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过马来西亚的吉隆坡,”伊莱亚斯·魏茨曼说.

“乔治,直到今天我还无法忘记那里的景象。他只给了我们五千个名额。就是给一百万,也不够用。”

“事情总是这样的,”塔拉斯说。

“那个大船主尼克·佩特里迪斯,拨出三条船供我们使用三个月。那里的情况惨极了,简直难以置信。暹罗湾和南中国海挤满了从湄公河三角洲逃出来的可怜的难民。你应该亲眼看看这些人。我们遇到过一些小船,船上的人都在漂泊中饿死了,那还不是被当地的海盗杀死的。而我们是生活在一九七七年哪!”

“海盗永远不会绝种。”

“要对这些难民进行甄别,从中选出五千人,我办的差事中没有比这更可怕的了。我找过他几次,求他提高限额,可是怎么也没法说服他,甚至没法对他发火。我知道他富得不得了,至少有很多很多钱,可是你不能指望他把全世界濒于绝境的人都包下来。我想,从那个希腊人手里租船的人大概就是他吧?”

“尼克·佩特里迪斯是美国人。不错,我看你可以说是租来的。你还去过泰国?”

“去了,”魏茨曼说。他在柬埔寨边境的难民营里呆过两个月,目的是招收五千名愿意去亚马逊尼亚的高棉人。

“我甚至被人骂作人贩子,由于雷伯给我规定了那些荒唐的保密戒律,我甚至不能为自己辩护。多亏你介绍我去找那些基金会,他们帮了我的大忙。那位报业、电视业的亿万富翁邓恩,还促使美国国务院和法国外交部为我说话。这个邓恩和雷伯有什么关系吗?”

“据我所知没有。”塔拉斯此心里实在为撒这样的诚感到惭愧。

“我没有向任何人提起过雷伯,这一点你可以相信我。”

“依我看,提他的名字对你也不会有什么帮助。”

“你说得对。埃塞尔对雷伯有一套完整的看法,不过,她这个人对什么事情的看法都是一套一套的。她相信雷伯是个重型人物,甚至比表面上更加重要。他远不止是一名监工,而是一个大财团的总经理,组成这个财团的美国或巴西公司也许不下二百家。”

“我对雷伯实在不怎么了解,”塔拉斯说,同时越来越感到坐立不安。

他来到纽约已有一个星期,以某基金会主席的身份会见了魏茨曼。这个基金会是最近在东南亚发挥了重大作用的几个基金会之一。

一九七七年夏天,乔治·塔拉斯逐渐组成了他的国际法专家班子。组织工作是在绝对保密的情况下进行的。他仍以基金会作掩护,在麦迪逊大街租下了办公室,聘请了三十位专家。这些专家中只有三个人知道研究的最终课题:创立一个新国家。

在雷伯的要求下,他勉强克制对热带气候的恐惧心理,重访了亚马逊尼亚。他坐飞机从亚马逊河、内格罗河和布兰科河上空经过途中心不在焉地听着索别斯基介绍他的最新工程,一座规模足可与加拿大魁北克詹姆斯湾水电站媲美的大型水电站。塔拉斯对技术问题毫无兴趣,他在这方面的能耐的极限就是换电灯泡。不过,索别所基公司的律师面临的困难却引起了他的注意。巴西有一条法律:禁止任何外国公司在其边境地区占有能源。巴西国家安全委员会尽量利用着这件法宝。不仅如此,拟议中的这座超大功率水电站(发电数百万千瓦不在话下),是对国营巴西电力公司的垄断地位的挑战。虽说克立姆罗德在巴西利亚有层层关系网,这项工程还是在那里引起轩然大波。即使仍有达成某种协议的可能,塔拉斯却在这类令人头痛的事情上看出一些兆头,雷伯早晚要与迄今为止尚未插手的巴西政府正面冲突。

