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四谷开着自己的事务所的水野律师,此时正在麦盯六目的高级公寓中同新结识的三谷重子告别。乘座着自动电梯来到楼的大厅中。刚刚过了夜里零时。花白的头发上抹着发腊,显得风度潇洒。英国制的西装把略瘦的身体匀称地包裹起来。他轻轻地把手放在显示着旺盛精力的唇边,开心地嗅着三谷重子留在上面的隐隐的香气。水野大摇大摆地穿过楼厅的接待间。今天一切都非常顺利。让部下站在原告一方。自己则替青涵公司辩护。经过两人或真或假的努力,这桩案子终于得以协商解决,转瞬间百万元的报酬从天而降。

  三谷重子不知是他从新桥搞来的第几个女人了。他看起来虽显得天真烂漫,但技术却是出人意料地高超。水野很久没有这种心情舒畅的疲惫感了。重子的事现在谁都不知道。是要小心今天要劝她早点从他们经常一起散步的护卫山下回去。

  另外大约十天以后。亚洲电气公司的股东大会就要召开了。在那家公司中水野方面做着法律顾间的差事,同时手中收集有大量的有关总经理胡作非为的证据,只要把这些材料在股东总会卖,自己再去想方设法把事情捂住,这样。可以一箭双雕。

  水野走到楼外回头望着楼的窗户……

  公离大楼的拐角在附近,那里停着他的私人汽车,那片空地很象免费停车场。到夜晚,总有大约十几辆私人汽车或摩托横七竖八地停放在那。

  在水野的凯迪拉克的左面头排停着水粱店的小型运货车,是一辆达特桑。两辆车都是车头朝外。

  在达特桑的后面。立着个黑黑的身影,身黑装礼帽压得低低的,帽檐下一片黑黑只见两只亮炯炯的眼睛。脚下周围乱扔着几个烟头儿。

  突然,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向空地这里传来。地上的蟋蟀停了一会儿,又开始鸣叫起来。

  邦彦连忙把身体靠在达特桑上,朝有脚步声的方向窥望去。背后是暗淡的街灯,水野正朝这里走来。

  邦彦立即蹲在达特桑车的阴影中。右手伸进夹克握住腰间的那把克鲁斯手枪,暗暗玩味着枪把上那理冰凉的感觉。

  水野穿过达特桑的右侧,来到凯迪拉克左侧门前站下掏出钥匙串打算把车门打开。

  邦彦立即行动起来。胶底的运动鞋几乎没发出任何声响,就快速绕过达特桑的车箱。站在了水野的斜侧方水野意识到有人,正要转身。

  “别动,水野!”

  邦彦压低声音厉声命令道。其中含满了冷酷的气息。

  水野虽然动了动肩,但最后还是打消了转过身来的念头。心跳得厉害,好象只要一张嘴就能从口中蹦出来似的。

  邦彦慢慢拔出手枪,这把自动手枪的冷森森的枪口正对准着水野的后背,水野立即把身体弯成弓形,喉咙深处发出了细弱的求浇声。

  “我不会杀你。但是。如果你不听话的话……”邦彦低低的声音,冰冷地讲道。

  水野就象磕头虫一样拼命地点头。

  邦彦止住呼吸,从左边衣袋中掏出只金属盒,里面装有用氯液浸泡过的纱布,一按弹簧关,啪地一声盒盖弹开,迅速取出纱布塞进水野的鼻子。

  水野象被击中一样,闻到氯的气味就立即昏了过去。

  邦彦收起手枪和金属盒。用一条黑布蒙上了已经死过去的水野的两眼。

  钥匙串还插在车锁孔里,邦彦用截着手套的手拧开了车门。

  轻轻抱起水野的身体,放在了方向盘右侧的座位上。

  水野象散了架似地一动不动。

  油箱中的油还满满的,邦彦启动了凯迪拉克。唇边浮起天真明快的微笑。上了大街。不一会儿,就熟练地绕出了麦盯界限。

  水野在下落合的邦彦家中的车库的呻吟着。他的双足和胸部都被粗粗的绳子结结实实地缚在椅子上。眼前的蒙眼布已被撤掉了。

  “你终子醒过来了。刚才实在是多有得罪。”

  邦彦的声音恶梦般地从背后传来。

  水野为了使自己的意识清醒一些,不住地摇动着脑袋。

  水野定了定神,眼前是一片白白的墙壁。而且由上面反射下来的光强烈地刺着他的眼睛。

  水野眼花缭乱地盯着墙壁的时候,刚才的头痛突然又增加了许多,简直到了难以忍受的地步。

  这里有全部的防音装置。即使开抢的话,外面也听不到一点声音。

  邦彦用抢口顶住水野的脑后。

  水野身子缩着,脖子拼命向前探着,想努力躲开枪口的触摸,牙齿打着颤,裤子前面也湿了一片。

  “你要放明白点。我可不是跟你闹着玩。”

  邦彦干笑了几声,把手枪放入皮革枪套中。

  “是有关生意上的事。”

  邦彦不慌不沱地说着。

  “那,那么您是谁?”

