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这些,让我觉得别扭,"她扇扇自己,说,"这些谈话,让我觉得……有异状,就连内裤里头也觉得有异状!你们两个回家去吧。别再谈这些有关性的事了。回家,上床去,但睡觉就好,好吧?睡觉就好!"

回家路上,斐利贝问我:"她房子买了吗?"

"还没。她说还在找。"

"打从你把钱给她,已经一个多月了,不是吗?"

"没错,可是她想要的那块土地不出售。"

"小心点,甜心,"斐利贝说,"别让这件事拖太久。别让整个情况变成"巴厘式"麻烦。"

"什么意思?"

"我不想干涉你的事,但我在这国家已待了五年,知道这儿的情况。事情有可能变得很麻烦。有时候很难搞清楚事情的真相。"

"斐利贝,你想说什么?"我问,我见他未立刻回答我,便引用他自己说过的名句:"你若能慢慢告诉我,我就能快快明白。"

"我想说的是,小莉,你的亲朋好友为这个女人筹了一笔钱,而现在钱都搁在大姐的银行,确定一下她的确买了房子。"

七月底来临,我的三十五岁生日也到来。大姐在她店里为我举办生日派对,和我以往的过生日经验完全不同。大姐让我穿上巴厘岛传统的生日礼服--鲜紫色纱龙裙、无肩带紧身上衣和一条紧紧裹着我的金色长布,形成一道紧身保护膜,几乎使我喘不过气来,甚至吃不下自己的生日蛋糕。她在又小又暗的卧室(里头塞满与她同住的三个孩子所有的东西)中,把我塞入这套精美服饰,一边在我胸前别住这些打了折的华丽布料,不经意地问我:"你想过嫁给斐利贝吗?"

"没想过,"我说,"我们没打算结婚。我不想再嫁人,大姐。我认为斐利贝也不想再娶妻。但我喜欢和他在一起。"

"外在体面好找,但外在体面而且内在也体面,这可不容易。斐利贝就是一例。"

我同意。

她微笑说:"小莉,这好男人是谁带给你的?是谁天天祈祷让你找到他?"

我亲吻她:"谢谢你,大姐。你做得超完美。"

我们起身参加生日派对。大姐和孩子们用汽球和棕榈叶装饰整个地方,还有手写标语,上面写着复杂的连写句,比方:"祝你,亲爱的好姐姐,我们心爱的伊莉莎白女士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永远平安,生日快乐。"大姐的几位侄儿、侄女是天生的舞者,在庙会跳舞,于是他们都来餐厅为我跳舞;令人难以忘怀的华丽演出,通常只用来献给祭司。每个孩子都佩戴大型金色头饰,脸上化着妖艳的浓妆,顿足有力,手势纤柔。

巴厘岛的派对,整体而言环绕着一个原则组织而成:大家盛装出席,坐在附近,面面相觑。事实上很像纽约的时尚派对。("天啊,甜心,"当我说起大姐要为我举办巴厘式生日派对时,斐利贝呻吟道:"那会是一场乏味的派对……")然而并不至乏味--只是安静,只是不同罢了。先是整个盛装打扮的部分,而后是整个跳舞表演的部分,接着是整个坐在附近、面面相觑的部分,其实并不太坏。大家看起来都很美。大姐全家人都来了,他们从一米之外不断朝我微笑招手,我也不断朝他们微笑招手。

我和最小的孤儿小老四一同吹熄生日蛋糕的蜡烛;我在几个礼拜前决定,从今以后,她也和我一样在七月十八日过生日,因为她从前都不曾有过生日或生日派对。我们吹熄蜡烛后,斐利贝送给小老四一只芭比娃娃,她惊喜地打开礼物,把它当做前往木星的太空船票--这是想都想象不到的自己会收到的礼物。

有关这场派对的一切都有些诡异。古怪地混杂各种国籍、各种年纪的朋友,连大姐的家人以及几位我没见过面的她的西方客户与病患都到场来。我的朋友尤弟带来半打啤酒祝我生日快乐,还有个叫亚当的洛杉矶编剧家也来了。斐利贝和我某晚在酒吧认识亚当,邀请他过来。亚当和尤弟在派对上和一名叫约翰的小男孩说话;男孩的母亲是大姐的病患,是德国服装设计师,嫁给一位住在巴厘岛的美国人。小约翰--七岁的他说尽管自己从未去过美国,但因为老爸是美国人,因此他也算是美国人,可是他跟他母亲讲德语,跟大姐的孩子们讲印尼语--很崇拜亚当,因为他发现这家伙来自加州,而且玩冲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