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有什么不妥吗?”

  “当然,首先,去加拿大这件事就教人纳闷。如果要搜集国外资讯,一般应该都会去欧洲才对,再说比赛场次也是欧洲居多。可是,他隔年又去了一次加拿大。”

  “其他还有什么吗?”

  “他在加拿大几乎没有留下任何比赛纪录,所以完全看不出来他到底在那里做了什么。而且,他当时也没和同研究室的人提起去加拿大的事情。”

  “这样的确很奇怪。”

  “后来我们取得小笠原家人的同意,搜查了他的房间,确认有没有留下当时的证物,可惜几乎什么都没找到。附近的人说他自杀前几天,看到他在公寓前烧东西,可能就是在销毁所有的证据吧!不过呢,我们还是找到疑似线索的东西,就是这个。”

  村山拿出一个B5大小的白色信封,右上角贴了一小张纸,上头有邮票和邮戳,收件人用汉字写着小笠原彰,但让紫藤惊讶的是,寄件人居然是K.Sendo,地址是加拿大魁北克省蒙特利尔……

  “我们循线调查得知,这个在加拿大的寄件地址大概两年前住了一名日本男子,名字的罗马拼音是KORENORISENDO,就是仙堂之则!”

  “原来是这么回事。”

  紫藤探出身子。今天的谈话终于有点头绪了。

  “所以关于仙堂的背景,我们其实很早就调查清楚,而且其实仙堂在那个领域也算众所皆知。”

  “哪个领域?”

  “就是运动方面的专科医师。仙堂也是这样的医师,虽然在日本没有工作纪录,但主要的活动据点都在国外,通常都和一些选手或队伍签约,担任他们的专属医师。外界对他的技术跟知识评价很高,合作的邀约也一直没断过。”

  “仙堂为何写给小笠原选手呢?内容是什么?”

  “很可惜,我们怎么找都找不到,有可能也被他烧掉销毁了。但我们认为小笠原使用违禁药物一定和仙堂有关。”

  紫藤心想,依这个状况看来,这个想法应该颇为合理。

  “那之后呢?”

  “之后,某些体育人士透露,仙堂回到日本,住在山中湖的别墅区。我们本来想直接去找他谈谈这件事,可是……”

  “他却被杀了?”

  “对。”

  村山皱着眉头,叹了口气摇摇头说:“想不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如果早一点去找他就好了,可是我们这边也需要做很多准备,所以……”

  看着村山懊悔的脸,紫藤一面沉思,认为仙堂被杀的时候实在太凑巧了。JOC正打算向仙堂问话,他却被杀——这真的只是巧合吗?

  “还有什么人知道你们打算向仙堂问话吗?”

  “我想想,除了JOC委员之外,或许也已经透露给一些交情比较好的体坛人士。”

  “体坛人士……”

  这样的话也包含安生拓马在内。想到这里,紫藤感觉自己仿佛在黑暗之中抓住了一条救生索,真相就在不远处了!

  “自从山中湖的纵火杀人案之后,有人提出应该让警方知道我们调查的事。但主流的意见还是认为很难确定我们的调查和案件有关系,而且如果造成警方搜查上的混乱也不好,所以决定先静观其变。”

  村山的口气与稍早全然不同,显得很不干脆。或许是怕招惹太多麻烦。

  “所以,您决定今天跟我们谈这件事,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吗?”

  紫藤有些讽刺地问。村山吸了口气,回答道:

  “因为安生被杀了。”

  这个答案并不令紫藤感到意外。

  “听说安生以前是很有名的选手,举重的嘛……”紫藤说。

  “没错,实力很坚强的选手。”

  村山稍微停顿了一下,一度垂下视线,但又马上抬起脸说:

  “这些话我只在这里说,我们怀疑安生选手也曾经服用违禁药物。”

  “什么?”

  “会怀疑他,主要是因为竞争对手的举发。对方发现他肌肉的锻炼上有点异常,而且还看见他在比赛前喝了某种药。不过这些说辞都没有得到证实,因为安生选手几度接受检查,但就是没有检测出有类固醇等药物和兴奋剂的反应。”

  “所以说他是清白的啰?”