因此,对塔拉斯和他的班子来说,时间越来越紧迫了。促使伊莱亚斯·魏茨曼说话,也是塔拉斯准备材料工作的一个组成部分。魏茨曼夫妇正以惊天地泣鬼神的热忱在全世界奔波,按雷伯规定的限额,从惨不忍睹的绝境中挑选移民。伊莱亚斯不久前刚从亚洲归来。他在由于北越的兼并被迫背井离乡的高棉人和柬埔寨人中招收移民;在这以前,他还到过印度、阿富汗、巴基斯坦和菲律宾。与此同时,埃塞尔来到非洲,走遍了卢旺达、埃塞俄比亚、几内亚(比绍)、乌干达、安哥拉和其他一些国家,从成千上万流离失所、饱经忧患、历尽磨难的人中招收移民。不幸的是,可供他们挑选的人实在太多了。

幸亏雷伯有飞机和轮船,所以他们得以用最秘密的方式把难民运到亚马逊尼亚。结果,雷伯建立王国的亚马逊尼亚部分地区,开始有点儿象个庞大的国际难民营。

既然必须以法学家冷静的态度、清醒的头脑、不偏不倚的眼光来看待事物,那么,对于正在努力创建一个国家的那些人来说,这正是对他们有利的过硬论据:这个国家是真正独一无二的,只要一踏上这片土地,一切种族和文化的差异,一切仇恨都会被忘记。

这无疑是一个梦想,但有时候可以相信它会实现……

“你知道埃塞尔这个人。”魏茨曼说。“我不知道怎么说才好,甚至不知道该对谁说,埃塞尔和我有点烦恼,我们老是摆脱不掉一个念头……”。

“哦,”塔拉斯应道,他已经猜出对方要说什么,先就感到为难。

“我们不知道,”魏茨曼继续说,语气稍稍有点迟疑,“我们是否会被人利用,那些由我们招收并送到亚马逊尼亚去的人是否会被人利用,作为一个借口……”

他不好意思地微微一笑。

“原谅我,不过经验告诉我们,慷慨往往是和它的反面并存的。就亚马逊尼亚接收难民这件事而言,实在太慷慨了,不由得我们不起疑心。”

“你对大卫·塞梯尼亚兹说起过你们的疑心吗?”

“五个月前,我起程去亚洲之前对他说过。埃塞尔当时也在。”

“他怎么说?”

这一回魏茨曼的语调不象刚才那么抑郁寡欢了,他说:“我一向认为大卫·塞梯尼亚兹是我认识的人中最正直坦率的……说到这一点,你可曾注意到,人们总爱把与世无争的人看作低能?好,言归正传。塞梯尼亚兹当时先让我们把话说完,接着他勃然大怒。就是说他扬起一道眉毛,站起来绕着他的办公桌走了几圈。然后他坐下来,对我们说,我们的担心是毫无根据的,他可以人格担保。”

“你要我也给你吃这样一颗定心九,”塔拉斯说,然而他心里明白,无论他对他们说什么,都不会叫他们满意。

“塔拉斯,埃塞尔和我负责的这个组织是半秘密的,不过几年来,通过它我们已把十五万以上的男人、妇女、儿童从世界各地送到多拉达岛、韦丁尼奥和迪阿曼蒂纳。每年我们负责接收二万五千到三万新移民。现在是一九七七年,三年之后,那片土地上将会有三十多万人口。这些人都以这样或那样的方式依附于联合开发该地区的一百余家公司。(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用‘开发’这个词儿?)这些公司相处得那么和睦,配合得那样默契,实在太令人惊讶了,这表明,在这一切的后面有着非同寻常的协调力量。它们的目标十分明确……不,等一等,让我把话说完……起初,埃塞尔和我以为它们是在寻找廉价劳动力。可是这样做毫无意义。它们完全可以从取之不尽的巴西剩余劳动力中招工。那里有千百万人想找份好工作,有人甚至什么活都愿意干。后来,我们的观察又进了一步。由我们负责招来的人,一到这里便获得不寻常的优待:分配住房、安排工作,提供文明的生活环境。这简直可以说就是希望之乡。”

“实在好得不大象是真的。”

