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伦在创设他第一个也是唯一的精技小组时,选择忽略所有的传统,以创立小组的精技师傅、也就是他自己的名字来命名,而小组在他死后也一直保留这名称。不像以往聚集精技使用者而从中形成小组,盖伦自行选择小组成员,因此他的小组缺乏那些传奇团体所拥有的凝聚力,各成员仅对精技师傅而非君主效忠。所以,原本的关键成员威仪向盖伦报告的次数,也等同于他向黠谋国王或王储惟真报告的次数。在盖伦逝世和威仪的精技能力破功之后,端宁异军突起地成为盖伦精技小组的关键成员,而其他幸存的小组成员包括择固、欲意、愒懦和博力。

我在夜晚时像狼一般奔跑。

我起先以为这只是个生动无比的梦境,泼墨般的树影在一望无际的雪地上延伸,我闻到冷风中那股与世隔绝的气味,也感受到跟着钻出过冬洞穴的鼩鼱边跳边挖的荒谬乐趣,醒来后只觉一阵神清气爽。

但隔夜当我再度体验生动的梦境后,醒来时终于明白我不但在梦中封锁了惟真,同时也封锁了莫莉的梦境,让自己的内心向狼的夜间思绪彻底开展。这是一个惟真或其他精技使用者无法跟随的情境,完全没有宫廷错综复杂的阴谋诡计,也没有担忧和永无止境的计划。我的狼活在当下,心中没有杂乱的记忆片段,日复一日只凭着日常所需过活。它并不记得自己前两晚杀了多少只鼩鼱,只记得像哪条路可以追捕最多的兔子,或哪儿的气候像春天一般从不结冰等重大事件。

这就是我第一次教它如何狩猎的情形,但我们起初做得并不好。我还是每天早起喂它足够的粮食,并且告诉自己,这只是我生命中为自己保留的私密小角落,就像狼儿跟我说我是出于天性才这么做。此外,我向自己保证不让这个连结成为完整的牵系,而它很快地就会独自狩猎,我也会放它远走高飞过着自由自在的生活。有时我告诉自己只能允许它进入梦境,或许顺便教教它如何打猎,就能尽快放它走,而我也拒绝思考博瑞屈对此事做何感想。

我从清早的探险活动归来,发现两位手持棍棒练武的士兵,在厨房庭院中不怀恶意地彼此挑战,在寒冷清静的空气中呼气、移动和截击对方。我完全不认识其中那位男士,有好一会儿我还以为这两位都是陌生人,结果另外那名女士看到了我。”嘿!斐兹骏骑。有话对你说。

“她握着棒子对我喊着。

我瞪着她试着认出她,这时对手闪躲不及就挨了她重重的一击。当他用单脚跳起来时,她就蹦蹦跳跳地退后用一种高八度的嘶声大声笑着。”哨儿?“我难以置信地发问。

名叫哨儿的这位女子露出著名的缺齿微笑,挡下同伴挥来的一击,然后又蹦蹦跳跳地退后。”是啊,如何?“她上气不接下气地问着,而她那练武的同伴见她有事耽搁,便礼貌地放低他的棒子,但哨儿却立刻举起棒子击向对方。他几乎轻而易举地扬起棒子反击,接着她又笑着举起手求和。

“是的,”她转头对我重复,“我是来……事实上,大家推派我来请你帮忙。”

我指着她身上的衣服。“我不懂。你离开惟真的侍卫队了?”

她稍稍耸着肩,但我看得出来这问题让她觉得高兴。“但也没差多少,我现在是王后的侍卫。雌狐的勋章,看到了没?”她拉着白色夹克的前襟,并且紧握住那块布料,让我看清楚那上好的羊毛手工织品和紫色底的白色刺绣,是一只咆哮的狐狸。她衣服上的紫色刚好搭配紫色厚毛长裤,宽松的裤脚翻边塞进了及膝的靴子里,而她同伴的服装也和她的极为相称。王后的侍卫。珂翠肯的冒险事件造就了这身制服。

“惟真决定她需要拥有自己的侍卫队?”我高兴地问道。

哨儿脸上的微笑黯淡了些。“不完全是。”她避开不答,然后站直身子像报告似的说着,“我们决定她需要自己的侍卫,是我和两天前跟着她一块骑马的人决定的。我们一起讨论……什么都谈,不过那是之后的事了。我们谈论她在战场和回到这里之后的表现。我们当时谈到应该有人获准组织王后的侍卫队,但没人知道该怎么做。我们了解这是必须的,但别人似乎毫不在意……可是我上周就在城门那儿听到你对她独自徒步出城这件事发脾气。对了,就是你!我在隔壁那间房里听到是你说的!”

我有点想抗议,但还是草率地点头。哨儿继续说道:“所以呢,我们就决定要这么做。我们将人员平均分配,而且穿上紫白相间的制服以示区隔。惟真的侍卫大多略显疲态,且因呆在堡里的时间太长而失去战斗力,所以也该是注入新血的时候了。于是我们重新组织,颁授官阶给那些早在几年前就该升官的人,然后征召新人递补空缺。这计划完美极了,新人让我们有机会磨练技巧,而我们也可以教导他们。王后将有自己的侍卫队,不论是她自己想要的,或因应现况都没问题。”

“原来如此。”一股不自在的感觉油然而生--“那你要我帮什么忙?”

“向惟真解释,王后有自己的侍卫队了。”她简洁平静地说道。

“这很接近不忠,”我同样简短地回答,“惟真自己的士兵把侍卫队的制服摆在一旁,却要换成他的王后的……”

“有些人会这么认为,另外一些人或许也会这么说。”她坦然面对我,脸上失去了笑容。“但你知道那不算不忠,而是必须做的事情。你的……要是骏骑看到了这个需求,也会在她来这儿之前帮她组织侍卫队,但王储惟真……这么说吧,这不是对他不忠。我们因为敬爱他而效忠他,到目前为止都是一样的。我们总是在他身后守卫,这次我们退了几步之后又重新整装再度防守,就是这样。我们认为他有位好王后,也不想看到他失去她,如此而已。我们还是一样尊敬王储,你知道的。”

没错,但我还是觉得不妥。我不顾她的恳求,摇摇头试着思考。为什么找我?我有些恼火。然后我就懂了,当我大发雷霆指责侍卫没有好好保护王后的同时,就已自告奋勇护卫她了。这时,我想起了博瑞屈警告过我千万别忘了自己的处境。“我会告诉王储惟真,如果他允许的话,我也会告知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