  “表面上是这样子,或是说,也只能下这样的结论。但我们还是持续怀疑他,虽然他本人并没有发现。”

  “会有服用药物,但是却没有被检测出来的情形吗?”

  金井询问道。光本针对这个问题如此回答:

  “使用禁药目录里没有记载的药物,就无法检测出来;还有一些是难以辨认的禁药。毕竟实际上,检验的技术总是比不上药物开发的速度,尤其当时的尿液检查可以说是漏洞百出。”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

  村山自嘲地笑着。

  “假设,安生在选手时代服用禁药,那他的案子就和仙堂与小笠原的案子有关联了。”

  紫藤说道。村山用力点点头。

  “所以我们才会对警察说明这些事情。”

  “非常感谢你们的协助。”

  紫藤再度鞠躬行礼。虽然觉得这种事早该通知警方,但光凭村山他们少数人的判断是无法行动的。这点紫藤可以理解,毕竟所谓的“组织”就是这么一回事。

  “以上就是我们所掌握的所有情报,希望对你们有帮助。”

  “等我回去通报搜查总部,大家应该都会感到相当振奋。”

  “是吗?”

  村山看着光本,神情显得安心不少。

  “方便再问您两、三个问题吗?”

  “请说。”

  “您刚刚说,仙堂回日本这件事是从某些体育界人士口中得知的。可以告诉我们是谁吗?”

  “喔!那个啊……”

  村山从一旁的公事包中拿出资料,回道:“是帝都大学的中斋教授说的。他是运动力学的权威,也任职帝都大学的田径队的顾问。中斋教授跟仙堂好像以前就认识,他们今年七月还见了面。”

  “七月!是为了什么事情见面的?”

  “详细情形就不清楚了。好像是有位加拿大留学生想托教授照顾的样子,希望他们田径部可以收留那位选手。”

  此时紫藤灵光一闪,问道:

  “那个留学生是男生吗?”

  “不是。”村山摇摇头说:“听说是个女孩子。”

  果然。紫藤硬是把这两个字吞了回去。

  16

  过了中午以后,少女终于来到新宿了。

  她往车站的西边前进。回过神来,左右两边高楼林立,而这些建筑物都是架高之后才开始往上盖。也就是说,她现在走的街道变得比建筑物的地面还低。

  左边出现一栋巨大建筑,宛如军事要塞。她曾经听人家说过都厅(*东京都的行政中心,各种公家机关的总部都在都厅里。)就在这里,她想这应该就是了吧!

  右侧转角处也有一栋高楼,上面写着“凯悦饭店”。她在这个转角右转。她要前往的是高圆寺北边,也就是丹羽的住所。

  她昨天彻夜在停车场等佐仓,可是佐仓都没有出现。所以她今天一早就离开那里,毕竟一直等下去也不是办法。

  离开佐仓的住所后,她靠着手上的地图往北走。昨天吃了早餐之后到现在都还没进食,整个人陷入严重饥饿的状态。于是她在途中的便利商店买了点东西,找到一个小公园在里面吃了起来。

  她就这样沿着明治大道北上,在中午以前抵达新宿。

  这街道到处都是人,就像洪水一般人潮涌出,然后又有相同数量的人涌入。

  在站前的广场,一群青少年在跳舞。周围聚集了很多看热闹的群众,但无视于他们的路人也很多。她停下脚步,看着跳舞的青少年,可是不管怎么看,她都觉得那舞蹈和音乐没有关联。他们整体的动作比起音乐的节奏似乎慢了些,还有几个围观的少女在一旁配合他们的舞蹈打着拍子,打的却是另一种节奏。

  从这里到新宿车站的西侧,她花上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因为对这里的路不熟,所以走入了地下街。绕了几圈,还跑错了出口至少三次。

  走出车站西口处,先在附近的咖啡店吃东西。男店员好奇地盯着她看。

  在凯悦饭店往右转的她,很快就到达青梅街道。走在交通流量很大的街道上,几乎感觉喘不过气来。她继续沿着青海街道,往西的方向走。

  之后过了将近一个小时,她抵达高圆寺。但那一带没有名字的小路很多,要找到目标的公寓又让她费了好一番工夫。找到的时候,已经接近下午三点了。

  她同样地在附近的电话亭打电话,电话响了几声都没人接,她推测丹羽应该是去工作了。这里和佐仓的那栋公寓一样,没有完备的保全系统,也没有看见管理员的身影。她光明正大的上楼去,从房号来看,丹羽住的地方应该是三楼。

