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时,英宰才想起智恩的存在,他惊慌失措,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努力让自己不去在意惠媛的目光,却总被惠媛的目光强烈地吸引住。

“她帮我做家务。”

听英宰这样说,智恩瞠目结舌,呆呆地望着英宰。英宰感觉到了智恩的目光,于是尴尬地笑了笑。

“你说我是你家的保姆吗?”

“那我应该怎么说?露宿我家墙角的姑娘?”

民赫他们进了房间,英宰和智恩跟在他们身后,蚊子哼哼似的又争吵起来。

“就这么说吧,我无所谓,你为什么这么在意?”

“你的脸皮真是铁板做的啊……一个姑娘家露宿在这种地方,你不觉得害臊吗?”

“给你这种无耻之徒做保姆,更让我害臊。”

“什么,无耻之徒?”

英宰情不自禁地吼道。民赫和惠媛听见了他的吼声,惊讶地转过头来。

“哈哈哈,家里还没收拾好呢,你们怎么突然说来就来了呢?怎么也得打个电话再来……”

“我是你大哥,又不是别人。没关系,你不要在意。我总得来看看,咱们家才能安静下来。不过,说实话,的确还差得远呢……”

民赫的目光又落在智恩身上。做家务的人老老实实地站在一边,他似乎有些不满。看见智恩呆呆地站着,英宰悄悄戳了戳她的肋骨。智恩也不甘示弱,用尽全身的力气猛戳英宰的肋骨。

“啊……”

英宰强忍住即将脱口而出的惨叫声,狠狠地瞪了智恩一眼。智恩嘿嘿笑了笑,挽起了袖子。

“我正在收拾厨房。”

智恩调皮地走进了厨房。英宰感觉肋骨肯定是让她戳青了,不过幸好她乖乖地配合自己演戏。

“可是花坛怎么办呢?”

智恩洗完了抹布,一边擦着搁板一边问道。怎么突然又说起了花坛?你胡说八道什么?英宰瞪了瞪眼睛,盯住智恩。这时,智恩满脸堆笑,继续问道。

“我说花坛,花坛!”

这是他们争论了整整一个上午的问题。

“真卑鄙,现在是谈论这个问题的时候吗?”

“你凭什么为了自己的面子,把我这么个好人说成是保姆?世上哪有免费的午餐?”

智恩不肯退让,英宰再次被激怒了。

“这个嘛,大婶你自己看着办!”

“好的,那么主人大叔你忙你的去吧。”

英宰咬牙切齿地瞪着智恩。智恩假装没看见,悠然自得地打扫起厨房卫生来。

“哦?”

正在这时,逸俊把英宰的东西放在二楼,整理好以后,从楼上下来。他认出了智恩,惊讶地望着她。

“英宰大哥,这位小姐是……”

“保姆。”

“哦?什么时候?啊,大哥看来还不知道这位小姐……是谁,呃……”

英宰的拳头打在逸俊的肚子上。他把对智恩的愤怒统统发泄到逸俊身上,狠狠地打了逸俊的肚子一拳。

“她是保姆,我不是说过了吗?”

是的,只有把智恩说成是保姆,他心里的气愤才能消解。

“这个房子不错啊,不过一个人住,感觉好像太大了……”

民赫转过身,想问问弟弟花多少钱买的房子,但他没有说出来。英宰那张脸实在太漂亮了,连他这个当哥哥的都心存嫉妒。此时此刻,英宰正盯着惠媛的背影,眯缝着眼睛,不知道在沉思什么。他们从小就住在一个小区,这小子惟独就喜欢纠缠惠媛,所以他不能不在意。

“别忘了给家里打电话。”

“我知道了。”

“我们打算下礼拜举行订婚仪式。虽然两家人都认识,但还是很重要,所以这种形式上的东西也还是要遵循。你一定会来的,是不是?”

英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他们兄弟之间说话的时候,惠媛仔细观察这座房子里的角角落落,采光、格局,这座房子里的任何空间都不是随意设计的。看得出来,设计和修建这栋房子的人一定花费了不少的心思。

“这个……”

惠媛正在欣赏美丽的窗框。她看着墙壁,突然惊呆了。墙上挂着一幅照片,正是英宰刚才介绍说是帮助做家务的那位小姐。

“我在想什么呀?反正现在他只是我的小叔子……”

现在,她已经决定要结束漫长的犹豫和彷徨。她自己也知道,再也不能这样举棋不定了。可是,当她亲眼看见一个看似非比寻常的女人和英宰住在这座房子里,她的心里还是泛起了波澜,尽管她自己并不想这样。

“也许是绯闻的影响太严重了,这小子年纪轻轻竟然就跑到乡下住了。”

从英宰家回来的路上,民赫说道。看起来是为弟弟担心,嘴角却挂着轻松的微笑。

“那座房子真的不错,虽然有些陈旧,但是设计得很好。”

“不是房子的问题。这家伙向来就喜欢热闹和华丽的东西,现在却像老头子似的埋没在田园之中,我想这肯定不是他的本意。”

想起“同性恋风波”,民赫忍不住想笑。

“这家伙真是坏事做尽了。竟然还发生了同性恋……哈哈,真像他的作风……”

他的弟弟志勋从小就是这样,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很引人瞩目。当然,他英俊的外表也是重要的原因,不过最重要的还是他那无穷无尽的自信,以及毫不在乎他人的冷漠眼神,这也是吸引别人注意的力量。民赫向来就对志勋的眼神心存不满。

“刚才来的那些人是谁呀?”

