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日(星期一)

    开车到上野的超级市场,买了一个星期要用的东西,幸好开车子来,否则真不知道要怎么把东西拿回去。买好东西后,我仍然把车子停在超级市场的停车场里,然后步行到“阿美横丁”,那里有卖LV皮包的商店。我的钱包不见了,所以想要一个可以装钞票的LV皮夹,可是那个店里没有我想要的东西。

    我并不特别想要LV的商品,我需要的只是一个放钱的钱包,可是朋友们个个都有LV的皮包,每次见面都会拿出来炫耀一番,还说什么是在巴黎的香榭大道上买的。老实说,我根本不喜欢那种在商品上印满了标志的东西(悦子她们也未必喜欢吧),而且,那样的名牌商品的仿冒品,总是特别多,谁知道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不过,悦子她们就是有本事一眼看出真假;走在路上时,如果正好遇到也拿着LV皮包的女性从我们的身边经过,她们就会马上对那个皮包的真假做评判。所以我知道,如果我拿了一个仿冒的LV皮包,会有什么样的下场。想到这点,就觉得她们很无聊,也觉得和她们碰面,是一件痛苦的事。但是,下次和她们碰面之前,无论如何我都要买一个LV的钱包。今天晚上得拜托老公,请他明天也不要开车去上班:青山和银座那边有LV的专卖店,明天再开车去那里看看吧。还有,我得提醒自己,买了LV的皮包之后,绝对不可以像悦子她们那样到处炫耀,那样实在太俗气了。不过,或许当我若无其事地拿出LV钱包时,表面上她们虽然会笑笑地点头,表示:“你终于也和我们一样了”。但是心里说不定在想:“哎唷,怎么是这么小的钱包呀!”——唉,还是买个大的皮包吧!如果能够两种都买了,她们就无话可说了。

    八月十六日(星期二)

    今天发生车祸了,真是倒霉。车子在首都高速公路上行驶时,后面的车子速度很快,并且紧跟着我,几乎就要撞到我了。右边的车道车子很多,一时之间我无法改变车道,只好加速前进,试着摆脱它,可是它还是紧紧跟着我。或许那辆车子的驾驶知道我是女人,就故意这样戏弄我(女人开车时,偶尔会遇到这样的情形,真气人)。结果我的车子就愈来愈接近前面的车子,来不及踩煞车,就撞上了。可恨的是,后面那辆车竟然趁此机会,弯到右手边的车道,超过我们的车子,扬长而去。

    我对那辆害我肇事的车子,可以说是完全的无可奈何,因为我不仅没有看到那辆车的车号,也因为不熟悉车子的厂牌,所以不知道那辆车的车种,只知道那是一辆白色的车子。幸好前车的驾驶人还不错,除了表示“很麻烦呐”外,并没有说出什么难听的话。在交涉车祸的责任归属时,我表示希望不要让我先生知道这件事。

    那个人递给我的名片上,写着“朋友金融公司董事——井原源一郎”。他抄下我的车牌号码和驾驶执照的号码,并且问了我的住址和电话。但是,我请他不要打电话给我,我会主动和他联络,而且一定会负起责任,因为我不想让老公知道我撞到别人的车子。我准备告诉老公:“车子撞到墙壁了。”只是,井原先生说他的戒指不见了。这件事让我有些烦恼。

    八月十七日(星期三)

    放弃买LV的钱包了。当我在街上走着,从LV专卖店的橱窗玻璃里,看到自己时,我想:“一个把小孩抱在脖子下的女人,真的需要LV的皮包吗?”

    发生撞车的事件之后,虽然保险公司的人说没有金钱上的问题,但是我还是不放心。看来女人并不适合开车,还是坐在驾驶座旁边的位置比较轻松。发生追撞事件时,如果开车的是男人,或许来得及躲过。穿着高跟鞋的女人踩车上的踏板时,总会担心鞋跟的问题,即使穿的是冬天穿的长筒靴,也会在意离合器的踏板会不会刮到鞋子。要担心的事太多了,女人的鞋子不适合开车。如果能换一部不用离合器的车子就好了。曾经向老公提出这样的建议,但是他只想着他自己的事,根本没有听进我说的话。

    按照名片上的电话号码,我打电话到“朋友金融公司”,一位办事小姐回答我:“社长今天请假了。”井原先生没有去上班,是因为车祸的关系吗?我很不安。

    八月十八日(星期四)

    用提款卡领了两万圆,买了水果去探病。地点是岩田外科,从浅草桥的车站坐计程车去,计程车费六百三十圆。

    井原先生说身体上的撞伤并不严重,保险公司的千田先生也来了,他说:“大概没有需要太太您负担的事。”