  她很快地找到房间,门上挂着302的号码。她正在想该从哪里入侵这个房间的时候,视线却停留在贴在门上的小纸条,上面有几行字。她撕下纸条专注地看着,不过只看得懂以下几个字:

  我这几天□□。如果有□,请□□以下□□:

  〒一九二八□□市□八□□三一四〇×

  □□□□□□□

  TEL0426(61)×××××

  丹羽

  太复杂的汉字她看不懂,但她知道“〒”是邮递区号,“TEL”是电话号码,于是猜想字条上面写的可能是润也的联络方式。

  离开公寓,她一边闲晃一边找地方坐下来看地图,不过周边的公园连个长椅也没有。她坐在车水马龙的街道旁的护栏上,在膝上打开地图。

  这样的姿势她维持大约一个小时,但在地图上就是找不到跟纸条上地址一样的汉字。于是她想,这个地方或许更远,而她从刚刚就只看着东京中央的位置。

  合上地图,她面向马路站了起来。路上依然有许多卡车或轿车来回穿梭。

  一开始,她看不出来哪些是计程车,后来她发现某些车子车顶上有东西的就是计程车。所以当这种车靠近时,她便举起手,可惜车子后座都有乘客。

  终于有一部黄色的计程车停了下来。她上了车,戴着眼镜的司机回头一看,皱着眉头说:

  “哎呀!你不是日本人吧!日文没问题吗?”

  她点点头,把从润也家门上撕下来的字条递给司机。司机接过去一看,用阳刚的声音说:“喔!八王子啊,OK、OK。”看完便把字条还给了她。

  她这才知道自己要去的地方叫做八王子。

  司机伸出左手,按下一个红色的东西,下面的计数装置便亮了起来,显示的数字缓缓变动。不过她不懂这究竟是显示距离,还是显示费用的。

  总之,车子开动了……

  17

  下午四点整,紫藤等三位刑警穿过帝都大学的门。除了紫藤和金井之外,还有昨天一起拜访安生家,来自本厅的根岸警部。

  走进眼前的校舍,学生事务处就近在咫尺。他们表明来意后,一位女职员帮忙打电话联络。

  “教授的助理马上过来,请先稍等一下。”挂掉电话后,女职员说道。紫藤一行人点点头。

  和JOC的村山等人见过面后,紫藤立刻通报山梨的搜查总部。对于调查禁药因而发现仙堂和安生拓马之间的关联,这项消息带给山科很大的鼓舞,因此马上指示要他们与夏天还和仙堂见过面的中斋教授取得联系。当然,紫藤等人也打算这么做。

  村山告诉他们一组电话号码,打过去正好是中斋接的。开门见山地表示要和他谈谈仙堂的事,中斋教授回应道:

  “这样啊?我也在想有一天警察会找上我。”

  当然,他应该知道仙堂被杀的事情,所以这样的回答也还算合理。

  中斋说今天刚好有空,紫藤便和他约了下午四点见面。他们故意空出一小段时间,便于到成城署的搜查总部打个照面,毕竟在东京擅自行动不太好。

  紫藤一行人也提供了JOC村山先生的情报给成城署。不过看来成城署已经知道安生拓马曾经疑似使用禁药一事。

  “安生是位有名的选手,但在选手同侪间的评价并不好。虽然被评选为国际队成员,但他不太和其他选手说话,也不喜欢一起练习,再加上没有教练跟随,他总是一个人。”

  根岸警部告诉他们。

  “但是,比赛还是赢了,这样吗?”