  好不容易才从水野的口中挤出这样一句话。

  “日本桥的新东商事,你听说过吧?”

  “是,……是。”

  “我的名字不能说,但请你记住我是被新东商事生意上的死对头雇用的。”

  “杀,杀手。”

  水野不由身子一颤。

  “确实。你之所以害怕是由于你即使被我宰了也没什么

  可抱怨的,你是个运用法律赚昧心钱的块德律师!”

  “那……是。”

  “我并不想跟你作对,不过想借用你弄笔钱,反正法律总是站在强者的一边的。你的手腕我是清楚的。我们何不合伙干趟买卖呢?”

  “既然是这样,又何必用这种方式?”

  “我不想让你着到我。一旦你看到我是谁,很抱歉,我就会让你死。”

  “明,明白了。”

  “你难道不想要吗?一旦成功了,钱就会流入你的怀中。而且……肯定能成功!”

  邦彦把一张支票从水野的背后放下来。那张纸轻轻地落在水野面前那张破旧的桌子上。那是一张面额二百万元的支票。支付人处写着佐佐木二郎,是伊达邦彦的化名。企业家们也经常持有这种写着假造姓名的支票本。

  新东商事的社长黑松庄北海道出差期间,公司里的重要印章都由业务董事多田保管。作为社长秘书的若月贵美子,在黑松外出期间则在多田手下工作。

  ……

  贵美子早已对邦彦的话言听计从,完全照办。她时不时地在多田的眼前卖弄风骚,以公司的名义吞食着大把大把的支票。一旦时机成熟就和邦彦远走高飞。贵美子的这想法始终非常强烈。

  贵美子一共弄到了一千五百万元,分六十份支票存着,每张不过一百万元。一千五百万已经是个大数目了。随时都可能带来突发的危险。

  邦彦把这些支票全部收归在自己的化名下。第二个星期的星期六的下午,他带着它们来到市中交易所,先用眼镜化了化妆。在那里他声称急等一大笔款子用,而且必须在星期一银行开业前筹齐。

  既然是新东商事的支票,还是有信用的。金融家们以每天二分钱的手续费,把这些支票一抢而空,邦彦手中在不长的时问内就集中了千万过一点儿的现金。到了期限,这些支票再将转回交易所时,新东商事会有什么反应可就说不好了。

  ……

  “这……”

  水野突然挺直了身子,刚才那付胆小如鼠的表情几乎看不到了。

  “你可以放心。我不会说话不算数。如果你还是担心的话,以后到银行去问间就可以了。”

  “那么,你找我到底想谈什么?”

  “是这样的。我已经拍下了有关新东商事高达三千万元漏税的证据的照片。”

  邦彦把贵美子偷着从黑松的秘密记录本中偷拍下来的照片放到水野面前的那张支票上面。

  水野取在手中,一张张仔细地察看着。身子已经不象刚才那样怕得发抖了。

  “怎么徉。恐吓的资本就握在你的手里。如果顺利的话可诈出三千万,即使不怎么理想,我想一千万元也是不成问题的。事成之后,你知我知。”

  邦彦解释道。

  “可借!”

  水野说着,长长叹了口气。

  “可惜?”

  “对手太厉害了。新东商事与京急体系是存在着血缘关系的,如果涉及到政界恐怕连本带利都赌光。”

  “扛到如今你难道想澈手?如果这洋的话你……要么你就在这里被我开枪毙了,要么带着大批赚来的钱回去。两条路你想选哪条哇!”

  邦彦阴阳怪气地冷笑着。这几句话,使刚刚松缓下来的水野的身体又陷入紧张的状态。

  “我全明白!请不要再多说了,我目前还不想去死,而是想赚这笔钱。”

  “看来你还不糊涂,只有这徉,我们才最有希望成功。支票和照片你带着。给黑松看的时候,你就说是由他们那里的法律顾问古泽手里弄来的。”

  “怎么与你联系?”

