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遇见米加之前就很喜欢自然科学,此后更是热衷,但是直到现在,我还是无法质疑米加所说的一切。

  在外太空的其他星球上,真的可能有生命存在。如果真是如此,在这些星球上,当然也可能从极微小的植物或动物,演化成更复杂的生命形态。

  我知道宇宙中有所谓的自然法则。但是,生命形态从单细胞有机体发展成像你我一样有思想的生命体,是否有一定的规则可循呢?

  我也相信,米加对于几千万年前生活在地球上的恐龙,也提出了一些重要的观察。现在有很多人认为,因为有一颗巨大的太空陨石撞击地球,才导致恐龙灭亡。当然,发生这种事情的概率差不多和中彩券一样小,但是如果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恐龙一定会一直演化下去。也许今天就是恐龙的后代主宰地球,建造城市、太空船、医院、电脑、大学和体育馆等等。

  然而,这样一颗陨石却造成地球环境的剧变,导致恐龙灭亡,于是其他的生命形态继之而起,所以才会轮到哺乳类的后代登陆月球,爬虫类已经在这场竞赛中输了先机。

  “到一个陌生的星球访问,最大的好处就是让你更了解自己的星球,”米加说,“因为每一个星球都有自己的优点,当然也有缺点。”

  这会儿,他说起话来就像老爸了。惟一的差别是,老爸说话的时候不会挥舞手指头,也不会吸吮大拇指。

  “如果生活在险峻陡峭的山中,最重要的事就是成为一名优秀的登山人,”米加继续说,“如果生活在乎原上,最好是优秀的赛跑选手;如果生活在弱肉强食的社会,又打不过别人,那么让自己看起来很恶心也会有所助益。最好是有毒,更重要的是要有一副好头脑。”

  我用力地点点头,然后他又继续说:“或许在太空中的每一个星球上,生命进化的方向都如出一辙。”这句话我就听不懂了。

  “方向都如出一辙?”

  他庄重地一鞠躬。

  “你不觉得,我们两人都很像吗?”

  “当然,”我附和他的看法,“但是,为什么呢?”

  “我们的任务就是延续我们的物种,”他解释,“为了延续生命,我们必须有足够的食物和温暖,这样才能长大成人,才能下蛋或生出活生生的幼儿。然而并不是所有的食物都可以吃,因此味觉就很重要了。品尝味道就是把东西放进嘴里,然后用舌头测试味道。”

  他深深地吸了吸口气,然后郑重地说:“这是我们相似的一点!”

  卡蜜拉,这是我们相似的一点!如果我们无法分辨嘴里吃的是什么东西,你能够想像吃松饼和草莓果酱会是什么味道吗?如果吃到了臭鸡蛋又会如何?你有没有仔细算过,有多少东西是可以品尝的?

  米加把大拇指塞进嘴里,然后又抽出来说话。

  “但是等我们发现某些东西尝起来很恶心的时候,可能已经中毒了。此外,嗅觉也很重要。有些动物从大老远的地方就可以闻到美食的味道,当然嗅出敌人或危险靠近,也是同样重要的本能。”

  “我们都有鼻子可以闻味道,”我说,“这是另一个相似的地方。”

  我想起来了,有一次我们的船上瓦斯外泄,我是第一个闻到的。如果没有人闻到这种有毒的气体,就很可能酿成严重的意外。

  从大老远就能够闻到气味,真是一种神秘的本能。前几天我在红醋栗树丛里,突然间,我的鼻子就告诉我,妈妈正在炉子里烤蛋糕,于是我立刻跑回家,一个箭步就冲进厨房,大喊:“蛋糕耶!”

  这些蛋糕的味道是如何透过空气,大老远地传到红醋栗树丛里给我的鼻子呢?而我的鼻子又是如何告诉大脑,这个气味闻起来就是蛋糕,而不是其他的东西如威化饼或吐司面包呢?

  “你喜欢吃蛋糕吗?”我问。

  “蛋糕?”

