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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智数正回想着报纸上关于因矿山产生出大量的亚砷类毒气而使整个村庄几乎毁灭的报道。附近的河面上飘浮着由于中毒而死去的鱼类;各种飞鸟跌落在地上;农家院落里的树木也不能出芽吐绿。

  东京也与此相似。

  他感到东京似乎也充满了毒气。虽然没有出现大批飞鸟死亡落地的现象,但人们却被相互间喷射出的“毒素”腐蚀了。越智已经出现了因这种“毒素”的侵蚀而出现的晚期症状。

  越智的目光紧紧地投向拥挤不堪的人群。

  这是一双暗中监视着毒品交易的眼睛。

  贩毒和卖淫的“产业”是这所大城市的象征。毒品可以使肌体衰败,而卖淫业的盛行则可以使人颓废和空虚。

  许许多多的男人和女人们都交欢在一起。

  “难道这是情欲吗?”越智在心里嘟哝着。

  情欲可以产生猜疑,而猜疑则在无边无际的泥泞中追逐着男人和女人。猜疑是恶魔。然而人类还不能封闭住产生猜疑恶魔毒草的这一毒钵。

  越智不禁在脑子里浮现出了一个女人白净的身体。

  这个女人是妻子由纪。端庄的容貌和完整的身体在他的脑海中妖媚地蠕动着。

  近两个月来,越智开始怀疑妻子的不贞。虽说他并没有抓住确凿的证据。但他的第六感觉告诉他妻子有了外遇。

  越智是警视厅搜查四课的警官。这不是一种按部就班的职业,而是随时根据发生的情况追踪犯罪者的脚步的一种工作。

  一天,他上午就回到了家里。刚刚上中学一年级的女儿珠树此时正是上学的时间。越智打算利用这一时机和妻子亲热一番才抽空回来的,然而妻子却不在家。这真令越智焦躁难忍。

  于是,他一边喝着啤酒一边在屋里静候着。

  下午1点30分钟后由纪才回来。

  他问由纪到哪里去了,妻子回答说去了新宿百货商店,但却掩饰不住那种十分狼狈和窘迫的神情。过后,越智也末再追究。可就在这时,萌生了对妻子的猜疑。

  越智搂住了妻子和她求欢。刚刚30岁的由纪是那样地光洁柔嫩、楚楚动人。妻子虽说也产生了激情,但这种激情方式似乎与以往不同,越智双眼的光泽便暗淡下来。

  妻子是和谁发生过那种事情了?也可能是去干妓女这一行当了。一定是去了专门为男人们寻欢作乐而开设的“幽会旅馆”了。如在那儿,她会被男人们搂着,让这些男人尽情地玩弄。

  从此越智白天总往家里打电话。他常常隔1O分钟便打一次。一到下午1点30分,妻子便来接电话,但越智马上就把电话挂上了,什么话也不说。于是,越智得出了一个结论:妻子在上午11点钟出门,回来的时间是下午1点半钟。越智家住在世谷区经堂。如果是女人的话,走到车站也就需20分钟。在这个车站的附近有一家“幽会旅馆”。妻子一定是去了那里,在那儿叫来饭菜,然后与某个男人偷情。下午1点左右再离开那家旅馆。一边使自己激情平静下来,一边往家走,到家时正好是下午1点30分。

  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令人销魂的场面,越智是不知道的。但是,不要断袭来的这种猜疑,这种醋劲儿使得越智痛恨得咬牙切齿。

  但又不便将此事交给私人侦探处理,因为此事是不宜张扬出去的,无论如何也不能使外界人知道负责处理黑社会暴力团的搜查四课的警察,在为妻子外遇的事情煞费心机。

  请假?对妻子说是上班走了,然后监视她?——越智并不是没有这样考虑过。但是,要突然闯入妻子和别人偷情的现场,后果是不堪设想的,越智可不是个文质彬彬的绅士。猜疑心会使他变得越来越粗暴,报复心也会随之强烈起来。

  他耽心自己会身败名裂。

  无时无刻,在他的脑海中也抹不掉妻子与别的男人搂抱在一起的情景。这到底是为什么?他在扪心自问。

  在这个时代。无论丈夫还是妻子都会有不专一的时候。装作没看见还不行吗?越智对此无论如何也不能容忍。在他心目中,妻于必须只归自已所有,与别的男人发生性行为是绝对不允许的。

  无论想什么,越智的脑子里总是在想着妻子是不是被别的男人搂抱了?想象着只属于他个人的妻子却和另一个男人作爱的情景。他不明白为什么对女人来说,对这种背叛丈夫的行径都那么心安理得呢?

  越智在注视着这一切。

  他虽然通过打电话弄清了妻子不在家的事实,但却不追问。他深知自己的性情,如果一旦他开始追问此事,那么结局肯定是家破人亡,身败名裂。当然,那不免要使用暴力的。

  由于他性情耿直、固执,而常常不能做到夫妻性生活的和谐。

  由纪在车站前和由布文人相会。

  这会儿是中午12点过5分。由布使着眼色走着,由纪和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跟随在后边,并不对地左顾右盼。