    八月十九日(星期五)

    午后下了阵雨。最近我的脑子里,一直在想车祸的事,对菜菜的照顾就有点疏忽了。菜菜已经满三个月,可以开始吃母奶以外的食物,我的奶水也渐渐没有了。本来我想在中午的时候,给菜菜吃两、三汤匙加了味噌汤或蔬菜汁的米汤,但是总是没有时间,来不及处理,最后只给她吸了一点母奶,就急着出门了。对我来说,下午一点去医院探望病人,是最理想的时间,一来是来得及回家煮晚饭,二来是比较不会遇到同样来探病的人。

    八月二十日(星期六)

    菜菜想吃奶,经常哭。

    老公说:“明天星期天,去游泳吧!”我因为心情不太好,便回答他:“不想去。”最近的心情真的不太好。

    八月二十一日(星期日)

    整天和老公在家里你看我我看你,觉得心浮气躁。今天是发生车祸以后的第一个星期天,老公完全没有怀疑我说车子是撞到墙壁的谎话,还问我:“那片墙壁没有怎么样吧?”他真是个迟钝的人,不过,这回倒要感谢他这种迟钝的性格。有时他的个性虽然让我很急、很气,但是,我们毕竟还是很适合的一对……

    八月二十二日(星期一)

    闷热。什么也不想写。

    八月二十三日(星期二)

    去探望井原先生时,在他的病房里遇到一个女人,本以为是井原太太,所以有点担心,结果并不是,才觉得放心了。不过说起来,一直没有见到井原先生的太太,井原先生还没有结婚吗?应该不是吧!他看起来有五十岁了。他的举止虽然很绅士,但是仍然有中年男子令人感到不舒服的地方,我不太喜欢他。

    八月二十四日(星期三)

    不是去医院,就是在家里照顾菜菜,日子就这样一天又一天地过去了。菜菜已经三个多月大,似乎能了解我的感觉了。哄一下她,她就由哭转笑,给她看发条音乐盒上的旋转娃娃,她就乐得咯咯笑。她脸上的表情已经相当丰富,让我感到很满足。但是给她吃完简单的午餐,再吸已经十分不足的母奶后,我就得慌慌张张地离开家。仓猝化完妆,背起装有纸尿布和奶瓶的包包就出门,然后汗流浃背地到达医院。想起这种好像在逃难的模样,就觉得自己好可悲。

    其实我觉得并不需要每天都去医院看井原先生,可是在井原先生主动开口说“可以不用来了”之前,我总觉不能不去。每天都得照顾一个小婴儿,每天都还要跑医院,真的很不轻松。

    今天井原先生竟然对我说:“虽然每天这样躺着,但是你能来看我,我就一点也不寂寞了。”他一边说一边握着我的手。一想到这里,我就全身起鸡皮疙瘩。他的手背和手指头上,长着黑色的体毛,恶心的短指甲,光滑得像铝箔一样的手掌皮肤,都让我很不舒服。真想不要再去医院了。

    八月二十五日(星期四)

    从今天早上八点开始,每隔两个小时就给菜菜吃一次食物或牛奶。这个时期要尽量给孩子吃果汁或汤汁之类的食物,小孩才不会便秘。好久没有这样全心照顾菜菜了。

    八月三十日(星期二)

    好几天没有写日记了。因为没有快乐的事,所以一点也不想写。今天井原先生突然打电话来,他带着撒娇的语气,说他觉得很寂寞,不仅让我吓了一跳,也让我恶心得起鸡皮疙瘩。他或许是太无聊了,所以才会打那样的电话。像我这种要带一个三个月大婴儿的女人,根本没有无聊的时间。当男人真好呀!

    老公好像完全没有发现我的不对劲。他是个不了解女人心理的男人,而且,不管发生什么事,如果我不说的话,他就什么也感觉不到。现在我有点后悔了,或许让他知道车祸的真相,我就可以轻松一点。但现在时间太迟了。因为我的失算害我被他压得抬不起头来,真的太愚蠢了。不过他也不对。希望他能早点发挥可以让我信赖的包容力,那样我对他就不会有所隐瞒,什么事情都会告诉他了。

    九月一日(星期四)

    九月了,天气明显变凉快了。以前每年一到夏天要结束的这个时候,我会觉得东京的海拔位置突然上升了一千公尺,空气变得像在高原中一样,干燥而凉爽,非常舒服。今年的夏天,没有去山上,也没有去海边,这样就过去了,觉得老公太疏忽我了。真希望车祸的事情能够快点结束。

    九月三日(星期六)

    忧郁。什么也不想写。

    九月五日(星期一)

    我的Rx房不再生产乳汁,完全不能喂菜菜母乳了。听人家说:小孩如果经常喝牛奶,母亲的奶水自然就会愈来愈少。但是,我觉得我是太忧心,并且太累了,所以才会没有奶水的。就给菜菜喝加了牛奶的葛粉汤吧!