“我哥哥。”

正在打扫厨房的智恩突然戴着橡胶手套走了出来,她问靠在玄关门上的英宰。

“那个漂亮女人呢?”

“你这么刨根问底,到底想干什么?你打算在我家呆到什么时候?”

听智恩问起惠媛,英宰不由得勃然大怒。

“你不是让我打扫厨房吗?”

智恩举起戴着红色橡胶手套的手,冲英宰晃了晃。

“行了,我自己打扫,你走吧。”

“我把正在做的事情做完了再走。”

“……你这个大婶真是奇怪。你就那么喜欢住在别人家里吗?”

“我喜欢,你能怎么样?”

英宰感到不可思议,他一句话也没说。

“你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你不知道这栋房子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这是我精心打理过的地方,我很爱惜它。每天又是擦又是扫,纤尘不染。我不能眼看着它变成废墟。”

“那是你的事,我没必要了解,吵死了,你走吧。”

“我把这个做完了再走。”

“我让你走!你的话怎么那么多?”

英宰一把夺过智恩正在擦拭的花瓶,扔进了垃圾筒。

“你干什么?”

“我不是让你走吗?”

“你知道那是什么花瓶吗,随便乱扔!!”

智恩愤怒了,她想把花瓶从垃圾筒里拿出来,但是英宰拦住了她,她没能推开他的身体。

“看来你还没明白,现在这个家的主人是我,不是你了!你抛不掉对这座房子的留恋和不舍,私闯民宅,你是不速之客!”

“既然你是这个家的主人,怎么可以用这种态度对待别人呢?!让开!如果你不需要的话,我就把它带走。你知道这是什么花瓶……竟然把它扔进垃圾筒……”

“这是我家的东西,我爱怎样就怎样,你凭什么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我让你出去,你就赶紧出去吧,不要再死缠烂打了。”

智恩对于房子的执著已经让英宰忍无可忍了。尤其是惠媛离开以后,他的心思很乱,根本没有那份闲心,所以不耐烦的程度表现得更加强烈。突然,智恩的眼角流下了泪水,英宰心里有些放不下,于是他冷冷地转过头去。

“墙角的那个窝棚,你也赶快收拾走吧。虽然不是我的地盘,但也不是你的地盘,趁着我还没有举报,你赶快收拾起来。”

英宰的话还没说完,智恩就扔下橡胶手套,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智恩不想让英宰看到自己流泪的样子。

“英宰大哥……”

逸俊把该做的事情全部做完,呆呆地坐在客厅。突然,他站起来叫英宰。

英宰回头看了看他,逸俊小心翼翼地说道:

“刚才那位小姐……你不要对她太残忍了。我在这里呆了几天,跟她聊了几句,发现她的处境很艰难。”

“我的处境也很艰难。”

“大哥你父母双全,可是那位小姐,她连个亲人都没有了。无父无母,也没有亲戚朋友,只有孤零零的一个人。”

别看英宰说得冷漠无情,逸俊心里知道他并不是心地恶毒的人,所以他鼓起勇气继续说道:“她说这栋房子叫‘Full House’,是她父亲设计的房子,由她母亲建成。所以,这栋房子对她来说,首先是对父母的回忆。这是她能感受不在身边……的父亲和母亲……惟一的方法。”

英宰沉默了,他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英宰大哥作为一名艺人,可能无法忍受一个陌生的女人在自己家里走来走去,但是……你能不能给她一点儿时间,让她慢慢理清自己的思绪,认清现实呢……不要对她太残忍。她是突然被赶出家门的,所以……”

“我又没拿刀抢她的房子……”

“我知道的,我只是……这么说说。”

因为上次的绯闻,英宰的心情也很不好,所以逸俊说话小心翼翼。

“啊,真头疼,你给我找点儿头痛药再走吧。”

“是的……”

英宰仿佛厌倦了一切,径直走向二楼。望着他的背影,逸俊叹息了一声。虽然他嘴上那么说,但他并没有因为自己多管闲事而发火,看来他已经在某种程度上接受了自己的劝告。“这是我家的东西,我爱怎样就怎样,你凭什么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我让你出去,你就赶紧出去吧,不要再死缠烂打了。”

英宰的话句句变成锋利的刀子,插进智恩的胸口。智恩把帐篷稍加改造,变成了小小的

窝棚。她蜷缩在角落里,默默地擦着眼泪。

“该死的家伙……我又没管你要什么,我只是说打扫打扫卫生,难道我管你要钱了?”

“不要再死缠烂打了”———这句话总是回荡在她的耳边,令她痛苦不堪。

“只要稍微有点儿钱,就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了!我要是挣了钱……肯定要从你手里买回‘Full House’!你就等着瞧吧!你以为我会‘Full House’交给你这种没有教养不伦不类的变态吗?”

智恩原以为自己发起火来,就能停止哭泣,没想到越来越委屈,眼泪流得越来越凶了。我不要终身富贵,只要能让我收回父亲和母亲住过的房子,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她心里委屈,只能不停地流泪。她一边心里责怪着自己,一边把眼泪擦干。突然,轰隆隆的声音传来,原来下起了雷阵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