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十津川费了三天时间调查了四封来信。

    信封和信笺都是极其普通的,市场上要多少有多少,所以不可能单从这两件东西查明犯人。

    字是用蓝黑墨水写的,请科学搜查研究所分析,结果判明那是国内大厂商的墨水,也不能从这东西去查明犯人。

    剩下的就是指纹。

    从信封和信笺上检验出了五种指纹。

    十津川一种种地排除这些指纹。

    最清晰的指纹是北野秘书的指纹。

    也有国营铁路总裁木本的指纹,这大概是北野给总裁看信时留下的。

    第三种是北野手下工作的女事务员的指纹。剩下的两种,判明那是邮局的人的指纹。

    来信人果然没有留下指纹。显然是戴了手套书写的,戴了手套投寄的。

    依然一无所获,时间在流逝。

    就这样,四月临近了。

    寄来四封信的人其后保持着沉默。难道预告就此结束了?

    问题是:认为这是单纯的恶作剧而不认真对待呢,还是认为这是真的暴力而预先采取对策呢?

    其决定将由国营铁路总裁木本作出。

    木本所认定的是:这是预告。

    近来搞恶作剧的很多。告诉说在列车上安置了炸弹,但他却在一旁嘲笑那些为采取相应对策而忙得团团转的职员。

    可是,如果是这样,就会来信说:“今天我安置了炸弹。”决不会不紧不慢地预告说:“将于四月吉日……”

    十津川也持相同意见。

    木本最终认为:这四封信是真的预告要安置炸弹炸毁列车。

    可是,身为总裁的木本必须出席公开的会议,于是副总裁小野田作为国营铁路方面的领导,从三月二十五日下午二时起与警方召开了联席会议。

    国营铁路方面出席会议的:小野田副总裁、山本驾驶局局长、后藤公安总部部长、北野总裁秘书。

    警察方面出席会议的:三上刑事部部长、十津川警部。

    当然是秘密会议,会议记录上盖着上面刻有秘字的圆形图案。

    首先由北野从开始来那封信的情况依次作了说明。

    摆在中央的黑板上由北野写着从四封来信上摘录下来的字句:

    夜行列车

    凌晨三点

    决然炸毁

    四月吉日

    副总裁小野田重新戴起放在会议桌上的眼镜,读了一下写在黑板上的字。

    “作为文章来说,前后可有点儿毛病呀。”

    小野田自言自语地说道。这并不是出于他无忧无虑的心情,大概是想尽量缓和一些会场的沉默气氛。

    “是啊。作为文章来说,我想应该是这么一个次序:四月吉日凌晨三点决然炸毁夜行列车。不按次序寄来这些字句,可以想像有各种各样的理由。如果从‘四月吉日’按次序寄来,我们就不会注意吧。正因为最先寄来的是‘夜行列车’这四个字,所以我才引起了注意。对手也一定算计到了这一点。所以我想,作为文章来说似乎是不按次序的。”北野看着黑板,解释道。

    “可不是吗,”小野田点点头,随后对隔着会议桌与他相对而坐的三上刑事部长说道,“我想听听警方的意见。如果写这封信的人是真的想炸毁夜车,那您觉得用意究竟何在呢?只是不问青红皂白地企图炸毁列车呢,还是进行威胁,企图向国营铁路方面勒索呢?”

    “不清楚啊。”身材矮小的三上刑事部长老老实实地说道,“因为罪犯是谁心里一点也没有数。如果是对国营铁路怀私恨的人,目的就不是为了钱了;如果目的是为了钱,我想不久会写信来说数额的。”

    “如果犯人真的想干,那就必须研究对策学。”小野田停顿了一下,点燃了一支烟,吐出一大口紫色的烟以后,继续说道,“即使说对策,光靠这封信的话,既不清楚是四月的哪一天,又不清楚是哪趟列车。‘四月吉日’这问题,怎么解决呢?”