    九月七日(星期三)

    悦子和那一群LV追求者今天来家里玩。她们一开口就是:“田端好远呀!从这里到得了原宿或青山吗?”说完就笑成一团。真是多管闲事,原宿或青山又不是什么非去不可的地方。

    我站起来泡茶,从窗户往下看,悦子的车子停在下面的路上。每次看她的车子,就觉得她车子又多了一些擦撞的痕迹。悦子很没有运动细胞,又喜欢装帅气,老是一边开车,一边手里拿着香烟,每次坐她的车子,总是心惊胆跳。坐在驾驶座的她,开车的时候嘴巴动个不停,不是批评路旁边走过的女人老土,就是嫌前面经过的男人太丑,还要讲些自吹自擂的话。其实,只要仔细看她握着方向盘的手,就可以发现她开车时很紧张,所以手一直在发抖。这样的她竟然没有出什么大车祸,而我却出了车祸,撞到别人的车子,真是太不合理了。只能说我的运气太坏了。

    “什么嘛!田端这里好偏僻呀!”悦子一进门,就哇啦哇啦地对我住的地方批评东批评西,接下来就是仔细端详我,然后说:“你变老了唷。”其他人——理子和奈美子一致附和悦子的说法,我只能默默地笑着。

    或许果真如她所说的吧,我感到不安。但是,最近我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了,哪有时间去想那些事。这几个女人的小孩差不多大,并且都已经进幼稚园了,所以白天时总有时间互相拜访对方的家里。

    她们状似愉快地说:“你好累呀,真是可怜。”但是,谁要她们可怜了?我还没有生小孩的时候,悦子就说:“还是早点生小孩比较好,否则会愈来愈累;年轻的时候不生,年纪大才生时,不仅复原得慢,看起来还容易显老。”她说这种话时,摆出亲人般关心的神情,让人不得不信服。但是真的听了她的话,快快生了小孩,她的脸上就会出现诡计得逞的得意笑容。大家都不想比同伴落后,所以她们几个人生小孩的时间差不多。当时没有和她们采取共同行动的我,如今就成了她们嘲弄的对象。真是太讨厌了,我也未必是输呀!

    请她们喝红茶,还真是浪费。看到悦子的杯口的口红印,我不禁一阵寒颤,真想在她的红茶里放泻药。和她们在一起时,我一直紧绷着脸,直到老公回来了,我的身心才松懈下来。还是夫妻之间的感觉比较踏实。

    九月九日(星期五)

    井原先生还没有出院。他的撞伤真的有那么严重吗?已经快一个月了,他好像还没有要出院的意思。

    今天稍微谈到戒指的事。他说发生车祸后,就一直找不到他的戒指。他已经这么说了,我总不能对这件事不闻不问。便问他:那个戒指多少钱?如果不是很贵的话……

    结果他说:“不必担心这个啦”,然后又来摸我的手。他的行为让我觉得他是假借戒指的事,来摸我的手。他的手像铝制品,也像蜡烛工艺品,给我的感觉非常虚假、不舒服。总觉得那是不可能弯曲,也不会有变化的假手。

    九月十五日(星期四)

    明天,就是发生车祸满一个月的日子。实在不想在这样的日子里去医院看井原,可是我还是带着心不甘情不愿的心情去了。井原又提起戒指的事,他说:“不要再提戒指的事了。但是您如果觉得出车祸,害我丢了戒指,而过意不去的话,是不是可以向我的公司借一点钱呢?我公司的目前业绩不是很好,我正为这件事情头痛。”

    井原先生说这些话时,表情显得有些哀愁。我第一次看到他脸上有这种表情。不过,这也是我第一次认真地看他的脸。大概是他那哀愁的表情,让我有勇气注意看他的脸。

    以前没有这样注意看他的原因,可能是害怕,也可能是不好意思。井原先生的额头有点秃了,脸庞满宽的,可以说是有点胖胖的圆脸。他有双眼皮,鼻头大大的,刮过胡须之后的胡青痕迹很明显,顶头的头发已经稀疏。他的样子比较像一个工头,而不像是公司的社长。

    他又说:“哎呀,我这么说,或许是太突兀了。但是,如果您愿意向敞公司借钱,我一定不会多收您利息的。如果您不方便,当然也不能勉强。是因为您一直问多少钱多少钱的,我才会这么说。”我问他要借多少,他就说:“当然是愈多愈好。借一百五十万,可以吗?”