  水野显出了积极的姿态。

  “必要的时候。我会打电话给你。不论发生了什么事,只要你听到自称是佐佐木的声音就立即告诉他你那时所在的地方,为了这个我专门雇了一名女秘书,只要不是睡觉时间,每隔一个小时你就有机会告诉她你的情况。”

  “明自了。”

  “另外。你决不能打听我是谁。只要这桩买卖完,咱们就你东我西,还是陌生人。另外,至于这张支票,在没到期以前你如果敢去银行破开,或者找那些银行家去兑换现金,想从这桩买卖中撤出去,随时都会有子弹打进你的脑袋里。虽说你的保镖山下曾是位出色的拳击运动员,可到那时也是无济于事。另外,如果对黑松的恐吓不成功的话,这张支票就水远是废纸一张。”

  ‘我明自。我是懂得做这种买卖规矩的。”

  “好。就这祥说定了。对不起并且还需要委曲你一会。”

  邦彦说。

  “这位先尘想见见您。”

  贵美子把值班室送来的水野的名片递到黑松手里,柔声说道但脸上极细小的部位上露出了对黑松的厌恶的神悄。此时的贵美子每时每刻想的都是邦彦,她感到自己再也离不开邦彦了。因为只有邦彦才能满足她。她从心里愿意接受邦彦对她的要求。

  “嗯。是哪一位?”

  黑松从桌上拿起自己的全丝框眼镜,慢慢地戴上撇着咕咕的下巴接过名片看了起来。

  “哎呀,贵美子,这可是位不得了的人物。快去,恭敬地请他进来。然后,再去食堂把最好的威士忌拿来。”黑松急声盼咐着。

  “知道了,我马上就去。”

  贵美子只觉得一阵心喜,来到黑松办公宝的外间拔通了给位班室的电话。而后长长舒了一口气,抑制了内心的兴奋,走进了自动电梯中。在电梯中,她感到全身的力气好象跑到了九霄云外,眼前有些发花。

  来到地下餐厅。在走入食堂之前,先到侧所里照了照镜子。平时总是化着浓浓的妆肌肤显得十分苍自,象死人的皮肤一样。

  这是明人都知道的,共同食堂进食时间以外总是空荡荡的,贵美子来到要了三杯威士忌。

  趁服各员笨手笨脚地忙的时候,贵美子拔通邦彦办公桌上的电话,两人的关系还没有被人发现。贵美了的声音略微激动发抖。

  “是知道!非常感谢!”

  邦彦用极平静的声音问答着。

  贵美放下听筒,在服务员递过的帐簿上签了名,抓起那杯两倍满的威士忌一饮而尽。酒精很快传遍全身,心情顿时舒畅起来。

  她端起放着两杯威士忌的托盘走出了食堂的大门,长着张扁平的脸的待者热辣辣的目光盯着贵美子的腰部,出神地目送着她。

  贵美了回到社长室。水野正不慌不忙地坐在黑松对面的倚子上,两手潇洒地放左镶着银色获艺装饰的扶手上面,见贵美子走进来,微微点了点头。

  黑松的脸却是紧绷绷的。而且由于激动而有些发紫。见贵美子把托盘放下后就用眼睛示意她先出去。眼神显得十分闲窘象一头被猎狗逼入绝路的野兽。

  贵美子来到外间,全身体象瘫下来似的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阿,是呀!是这个道理。在贵公司中确实有这样一名顾问律师,我认识他但很抱歉,他的名字我不能说。”

  “是啊!虽然我也觉得这家伙实在不象话,既然想把这些照片卖给贵公司的死对头们,我也是无意中知道这件事,我花了九牛二虎之力,通过关系把这些资料搞到手……因此才提前告知您黑松君怎么洋啊?”

  伶牙俐齿的水野滔滔不绝时说着。

  ……

  大会议室的门紧关着,里面正在召开公司上层人物的紧急会议。这个消急,象风吹枯草样在公司上下全体职员中传播着,议论着。

  邦彦的心里也十分不平静,一分一秒地熬着,恨不得马上到下班时间。

  下午四点,涉外部的宇野部民边擦着额头上的大汗,边慌张匆忙地走进办公室以极麻利的动作收拾好桌上的东西后,又向副部长宫本低声嘀咕了一阵就又快步走了出去。看到这里,同屋的人都纷纷低声议论起来,互相交换着自己的猜测。

  5点钟下班的铃声响了起来,邦彦急急穿过从各个房间中涌出汇集的下班的人群快步走下梯来。他大概看出了自己反常态的举动在同事们眼中引起的几分咤异。他连忙补充向大家解释说我有急事,就离开了他们叫了辆出租汽车朝着落合的方向驶去。

  走进自己的卧室就迅速脱下外面的风衣和西服。白衬衫也换成了黑色的运动衬衫。裤子也是黑褐色的。扳开床边墙壁上的块板子。从中取出装着……

  邦彦和水野义聊了会上最后商定分款的地点在东海道成旱川附近的一个地方。

  “然后怎么办?”