  米加显然不知道蛋糕是什么东西。

  他说:“我们不见得会喜欢同样的东西,甚至同样的东西我们闻起来的味道也不同。毕竟一个人喜欢的食物,很可能是另一个人的毒药。但是我们可以肯定,不管生活在任何星球上,嗅觉和味觉都同样重要。”

  “至少在地球和艾尔乔星上。”我说。

  米加深有同感地点点头。

  “在你我的星球上,生命都以很多不同的方式进化,但是有些方式在两个星球上是完全一样的。”

  米加坐了好一会儿,一直在玩生长在石缝间的石南草。

  我想,这大概会让他的指间有搔痒的感觉。

  “你们这里的人和我们那边一样,身上都有皮肤覆盖着,”

  他说,“这也很有用,因为皮肤能让我们感觉到触摸的东西。在艾尔乔星上,有一种黑色的石头,在太阳下曝晒后会变得很烫,如果不小心踩上去,就会灼伤皮肤。此外还有一些动植物,带有尖刺或毒汁,只要一靠近,接触了这些危险的东西,所有的神经末梢就会发出紧急讯号,送到大脑,然后大脑会以同样快的速度发出讯息,告诉我们尽快远离这些东西。”

  他的手突然从石南草缩回来,显示大脑传送讯息到手的速度有多快。然后他又抬起手,指着手指头上的伤口给我看。

  “如果手指头没有神经,”他说,“鱼钩割伤的伤口可能更深。因此,我们有触觉,可以感受到周围的一切,对我们来说是一件好事,因为危险和敌人随时都在我们的周围伺机而动。我想,不管到宇宙中的任何一个星球,这都是一个优势。”

  在他还来不及开口之前,我马上问:“这又是另一个相似的地方?”

  米加庄重地点点头,然后又抬起头来,带着促狭的笑容看着我说:“而且你抚摸我脖子的感觉也很好!”

  海鸥在小海湾上空发出呕呕的叫声,米加用手指头指着它们说:“你想,它们为什么会这样叫个不停?”

  我也不确定自己到底知不知道答案,不过随便猜猜也无妨。“也许它们是在告诉同伴,哪里可以找得到食物。”

  他点点头。

  “在我们这两个星球上的人能够听到声音,也一定占了很大的便宜。举例来说,如果能够在大老远就听到有外来的威胁逼近,我们就有充裕的时间躲起来,或武装自己准备抵御外敌。如果看到小弟弟或小妹妹做了什么傻事,我们也能够大声喊叫,警告他们,这一点也很重要。不过,要听见声音,我们就得要有耳朵。”

  “我们都有两个耳朵,”我说,“如果只有一个耳朵,不知道够不够用?”

  他摇摇头说:“如果只有一个耳朵,我们就无法辨别声音是从哪一个方向来的,而这通常是听觉最重要的一环。”

  “为什么?”

  他深深地一鞠躬。

  “因为这样才能决定要往哪个方向逃命。”

  我仔细端详米加的耳朵,确实和我们的不完全相同,但是差异并不大。他的耳朵和我的一样,都是在头部两侧的两个小洞。

  “这是另一个相似的地方。”我说。

  我们坐了好一会儿,静静聆听海鸥的叫声。其间难得有安静的时刻,能听见海浪拍岸的声音。

  “我们也可以听见海浪的声音。”我说。

  有一些小小的海石竹生长在石缝和石南草之间,米加拔起一株海石竹,捧到眼前仔细端详。“其实最令人惊异的事情,可能就是我们能看到周遭的一切。”他说。

  “这就是我们的眼睛的用处,”我说,“又是另一个相似之处。”

  太阳慢慢地下沉,米加又指着夕阳发光的脸庞,就像几个小时前指着刚升起的旭日一样。

  “我们可以看到哪里有食物,哪里有危险逼近”,他说,“但是很幸运地,我们不只是看到生活上所需的一切,还可以看着别人的眼睛,问问别人心里在想些什么,甚至还可以远窥太空,想像其他的星球上是否有生命存在。”

  我思索着米加说的话。我能够坐在这个圆丘上,远眺海岸外的珊瑚礁和小岛,只是因为我有一双眼睛可以看吗?这不是很奇怪吗?