    这个数字比我想像中的高出太多,几乎和我目前存款的数字一样。但是利息减半,那钱只要不要领出来,又不会自己跑了,而且只要借一个月就行了。我想:“一个月后,车祸的事情一定也可以完全结束了。”如果向他的公司借钱的事,和车祸的事能够一起结束,未尝不是好事,便答应他了。比叫我赔偿戒指的金额,我更能接受这样的处理。

    九月十九日(星期一)

    去医院看井原先生,院方说井原先生去公司了。我问:“他出院了吗?”但是我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原来井原先生傍晚的时候再回到医院。有人这样住院吗?无论如何,看来我可以不用再来看他了。我暗自松了一口气。

    九月二十日(星期二)

    菜菜已经四个月大,可以开始给她吃一点像蛋黄一样的固体食物了。我知道婴儿断奶时期吃的食物,都煮得很熟,所以不会有什么问题。

    九月二十一日(星期三)

    菜菜的身体上出现了湿疹一样的东西。怎么会这样呢?对鸡蛋过敏吗?或是我换了不同牌子的牛奶的关系?以前喂她喝米汤,最近慢慢改成喂粥了,看来又要倒回去,只让她喝牛奶和米汤就好了。真是伤脑筋,已经无法给她母乳了呀!

    九月二十二日(星期四)

    找吉田医生商量,他说不用急着断奶,还是可以给她吃葛粉汤和菜汤之类的液体食物。蛋黄之类的固体食物,还是等小孩子的抵抗力更强的时候,再给小孩吃。

    九月二十三(星期五)

    今天是假日,老公从早到晚躺着,完全无视我的忙碌。我每天忙菜菜的事和去医院,处于一种孤军奋战的状态当中,他却一点感觉也没有。虽然我很感谢他下班就回来,不会没事就出去应酬,可是,假日整天在家里看电视转播的棒球赛,不管和他说什么,他都敷衍了事,难怪悦子她们要瞧不起我。真是的,看着他看电视时的背影,真想走过去踢他一脚。

    放在房间角落的电子琴上面,已经积了一层灰尘,也很久没有打开电子琴的盖子了,我的技术一定退步了吧!当我说要和现在的老公结婚,并且搬到田端时,悦子她们就说:“不错嘛,这么快就要结婚了。可是,你一定很快就会受不了那里的生活的。”她们或许有一点说中了。不过,我和老公之间,并没有经历轰轰烈烈的大恋爱,最后平平顺顺地结婚了,这样不是很好吗?这才是最适合我们两个人的方式。但是,如果现在还有时间弹电子琴,那就更好了。

    九月二十六日(星期一)

    夏天快要过去了,出门不再那么难过。今天井原先生主动对我说:“以后不用来了。”真是太高兴了。

    我最痛苦的时期已经过去了,以后会一天比一天更好。从今天起,我只要多多照顾菜菜,陪陪老公就行了。

    九月二十九日(星期四)

    井原先生突然打电话来,他说他就在附近,能不能出去见个面。他说要谈保险的事情,我只好答应了。因为不想被西尾久附近的人看见,也不想再搭车,所以就约在离田端车站有点远,位于不忍路上的一家咖啡馆见面。

    井原先生看起来精神不错,但是脖子上还包扎着绷带。本以为他要谈什么保险的事,结果根本只字未提,净说什么“您的孩子长大了呀”之类的话,还说什么“自己这个年纪了还单身,实在很寂寞”,又说“或许是理想太高了。像太太您这样有魅力的女性,现在已经找不到了”,“喜欢上太太您了”。一边说还一边故意发出嘿嘿的笑声。我觉得他根本就是在胡说入道,很恶心。“这个年纪”是什么年纪?谁管他呀!不结婚是他自己的事,寂寞也是活该的。跑来对我这个已经结婚又有小孩的人说这些话,不是无聊是什么?或许有些女人也和他一样,到死都是孤家寡人一个。

    十月三日(星期一)