  她知道已经被丈夫怀疑上了,象是定下来似的一到白天就有人打来电话。这是个无言的电话,只要由纪一接,对方就挂掉了。

  她越发感到这肯定是丈夫打来的。

  由纪胆怯了,于是她决定停止再和由布约会,但她的这个决心一再变动。

  她无法忘却和由布的情爱。由布没有丈夫那么粗暴、鲁莽。由布身高而且容貌端正,他一抱起由纪来,由纪就感到他对她的真挚感情。

  由纪进了“幽会旅馆”。

  她静静地等着由布脱下她的衣服。然后他们手拉着手走进专供情人的浴池。他们互相搂抱着,亲吻着。

  由布知道由纪的丈夫是搜查四课的警察。

  由纪的独生女儿珠树因自行车事故造成了锁骨骨折。恰好被送到了由布工作的医院,并在由布工作的外科医治,由布也就因此他认识了由纪。

  由布对由纪的容貌垂涎欲滴,对他来说,这是个上等的猎物。由布最主要的事情之一,就是把别人的妻子作为猎取目标,这也是他未结婚的原由。由纪这个猎物终于按照由布设下的圈套顺从地投入他的怀中。由布天生乐观、善交,且又十分狡猾,一旦发现这种隐私被人觉察,他马上就会停止这一私通。

  和由纪分手的时候也到了。

  她的丈夫已经深信不疑了。与专门负责处理暴力团的警察搅和到一起那可是件麻烦事儿。他打算从今以后就中断和由纪的这场偷情的游戏。

  这个人的丈夫是警察这一点是令人恐惧的。警察的性格通常都是举止粗暴,和女人干这种事情可就不在行了。

  由布马上驱散了脑袋里这些胡思乱想。家花不如野花香,任何女人都不一样,如果是个姑娘又是另一番风味。作为有夫之妇,要把其“丈夫”的影响抹杀掉——有的女人在和他作爱时随口就说出这种话来。当他听到这种话时,心中便涌现一种犯罪的阴影。还有的女人象是哭泣般地恳求,要他只要她自己。更有的女人会在这种激情下说出由布比她的丈夫更称心如意。

  此时,由纪发出着欣快的呻吟声,蜷缩在房间里。

  在经堂站前,越智数正和一位部下正在暗中监视着,看到了妻子的身影,他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于是他要部下继续等在这里,而自己则尾随着妻子。

  他的脚因一直等在这儿看着妻子走进了“幽会旅馆”而感到十分寒冷。尽管他感到浑身寒冷,但也不能离开这里。冻僵了的腿是不容易一下子缓过来的。

  越智纹丝不动地矗立在那里。

  他知道妻子正和那个男人偷情,但还一直没勇气进去看现场。

  越智终于下了决心,沉着地走进了这家“幽会旅馆”。

  他掏出了警察身份证让旅馆的负责人看了看,又命令这个人找出了钥匙。

  于是,他接过钥匙。此时,他醒悟到要身败名裂了,心中充满了一股被压抑着的要去报复的激情。

  越智推开了房门,他听到了妻子极度兴奋的呻吟声,他无言地站在房屋中间,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就在这时,由纪突然用力把那个男人推开。

  由纪从床边的镜子里看到了丈夫的身影。

  “继续干!”越智用嘶哑的声音喝道。

  他知道这个人是外科大夫由布,而由布和由纪则呆如木鸡瑟缩在那张圆形的床上。

  “在和这个世界告别的时候,再继续干,怎么样?!”说着,越智掏出了手枪。

  “你,求求你,饶了我吧!”

  “喂,由布!干还是不干?!”他无视妻子的哀求。

  “就这个样子干?”由布看上去十分尴尬,苦笑着问道。

  此时,由布完全丧失了让由纪倾心的神态,他完全被大义凛然而气愤已极的警察吓破了胆。由布悔恨万分。

  越智又把枪管瞄向了赤裸着身体的妻子。他毫不狁豫地扣动了板机,子弹无情地射入了由纪的心脏,当场毙命。

  从他进到这个房间的一刹那间,他就决定杀掉她。听到她的那种淫荡的声音,使他再也无法等下去了。除了杀掉她,再无别的解决办法了。

  由布盯着被打死的由纪,决心听天由命了。

  他站到了镜子的前面。越智走到了由布的面前,停了下来,然后用力将由布推到床上,让他和溅满鲜血的由纪躺在一起。此时,由布根本不想乞求饶命了。他的牙齿不停地打战,但越智并不打算杀死由布。上了这罪恶圈套的是他妻子。这可不是利用与丈夫性生活的间隙去满足自己过度的欲望的事情。

  他把手枪又抵住了由布右腿的膝部,把剩下的五发子弹全部射了进去。

  由布的膝盖成了碎片。

  越智扔掉手枪,取出一支烟来。

  顿时,他想起了女儿珠树,但没有想出什么主意。象要忘却似地,他干脆打消了这个念头。

  听到枪声不到3分钟警察便赶到了现场。

  2

  报纸气愤已极地报道:

  现任警察竟开枪杀死监视中的妻子

  警察中的丑恶犯罪行径

  进入妻子的偷情现场而发生的惨剧

  电视节目,无线电广播也把这件事宣扬得全日本家喻户晓。

  越智数正在北泽警察署的临时监狱里,看着这日益强烈的社会舆论。既然是警察,当然就不应当犯罪——这是一般常情;但这毕竟发生了,这不是职业问题,这只是一个男人杀死背叛自己的妻子的事情。凶器也不是问题所在,因为他的职业就允许他携带枪支,所以与犯罪分子使用匕首之类的特意准备的凶器杀人又有所不同。

  这个国家的报纸活象个歇斯底里的精神病人,一会儿这个,一会儿那个,胡乱宣解着人类的伦理道德标准,但无论如何,这种非难总是不利于越智的。

  胸有成竹,这是男子汉干事的标准。

  他决不反悔!