  “没错。总之,他肌肉的活动状况跟其他的选手完全不同,因此用药之说不胫而走。虽然可能是没有任何依据的中伤,不过既然听到了这样的风声,还是有必要从这个方向做彻底的清查。”

  看来根岸他们也打算直接跟JOC的人接触。

  另外,关于安生被杀他们也掌握了一些新的证据。首先,犯人可能已经换过衣服。

  “在健身俱乐部的一楼运动用品专卖店里,遗失了一件黑色防风运动衣和一双白色袜子。很有可能是凶手拿走了。”

  “所以说,凶手现在已经不是穿着那件夸张的运动衣了。”

  “很有可能。不过,也不是说完全不醒目,再怎么说她的身高也有一百九十几公分,而且又是女孩子。事实上,凶手一直骑着自行车往东京都中心的方向,从昨天傍晚我们就沿着主要道路周边的商家进行查访,得到一个有利的情报。”

  “发现什么了吗?”

  “还不能断定。”根岸并没有把话说得太满:“昨天早上,在涩谷车站附近的咖啡店,有一个穿着黑色运动夹克跟短裤,个子很高的女生在里面用餐。她食量很大,不用多久就吃了一个汉堡跟三明治。根据服务生的说法,这个女生好象不是日本人。”

  “这样啊……”

  根据拓马的妻子惠美子的证词,在拓马被杀之前,曾经有个很像外国女生的人打电话到安生的家里。

  “看得出来是哪一国人吗?”

  “黝黑的肌肤,但感觉并不像是黑人。戴着太阳眼镜,并不是很清楚她的样子。”

  “运动墨镜也是凶手的特征之一。”

  “最近,外国人也不是那么少见,但这个证词已经符合了相当多条件。而且……”

  根岸装模作样似地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她还在桌上摊着地图。”

  “地图?”

  “服务生说,应该是道路地图。”

  “但凶手拿的,应该是从别墅偷出来山中湖一带的自行车路线图吧?”

  “或许她是在哪里买的。现在正在调查涩谷车站周边的书店。”

  说到这里,根岸很有自信地点了点头。

  不过紫藤还是有点在意店员的证词。

  万一,那个女生真的是凶手的话,那她为什么要看地图呢?很难想像是在研究逃亡路线。还是说,她可能想去什么地方?那又是哪里?是不是去找下一个目标了呢?

  不祥的预感从紫藤脑中闪过。

  双方讨论到一个阶段,根岸也决定和他们一同前往帝都大学。对紫藤来说,这样也比较方便,省了一道联络的手续。

  “等会儿请你们先发问,如果我这边有想问的事情会再提出来。”

  在学务处柜台等待时,根岸说道。这和昨天去安生家时,立场有些转变。身为辖区员警的他,主导访谈确实没有不妥;但让紫藤等人先发问,也算是给这些特地北上的员警一点面子。

  “是警察先生吗?”

  一位身穿白衣的女子开口问他们。“对。”紫藤回答道。

  “让您们久等了,这边请。”

  女子张开双手招呼他们。看来她就是中斋教授的助理。

  中斋教授的研究室就在这栋建筑物的二楼,里头有各种运动器材与各式仪表凌乱地摆放着。在这房间一隅,出现了一位穿着训练衣、年约五十、体格强健的男人,晒得黝黑的脸跟苍白的头发形成强烈的对比。

  互相自我介绍后,他们在破旧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你先离开一下。”中斋对端着即溶咖啡过来的女助理说。她简短地回答:“好。”之后便出去了。

  “搜查的部分进行得如何?”

  中斋喝了一口咖啡后问道。

  “没什么进展,不过总算对仙堂的事情有点了解。”

  接着紫藤马上切入正题:“中斋教授,您认识仙堂先生吧?”

  “认识。而且我想您应该也已经知道,我们今年七月的时候碰过面。”

  “我还知道他想托您帮忙照顾一个留学生。”

  “他说六月开始有一个从加拿大来的女生住在他家,要我收留她,意思其实是希望我让她进入田径队。”

  那个高个子的女生是在今年六月到日本的吗?这让紫藤感到意外。依目前调查的结果,感觉她应该对日本的风俗跟语言都很熟识。

  “您知道这个女孩子跟仙堂的关系吗?”

  “他说是在加拿大认识的女孩子,但我想当然不只是这样吧!可能是他在加拿大发现的金鸡蛋,然后再加以改造……”

  “改造?”