“正是这样。仿佛有那么一个人,也许还是说有那么几个人更恰当,因为一个人似乎不可能有这样的财力来构想如此宏伟的事业,甚至不可能有这样的智力;总之,仿佛有那么一些人正在试图创建一个国家。他们引进难民,让巴西和全世界而对一个既成事实,于是在某种意义上难民就成了人质……这不仅关系到巴西。雇佣我们的一些公司,在哥伦比亚、委内瑞拉、圭亚那都拥有土地。这还不算。我们发现,这些移民拿到的证件,正是那种有名的绿卡,有了这张卡,他们便可以享受城内提供的一切优惠。别的证件一概没有。既无护照,又无身份证。你知道,这意味着:在巴西、委内瑞拉、哥伦比亚和圭亚那当局看来,我们的人都是非法移民。”

“以色列也是用同样的方法建立起来的。”

“我姓魏茨曼(注:犹太人常见的姓氏),我知道以色列是如何建立的。可是以色列的非法移民都是犹太人。共同的宗教信仰把他们粘合在一起,何况他们还有共同的语言和几千年源远流长的传统习惯,还有一个共同的伟大梦想。而我们的移民彼此却毫无共同之处,只除了一点,他们都是从各自的祖国家国被赶出来的。”

“这还不是最坏的。”

“乔治,美国、巴西和法国的新闻记者,还有其他形形色色的人,已开始来找我们——埃塞尔和我。他们嗅出了一点味儿。他们提出各种各样的问题,我们总是尽量避而不答。因为我们和雷伯有约在先,要保守秘密。可是我不敢担保我们还能坚持多久。整个事件正在形成排山倒海的势头!请你想象一下,我有一位姓尼尔森的丹麦籍同行,目前正在贝鲁特负责从黎巴嫩和叙利亚招收五千个巴勒斯坦人,就象我以前招收南越人和柬埔寨人一样。万一报上出现《一美籍犹太人将五千巴勒斯坦人送往亚马逊尼亚》这样的大字标题,你能不能想象,那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你想象得出来吗?”

“他们先得确定你和尼尔森之间的某种联系才行。”

“我一直遵照那个令人生畏的玛尔尼·奥克斯的指示行事。从原则上说,秘密不会泄露。但事实上,乔治,我们不得不象间谍那样行动。有二三十个基金会为我们提供经费,四十家海运公司借给我们船只,航空公司为我们提供飞机,新加坡、香港、曼谷、利比旦亚、开曼群岛、巴哈马群岛、列文敦士登的公司总是给我们下及时雨,联号旅馆网到处让我们住宿,银行当场给我们贷款——这一切太不可思议了……比方说香港那个富翁得令人咋舌的中国人,那位罗杰·邓恩,那个名叫奈西姆·沙哈则的黎巴嫩人,那一对好象比尼亚霍斯更富的佩特里迪斯兄弟,在本国当上部长的苏必斯,苏黎世那两位瑞土银行家,阿根廷的亿万富翁罗查斯……我不再举下去了。这些人各不相同,但是,为什么他们都这样忘我地帮助我们?而且行动协调得如此天衣无缝?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国际大阴谋?简直叫人难以置信。三个星期之前,我在河内,那里的苏联大使馆里的一个俄国人来和我接头。本来越南政府正在竭力刁难,想叫我去不成西贡——现在已改称胡志明市。可是,那位俄国高级官员只花了十秒钟,一秒不多,就替我把一切都安排妥了。埃塞尔告诉我,主持着七八个矿业公司的德尔·哈撒韦是加利福尼亚州州长的私人朋友,那位州长日后有可能当上弟国总统。埃塞尔还告诉我,常有满载着参议员的一架架专机去拜访哈撒韦。”

瘦弱的魏茨曼摇了摇头。

“你想,我们能不起疑吗?”

塔拉斯心想:这是迟早要发生的事。

他嗫嚅道:“换句话说,塞梯尼亚兹并没能使你们信服。”

“对他的诚实我们没有一星半点怀疑。然而,他也许象我们一样被人利用了。”

“说不定我也被人利用了,是不是?”