  受到起诉而被审判的日期是6月1O日。

  越智没有请辨护人,他不打算请人辨护。虽然按法律官方为其委派了律师,但越智拒绝与律师见面。这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警察、检察官依据事实宣读文件,然后依据法律条款进行宣判好了。

  4个月后判决下来了,双方对判决没有争议。

  官方选定的律师什么事也没干就拿了一笔费用。

  判处被告强制劳改10年零6个月

  越智被告知了判决书的全文,他面不变色。

  报纸对此不知是该说他大义凛然呢,还是该说他厚脸皮?报导中说,越智不提出上诉。

  他被送到了千叶监狱。这所监狱囚禁的罪犯都是8年以上的长期服刑者。

  越智被关押在一个单独的房间里。

  这是为了使他心情平静和习惯这里的情况以及熟悉劳动作业内容。

  在千叶监狱,还关着早就希望把这个令暴力团头疼的越智数正也关押进来的一伙男人们。

  第十四天,居住结束后,越智被转到了集体牢房。

  20张草席大小的房间规定住9个人。如果是6个人的话就住在12张草席大小的房间里。越智被分在9个人一间的房间里。他的铺在房间的墙角。房间内还设有厕所和洗漱间。木板地上铺着草席。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放在墙边。室内配给的唯一家具就是铜饭碗和存放个人东西的柜子。

  越智默默地把自己的东西摆进了柜子里。

  他随身带的东西也就是睡衣睡裤、替换的衣服、牙具、香皂、肥皂、手纸、筷子、毛巾和放着铅笔和笔记本的文具盒等等。

  不管他愿意还是不愿意,他将在这里渡过1O年零6个月的监狱生活。当然,如果改造得好,狱方认为成了模范囚犯,还可允许减刑提前出狱。

  越智希望能成为模范囚犯。

  但是,在转到这间集体牢房的那天,这种念头就破灭了。

  这里边住着一个叫健二的30岁左右的囚犯。这个健二悄悄地告诉他说,犯人当中的“干部”高志准备要好好收拾一下越智。

  于是,他问健二什么是“干部”。

  原来,在监狱里有一种“欺生”的不成文的制度。这种制度是不公开的。

  内部共分为这么几个等级:商量员、头领、二头领、干部、中干部、士兵。在集体牢房和作业现场内要看这些人的眼色行事。大体上,“干部”以上的家伙支配所有“下属”的人。这些“下等”犯人不得违抗他们的意志。

  如有违抗者,那将受到囚犯内部的集体私刑惩罚。

  听到“高志”这个名字,越智回想起来了。这个人全名叫久里高志,是专门倒卖毒品并犯有3次前科的暴力团团员。4年前被越智逮捕送进了监狱。

  “对我来这一套吗?!”越智会意地点了点头。

  在监狱内如果发生了打架斗殴,不问青红皂白,打架双方都要受到斥责。如果事情闹大,就将受到加刑的处分,于是越智想做模范囚犯的希望一下子破灭了。因为有暴力团做背景,发生争执的事情是不可避免的。

  决不能怯懦!越智下定了决心。

  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就得干脆走下去!事到如今,恐怕当不成什么模范囚犯了,他对自己说道。

  从入狱的第二天开始,越智就决定在监狱工作人员的监督和指导下老老实实地出操、跑步。这是按狱规必须在统一规则和号令下进行的集体锻炼身体的训练活动,还有队列训练,其中有列队式和分列式,完全同军队一样。

  越智默默地听从着指挥。

  同屋的8个人没有为难越智这个第一次参加他们行列的“新生”,他们都以好奇的心情观看着这个专门对付暴力团的搜查四课的警察。

  集合操练一结束,越智就被派去干活了。

  监狱的活计分为生产作业、自营作业和职业训练3种。所谓生产作业,就是指使用全国统一使用的标准设备生产酱油、酱汤、服装、鞋袜和蔬菜的工作。

  自营作业则是监狱内部要干的炊事、洗涤、搬运、清扫卫生、看病以及进行日常的维护监狱建筑和设施等管理性工作。

  在监狱内还有印刷、制鞋、木工加工以至修理汽车的车间等等。

  越智被分配干洗涤作业。

  他开始劳动了。

  他开始反思杀死了妻子到底有什么意义。

  这是10年零6个月的代价。在这里,丝毫没有人类的尊严。

  妻子求饶了,但他还是杀死了她,这也太过于冷酷了,越智承认了这一点。

  早晨,随着看守一声“起床”的号令,全体犯人同时起床,叠好被子,然后赶快洗漱、上厕所,全部干完后,便规规矩矩地坐好,等待点验。

  这是十分清苦而单调的生活。干洗涤工作已经是第五天了。在吃中午饭时,越智等着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午饭从中午12点开始,共40分钟时间。那天,午饭是面条和南瓜菜。当他正吃到一半时,站在他身后的一个人抓起了一把土扔进了他的面条里。

  越智慢慢地回过头来。

  一个如同相扑运动员身材的家伙在嘲笑着他,“好吃吧?新米、营养充分,吃吧!”

  越智声音嘶哑地问道:“是吗?!”

