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美奈子的询问完毕以后,三人回到原来那间客厅,等等力警部紧锁着眉头说道:“金田一先生,您有什么看法?我的意见是,本案的凶手有同谋犯。或者是两名凶手分别干出来的。如果美奈子所听到的汽车声音是偷袭先生住所的盗贼归来时弄出来的,那么到您的住所行窃的盗贼和袭击美奈子的凶手就分明不是同一个人。”

    “可是,警部先生!”日下部侦查主任不同意警部的说法,从一旁插嘴道,“盗贼竟然在这住宅的顶里头下汽车,岂不奇怪么?我想,那歹徒恐怕是象金田一先生先前所说的那样,在别的某个地方下汽车,然后偷偷地溜回这里。金田一先生,您说呢?”

    “是呀!”金田一耕助眼里露出了沉思的目光,“而且美奈子并没说她清楚地听见了汽车的声音。她只是说,她觉得有汽车开到里面来停住了。”

    “哈——哈——哈!真是含蓄的语言!”

    日下部警部补从喉咙里卡出那几声嘲弄的笑声,看起来,这位警官对美奈子怀有很深的怀疑。

    不论怎么说,这位美奈子正是东海林龙太郎的遗嘱所指定的最后一位继承人。如果日奈儿和月奈儿都死了,那笔巨大的遗产就会掉进她的腰包。

    金田一耕助在客厅里来回踱着步,沉思了一会儿之后,忽然站住不动,转向警部补说道:“日下部先生,麻烦您再一次把恩田平造叫到这儿来好吗?我想弄清几个问题。”

    “行!”

    日下部侦查主任对部下的刑警做了手势,不一会儿恩田平造就进来了。

    “呵,有什么用得上我吗?”

    仍然是军队中的语气。

    “哦,恩田先生,我想再问您一遍。”金田一耕助平心静气地说道:“昨天夜里,您按照立花胜哉的命令,去叫东头和西头的人们,我想问一问那时的事情。”

    “好的。”

    “您说过,当时西头的那扇门是锁着的,而东头的门却没有锁,是吗?”

    “是的。”

    “没弄错吧?”

    “绝对没有!”恩田平造使劲答道:“不仅没有上锁,而且门还开着一条细缝。”

    “哦,是这样!”金田一耕助点了点头,“这么说绝对不会错,是吗?”

    “是的。”

    “下面还要问一个问题。加纳美奈子小姐这个人,难道从早到晚都穿着护士的制服吗?”

    “是呵,一般是这样。”

    “为什么?”

    “因为加纳美奈子小姐留在这里,是为了不断地照料日奈儿与月奈儿的健康——这是她的任务。因此,她一日三次即上午十点钟一次,下午四点钟一次,最后是夜里十点钟一次为两个孩子量体温作记录。所以整天都穿着护士的制服。”

    “可是,夜里十点钟以后呢?夜里十点钟试体温完毕以后,日奈儿和月奈儿都上了床,难道加纳小姐还穿着护士的制服吗?”

    “呵,这个——一般到十点钟以后就换了常服,或者她自己也上了床——”日下部警部补很懂得金田一耕助询问这一点的意义。从他的眼光里可以看出,他对加纳美奈子的疑心越来越重了。

    “可是,加纳小姐昨晚为什么没有换掉护士的制服呢?她被人勒住脖子,是在十二点钟以后,可是她仍然穿着制服。”

    “呵,这个,这个——”恩田平造有点儿张口结舌了,“大概是——是等着立花专务回来吧?而且——对啦对啦!”恩田的眼睛刹时亮了起来,“因为不能比专务先洗澡,所以打算到入浴时再脱掉制服——”“哦,是这样,谢谢!”

    金田一耕助爽快地点了点头,挥了挥右手。恩田平造有点儿不安,望着等等力警部和日下部侦查主任,不动地直立了一会儿,然后垂下头,从客厅立走了出去。

    “金田一先生!”日下部侦查主任急促地呼吸着说,“这家伙想隐瞒什么呢!也许他是美奈子的同谋!”

    “不,日下部先生。隐瞒着什么的,不单单是他一个人,这主楼里的居民都隐瞒着什么事情,立花胜哉也好,加纳美奈子也好,连智能有缺陷的虎若虎藏也——”“金田一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等等力警部刚刚转身向金田一耕助提出这个问题,只见法医弘濑先生和东海林龙太郎的主治医师高野博士一起走进了客厅。

    “呵,日下部先生!”弘濑医师说着,向等等力警部行了注目礼,“刚才同高野先生会合再一次检视了被害的少年,断定被害者是被两只手捏住脖子掐死的。根据喉节骨折这一点看来,凶手的力量无疑很强大,此外根据脖子上留下的大拇指印,可以断定凶手是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