魏茨曼流露出十分懊恼的神色。

“实在抱歉,可是这一切走得太远了。单靠一两颗定心九,即使是塞梯尼亚兹和你给的,药效也已经不够。我想抢在埃塞尔之前先告诉你。她说起话来有时候不管三七二十一。”

塔拉斯默默地从一数到十,他这样做纯粹是聊以自慰:他的决定不是冒冒失失做出的。

“给我两天时间。”

“埃塞尔明天早上就到纽约。昨天她从内罗毕给我打了个电活。我敢向你担保,她准是拳头摄得紧紧地来到这里,准备大闹一场。她会在记者面前发难放炮,这种事她可做得出来。有一次,她去找联合国一位秘书长谈挣扎在死亡线上的儿童问题,那位秘书长一味搪塞她,左一个‘经费不足’,右一个‘国家主权’,埃塞尔挥手就给了他一记耳光。”

“给我两天时间,”塔拉斯说。“你能不能请她后天之前不要发作?”

他打电活给冷若冰霜然而办事干练的玛尔尼·奥克斯,对她说:“我要跟他谈话。事情紧急。”

“我一定把你的口信带到,”玛尔尼说。“最迟明天上午他会打电话给你。”

“事情必须在几小时内解决。”

一阵短暂的沉默。

“你现在哪里?”

“纽约阿尔贡金饭店。”

“到东五十八街去。电话里不要提姓名,你知道我指的是谁。”

她说的是大卫·塞梯尼亚兹。

“我知道了,”塔拉斯说。“谢谢。”

他挂上了电话。尽管意识到即将发生重大事件而有些激动,可他还是象一个老天真那么开心。他安步当车,来到东五十八街的事务所。那天不太凑巧,“黑狗”列尔纳正在塞梯尼亚兹的办公室里。塔拉斯便在外间等了一会儿。这个事务所是二十六年前设立的,后来有了很大的发展和变化,办公室现在占了好几层楼面。这里要害的要害是电脑部,对它的保护比白宫还严密(这里谢绝参观)。关于电脑,塔拉斯只知道里面用复杂得可怕的一整套密码储存着王的一千五六百家公司的全部名单。他想:“或许里面还有一份详细得叫人不敢相信的履历表,上面连我何时长出第一颗智齿都记得一情二楚。”列尔纳走的时候连瞅都没朝塔拉斯瞅一眼。

“我甚至不知道你在纽约,”大卫说。他似乎火气很大,这在他身上是罕见的现象。

塔拉斯曾经问过雷伯,是否应该让塞梯尼亚兹知道麦迪逊大街有一个国际法专家班子。雷伯毫不犹豫地作了否定的回答。

“还不到时候,乔治,请不要告诉他。我对你说道,我还没有拿定主意。因此,我自己也不知道,你的计划是否会有下一步。不必让一件也许永远不会发生的事使大卫分心。”

“呆在缅因州,我老得太快了些,”塔拉斯说,同时又一次为雷伯迫使他撒谎而感到窘迫。何况,此刻他是在大卫面前撒谎,这是他最不愿意的。

电话铃响了。塞梯尼亚兹拿起话筒。他听着,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他挂上了电话。

“看起来那个神秘的杰思罗好象又在监视我们了,”他辛酸地说。“乔治,刚才我得到通讯,四分钟以后那边和这里有一次无线电联系。他想跟你通话。只跟你谈。”

塔垃斯搜索枯肠想找一句得体的答话,但怎么也找不出来。

“跟我来,”塞梯尼亚兹说。在他办公室的一扇普普通通的门后,安装着一架小电梯。这扇门必需用一把持殊的钥匙才能打开。他们跨进电梯。电梯从塞梯尼亚兹的办公室启动后,只能停两个地方,一处是塞梯尼亚兹办公室上面相隔两层楼的电脑部室内,另一处是大楼顶层一套公寓。那里空无一人。

“就在这里,”塞梯尼亚兹说。

他指指一个显然装有隔音设备的房间,只是满屋子尽是仪器。塔拉斯走进去。

“待会儿红灯亮时,你只受把这个开关往下一扳,就和他接通了。你对着这个话筒说。谈话结束后把开关推上去复位。然后你只要跨进电梯就可以离开这里。一切都是数码自控的。末了你只能回到我的办公室。你走的时候要是不想和我打招呼,就从这个便门出去。出去之后不用关门,它会自动关上。门外的把手和锁都是伪装,门只能从里面开,或用电子讯号开。我确信你对这些根本不感兴趣。现在我该走了,让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因为他只想和你一个人谈话。”

“大卫,你怎么啦?”