  越智一边点头,一边把饭碗抓在了手里。他猛地把面条碗朝这个家伙砸去,几乎是同时,他用手刀又狠狠地向这家伙的额头砍去。

  这个巨大的汉子一声没吭地倒了下去。

  周围观看的七、八个犯人顿时围了上来。

  于是,越智干脆向这几个人左砍右挡,拼杀起来。脚也扫向对手,胜败在此一举。冲上来的人全都败下阵去。

  从食堂那儿传来了呼叫声。

  只有同座的健二呆呆地站在旁边。他看得出越智功夫的确不一般。他身高体壮,训练有素。尤其是他一拳就将外号叫做“章鱼”的中级干部打倒在地的超人一招,决非寻常功夫。不一会儿便将包括“干部”文志在内的一伙人全部打翻在地。

  健二用钦佩的目光看着越智。

  后来,越智被看守人员强行拉走了,食堂内的犯人均吓得鸦雀无声。

  越智受到狱内惩罚委员会的处罚。由于没出人命,决定给予了轻度处分。在禁闭室内单独关上2个月。其他的犯人也受到了禁止再与外界联系的处分。当然,也取消了外出作业,连图书馆等地方也不再允许去了。

  这儿根本不问青红皂白。除了那个壮汉子以外还有4个人伤势较重,均被送进了狱内医务室,都给予禁闭2个月的处罚。

  越智进了禁闭室。

  如果出了人命,越智将又要受到杀人罪而再次被起诉。实际上,打不打死那个壮汉子,越智当时的确有所考虑。要干掉那人,对越智来说那是轻而易举的事儿。他练习过空手道,在这方面,越智已达到了柔道四段的水平。如果越智从那个人的正面出拳,那人便会立即毙命。

  越智入室后便开始打禅,他每日都在打禅中渡过。

  他在考虑着女儿珠树的事情。杀了妻子之后,中学一年级的珠树没有来看过他。越智有一个哥哥,住在鹿儿岛萨摩郡入来街。那是条非常冷清的大街。他在临时监狱的时候,这位兄长来看过他。因为他耽心女儿的事,便把哥哥叫了来。不幸的女儿,母亲被父亲杀死了。母亲是在“幽会旅馆”与别的男人偷情时被父亲开枪打死的。女儿在心灵上将能承受住这样的打击吗?想着想着,眼泪夺眶而出。

  不应当杀掉妻子。

  现在他开始后悔了,他是为了女儿而忏悔的。

  他意识到,持续不断的猜疑逐渐增剧嫉妒心,而这种嫉妒心理驱使他杀了妻子。他觉得当时他变得近乎发疯了,除了开枪杀死妻子别无选择。

  但这种一时的疯狂举动,却毁掉了女儿的前途,而且也毁掉了越智自己的一生。他今年才35岁,出狱后就45岁了。而在这之前,他的前途渺茫。女人到底是什么东西?这是当时毁灭女儿和自己的一种破坏力,就是这么一种破坏力促使他开枪杀死了妻子。

  3

  大道寺公秀。

  这个名字怎么看都很帅。可这个有着漂亮名字的人却是暴力团的组长。

  大道寺是一种没有女人就无法生活的人,他想女人都想得发疯了。他要女人,要女人,一他从早到晚就是睡着时也在拼命地想要女人。

  在监狱里是不能与女人同居的。他不理解这是为什么。人不是没有女人就无法生存下去吗?对大道寺来说,女人是他维持生活最起码的必需品。

  他中断与女人的肉体关系已经近两年了。

  狱中有一个叫干雄的22岁的囚犯。大道寺把干雄当成是自己的发泄对象。他要让他起一个女人的作用。这个年轻人皮肤白嫩、举止象个姑娘。监狱里的任何一个性虐待狂都盯住了这个小伙子。

  大道寺是欺生团伙中最高一级的“商量员”,在监狱里有一定的“威望”,连看守都对他另眼相看。因此,在大道寺“保护”下的干雄,在监狱里也是趾高气扬。从一开始就和别人不一样,只干些清洁、轻松的活计。大道寺把干雄当成了掌上明珠。

  但是,这是半年前的事情了。

  现在,他还独占着干雄,但又开始厌弃干雄了,并开始从同屋的同伴中再次寻找性伙伴,因为干雄真的成了一个“女人”了,连声音都变得女人气了。但尽管如此,大道寺对干雄的“性趣”还是不断地减退。主要原因还是他觉得男人没有女人那样妖媚。

  想要个女人——他再次陷入到了痛苦的欲望中。

  大道寺生就一副男子汉的生性。在两年前关进监狱时,他51岁。那时,他每天晚上还要有两个女人陪伴。

  但那一切都失去了。

  他不再发狂了,他要静下来回味一下女性的肉体。得到了干雄,是可以暂时摆脱一下自己希望得到女人的饥渴。

  但是,这只是暂时而已,他心中再次燃起了难以忍受的欲火。

  饿急了一块糖也是好的呀!不论采用什么办法,也必须从监狱里逃出去。大道寺在苦思瞑想筹划越狱。

  他还在追溯着过去。

  “信野这个混蛋!”他不能不诅咒这个家伙。

  他的女人被组员信野占了,那是个恰好让他感到厌倦了的女人,但信野因此受到指责和那女人一起被开除了暴力团。因而他受到了信野的报复,这样就被警方抓住送进了这所监狱。后来他听说信野死了,被埋在一座小山上。