  米加也一言不发,过了好久之后才说:“一颗蛋也是奇迹……”

  他稍早也说过同样一句话,但是现在的寓意更深。“在一颗小小的蛋里,有一双眼睛慢慢成形,而这双眼睛总有一天要探索这个宽广的世界,我们每个人都是这个世界的一小部分,就好像整个世界都在一颗蛋里慢慢地长大。”

  或是在妈妈的肚子里,我心里这样想着,但是没有大声说出来。

  “我们已经很相像了,”米加说,“我们都有味觉、嗅觉、触觉、听觉,也有视觉。我相信这五种感觉不管在宇宙的任何地方都同样有价值。”

  “很多其他的动物也有这些感觉啊!”我说,“但是它们在外形上,跟我们一点也不像。”显然他早就想到这一点了。

  “我们不用靠四只脚走路。在数百万年前的某一个时刻,你我的祖先都用两只脚站了起来,前肢则演化成手臂和手。”

  我曾经跟爸爸讨论过这件事。动物用四只脚走路,所以它们不能用手做任何事情。

  “但是我们为什么不是四只脚,再加上两只手呢?”我问,“或者,比如说,是三只脚、六只手?”这些问题让米加忍不住优雅地一鞠躬。

  “因为我们的祖先都是四只脚的动物。”

  他回答。其实我过去也经常思索这个问题。两栖类动物只有四只脚,刚好只够两只脚、两只手。

  即使如此,我对米加的答案还是不完全满意。我和他都是从四只脚的小动物演化而来的,这不是有点奇怪吗?为什么我们的祖先没有一个是六只脚或八只脚的动物呢?

  他好像看穿了我的心思。

  “我想,就算找们有四只手,能做的事情也不会比两只手多,”他说,“而且我们走路也不需要更多的脚。够了就是够了!没有必要养那么多只手脚!”

  卡蜜拉,这些你都听懂了吗?直到现在,我还是觉得难以想像,爬虫类真的经过了这一切,最后演化成人类!它们用四只脚从海里慢慢地爬上来。四只脚。不多也不少。而它们身上的基因,让我在数百万年之后能够为你写下这个故事。

  有时候我实在忍不住要想,它们当时知道自己以后会演变成什么样子吗?

  “所以‘曼宝’和哺乳类一样,都是用两只脚站立的动物,”米加重复地说,“而空出来的两只手,对大脑的发展就很重要了。”

  “为什么?”

  他又一鞠躬。

  “我们的祖先用双手创造出很多有用的工具和器皿,让生活过得更舒适。但是在善用双手之前,必须先发展大脑。懂得利用双手做些事情的人,就比那些任由双手垂在身子两边的人占优势。因此,学习一些有用的技能,也就更显得重要了。”

  “我们现在愈来愈像了。”我说。

  他点点头。

  “我们之间最重要的一个相似之处,就是我们都会思考。在这里和在艾尔乔星上一样,大自然都经过了好几千年,才发展出这种思考能力。”

  “所以我们的头才会这么大。”我说。

  他并没有回答,但是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来看着我,问了一个问题——我想这个问题一定在他心中存疑已久。

  “当你的弟弟要把他的大头挤出妈妈的肚子的时候,妈妈不是会很痛吗?”

  我咬着嘴唇说:“没错!”

  “每个星球都有缺点。”他又说了一次。

  “但是医院里会有人帮她。”我很快地加了一句话。

  “完全正确!”他一边说,一边使劲地伸展五指,“这正是我要说的话!”

  “说什么话?”

  “像你我这样的人,最重要的就是能够彼此帮忙。所以,我们能够彼此交谈,这就是一件好事!如果缺乏这样的能力,就不可能到其他的星球旅行。这又是我们的共通点!”

  我一直反复想着同一句话:“这是个人的一小步,却是人类的一大步!”这是太空人阿姆斯特朗踏上月球表面时说的第一句话。当他说了这句话,就好像把全人类都带上了月球,所以他并不是单独一个人登陆月球。

  “这是个人的一小步。”米加喃喃地说。

  我差点跳了起来!他说的不正是我在想的话吗?

