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下午十时。

  白鸟在自己的办公室对三位特工人员说:“一切由我来决定,要么引渡,要么让他逃走。”说完他抓起一杯威士忌。

  “有什么意见的话,请讲出来。”他又补充了一句,声音格外重。

  “听您的了。”关根说了一句。

  “是么?”

  “我们还不了解全部情况,所以难以判断……。”关根望着苦恼的白鸟,没把话讲清楚。实际上他是主张把卢萨卡三世引渡回去的。因为他是个大独裁者,被国民判处死刑是理所当然的。

  但是,白鸟不准备把三世引渡回去,他认为不引渡是对的。这样,癌病船就需要冒险而行,迎着危机顶上去。但癌病船上还有患者、医护人员、水手等二千六百人,弄得不好会影响这些人的生命安全。癌病船也可能失去航行的自由。白鸟不得不考虑到这一点。

  毕艾这家伙竟敢封锁属于世界卫生组织的癌病船,看来这个人倒是很象卢萨卡三世的。

  也许美国大使的话是正确的,患了病的美国,威望日见低下,毕艾这家伙抓住了这一弱点,才如此胆大妄为。

  结果,毕艾也许会长期扣留癌病船,也许会派兵逮捕白鸟和船方的高级官员。

  白鸟正为了这些而苦恼。

  “我主张让卢萨卡三世逃走。”白鸟抓紧了酒杯。

  船长办公室很大,但这时侯光线很暗。

  “在这个国家的领海线外边,美国大西洋舰队的两艘军舰已经作好了战斗准备。”白鸟一字一句地说。“我想用直升飞机把三世送到巡洋舰上去,主治医生加濑陪着去,这一点已经取得了巴林松的谅解,但美国政府不希望这样,希望把三世引渡回去,因为不引渡回去对美国不利。既然有国际法,就应当按照国际法办事,单纯考虑对美国有没有好处的话,就没必要建造癌病船,更没有航行到世界各国去的必要了。”

  说着他又抓起了威士忌酒杯。

  “毕艾将如何出场我不明自,也许是在非常危险的时刻,我们应当有足够的思想准备。对于用鱼雷封锁癌病船,我不能接受;如果忍受了这些,我便不能在海上生存。看来事态要恶重,你们三个人随同卢萨卡三世逃出去。就在外边也好……”

  “明白了。"关根说了一句。他一直在观察白鸟的眼睛。他看得出来,白鸟不光是为了救三世的性命,而是不想向毕艾屈服。这一点从白鸟的眼神中完全可以看出,那是男子汉的目光,是在大海上久经磨炼的男子汉的不肯屈服的目光。

  下午十一时。

  直升飞机把卢萨卡三世运走了。与巡洋舰进行了秘密联络,巡洋舰同意接受了。

  问题是拉扎尔人民共和国的跟踪飞机是否会发现它而出来跟踪。

  拉扎尔的领海是十二海里;癌病船上的直升飞机的时速是二百公里;从癌病船上起飞到巡洋舰只要六、七分钟。而在这几分钟的时间里,拉扎尔的米格飞机如果迅速出动的话,便会跟踪上来的。

  对方在空中袭击直升飞机怎么办?

  两艘美圈军舰在领海边界严阵以待。如果拉扎尔方面的飞机来袭击的话,美国军舰是不会保持沉默的。舰长同意接受卢萨卡三世。他是怀着对美国驻扎伊尔大使的不满而同意的。大使说美国只能口头抗议一下,而舰长却要采取一下行动。而且,巡洋舰有义务保护本国船只,癌病船被鱼雷封锁,舰队自然是憋着一股气的。

  白鸟把一切都赌在这几分钟之内了。

  加濑、关根、仓田、鸟居四个人上了直升飞机。

  白鸟一直观察着,巴林松一直站在他的旁边。周围一片漆黑,癌病船关掉了所有的灯火,表示对拉扎尔政府的抗议。

  直升飞机也没开灯,从黑乎乎的癌病船上起飞了。离船以后马上加速,象箭一样地越过了封锁。

  当直升飞机超低空飞过来时,两艘巡洋舰用雷达观察着,都做好了迎接的准备;同时也做好了应付对方飞机追袭的所有准备。大西洋舰队司令官早已下了命令,如对方飞机无视警告,袭击直升飞机的话,就开炮。

  两艘巡洋舰的舰长都在严密地监视着夜空。

  “发现飞机!”雷达兵紧急报告。

  直升飞机起飞三分钟后,对方的两架米格飞机也从基地起飞了。

  直升飞机已飞过了领海的半部。

  “发出警告,如果袭击癌病船或直升飞机,我们就发射导弹!”舰长命令着。

  对方的飞机也向直升飞机发出了警告——

  “马上调转机头,否则就开火!”

  “你敢开火,大西洋舰队就开炮!”

  “我们马上进攻!”

  “有种的就来吧!”

  “好!不能让它们给吓住。”关根笑了笑说。

  舰队继续警告着对方的飞机。

  直升飞机通过雷达注视着追踪的飞机。

  “注意!导弹!”舰队向直升飞机呼叫。与此同时,两艘巡洋舰同时开炮了。

  “赶紧调转机头,我们发射导弹啦!”舰队向对方飞机再次警告。话还没说完,飞机便突然向直升飞机俯冲下来,直升飞机只好急转机头,紧急下降,底部迫击着海面。

  雷达上,导弹也突然消失了。

  “怎么回事?”仓田问道。

  “导弹钻进海里了。”

  在高空,直升飞机无法躲避导弹,但现在它是紧贴海面超低空飞翔,一调转机头,便可以躲过导弹,导弹也只有往水里钻了。

  “快看,对方的飞机调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