    小野田看了看三上和十津川。三上用眼睛示意十津川说说自己的想法。

    “直接考虑的话,就是所谓吉日学。”十津川道,“大概是黄道吉日的吉回吧。但对手是企图炸毁列车的罪犯,也有可能将对自己有利的日子随意称作是‘吉日’。那天对国营铁路来说是倒霉的日子,可对罪犯来说一定是连声叫好的日子嘛。”

    “这就是说,研究对策时可以从四月一日开始,是这样吗?”

    “是的。也许是四月二十日,但也有可能是四月一日。”

    “如果是愚人节,那么就什么事都投有了。”小野田作出一副苦涩的表情说道。的确,这要是在愚人节这一天结束就好了…”

    “我可以提个问题吗?”三上说。

    “什么问题?”

    “凌晨三点时运行着的列车大概有几趟?”

    2

    “山本君,你来说说吧。”小野田对坐在自己身旁的男子

    说道。

    这是一个五十五六岁不引人注目的男子,头发也相当稀疏了,身材矮小,没有什么特征,若是在路上相遇,似乎会立即把他忘记的。

    山本慢腾腾地站了起来,随即又抱着一大卷纸,走到黑板跟前。

    “山本君是列车编组的专家,精通国营铁路的所有列车。”

    在小野介绍的过程中,山本默默地用图钉将打开的纸钉在黑板上,不知是否听到了这些话。

    这是一张很大的日本地图。是用手画的,整个日本有点儿歪斜。

    十津川对山本抱有好感,因为他觉得,山本虽然脾气执拗,也有点儿死板,但正因为如此,才是个可以信赖的人。

    “夜车中除了客车外还有货车、行李车。”山本用于巴巴的声音开始说,“就凌晨三点这一时刻而言,在这时刻运行在线路上的列车大约有五百趟。”

    “五百趟?”三上刑事部长发出了惊叹。

    十津川也哼了一声。这既是对应该保卫的列车的趟数之多感到吃惊,又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感动:在凌晨三点竟有那么多列车在运行!

    国营铁路就是在人们睡下以后也仍在全日本继续运转着。

    “其中客车有多少趟?”

    罪犯不可能把货车作为目标。

    再说,若是货车,即使被炸毁也不会死伤许多人。

    “一百九十趟,其中特快七十二趟,快车一百零一趟,慢车十七趟。我把这些画进了这张地图。红圈儿表示列车。”山本说明道。

    “一百九十趟啊?!”三上又发出了惊叹声。

    红圈儿分布在日本全国。被称为是日本主要动脉的东海道干线和山阴干线的所谓太平洋沿海带状地带,红圈儿都集中在这些地方,但北海道、东北、四国、九州也都有红圈心。

    “这一百九十趟车上,乘着多少乘客呢?”十津川问。

    “将定员数加起来,总共约十一万人,但目前乘车效率一般认为只有百分之五十,所以总共约五万五千人。”

    山本的回答依然给人这样一种印象:他说话言简意赅。在举行这种重要会议时,不饶舌对大家都是有神益的。

    “五万五千人啊!”三上又叹了一口气。

    当然,罪犯的目标不是所有夜车,一定是凌晨三点运行日本某地的一趟夜车。因此,确切地说,被作为目标的人并不是五万五千人,但既然不清楚是哪趟列车,就不能不感到五万五千人这一份量了。

    “这五万五千人里,当然有必要加进那些使这些夜车运行的国营铁路职员的数字,以一趟列车至少有七八名列车员计算,一百九十趟列车就有一千五百人左右吧?”

    十津川一问,山本皱起眉头,一本正经地反问道:

    “现在我想只考虑乘客的安全。就是你们,在说市民的安全时也不把自己加进去的吧?”