  “你说什么?”我问。

  他匆匆地一鞠躬,然后大声而清晰地说:“这是个人的一小步,却是人类的一大步!”

  我完全弄迷糊了!一头雾水!

  “你怎么知道这句话?”我问。

  这会儿轮到他跳起来了!他用一只手捂着嘴,脸颊还有一点泛红。

  “对不起!”他说。

  我一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他怎么会知道我心里在想的事情呢?

  我从没有在米加面前谈过登陆月球的事,而阿姆斯壮说这句名言的时候,他肯定也不在月球上啊?

  “对不起什么?”

  “我说了你正在想的事情。”他承认,“这实在有一点无耻,但是你心里想的事情太有趣了,让我一时忘我!”他说在艾尔乔星上的人,都可以看穿别人的心思,这根本是稀松平常的事情。所以有时候他们可以一言不发,却彼此沟通了很久。

  “这也很有用,”他说,“你看,我才到这个星球几个小时,如果我无法看穿你的心思,你能想像我怎么能学会你们的语言吗?”

  我摇摇头。

  “那你想我又怎么会知道这个星球上的这么多事呢?”

  我也只能再摇摇头。

  “就这一点来说,我们一点也不相似,”我说,“因为我们无法看穿别人的心思。”

  我想,他可能担心自己又说错话了。

  “或许你们会做点什么别的,一些‘曼宝’做不到的事。”

  我得绞尽脑汁,想一些人类做的聪明事。

  最后终于想到了——电话响的时候,米加不是吓个半死吗?

  “我们可以跟住在地球另一端的人说话。”我说。

  他的眼睛为之一亮。

  “整个星球就是一张电话线的网路。”

  他带着嫉妒的神情瞪着我。

  “每个星球都有优点。”他说。

  卡蜜拉,你有专心在听吗?我当时确实心生警惕,因为我突然间发现米加竟然可以看穿我的心思,但是转念一想,他对电话却完全无知,不由得令人失笑。如果是在今天,或许我还会提到电脑,现在我们有电话、电脑和网际网路,实在不需要看透别人心里在想什么。

  不过,我终于找到原因,可以解释为什么米加能够说我们的语言了。此外,当时听他侃侃而谈地球的进化,还让我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些都是从我的脑子里借来的!

  “不过我还是觉得很奇怪,我们从两个不同的星球来,为什么会这么相似呢?”我又问。

  卡蜜拉,这时候米加才跟我提到了那座高山的故事,他先举目眺望远方,然后郑重其事地把手放在我和爸爸堆出来的石标上。

  “如果你住在一个深谷里,而我住在另一个深谷,难道我们不能分别从谷底爬上来,最后在高山的山巅上携手吗?”

  这是一个问题,所以我很快地向他一鞠躬,却无法了解他的涵义。他又接着说:“虽然有好几条路都可以通往山顶,山顶本身却是完全一样的,因此我们一开始的时候就应该有雷同之处,因为我们都在爬山!最后,当我们在山顶相逢时,或许会携手合作,堆出一个石标,然后坐下来,好好地休养生息,消除长途登山的疲惫。我们可以暂时忘却山下的种种烦忧,不管是大事、小事,我们都有办法暂时抛到脑后。”

  我也从石南草地上站起来。

  “你是说,你来自一个星球,而我来自另一个不同的星球,但是我们却可以在同一座山上相遇?”我问。

  他点点头。

  “这不只是我们从哪里来的问题,也是我们要往哪里去的问题。我们的背景不同,也许南辕北辙一一我是曼宝,你是哺乳类——但是随着时间流逝,我们的人和你们的人渐渐地愈来愈像。“

  我们谈论的主题非常复杂,感觉有一点恐怖。

  “在你我的星球上,生命都是从简单的单细胞有机体开始演化,”米加说,“要不然还有其他的起源吗?生命是朝愈来愈完备的感官和持续进步的神经系统演化,最后的目标则是愈来愈复杂的大脑结构,以及对我们居住的这个世界有愈来愈广阔而深刻的了解。要不然还会有其他的方向吗?”