  紫藤问道。中斋眉头深锁,右手微微上扬。

  “这个话题等等再谈吧!很复杂。”

  紫藤不太懂他的意思,总之就先顺着中斋先生的意思。

  “那么,要从哪里问起好呢?”

  “是这样的,首先来谈谈仙堂过去的经历吧!”

  中斋挺直腰杆,靠着椅背坐正,娓娓道来:“详细情形我不是很清楚,但听他本人提过,他本来是打算继承家业进入医界,但后来他发现自己真正有兴趣的是人体改造,而非治疗,尤其是当年纳粹党所做的各种人体实验更令他神往。他搜集了许多相关资料,还因此去了欧洲。”

  “为什么他会对这个有兴趣呢?”

  金井问道。

  “我到现在也想不透。但他从小就个子娇小,体弱多病。我想会不会是因为这种自卑的心态造成?”

  “这或许有可能。”

  紫藤认同这个观点。很多罪犯的犯罪动机,都来自那些看似微不足道的自卑感。

  “事实上,我对他的了解就到这边了。”

  中斋看着刑警们的脸说:

  “之后就没有人知道仙堂在哪里做了哪些事,他也不跟他人提起。但有传言他去了巴尔干山。”

  “巴尔干山?”

  紫藤跟金井一同出声。

  “就是保加利亚内地。那里有前来总部和保加利亚共同做运动科学研究的研究所。”

  “仙堂在那里做什么?”

  “当然是以禁药为主,研究如何对运动选手做肉体改造吧!他应该在那里得到了先进的技术和丰富的知识,之后再向西发展他的事业。不过这些都是未经证实的传闻。”

  “那个研究所现在还在吗?”金井问道。

  “不在了,因为民主化的影响,听说那里已经关闭了。”

  “仙堂在那里待到什么时候呢?”

  紫藤一问,中斋稍微歪着头思考,回答道:

  “他至少在十几年前就离开了那个研究室。之后,他奔走各国,以运动专医的身份受雇,还会带外国选手回日本,我就是在那时候跟他认识的。之后他就住在加拿大,应该是住蒙特利尔。”

  紫藤点点头。仙堂寄给小笠原彰的信封袋上确实也写着这样的地址。

  “他在加拿大做什么?”

  “问题就在这里。”

  中斋稍微喘口气,喝了一口咖啡,继续说:“我们得到的资料显示,加拿大魁北克省那里拥有一套和巴尔干山一样的设施,但那不是公有的,是属于私人设备。那个地方在两年前被拆毁了,而仙堂当时可能就受聘在那里工作。不过这也仅止于传言。如果是真的,他在那里又从事些什么工作,就不得而知了。不过,之前小笠原自杀,让我更确定仙堂跟禁药果然有关系。”

  “原来如此。”紫藤认为这个说法很合理,继续追问:

  “加拿大的研究室在两年前拆掉之后,仙堂又在做什么呢?”

  “大概就在日本和加拿大之间来来回回吧!虽然不清楚他这么做的目的,但多半和他这次带回来的女孩有关。”

  “什么意思?”

  “他想让在加拿大那边发掘的金鸡蛋,在日本大放异彩吧!另外也有传闻,说他接收了当时研究室里的机器。所以,也许这两年就是为了迎接少女的筹备期吧!”

  “原来如此。”

  紫藤心想,这样一切就说得通了。

  仙堂花了两年的时间,在那个别墅的后面设置了一个训练室。

  “那个少女是田径竞技选手吗?”

  这是根岸的第一次发言。中斋缓缓地点头,说:

  “仙堂曾经很自豪地说,她跑跳投各方面都发挥了超人的能力。他想让这个选手从日本出发扬名国际,才想让她寄留在这里的田径队,一方面也牵涉到她之后出社会的就业问题。”

  “那教授您怎么回答他呢?”

  “当然是直接回绝了。”

  中斋口气十分坚决地说:“那个时候还没发生小笠原的案子,但我对仙堂这个人存疑,觉得那个女生应该也是用类固醇或成长荷尔蒙肉体改造过的选手吧。后来小笠原自杀、新闻又出现仙堂的名字,就很庆幸自己当时没有接受他的请求。”

  对于自己正确的抉择,中斋用着喜悦的口吻说道。

  “关于那个加拿大研究室的详细情形,有没有谁知道呢?”

