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另外一个男孩说,“我昨天还看见马把一个小娃娃踩死了。”

第三个男孩想到了个点子。“我看到马拉大便,拉到一个老太太身上了,那老太太正坐在水槽卖苹果呢。”他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拉得苹果上也都是。”

“他们给马戴眼罩,是不让马看到人这么小。要是马知道人这么小,准将人全都干掉了。”

“带上眼罩,会不会还觉得人小?”

“小小的,小不点。”

“哇!”

每个说话的孩子都知道自己在胡扯。但是别的孩子对马的一些说法,他们却又都相信。最后,看鲍勃一直站那里,他们也腻烦了。其中一个人捡了个石子,向马砸去。砸到鲍勃身上的时候,马的毛皮抖动了一下。孩子们瑟瑟发抖,以为马会疯掉。弗兰克抬起头,用温和的布鲁克林口音跟他们说:

“不能这么来吧。马又没害你。”

“是吗?”一个男孩愤怒地喊道。

“是的。”弗兰克回答。

“好了,滚你妈的蛋吧。”那些小一点的孩子总是抛出这么一句狠话来。

弗兰克从从马背上浇下水来,还是用那么轻柔的口气说:“你们是现在滚开呢,还是等我来把你们的屁股踢烂?”

“就凭你一个?”

“就我一个又怎样?我倒是要来教训一下各位。”突然弗兰克蹲下去,捡了一块石头,做出要扔出去的架势。孩子们往后散开了,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气话。

“我想我们这是自由的国家吧。”

“就是,这街道又不是你家的。”

“我去告诉我舅去,他是警察。”

“给我滚吧。”弗兰克冷冷地说。他小心地把石头放了回去。

大孩子厌倦了这游戏,便三三两两走了。小一点的孩子又蹿了回来。他们想看弗兰克给鲍勃喂燕麦。

弗兰克给马洗完了,牵到树下,好让马头能在树荫下乘凉。他在马脖子上套了满满一袋草料,然后去洗马车了,边洗边吹着“让我叫你小甜甜”的口哨。仿佛这口哨是一个信号一般,住在诺兰楼下的弗洛茜·加迪斯把头从窗户里伸出来了。

“喂,你好。”她兴致勃勃地叫道。

弗兰克知道是谁在叫他。他等了好长时间才回了一句“你好”,说话的时候头都没有抬。他走到马车另外一侧。这时候弗洛茜看不到他,但她的声音却不依不饶地跟着过来了。

“今天歇工啦?”她高兴地问。

“快了,是的。”

“我猜你要出去找姑娘吧,今晚是星期六晚上呢。”对方没有回答。“别跟我说你这么帅的小伙子没对象吧。”还是没有回答。“今天晚上在沙姆罗克俱乐部有个场子。”

“是吗?”他的口气并不像是有兴趣的样子。

“是啊,我有两张情侣票。”

“对不起,我有事。”

“在家陪你老娘?”

“这可没准。”

“恶心,见鬼吧你!”她砰一声把窗户关上。弗兰克长舒一口气。总算结束了。

弗兰西为弗洛茜感到难过。她从来不放弃希望,不管弗兰克怎么去冷落她。弗洛茜总是去追男人,而男人总是躲着她跑。弗兰西的姨妈茜茜也总是追男人,而男人也总掉过头来追她,最终走到一块去。

弗洛茜·加迪斯对男人是饥不择食,而茜茜只是正常的饥渴,这是二人的不同,但这真是天壤之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