  到了12月,大道寺得到了一个重要情报。

  于是他命令他的下属火速制定一个越狱潜逃计划。

  监外的信收到了。送来了一套极不理想的计划。与其说是越狱,还不如说是劫狱。

  计划中说,这所监狱的墙根本不牢固,用炸药完全可以炸开。

  监狱的墙是用钢筋水泥建造的。墙高5米。厚60~70公分,地基有3米深。用炸药炸开是绝不成问题的。

  他们手中有开山筑路使用的专用2号烈性炸药。

  这种以TNT炸药与硝氨为主配制的炸药其威力为每平方厘米12吨的压力。这种炸药专门用于修建大坝等工程。

  他们一共准备了15公斤这种炸药。打算把这15公斤炸药装在卡车里,大型卡车是用无线电操纵,外边蒙上车篷,然后去冲监狱。如果得手,那么就会将监狱的墙夷为平地。

  大道寺对着这份情报,感到十分惊讶。这是组里的大干部江腾悠吉的计划。悠吉被人称做“炸药悠吉”,从这就可以知道他善长使用炸药,而且他还专爱用炸药对付他们的敌手。因此,这一计划肯定出自悠吉之手。

  可以想象会出现一场不亚于战争中的爆炸场面。越狱肯定会成功的。

  越智数正被人告知,大道寺公秀希望能和他见面一叙。

  这正是他刚刚从禁闭室出来的时候。

  越智答复说不想见大道寺。他在搜查四课的时候大道寺在他的管片内,越智当然知道这个人的底细。不但是他,暴力团的任何人他都不想见。

  越智又回到了他的作业场地,默默地干着活。只要干活,就可以得到酬金。干满1个月可以拿到3000元钱。

  在监狱里有多种多样的活动小组,有“同屋之友”、“作业小组”,还有对出狱后有着共同理想的小组。当然这里边还有“流氓阿飞组”,这是最低一级小组。

  越智哪个小组都没有参加,因此谁也不理越智。

  越智由于干脆利落地收拾了包括干部久里高志在内的7个同伙,他的名字就在监狱里传开了。

  连“流氓阿飞小组”也对越智敬而远之。

  越智打算自己一个人活下去。

  一在监狱里,还有根据本人表现不同而判定的“累进处理”制度。

  有事先公为四个等级的小组。入狱的人一般都先进最下一等的小组,作为起点,然后狱方根据本人的努力程度,可以逐渐上升到最高一级的小组。这样通过努力,最终可以达到接近一般社会生活的程度。

  达到这个程度,就可以等待保人做保,进行假释了。越智并不乞求这样。

  工作的休息时间为15分钟。这时他听到了一个声音。“居然也能在监狱和越智警察见面呀!嗯?”大道寺公秀站在一旁。

  越智一言不发。

  “我有话要说。”大道寺在越智身旁坐了下来。

  “我不想和你说话,给我滚!”

  “呕,别这个样子!”大道寺压低了声音。

  “我说你给我滚开!”

  “对不起,我是想告诉你,你的女儿上吊了!就是珠树小姐……”

  越智惊讶地盯着大道寺。

  “这是最新的消息,好象是11月的20号。在鹿儿岛县、你哥哥的库房里,发现她上吊了……”

  “大道寺!”越智声音嘶哑了。

  “我是随便说说,你还打算死吗?”

  越智知道自已的颜色变得苍白了。“太过份了!你不能和我说这种话!”

  “据说是真的呀!”

  不容分说,越智猛地抓住了大道寺前胸。

  “哎哟!真的,我的组员去调查了解过。”

  “了解过,到底怎么回事?!”越智的声音颤抖着。

  “我有个计划。要想实行,必须借助你的力量,因此就调查了一下你的情况,因为你是位人所共知的人。喂……”

  大道寺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前胸,于是越智便松了手。

  “报纸上都登了老兄的事了,太遗憾了。我们便向你的哥哥打听了一下情况,原来监狱方面向你隐瞒了你的亲属死亡的事情……”

  “真的吗?”

  声音似乎更加嘶哑了,越智从嗓子眼儿深处发出了沉重低沉的声音。

  他抬头看着天空。铅一般地阴沉。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如果说他在想什么,就是要把天空撕裂,把自己也撕裂。越智闭上了眼睛,他的手脚开始颤抖了。

  6天后他从哥哥那儿收到了一封信。信中对于珠树的死感到十分惭愧,一再赔礼道歉。越智用充血的眼睛看完了这封书信。

  得知珠树死亡的消息后,越智几乎彻夜不眠。既便是偶尔睡着了,也会被恶梦所惊醒。

  “珠树、珠树!”越智在心里拼命地呼喊着女儿的名字。

  一个弱小的灵魂静悄悄地走上了另一个世界。当越智一想到自己的女儿是不得不悄然离开自己而去的时候,他的心就不停地颤抖着。

  “怎么样?想不想听听我要说的事?”

  “说吧!”越智瞪了大道寺一眼。

  大道寺害怕了。越智双眼布满了血丝,面部消瘦得厉害。这是人还是鬼?在这张脸上根本看不出人的样子来。

  “我要越狱!”