  紫藤问道。但中斋一听到这儿,突然皱着眉头:“我想日本应该没有人知道那个设备的事情。不,应该说就算是加拿大的选手跟教练大部分也都不知道,连研究室在魁北克省的哪里也都不晓得。”

  “没有人去过那里吗?”

  “没有。据我所知是如此。”

  但小笠原彰应该去过,紫藤心想。而且他就是在那个时候从仙堂手中取得禁药。

  问题是,只有小笠原彰一个人使用药物吗?

  “关于仙堂的事情,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他这个人虽然颇具争议,但也确实相当优秀。所以说,知道仙堂被杀,比起悲伤,更让我觉得惋惜。”

  中斋最后下了这样的结语。

  “对于杀了仙堂的犯人,你有没有一些头绪?”

  “完全没有。”头发斑白的教授摇摇头如此回答道。

  紫藤看着根岸,示意他可以补充其他问题。根岸微微点头,看着中斋先生问道:

  “仙堂来拜访您的时候,是否给您看过那位留学生的相片?”

  “没有,我没看过。但他要我跟那个女孩子见见面,还说如果我看到她应该就会有兴趣。看来他对自己的‘作品’相当有自信呢!”

  “作品”……紫藤仔细玩味着这个说法,或许真是这样吧!

  “您听过那个女孩子的名字或是其他相关的事情吗?”根岸进一步询问。

  “没有,没有必要知道。”

  “除了教授您以外,还有没有谁从仙堂这边得知那个女生的事情呢?”

  “这个嘛!我想应该是没有。”

  回答完后,中斋教授微微欠身,说:“就是那个女孩子干的吧?攻击警察、夺走手枪,还连续犯下杀人事件。”

  果然他也察觉到了。

  “还不能够十分肯定,不过很有可能。”

  听闻紫藤回答,中斋教授叹了一口气,露出苦恼的神色:

  “仙堂留下了这么可怕的一人啊……”

  “教授拒绝了仙堂后,他又有什么打算呢?”

  “这个嘛,我也不清楚。或许他会直接跟协会交涉吧!”

  从中斋教授的话可以推知,两年前开始,仙堂就一直负担这个少女的一切,应该是希望她能够尽早以选手的身份出道吧……

  紫藤也索性询问了中斋关于安生拓马的事情。但是正如他所想的,中斋教授似乎不清楚举重界的事情。

  “在日本田径选手当中,有谁曾经被怀疑使用过禁药吗?”

  被问到这个问题,中斋一改原本稳重的神情,脸色一沉,回答道:

  “没有。”

  他的口气相当坚决:“要是有人这样做,马上就会被发现了。日本田径界的人应该不会这么迟钝。”

  如果真的是这样就好了。紫藤把到嘴边的话硬是吞了回去。

  “看情况,也许我们得派人过去加拿大调查。”

  回成城署途中,根岸如此说道:“毕竟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查明凶手的身份。”

  “总觉得凶手接下来还会有行动。如果攻击目标只有安生就好了。”

  紫藤这才将一直以来的疑虑说出口。

  “我有同感。”根岸也点点头。

  他们回到成城署后,这样的不安情绪越来越强烈。进入成城署会议室里,本厅的小寺警部向他们招手。

  “根岸,有人看到那个高大的女生在书店里买地图喔!”

  “真的吗?也是在涩谷吗?”

  “在车站前的书店里,女店员记得这件事情。昨天中午以前,在地图区有一个外国女生。那位店员还帮她找东西。这女生身穿着运动夹克,结实的大腿穿着短裤,还戴着深色的太阳眼镜,听说身高有一百八十几公分以上。”

  紫藤在一旁听着,心想:果然特征一致。

  “这女生给了女店员一张字条,上面写着人名跟地址。女店员认为她应该是想找字条上的地址,所以就介绍她一本简单易懂的东京地图手册。”

  “女店员记得字条上面写的名字跟地址吗?”

  对于紫藤的疑问,小寺原本趾高气扬的态度才趋缓,回说:

  “她说都是东京都内的地址,但不记得是哪里了。只是有一点印象,其中一个地方在高圆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