昔日的英国殖民地富国留下了一系列的混乱、匪患、罪恶、疾病和贫穷。几年前,英国决定予以干预,联合国经说服后派去了一万五千名士兵,但这支维和部队每天只是坐在他们设在首都弗里敦的兵营里。至于城市以外的丛林则被视为太危险。但联合国维和部队中有一支英国的精英部队,至少还有他们坚持在边远地区巡逻。
二○○一年八月下旬,皇家爱尔兰兵别动队的一支由十一名战士组成的巡逻队,被诱离大路进入通往村庄的一条小路。那个村庄是叛匪的大本营,匪徒们自称“西部小子”。他们其实是一帮无法无天的精神变态者,每天沉湎于酒精,把口香糖蘸着可卡因咀嚼,或者干脆在手臂上划一条口子把毒品抹进伤口以求“快速见效”。他们给附近的村民带来了无法言喻的灾难和恐惧,但他们有四百人之众,而且武装到了牙齿。特种兵战士们很快就被俘了,并被劫持为人质。
麦克·马丁在结束科索沃的一次任务后,已经奉命率领伞兵一营来到弗里敦,在滑铁卢营安顿下来。经过艰苦的谈判,五名战士经支付赎金后被释放了,但其余六个似乎注定要被剁成肉泥。在伦敦,国防部总参谋长查尔斯·格思里爵士发出命令:实施武力进入,把他们解救出来。
突击队由四十八名特别空勤团士兵、二十四名特别海勤团士兵和九十名空降兵一营士兵组成。进攻发起前一个星期,身着丛林迷彩服的十名特空团战士已空降到了匪窝村庄周围的丛林里。他们隐蔽着、观察着、倾听着,随时向队部报告他们所了解到的情报。“西部小子”的一切言行都被相距几码之外的特空团战士监听、监视着,并被用无线电发送到了突击队总部。由此英方知道,以和平方式解救人质是没有希望了。
第一波进攻的突击队员遭到了匪徒一颗迫击炮弹的反击,有六人受伤,包括指挥官,他们立即撤出了战斗。麦克·马丁是随第二波进攻冲进去的。
那个村庄其实是两个并联的村庄,分别叫格利巴纳和马格本尼,中间隔着一条又窄又臭的名为罗克尔溪的小河。七十名特空团和海勤团战士攻占了人质所在的格利巴纳村,把他们全都解救出来,还击退了匪徒一系列猛烈的反击。九十名空降兵去攻打马格本尼。到黎明时,他们发现溪流两边各有约两百名“西部小子”。
战斗结束时,抓了六名匪徒,他们都被捆住双手后带回弗里敦去了。有几个匪徒逃进了丛林里。没人去统计过留在两个成了废墟的村庄及其周围丛林里到底有多少具匪徒的尸体,但也没人怀疑过对方死亡三百人这个数字。
突击队共有十二人受伤,特空团战士布拉德·蒂尼昂因伤重死去。麦克·马丁是在第一波失去了指挥官之后,乘坐第二架“奇努克”直升机进去的,指挥了对马格本尼村的最后扫荡。这是老式的战斗一近距离射击和格斗。在罗克尔溪南岸,由于刚才那枚击中他们指挥官的迫击炮弹,伞兵们损失了他们的无线电台。所以盘旋在空中的直升机无法报告他们自己迫击炮的弹着点,而丛林又是那样稠密,看不清炮弹的下落。
最后,伞兵们直接冲了上去,他们热血沸腾,尖叫着、咒骂着与匪徒们进行厮杀,直至那些拷打农民和俘虏很在行的“西部小子”死的死、逃的逃,最终一个也没留下。
将近一年以后的一天,麦克·马丁刚刚返回伦敦,正在吃早饭,电视屏幕上出现了令人难以置信的镜头——坐满乘客、加满燃油的客机一头撞进了纽约世贸中心的两座双子楼。一星期以后,显然美国将会进入阿富汗去追捕罪魁祸首,不管哮布尔的塔利班政府同意与否。
伦敦当即同意提供任何所需的资源,当务之需是空中加油机和特种部队。英国秘密情报局驻伊斯兰堡情报站站长说,他还需要他能够得到的所有帮助。
那是秘密情报局总部的事情,但英国驻伊斯兰堡使馆的武官也请求协助。麦克·马丁又一次奉命离开位于奥尔德肖特的空降兵总部,作为特种部队联络官飞往巴基斯坦首都伊斯兰堡。
他抵达那天正是世贸中心倒塌后两周。这一天,盟军开始了对阿富汗的第一次空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