    “这可挨了一下学。”

    三上朝十津川笑了笑,但十津川并不怎么不高兴,觉得山本的这种说法听来非常直率,使他感到了一种国营铁路职员的气质一般的东西。

    “我制作了夜行客车一览表,想请大家与贴在那边的地图一起作为参考。”

    山本回到席上说道,随即将复印的文件分发给了全体与会者。

    十津川问对着这份厚厚的文件,又一次感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第一页排列着自东京站向西开的列车。

    这些列车也有上行的,所以趟数当然是其两倍。

    假定罪犯把其中一趟夜车作为其目标(乘车率以百分之一五十计),至少也有一百数十名乘客面临危险。

    从第二页至第三页排列着上野姑发车的夜车,其趟数远比第一页上的多。仅下行列车,就有三十一趟夜车自上野发向东北、奥羽、常盘、上信越、羽越、北陆等地。

    最是北海道,这里也有上行下行总共十二趟列车在凌晨三点运行在线路上。

    同样翻着复印件的小野田副总裁看了看公安部部长后藤,说道:

    “要是不能限定是这里面的哪趟列车,就无法防范呀。是吗,后藤君?”

    后藤是个体重足足有八十公斤的大个子,他用与自己身体相称的粗大的嗓门说道:

    “怎么也办不到啊。就是知道了几月几号,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保卫一百九十趟列车。”

    “我想到一件事,”三上刑事部长插话说,“犯人说要炸毁列车,我想犯人恐怕是想在铁桥上什么地方安置炸弹吧。如果是这样,那就是凌晨三点通过某处铁桥的列车哮?”

    “这我也想过。”后藤点点头。

    “怎么样?看这第一页上的‘瑞穗’,上面写着凌晨三点正通过高粱川铁桥,我认为只需盯住这趟列车就行……”

    “你说的对。可是,犯人也许在列车上安置炸弹。过去曾经发生过炸弹骚动,那不是在夜车上,而是在新干线上。这回如果犯人也采取同样的行动,我们就要贻误时机了。”后藤斩钉截铁地说。

    确实如后藤所述,这次人命关天,光是依据可能性而行动是危险的。

    又是一阵沉默。

    小野田焦灼地叼起不知是第几支香烟,随后打破沉默,问三上道:

    “我想再确认一下,关于犯人你们一无所知吗?”

    “遗憾的是,我们还一无所知。从笔迹看,我想恐怕是男的,但这也没有超出推测的范围。”三上过意不去似地说道。

    这时山本不好意思地插过话来说:“我可以说说想法吗?”

    “请。现在什么都可以说。”三上微笑着催促山本。

    “我认为这犯人是一个非同寻常的铁路迷。”山本断言道。

    3

    “哦。”三上一声沉吟,凝视着山本那张其貌不扬的脸。

    十津川也看了看山本。像他这样的人,既然断言,一定有相当的自信。十津川想知道山本说这话的理由。

    “你为何这样认为?”三上问。

    山本小心地按灭了没有抽完的烟,随后说:

    “是在看写给总裁的四封信的过程中这么想的。”

    “是因为写了要炸毁国营铁路吗?”

    “不,不是。即使并不是铁路迷,也有人写信来说要炸毁铁路的。我注意的是凌晨三点这一时刻。”

    “要是这点,我也惦记在心里。”十津川说,“犯人为什么写信来指定凌晨三点这一时刻呢?为什么不是午夜零点或是凌晨两点,而是凌晨三点呢?这对犯人来说,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涵义呢?我反复思考,结果还是不明白。对国营铁路来说,是个有某种意义的时刻吗?”

    “在回答这问题之前,我想请你考虑一下夜车。”山本有点结结巴巴地说道,多少有点儿结巴地说话反而具有说服力。

    “什么意思?”十津川怀着兴趣凝视着山本的嘴角。

    的确,回答什么是夜车也许出乎意料地困难。国营铁路外部的十津川只想到:因为是夜间运行的列车,所以叫夜车。

    像是看透了十津川的这种心情,山本说道:

    “一般的人都简单地认为:因为是夜间运行的列车,所以叫夜车。”

    “不对吗?”三上问。

    “不能说不对,但不确切。譬如说,在东京的山手线。京滨东北线等国营铁路上,列车一直运到凌晨一点以后,可是不能管这些列车叫夜车。”

    “这就是说,有国营铁路的什么特别定义?”十律川看了看山本。

    “有。我们给夜车下的定义是:‘跨深夜非有效时间带前后运行的列车’。这里所说的夜车是指客车”。

    “非有效时间带?”

