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沿着西南80街来到老刀匠路上,然后再向南行驶。深夜郊区的道路空旷寂寥。我们拐进了斯奈普河对岸的一个房屋开发工地,这个项目由于开发商洗钱被判刑而暂停。在这样的烂尾楼里,是绝对不会有人来打搅我们的。

我们在车上坐了片刻,欣赏着周围的景色——月亮洒落在水面上,映衬出麦格雷戈这个恋童癖杀人狂的脸孔,脖子上还套着索套。

这画面非常美。

我下了车,紧紧拉着麦格雷戈,稍微一使劲,他就跪倒在了地上,双手拼命抓着脖子上的渔线,希望多获得一些空气。

我拉着他站起来,推着他上了三级木台阶,进了活动房。这里以前是工地的临时办公室,现在成了寻找刺激的少年以及像我这种需要一点私人空间的人光顾的场所。麦格雷戈还没反映过来,我已经将他绑在了桌子上,并且用塑胶带捆住了他的手脚。

“求你了,”他的声音饱含恐惧,像沙子在玻璃上摩擦一样,“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是啊,你会的,”我和黑夜行者齐声说道,这句话击中了他的要害。我掏出从他的游艇拿来的那些照片,放到他的眼前。

“你从哪里弄来的?”对于一个即将被切成碎片的人而言,他仍然嘴巴很硬。

“告诉我这些照片是谁拍的?”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他说。

我掏出一把剪白铁皮用的剪刀,剪断了他左手的前两根手指。他又是挣扎又是尖叫,血流了出来。鲜血总是让我很生气,为了他不再嚎叫,我将一只网球塞进了他的嘴里,顺便剪断了他右手的前两根手指。

巨大的疼痛让他清醒,也帮他判断形势。在这里,主宰一切的是比他更强大的力量。他面对的是一个罩着白色塔夫绸面具的魔鬼,而不是孩子,没有反抗的力量的孩子。他斜着一只眼睛望着我,脸上浮现出了一种心领神会的表情,这是一种超越了痛苦之后知道痛苦在所难免时才会出现的表情。

如果他放聪明点,我会让他痛快一点去见上帝,但是他到不了上帝那,只能朝相反的方向行进。

他的眼神中流露出显而易见的软弱,我从他嘴里取出了那只网球。

“照片是谁拍的?”

他笑了。

“真希望其中一张是你的照片,”他说,接下来的九十分钟是对他这句话最好的奖赏。

如果换了平常,我每次夜间行动后都会心满意足好几天,汹涌的欲望如潮水般退却。可是麦格雷戈匆匆退出舞台后的第二天早晨,我依然兴奋不已,心中充满了期待。我非常想找到那位穿红色牛仔靴的摄影师,将他彻底打发掉。我属于那种干净彻底的恶魔,绝不喜欢半途而废。一想到这世界上居然有人穿着那种滑稽可笑的靴子到处转悠,手中还握着一架目睹了太多事情的照相机,我就迫不及待地想跟踪那些脚印,完成我计划中的第二部分。

也许我在对付麦格雷戈时过于草率,我应该再多给他一点时间,多给他一点鼓励,他或许会把一切和盘托出。我当时觉得自己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查找出来——每当黑夜行者掌握方向盘时,我相信没有我办不到的事。尽管到目前为止一切正常,但这次的处境有些尴尬,我必须独自查找到这位穿靴子的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