  越智把目光扫向地面。

  “这是万无一失的计划,不过要借助你的力量。你如果也有这个打算,就谈谈你的想法。”

  “怎么样?有没有这个打算?”大道寺盯着心里受到失去爱女的沉重打击后变得恍惚了的越智。

  越智决定参与大道寺的这项越狱计划。

  于是,大道寺便对越智详细地介绍了全部计划:用一辆遥控的大型卡车,装满15公斤的2号烈性炸药,将监狱的高墙炸毁。在夷为平地的“墙”外有车子准备着。在爆炸的同时越智负责抓住几个人质。

  时间是12月25日下午1点10分。因为那天是圣诞节的节日,有例行的各种活动。还要有流行歌手的慰问演出,届时全体犯人都集中在大礼堂里。同时,监狱长、警视厅总监代理以及法务省等机构的来宾也会出席大会。

  活动从1点钟开始。1点10分,满载炸药的卡车将由遥控装置控制炸毁监狱的围墙。在听到爆炸声的同时,越智要迅速抓住演唱的歌手。在日本监狱里,看守都是不带武器的,武器都存放在地下武器库里。

  趁着混乱,他们一口气冲出去。

  同时,在围墙废墟中还有大道寺的组员进入监狱来接应他们。如果再向其他几座建筑物扔几包炸药,将会发生无法收拾的混乱局面。

  这完全是一场战争式的劫狱。

  越智已经失去前途了。珠树结束了生命,她在无时无刻地诅咒着父亲,诅咒着母亲。出于失去了心中是爱女,越智感到自己也没有什么必要再活在这个人世上了。

  如果说还有什么必要的话,那就是报仇!——杀掉由布文人!

  越智的脑子里,不时地浮现出大道寺这项明确的劫狱计划和右腿残废的由布。他想为什么那时不能决心杀掉由布?

  正因为由布搂抱着自己的妻子,才使得珠树失去了父亲、失去了母亲。珠树仅12岁,正债青春年华的时期,便结束了自已短暂的一生,决定要让由布也尝尝这种令人痛心疾首的感受!

  男人在打算干什么事情的时候,都必须具有信念,哪怕是极其细小的事情。这种男人就是那种对自己惹的事能够承担令部责任的人,越智杀了妻子,因为他是在意识到这将是犯罪行为时杀的人,因此他毫无怨言地服从了法庭的判决。对于这种不忠于自己的丈夫,水性杨花的妻子必须以死来惩治。女儿珠树选择了自杀的路,为此由布也要付出代价,有必要让由布知道白白偷吃别人的果子不会不受到惩罚。

  ——就是上天入地,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杀掉由布!

  如果杀掉了由布,越智也就结束了自己的人生了。他决定在珠树的墓前剖腹自杀,杀了妻子,再杀了那个男人之后,越智的归途也就只有是追随死去的女儿了。

  大道寺说,如果劫狱成功了,他负责越智的一切,并说他要出一笔钱,酬谢在越狱时帮忙的越智。他郑重地下了保证。那就试一试这次天大的赌注般的越狱吧。如果有必要的话,无论是流行歌手,还是监狱长,可以统统杀掉!

  越智在静静地等待着命运之神的裁决。

  人生这个东西真怪,它是一个变化莫测的恶魔。越智看到一个3口人的家庭就在一瞬间被毁灭了。

  大道寺说,他是实在熬不住渴望女性肉体才要实行干这次前所未闻的越狱行动的。越智认为这也是一种人的生活方式。大道寺把和女人的性交看成是自己的生命。人类的自己毁灭方式也是多种多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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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月25日下午1点5分。

  大道寺暴力团的大干部江藤悠吉已经全部安排妥当,他在等着时间。

  载着15公斤烈性炸药的翻斗车向监狱开过来了,但车上满载着一车砂石。这是他们偷来的几乎要报废了的翻斗车,他们只把车子修复到能够使用无线遥控住这种地步。经过试验,完全达到了要求。

  江藤悠占用一副凶残的目光注视着天空。这是一次史无前例的重大行动。他把监狱的大门作为攻击的目标。这是一处毫不被人察觉而将突然发生大爆炸的极好地点。那时满载着砂石的翻斗车突然加速向大门猛冲过去。连同守卫,大门和墙都将被炸得无影无踪。

  这是一件可以载入史册的行动,江藤悠吉在想着这一切。还有5分钟,历史将写下这令人震惊的一页。

  监狱的大礼堂里正在进行从下午1点开始的例行圣诞慰问演出。

  大道寺根本听不进去流行歌手的演唱。这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小丫头。他在想象着,他把她的衣服一件一件地脱下来,黄毛丫头也毕竟是女人。监狱里不允许把女人带进来同居,说这是违反宪法!在大道寺看来,这不是明显地侵犯了最基本的人权吗?据说在法国和瑞典等国家的监狱里,每周还允许和女人同居一次,他们在监狱里还盖有单间房屋,就是专供男犯与女人作爱的。大道寺认为这可是应该效仿的制度呀!大道寺在沉思着。

  什么改造啦、教育啦、日本的官员们简直都是些白痴、笨蛋,光挂在嘴上,禁止解决男犯的这种生理需要,难道能达到改造和教育的目地吗?这种教育方针从根本上就是错误的。这种凭想当然制定的制度说明了日本官员的无能,因此才会导致这场史无前例的大越狱。如果他们同意让女人来安抚男犯的话,也许就不会发生这种越狱的事件。

  大道寺希望能利用这次成功的越狱,向社会宣扬他的这一新的见解。

  他将潜入地下,绝不能再让警方抓住。就是死,也死在“地下”,宁可死在女人的肚皮上。他坚信会成功。如果再回到这个没有女人的世界,真不如死了!女人是那样的馥郁芳香,令人陶醉。她们简直可以说是大自然所赐予的最高和最大的艺术品。女人——啊——女人!!