“再过一分十秒,他就来接电话。”

塞梯尼亚兹紧绷着脸离开了。塔拉斯听见小电梯开动的噪声,接着便是一片沉寂。

红灯亮了。

“雷伯?”

“是的,乔治。我听着。”

塔拉斯琢磨着:这会儿,他准是在那架大型直升飞机上,不是停在丛林里某个地方,就是在它的上空盘旋。他简单扼要地报告了他和伊莱亚斯·魏茨曼的谈话,指出火爆性子的埃塞尔可能造成的危险。

一阵沉默。

“雷伯?”

“你的话我听见了,乔治,”雷伯的声音是那么镇定,那么遥远,从空间距离和精神距离来说都那么遥远。

“好吧。埃塞尔和伊莱亚斯就交给我吧。”

“时间不多了。”塔拉斯说。

“我知道。谢谢你打电话来。”

塔拉斯迟疑了一下,说道:“大卫有点不对头,你们俩吵架了吗?”

“也可以这么说。这和你不相干,乔治,毫不相干。无论是你还是你在进行的工作,都牵涉不到。你那一头怎么样了?”

“有进展。”

“你看什么时候能准备好?”

塔拉斯的心翻了一个七百二十度的空心跟头。自从去年六月以来,这是雷伯第一次以这样的口吻谈起麦迪逊大街那个班子的工作,就象在谈论一项确实要付诸实施的计划。

“几个月之后,”塔拉斯说。“六到八个月。”

“你可以有更多的时间。至少还有两年。在你准备的文件中,你当然会把‘国际难民营’这个观点考虑进去吧?就是说,一个不分种族、宗教信仰和政治倾向的国际难民营。”

“这正是我会见伊莱亚斯的目的。按你的要求,我一直密切注视着他和埃塞尔的工作以及他们各自负责的小组的工作。这是闻所未闻的,雷伯。”塔拉斯犹豫了一下。“不过,我知道……依我看,这不能构成某种理由。”

沉默片刻之后,雷伯说了一句:“在这方面你比我懂得多……”

这话叫人听了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因它使人产生怀疑王的无与伦比的头脑是不是出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毛病?

随后传来的只有远在八千公里外的那架西考斯基式直升飞机螺旋桨旋转的声音。若不是红灯仍旧亮着,塔拉斯还以为无线电联系中断了呢。

然而,雷伯终于又说话了:“我希望文件中再加进一点内容:如何让亚马逊尼亚继续生存下去。这不是仅仅和巴西有关或仅仅和巴西哪个邻国有关的问题。亚马逊尼亚是地球的一叶肺,乔治,实际上是地球仅存的一叶肺了。请你从你的班子里抽一部分人出来向这个方面研究。请他们考虑一个类似已经为南北极采取的办法那样的方案;为了保持南北极的生态平衡,一个国际大合作的局面几乎已经形成。”

“但不要去触犯巴西人。”

“那当然。他们一直在尽力而为。其他任何国家处在它的地位,也只能做到这个程度。不过,请你们再深入探讨一下……争取国际独立的各种可能性,为了后代的利益。哪伯这意味着要对有关国家作出赔偿,那些国家是由于殖民史上的种种偶然因素才成了这些土地的正式主人,或者用你们的话说,成了这些土地的合法主人。”

“我懂了。”塔拉斯说。

“谢谢你,乔治。”

“你必须采取一种能引起最大反响的方式。”

“我想,我已经找到了这种方式,”雷伯问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