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往后我和斐利贝将会如何?既然"我和斐利贝"如今似乎已经成为一体的话。前不久他告诉我:"有时候我希望你是迷失的小女孩,能让我把你捞起来,跟你说:"来和我住吧,让我照顾你一辈子。"但你并不是迷失的小女孩。你是有远大志向的职业女性。你是完美的蜗牛:你把自己的家背在背上。你应该永久抓住这种自由。但我只想说--倘若你想要这个巴西男人,你可以拥有他。我已经是你的人。"

我不确知自己想要什么。但我知道有一部分的自己始终希望听见男人说:"让我照顾你一辈子。"从前我未曾听过这句话。过去几年来,我已放弃寻找这个人,而学会对我自己说这句鼓舞的话,尤其在恐惧的时刻。可是现在听见有人诚心诚意对我说这句话……

昨晚在斐利贝睡着后,我思索着这一切,我蜷曲在他身旁,心想我们往后会怎么样。我们的未来有哪些可能?我们的地理差距问题--我们要住在哪里?还有年龄差距也必须考虑。尽管某天我打电话给母亲,告诉她说我遇上一位好男人,只不过--妈,镇定点喔!--"他五十二岁",但她毫不困惑,只说:"小莉,我也有消息告诉你。你三十五岁。"(说得好,妈。在这种人老珠黄的年纪还有人要,真是我的幸运。)尽管我其实也不介意年龄差距。事实上,我喜欢斐利贝比我年长许多。我认为这很性感。这让我觉得有点……法式的感觉。

我们会发生什么?

而我为何对此担心?

我难道还没明白担心无济于事吗?

因此过了一会儿,我不再思索这一切,只是抱住熟睡的他。我爱上这个男人了。而后我在他身旁睡着,做了两个难忘的梦。

两者都是关于我的导师。在第一个梦中,我的导师告知我,她即将关闭道场,不再讲道、教学,或出版书籍。她在最后一次向学员讲道时,在讲词中说:"你们已经学够了东西。你们已学会让自己自由的一切方式。现在走到世界上去,过快乐的生活吧。"

第二个梦甚至更坚定。我和斐利贝正在纽约市一家好餐厅用餐。我们享用着羊排、洋蓟、美酒,愉快地说说笑笑。而我朝房间的另一头看去,看见导师的名师、1928年过世的思瓦米吉。然而当晚他活在世上,就在纽约的一家时髦餐厅里。他和一群朋友在吃晚饭,他们似乎也很愉快。我们的眼神隔着房间相接在一起,思瓦米吉对我微笑,举杯向我敬酒。

而后--相当清楚地--这位生前几乎不会说英语的矮小印度导师,从远处以口形对我默示:

享受吧!

我已经许久未见赖爷。自从卷入斐利贝的生活,并努力为大姐找一个家以来,我和药师在午后阳台的心灵漫谈时光早已终止。我曾几次在他家稍作停留,只是打个招呼,送他妻子水果当礼物,然而打从六月以来,我们即不曾共度美好时光。尽管如此,每当我想为自己的缺席向赖爷道歉,他就宛如对于宇宙间各种考验的解答皆已了然于心,笑说:"一切都完美运作,小莉。"

我依然想念这位老者,于是今天早上去他家看他。他一如往常笑脸迎人,说:"很高兴认识你!"(我永远更正不了他的习惯。)

"我也很高兴"见到"你,赖爷。"

"小莉,过不久你就要离开此地?"

"是的,赖爷,再不到两个星期。所以我今天想过来看你。我想要谢谢你给我的一切。要不是你,我永远不可能返回巴厘岛。"

"你永远会回到巴厘岛的。"他毫无迟疑亦无夸张地说:"你还像我教你的,跟你的四兄弟一起禅坐?"

"是的。"

"你还是遵照你的印度导师所教的那般禅坐?"

"是的。"

"你还做噩梦吗?"

"不了。"

"你对神满意吗?"

"非常满意。"

"你爱新男友?"

"我这么认为,是的。"

"那你得宠他。他也得宠你。"

"好的。"我答应。

"你是我的好朋友,比朋友更好。你就像我的女儿,"他说(不像雪伦……),"我死的时候,你回巴厘岛来,参加我的火葬。巴厘岛的火葬仪式很好玩--你会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