  我听了这个问题忍不住一鞠躬,然后摇摇头、耸耸肩,因为我也不知道答案。

  “生命都是从深海开始的,”他说,“但是我们现在就坐在这里,远眺海上的岛屿和礁石。”

  “或许这就是全部的答案了?”

  米加冷冷地看了大海一眼,脸上近乎是—种不屑的神情。

  “一旦这个星球睡着了,”他说,“它会慢慢地苏醒,恢复生气,海浪阵阵拍岸,草地飒飒作响,海鸟在大海上振翅飞翔,只有在这个时候,地球才是完全清醒的,或几乎是清醒的!

  “你们住在这里的人渐渐了解这个星球的历史,还曾经登陆过月球,体验头下脚上、上下颠倒的滋味。此外,你们已经转向宇宙,或许要在那里才能一窥更完整的全部吧!”

  “是的,”我近乎敬畏地轻声说,“我们确实如此。”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因为我们已经快要抵达那座山的巅峰。这正是我们谈论的那座山,而不只是长途登山了。

  “或许还有一些感官是我们欠缺的。”我终于开口了。

  “没错,或许还有。”他大声而清晰地说,几乎把我吓了一跳。

  “我们坐在太空中的一个星球上,讨论这个星球如何和宇宙相契合。我倒是希望有一种感官能力,能够闻到或看到每一件事的起源。”

  我并没有鞠躬,但是却把他说的每一个蕴含智慧的字都听进心底。

  过了一会儿,他从我脚边捡起一颗石头。

  “这是什么?”他问。

  “不过是一块平常的花岗石而已。”我说。

  我以为这个问题再简单不过了,米加却语带责备地轻哼了一声。

  “这个世界上没有‘平常’的东西。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的一切,都是整个大谜题的一部分,你和我也是!我们都是没有人猜得透的谜题。”他说着,还把石头拿到我的眼前,好让我看个仔细。

  “这块石头是从哪里来的?当然,这也是一个星球的一小部分,而星球则是宇宙的一小部分,但是宇宙又是什么呢?”

  他似乎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世界又是从哪里来的呢?”他问。

  我只能摇摇头,因为我也不能解答这个最伟大的谜题,甚至连猜都不敢猜!

  米加把石头放在石标的最顶端,我心想,他也帮忙盖石标了。

  “你相信所有的东西都是自然就存在的吗?”我问,“还是相信有一位神创造了这一切?”

  “不知道,”他说,“但是我想,恐龙没有问过这个问题,在艾尔乔星上的‘曼宝’也没有。”

  我的嘴角忍不住上扬,差一点就笑出声来。

  “但是我们会问这个问题,”我说,“这又是我们相似的一点。”

  米加也咧嘴一笑。

  “或许还是最重要的一点。”他说。

  然后他又说了一些话,让我永生难忘。

  “如果真的有神,会是谁呢?如果没有神,宇宙又是什么呢?”

  我花了好长的时间思考这个问题。如果真的有神创造了宇宙中的一切,那会是谁呢?或是什么东西?现在又在哪里?如果宇宙是独立存在的,那么宇宙又是什么呢?

  “你相信哪一个?”我又问了一次。

  米加深深地一鞠躬。

  “我不能肯定地说,宇宙是在一次意外中造成的。”

  “但是你相信是神创造宇宙的吗?”

  他又是一鞠躬。

  “你能答应我,把我的回答就当成一个答案吗?”他问。

  “那当然!”我大声而清晰地说。

  我以为他是说,我应该把他的回答只视为一个答案,而不是一个问题。他这样说,是因为他觉得答案不像问题那么有价值。

  “地心引力迫使星球绕着太阳转,月球的引力让它绕着地球转。”这些事情我都很清楚。

  “冥冥中有一种力量把我们从深海中拉出来,赐予我们眼睛,让我们能看;赐予我们大脑,让我们能思考?“

  我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耸耸肩膀。

  “有时候我在想,那些不相信这种力量的人是否都缺少一种重要的感官?”米加最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