  大道寺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女歌手,任凭自己透过那层衣服在尽情地想象着,他浑身的血管膨胀了,他的血液在沸腾。

  当时,大道寺计划再找几个愿意和他一起越狱的合作者,但越智坚决反对。

  如果其中有一人告发,全部计划将毁于一旦。越智坚持说,如果再有第三者参与这项计划他就不干了。的确,充当告密者的人大有人在。这种人在同犯中间倍受歧视,但对看守来说,却是无价之宝。

  于是,大道寺同意了。监狱里看守都不带武器,一旦狱墙崩塌就很容易逃出去,剩下的事情对越智来说,则是件易于反掌的事儿。

  时间越来越迫近了。

  越智坐最前边的座席上,大道寺坐在离他最近的位置,监狱长坐在舞台上的座席上。台上还坐着以看守长为首的其他看守人员。还有县警本部的部长代表。法务省的机关来宾。

  流行歌手在演唱着一首谁也听不懂歌词的歌。歌曲这个东西,和越智无缘。他把歌手之类的人都看成是低能儿。在越智眼中,大道寺也是个低能儿。虽然低能,但在大道寺身上,不知哪儿还有点人情味。仅仅为了能和女人寻欢作乐,便想指挥起来一队如同黎巴嫩式的游击队来打一场战争式的越狱。大道寺就是为了女人才活在世上。如果是为了钱的话,他就去走私毒品了。因为太想女人而去劫一座监狱,大道寺的想法也使越智产生了一种快感。大道寺这个人只是为了自已的快活而生活着。渐渐地,越智也萌生了这么一个坚定的信念:为了自己的快活而活在世上。

  在听到卡车撞击狱墙而发出巨大的爆炸声的同时,他要跳到舞台上,抓住正在演唱的歌手。如果狱方的看守冲过来,他就毫不留情地掐住歌手的颈部。这样一来,他们就不敢轻举妄动了,他们毕竟要对请来的歌手的生命负责。加之这么一场突如其来的混乩,也许要死伤多少人。反正无论使用什么手段,也一定要成功地越狱!

  越智也在等着这个时刻的到来。

  12月25口下午1点8分。

  江藤悠吉按动了遥控翻斗车的开关,满载着砂石的翻斗车开始发动了。

  “嘿!冲上去!!”江藤在心里喊道。

  翻斗车的车速不断增加。它的最高车速为每小时50公里,就以这样快的速度去冲击监狱。那么就在与狱墙相撞的一刹那间,装着700支的2号烈性炸药就会突然闪射出一个巨大的光环。

  江藤的三角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凶光。

  翻斗车继续向前冲去。江藤自己也坐上了一辆四轮驱动车。为了防备万一,他命令组员在行动的前方设置了障碍物,阻止任何可能开过来的车辆。翻斗车在毫无车辆的道路横冲直撞。

  江藤按动了点火装置。

  同时,翻斗车撞到了狱墙上。一刹那间,前方发出了刺眼的火光。紧接着巨烈的爆炸声震撼着大地。什么也看不见了。天空上到处飞舞着瓦砾和残缺的钢筋。火焰也顺势猛烈地燃烧起来。

  “冲出去!”

  江藤用话筒向突击部队下达了命令。

  大礼堂也被剧烈地震动着。

  越智猛地冲了上去。他趁人们慌乱地站起来时,迅速跳上了舞台。用右手掐住了不知所措的歌手的颈部。大道寺也及时地跳了上来。

  “不许乱动!”越智怒吼般地喊道。

  “我是越智数正。我要和大道寺公秀越狱!不要追赶!如有一个看守追上来的话,我就卡断这小娘儿们的脖子!听懂了吗?!”

  “等一等,越智君!”监狱长哭泣似地喊道。

  “你——、你——”监狱长无所适从地喘着粗气。

  于是,他们眼睁睁地看着越智和大道寺劫持着歌手作为盾牌消失在舞台后面了。

  监狱长不知道此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使整个的礼堂发生了剧烈的震动,礼堂的玻璃震得四分五裂,在这一片混乱之中,越智将歌手劫持了。

  刚才越智宣布他要越狱。也许不过只是越智一个人,监狱长在想。“追!不要跑了!不,等一下!”他意识到这样一来,歌手就将会被杀掉。但他又想这也许是越智的威胁,他估计越智还不至于一下子就杀死歌手的。由于他徘徊不定,一直没发出命令。

  全场一片混乱。在场的全体犯人都争先恐后地四下逃窜。企图阻止这一情景的看守统统被犯人打倒在地,无数双脚踏在他们身上。所有的人都被卷入了这场混乱的旋涡之中。近乎疯狂的波浪一阵阵地涌来。