    “简单说来,是指人睡着的时间。”

    山本说着露出了微笑。这是位刚刚进入老年的男人第一次露出的笑脸。

    “原来是这样。”

    十津川也露出了微笑。他想:官署的用语实在太生硬。拘板了。在这一点上警察用语也同样如此。若是民间,大概会首先考虑通俗易懂,但官署较之通俗易懂来,优先考虑的却是准确。说得不好听一点,只考虑哪儿都不能让人挑出毛一病来。

    “这就是说,是指连晚上在内运行两天的列车呼?”十津川说道,“可是,这件事跟犯人好像是铁路迷这件事是怎么联系的呢?犯人并没有写信来说夜车的定义……”-“但他写了‘凌晨三点’这一时刻。刚才十津川君说:犯人为什么指定凌晨三点?为什么不是午夜零点或是凌晨一点?对这一点我感到怀疑,心想犯人可能是一个铁路迷。正像十津川君所说的,夜车是指连晚上在内运行两天的列车。犯人想炸毁那夜车,所以预先告诉了这时刻。犯人不是想预先告诉我们最符合夜车定义的时刻吗?如果是没有多少铁路知识的人,就会认为午夜零点才叫夜车,并想在那个时刻炸毁列车吧。可是,像刚才我所说的山手钱和京演东北线等,

    也有运行凌晨一点以后的,所以就不能说午夜零点、到凌晨

    一点等是最符合夜车的时刻。另外,山手线和京滨东北线等一过凌晨四点半,头班列车就开始出发。这样,最符合夜车

    的时刻就是凌晨过一点至凌晨过四点半这段期间的中间即凌

    晨三点,若是凌晨三点正在运行的列车,那难是夜车。因而,我们在考虑夜车的现状时,常常拿凌晨三点这一时刻作为资料。因为有这么一回事,所以我看到这封信的时候,认为犯人是一个非同寻常的铁路迷。”

    “原来是这样,明白了。”十津川点点头,随后又以他特有的直率精神,看了看小野田副总裁,“犯人也许像山本君所说的,是一个非同寻常的铁路迷,但根据同样理由,不也可以考虑其他对象吗?”

    小野田好像立即明白了十津川想说什么,他歪扭着嘴,说道:

    “要是您在说国营铁路的职员,那就大错特错了。我并不是说国营铁路的人都是正人君子,因为就在两三天前报纸上也登出一条消息说有个国营铁路的职员因行窃而被逮捕。不过,国营铁路的人可都是喜欢这铁路的,谁会炸毁自己所热爱的铁路呢?”

    “那么,也可以是原国营铁路职员嘛。假定说有个职员因有什么不检点的事而被开除了公职什么的,他当然也有关于夜车的知识,所以不是充分具备作为犯人的条件吗?”

    “这倒也是……”

    “请你们立即列出一份最近从国营铁路退休的职员的名单来”十津)!顺道。那口气毫无商量余地。

    “你来办。”小野田对北野说。

    “知道了。”北野点点头,然后又说,“我也可以提个问题吗?我有一个问题想请大家思考一下。”

    “什么问题?”

    “为什么犯人选择的不是其他列车而是夜行列车呢?”

    4

    “你说的其他列车是……”十津川问。

    大概是嗓子卡着痰的缘故,北野轻轻咳了一声后,说道:

    “我想,目前代表国营铁路的还是新干线,这是集中了国营铁路的技术精华建设起来的,要是夜车,一趟列车上最多只能乘二百至三百名乘客,但要是新干线,能乘一千名,而且以将近两百公里的速度运行,所以因爆炸所受到的损失是夜车所不能比拟的,国营铁路所受到的损失也随之增大。我想如果犯人对国营铁路怀恨在心,那么当然会以新干线作为目标的,然而犯人却以夜车作为目标,这是为什么呢?”