  水野诧异地问道.

  “远走高飞。”

  邦彦不耐烦地答道。嘴微微撇,一道暗光从眼中闪过。

  涩谷元山盯的“喜乐”餐馆。水野面对着纸扇拉门,盘着细长的腿坐在饭桌后面,隔着一张摆满了各种各徉日本传统菜碟的饭桌边,正襟威坐着新东商事的黑松社氏。

  此时的两个人真是鲜明的对照,水野是一付得意浑洋的胜利者的姿态,而平时在办公室中装模作样、派头十足的黑松却象一头即将被开膛的猪,害怕、绝望这一切一切的不安之情在他的体内好象都有一点。

  黑松接过艺妓递过来的酒,一饮而尽。睑色于焦黄中还带有几分发青,两眼红红的。也不象以前那么有神和灵活了。在他的膝头上,平放着只鼓鼓的皮包。

  水野向艺妓们使了个眼色她们就轻手轻脚地一个个地退了出去,在隔着纸拉门的另一间屋子里。保镖山下正侧耳细听着屋内的功静。

  “大概都准备齐了吧。”

  水野奸笑着问道。

  “两千万。按我们讲好的数日。是现金,要点点吗?”

  黑松把皮包递了过来。

  “不必汽了。好了,一切都解决了。你公司从此也可以平安无事了。这个,完璧归赵。”

  水野接过皮包,一边说着,一边把包着那捆照片的包裹递了过去。

  “水野先生恳求您,把敝公司内部出卖我的人的名字说出来。”

  黑松恳求着。

  “是占泽君。”

  水野很痛快地接受了黑松的请求,口中蹦出了这几个字。由于愤怒,血!涌了上黑松的脸。

  “哎黑松君。既然事情如此顺利地了结了,还是让我们再痛痛快快地喝上几杯吧!”

  “胶卷。能不能清您把胶卷也还给我?”

  黑松追问了一句。

  “胶卷?胶卷可没在我的手里。”

  水野笑者说道。

  听到这活,黑松的心本能地往下一沉,象个疯子似地两只眼睛紧紧盯住水野。过了会儿,从牙缝中挤出“少陪了”几个字,扬长而去。

  走廊中,业务董事多山旱已等得不耐烦了。见黑松出来,赶紧走上前在耳边低声嘀咕了几句。黑松象跑步似地快步冲到接待间的电话机旁。多田也把耳朵凑了过去。

  ……

  发动机开始响起来.邦彦关上风孔坐到驾驶台前。启动着这辆偷来的汽车。

  邦彦驾驶着这辆汽车,向着北海道全速前进。

  汽车头灯亮着,远远地穿透着夜色的浓黑,象一匹精神饱满的战马。

  三个小时后,邦彦把汽车扔在早川的镇边的公路上。朝着与水野约定好的山脚下的一块巨岩走去。

  山下是一片荒凉的草原,默无声息地连向大海。波涛的轰鸣清晰迫近地回想。在邦彦的胸中远方海面上忽隐忽现的船灯,带着股神秘的光,给人一种超脱人间的幻想。邦彦来到那块巨岩下,听听四周没什么动静,便蹲了下去,等待着水野的到来。

  过了一会儿,邦彦点着了一支烟用两手围拢着红的火头,慢慢吸了起来。每抽一口,手掌和嘴的周围就被光映红一次。

  凌晨一点钟左右,从左侧传来了汽车头灯的亮光,随着汽车的不断靠近而越来越亮。

  汽车是水野的凯迪拉克。驾车的正是他的保镖山下,凯迪拉克在距离邦彦隐身的岩石前约三十多米处嘎然停下。车轮的下半部,被密密的枯草埋住。过了一会儿,水野和山下才放心地从汽车中走出来。

  “咱们好象是晚了一会儿了。他可能已经到了。”