  越智和大道寺快步跑到了大院。大门早就无影无踪了。

  一辆四轮驱动车及时地开了进来。于是,越智丢下那个小姑娘,和大道寺迅速钻进了车里。这时,从他们背后传来了疯狂般的喊叫声。这是无数犯人们发出的吼叫声。

  车子迅速地轧过破碎的瓦砾,逃出了监狱。

  当响着警笛声的警车赶到现场时,越智乘坐的四轮驱动车早就全速逃走,远离监狱了。

  犯人们也如同潮水般地涌出了监狱的“大门”。

  被集团逃跑所带动着的这些犯人也毫无目的地随波逐流,一个劲儿地向远离监狱的方向跑去。

  没有向外越狱的犯人全都聚集到被越智扔下的歌手身边。不知是谁首先动手撕去了她的衣服。很快她就被这伙暴徒扒光了,赤裸在这伙凶兽之中。十几双疯狂的魔爪伸向了她……

  下午1时15分。

  千叶县警方和警视厅收到了关于这次越狱的第一号报告。

  下午1时17分,千叶县警方处于了全面戒严状态。全面戒严,也意味着将出动全部警察力量。

  下午1时40分,千叶县警方又向上级提出要在茨城、崎玉以及东京的一都两县的广大地域范围内布置全面戒严的请求。这种大面积的戒严,就必须由警视厅牵头,命令各部、道、府、县,同时行动。

  下午1点52分,越狱者所乘坐的四轮驱动车在鹤泽街的小学校附近被人发现。越狱者弃车而逃。

  千叶县警方断定这是一起预谋的越狱,有人报告说在监狱附近看到过这辆四轮驱动车,车速很快,车上有两个男人驾驶,而当越智和大道寺跳进车后,该车又高速地逃跑了。

  肯定越智和大道寺又在中途换乘了其他汽车。

  警方已知道越狱者的名字。

  下午2点25分,以监狱为轴心,所有道路上都设置了路障,进行车辆检查,但毫无结果。因此可以得也这样的结论:这是一伙训练有素的老手所为。而且他们极有可能在中途不断换乘车辆,并会乔装打扮。因为情况紧急,尽管发出了全面戒严令,但这些警察手里都没有可供鉴别越狱者面部的照片。因此,这种戒严收效甚微。

  这辆被发现的四轮驱动车,也不过是一个月前丢失的车子。车的颜色重新喷了漆,车牌号码也是伪造的。从这一点上来看,这次越狱事件也是精心策划的。

  12月26日。

  除了越智数正和大道寺公秀之外,全部随着逃出监狱的犯人均被抓获重新入狱了。这些都是被蒙在鼓里搭伙逃出监狱的。还有不少人又自已跑回自首,还有的犯人利用混乱之机,成群搭伙地冲进食堂里大肆饮酒作乐。

  千叶县警方仍没有撤消戒严令,原定的大范围的戒严也未撒消,这是警视厅的特别指令。

  这完全是一次中东地区游击队式的袭击。监狱的大门无影无踪了。4名门卫的尸体也不见了。铁门被炸飞了很远。四周的人们都把监狱的暴乱现场当成了日常的话题。用来爆炸的翻斗车更是四分五裂,根本无法辨认出它的原形。

  这是一次向法律的疯狂挑战。

  事件发生后20分钟后,警视厅便向与千叶县树邻的第六、七方面警察本部发出了紧急戒严令。同时,向专门负责防暴的搜查四课全体人员进行了总动员,因为要对大道寺的暴力团进行彻底搜查,并认定这次组织武装劫狱的指挥肯定是大干部江藤悠吉。

  但是,此时在大道寺暴力团的事务所里,除了几个小喽罗之外,重要头目都已离去。

  收获仅仅是知道了这是一次有组织、有计划的预谋劫狱。

  警视厅搜查第四课课长瓜生辉义原对越智当时所犯的杀人伤害罪十分同情,但当他得知了越智越狱的详细报告后,便勃然大怒,这简直是无法无天的行为。

  越智的妻子是人们公认的美人。是她断送了越智的前途和人生。亲眼看到妻子偷情的举动,不仅是他,就是任何人都会失去理智的。楚楚动人的女人刚刚做了越智的妻子,便断送了越智的前途。当越智的狱中服刑时,唯一的女儿又自缢身亡。不难想象出越智极度悲伤的心情。

  瓜生不禁哀叹道:“真是个万事皆不走运的人呀!”

  但是,越智又偏偏越狱潜逃。又是和曾被自己抓获关进了这所监狱的暴力团组长大道寺公秀合谋毁掉了这所监狱。如同报纸上所写的那样,这是一次史无前例的劫狱。

  瓜生默默地接受了须破此案的任务。可以说,这次越狱是向搜查四课送来了挑战书。逮捕原搜查四课的警察,是对搜查四课的莫大讽刺。

  “就是挖地一尺,也要抓住这个混蛋!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可以越过千叶县警察署直接向我报告!那家伙的杀人伤害罪已经让我们丢尽脸。这次劫狱又使我们蒙受莫大的耻辱。”瓜生愤怒地摔打着报纸。

  凶暴而危险的警视厅搜查四课警官

  写得多么漂亮!

  “这个家伙的女儿自杀了,他因此自暴自弃。我想下一步他定要去杀掉那个使他丢脸的偷情淫夫由布文人。我认为他是要杀由布来祭奠他女儿的亡灵。我们只要查到由布躲藏的地点,就会抓住追踪由布的越智。”

  瓜生向全体警察下达了指示。

  “但是,这不过是设想。他和暴力团扯在了一起,因此他手中会有武器的。因他受了伤,所以不至于有特别大的危险,但一定要加倍小心。我们共分成两组:一组去追查由布文人的潜伏地点;另一组去追查所有与大道寺公秀和暴力团有关的潜伏场所。大道寺是个色情狂,所以应从这儿下手。现在停止其他一切搜查活动,说什么也要把越智这个混蛋给我抓回来!!”瓜生用气愤的赤红的眼睛来回扫视着他的下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