    “可以考虑有两个答案。”十津川答道。

    “这两个答案是……”

    “犯人也许不是对整个国营铁路怀恨在心,而只是对夜车怀恨在心。这是答案之一。另一答案是凌晨三点这一时刻。犯人对国营铁路怀恨在心,并像北野君所说的,想炸毁新干线,但也许在犯罪的那一天处于只能在凌晨三点自由行动的环境。但后者这种对象,就只是处于相当特殊的职业或是环境的人。当然这种情况也不可忽视,但重点还是前者吧。北野君约定替我们列出国营铁路的退休人员名单,但我还有一件事相求。”

    “什么事?”北野问。

    “是想请你们告诉我这样一些问题:国营铁路的夜车过去是否发生过问题?现在还发生问题吗?”

    “要是这些问题,我想后藤君最清楚。”北野说。

    后藤将他那张严肃的面孔转向十津川说道:

    “若是与沿线居民之间的纠纷,目前夜车还投有发生过。现在与沿线居民之间发生纠纷的是新干线。正如十津Jll君也知道的,现有的新干线发生了噪音公害的问题,东北新干线收买用地问题一直没有谈妥。夜车没有发生这种问题。”

    “为什么?因为是在人们熟睡的时间带里运行的,所以我想可能有各种各样的不满,但……”

    十津川一问,后藤摇了摇头,说:

    “幸好没有那种不满。”

    “为什么?”

    “是啊,譬如拿噪音来说,现在在新干线,人们要求在市区把速度降低到时速七十公里,这就是说,如果把速度降低到那种程度,当时的噪音还能忍受。夜车的速度大致为六十至八十公里,一进入市区,速度还会降低,所以没有提出什么不满。再说,新干线如果将‘光号’‘水灵号’加在一起,每十五分钟就发一趟车,但夜车没有那么频繁,人们没有提出什么意见,我想就是这个原因。”

    “没有与沿线居民间发生纠纷,这我知道了,但没有因事故而引起的纠纷吗?最近夜车没有发生事故吗?”

    “就这一年而言,发生了三起事故。”后藤浏览着预备好的笔记,说道。

    “是什么样的事故?”

    “三起都是道口事故,过错不在国营铁路方面,因为都是车子在路障已经放下或正在放下时强行闯进道口而发生的事故。”

    “死了人吗?”

    “三起都有死伤的人。”

    “其中有凌晨三点发生的吗?”

    “可不是。”十津川一问,后藤便点了点头,“有将近三点发生的事故,但没有三点正发生的事故。”

    “总之请你谈谈这三起事故好吗?”

    十津川请求道,现在,任何小小的线索他都需要。

    后藤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了三起事故的大致情况:十津川在笔记本上抄下这三起事故后对后藤说:

    “的确,道口事故我想过错在对方,但这事故中遇难的人的家族也许会考虑:只要不开夜车就什么事故都没有了。能不能详细告诉我这些事故中的遇难者的姓名及其家族的情况介

    “叫下面送来材料后马上告诉您。”后藤约定说。

    结束会议之际,三上刑事部长在感谢国营铁路方面的协助后说道:

    “我们警察眼前想就以下三个方面进行搜查:一是原国营铁路职员,二是铁路迷,三是因夜车事故而死亡的人的家族。”

    “您认为其中有犯人?”小野田副总裁问。

    “希望有,因为三月还只剩下六天了嘛。”三上说。

    如果罪犯考虑在四月三十日作案,那么还剩下三十六天时间,但如果是四月一日,那就只有六天。没有时间作徒劳无益的搜查了。

    “一旦事态有一点点新的发展,我想随时举行这种联席会议。”小野田副总裁说道。

    今天的会议就此宣告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