  水野抱着皮包,似乎在自言自语。

  邦彦听得清清楚楚。

  “妈的,稍有点儿不老实,我就先给他一枪。”

  山下恶狠狠地说着,手后在皮带上插着的特大号自动手枪上摸来摸去,那支比利时造的口径九毫米的自动四连发自动手枪。

  “家伙不是好对付的,如果没有什么异常你不许轻举安动。”

  水野小声指责青山。

  几声汽迪声突然远远地传了过来,在静静的山脚上听起来显得特别尖利。

  与此同时,在刚才凯迪拉克来的同方向,汽车灯的亮光越来越近。一辆汽车吃驰而来。

  “终于来了。用车灯与他联络。”

  水野说完后就挥着手向路上大呼大喊起来。

  飞速行驶过来的是辆大型的克蕃斯勒轿车。车上坐的当然不是邦彦,不过也不是黑松和多田,而是新东商书的几名亡命徒打手。

  克莱斯勒在距凯迪拉克后部约**多米的地方个急停车,“嘎吱”声,声音非常刺耳。于此同时两侧的车门同时被甩开,四名小伙了从哑面滚了出来。

  一排子弹怒吼着向水野喷而来,声音震响了山谷。

  水野象被什么用力击中身体狠狠地向路面料去。

  胸部中了七颗子弹立时毙命。

  山下见。立即大骂着从车上跳了下来。发狂地喊。中特人号自动手枪对着了正向自己靠近的新东商书的杀手们恶狠狠地扣动着扳机,恶毒的青紫色的火舌不间断地从抢中喷射出来,带着蓝烟的毕弹壳象泄子似地毗哩叭啦地落在地上。

  中了弹的人哀号着一个个倒了下去。……

  邦彦握着手枪悄悄地向弹孔累累的凯迪拉克走过去,他带上手套。先从水野的钱夹中抽出自己的那张支票,然后再从车中拿起水野带来的装着二千万日元现金的黑皮包,迅速离开了现场。

  “你要去哪里?”

  贵美子从旅馆中被叫了出来,坐上邦彦的汽后就不安地问道。

  邦彦没说话,紧紧地握着方向盘。

  在汽车头灯的前面无人的高速公路向没有尽头的远方延伸着。

  邦彦踩着制动闸,在右边沿伸着的泥凝上的护栏下边是坡度极缓的大坎。顺坎走下去,则是黑黑的隧道的入口。

  “你下来,我有话说。”

  邦彦轻声呼唤着。

  贵美子点了点头。

  邦彦双腿叉开,站石混凝土护栏上。贵美子迎了上去。

  邦彦轻轻抱起她。沿护栏缓缓的斜坡走了下去。直来到隧道的入口处。

  “终于我们两个能在一起了,终于能在一起了。”

  贵美子激动得喘息起宋,邦彦紧紧抱着她。两人陷入了长久的亲吻之中。

  慢慢地邦彦把她轻轻地放下,贵羌子依然想靠在他的身上、他用手把她推开。

  “我,我要求你现在就死!”

  由于悲愤,声音颤颤地但邦彦还是咬牙把这句话说了出来。但眼中已失去了以前那精明、干练的神请,而是充满着优郁,多少有些难过。

  “你瞎说!邦彦怎么能开这样的玩笑,好容易等到了这天,从此以后我们两个人可以到任何地方去,只要我们愿意。”

  贵美子仍旧微笑着。

  “不,从现在起我们必须永远分开,你听到货车的汽笛声了吗?”

  邦彦用眼看了一下手表。声音中含满了凄凉的意味,猛地,从枪套中拔出了手枪。

  “别,别……你疯了,邦彦我是爱你的!”

  此时,贵美子才觉察出什么脸上的颜色一下子变了。

  “我也很喜欢你。可是,没有力法。我的确不想杀你。但。如果你还活着,就会妨碍我。这一点我必须考虑到”

  邦彦充满遗憾地说着。

  渐渐地,邦彦的眼中恢复了以前的冷酷的光。

  货车的声音越来越近。

  邦彦扣动了扳机。

  一道红火带着尖锐的鸣叫划破了夜空。

  立时,贵美子的脚下的尘土飞扬起来。啪啪啪,随着枪响越来越高,越飞越浓。贵美子喊叫着离开了人间。

  警迪响了起来。

  邦彦立即拾起空弹火,快步跑回汽车那里飞身上车,踩动油门。

  两眼直望着前方,但杀气已全无,只是那样悠然地开着车。两声口哨从嘴中滑了出来充满了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