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生送来了咖啡,德博拉呷了一小口。

“昨天晚上他们邀请我去参加了七十二小时案情通报会,”她说。

我拍了拍手。“太好了。你已经如愿以偿了,还需要我帮你做什么?”

在这个城市里,一般案发后七十二小时之内会召集凶案侦破小组的成员开会,负责侦查的探长和她的团队跟法医鉴定专家一起讨论。如果邀请了德博拉,那么就意味着她已经是侦破小组的成员了。

她看起来并没有那么兴奋。“德克斯特,我感觉到拉戈塔在拼命地排挤我,但我却无能为力。”

“她还在寻找那个神秘的目击者吗?”

德博拉点了点头。“她说这个新的案子恰好证明了前一个案子是有目击者的,因为在新案件中凶手完成了全部的切割程序。”

“你向她暗示过——?”

德博拉的眼睛游移开来。“我已经把我的想法告诉她了。我说寻找目击者完全是浪费时间,凶手显然不是被人发现后才慌忙中止尸体肢解的,他只是觉得不过瘾。可她就是不理会我的意见。两个穿制服的警察也在偷偷地嘲笑我胸大无脑。”

我感到心头涌起一股保护妹妹的温暖。既然这是德博拉的案子,我就得那么去考虑。既不是为了“那些魅力无穷的谋杀案”,也不是为了“那种迷人的作案手法”或者“那件事跟我将来要做的很相似”。我得置身局外,不介入进去,就象哈里教我的那样。

这位杀手触及到了我的内心深处。当然,我指的是他的手法,而不是他所选择的对象。一定得制止他,这是毫无疑问的。

但是……冷冻的必要性……将来有时间好好探究一下。

找一个漆黑、狭窄的地方……

狭窄?这个念头是从哪儿来的?

冰冷而狭窄——

“冷藏货车,”我说,“只是一个猜测。哎,也谈不上是真正的洞察力,可那说得通。”

“什么说得通啊?”她问道。

我皱了皱眉头,极力想象着这个猜测有多大的可能性。“凶手想要一个冰冷的环境。减缓血液的流通,因为这样,呵——更干净一些。而且那得是一个很狭窄的空间——”

“为什么?‘狭窄’这个概念是从什么鬼地方冒出来的?”

我假装没听见她的问题。“因此冷藏货车符合这些条件,而且是移动的。这样事后把垃圾袋扔掉也更方便一些。”

德博拉咬了一口面包圈,边嚼边沉思了片刻。“因此,”过了好大一会儿她才吞下食物,“凶手可以钻到货车里头去?要不,他自个儿有一辆?”

“有可能。只是昨夜凶手是第一次暴露出冷藏的痕迹。”

“你的意思是说他可能买了一辆货车?”

“可能不是这样。这也许只是他的试验。很可能他一时心血来潮,想试试用冷藏的方法。”

她点了点头。“所以如果他的职业就是开冷藏货车,那咱们的运气也太好了,对不?”

我朝她笑了笑。“呵,德博拉。今儿早上你脑子转得真够快的。是呀,恐怕咱们这位朋友精明得很,不可能是干那一行的。”

德博拉喝了一小口咖啡,然后把杯子放下,靠在椅背上。“那么咱们就去寻找被盗的冷藏卡车,”

“恐怕只能如此了,”我说,“可是在过去的二十四小时内会有多少辆冷藏卡车被盗呢?”

“在迈阿密吗?”她鼻子里哼了一声,“只要有一辆车被盗,就会有人放出话出来说值得一偷。于是过不了多久那些小匪徒、流亡者、吸毒犯和少年黑手党都会去偷,就是为了攀比。”

“但愿这样的话还没有放出来,”我说。

德博拉把最后一块面包圈吞了下去。“我去查一查,”她说。然后,她把手伸到桌子这边来,捏着我的手。“我真得谢谢你,”她说着,朝我笑了那么一两秒钟,是那种羞涩、迟疑的微笑。“可是,德克斯特,我真担心你是怎么想出这个主意来的。我只是……”她俯视着桌子,又把我的手捏了一把。

我也回捏了她一把。“把你的担心留给我吧,你只管去找那辆卡车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