    菜菜已经四个多月了,有时觉得她好像在说话了。可是,她发出来的声音好像在叫“爸爸”,让我有点失望。可能是我在喂她吃东西时,经常自言自语地说:“不知道爸爸现在在干什么”或“爸爸真是令人伤脑筋”之类的话,所以她记住“爸爸”这个发音了。照顾她的人都是妈妈,爸爸回来时只会看电视,偶尔哄哄她罢了,她却只学会叫爸爸,不会叫妈妈,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或许我跟这个孩子的缘分并不是那么深。在医院生完小孩时,我问身边的老公:“男的还是女的?”正好从旁边经过护士回答我:“是个很活泼的女孩子。”当时我一听,就觉得有点失望。怀孕的时候,大家都说我的样子像会生男孩,所以我也一直相信自己会生男孩。

    十月五日(星期三)

    菜菜会看着我笑了。她现在已经五个月,我觉得可以在她的食物里加上盐和酱油之类的调味品了。

    碎豆腐:磨碎的豆腐两小匙、煮熟的蛋黄半个、用滤网过滤的菠菜汁两小匙半、盐、酱油。菠菜要用水煮熟,并且只用嫩叶;蛋黄捣碎。用适量的柴鱼高汤煮过后,加上盐和酱油调味,就可以用汤匙喂食了。菜菜好像还满喜欢吃的。

    十月六日(星期四)

    今天吃蛋黄泥。将水煮蛋的蛋黄捣碎,因为太干了,所以加上一点开水或汤、牛奶、味噌汤,让蛋黄泥有水分,再喂食。虽然也可以给她吃半熟的蛋,但是她吃了容易腹泻,所以还不能给她吃半熟的食物。打电话给娘家的妈妈,问一些婴儿食品方面的问题。

    十月八日(星期六)

    悦子她们约我出去,我今天断然地拒绝她们了。以悦子为首的LV族们,从头到脚都是名牌,不是皮尔卡登,就是纪梵希,她们今天好像要去轻井泽打网球。真是优闲又高雅呀!她们明知道我的孩子还小,不可能去,却故意来邀约,实在有点可恶。今天拒绝了她们,她们以后大概不会再来找我了吧?我无所谓,随便她们。

    其实,我也不是真的不在乎她们。女人如果没有朋友,是很难活下去的。如果不是悦子,我大概不会买车子,也不会考到二级电子琴师的执照,说不定也不会生小孩。如果没有竞争,那就什么也没有了。女人也是爱竞争的生物。

    十月九日(星期日)

    星期日,一时心血来潮,做了一个蛋糕。老公爱吃甜食,所以很高兴,还大大的夸奖我。会做蛋糕有什么了不起?哪一个女孩没有在学生时代的家事课里做过蛋糕呢?只要有烤箱,谁都会做蛋糕。连悦子也会。

    但是菜菜还不能吃蛋糕,所以我用蔬菜泥做了一个小“蛋糕”,再在上面用马铃薯泥写上“PaPa”(爸爸)。今天为他们父女俩服务到家了。

    十月十日(星期一)

    今天是体育节,所以老公连续两天都在家。最近的日子非常平稳,我的心里真的轻松多了,下午还带菜菜去隅田川堤的自然公园散步,如果日子能这样继续下去,我就没有什么可以抱怨的了。

    十月十二日(星期三)

    今天给菜菜煮乌龙面。水煮乌龙面两二二大汤匙,小鱼乾一小匙,番茄丁两小匙,盐、酱油少许,适量的柴鱼高汤。

    水煮乌龙面用热水烫过,剪成一公分长的小段。小鱼乾也要用热水烫过,番茄热水烫过去皮,去掉里面的籽,切成碎丁。用柴鱼高汤淹过这些材料,加热煮软后,用汤匙压碎再喂食。

    最近老公非常热中棒球赛,每天晚上一定在七点的晚间新闻以前,就回到家里,然后抱着菜菜,一起为巨人队加油。今天因为王贞治打了一支全垒打,他一时兴奋过度,激动得抛下菜菜,让我吓了一大跳。我生气了,他道歉了许久。

    十月十五日(星期六)

    今天做面包粥、猪肝泥和香蕉泥。

    明天是发生车祸满两个月的日子,井原先生应该已经出院了吧?

    十月十七日(星期二)

    车祸发生至今已经超过两个月。今天打电话到井原先生的“朋友金融公司”,接电话的人说社长在医院。哎呀,真受不了,他好像还在住院。真的有那么严重吗?

    十月十八日(星期二)

    打电话到“朋友金融公司”,井原先生来接电话了,他说昨天是去医院办理出院的手续。我终于可以卸下心头的大石头了。因为他还说我可以还钱了,所以我答应他拿钱还他。

    井原先生说有一些还钱的文件必须事先填写,所以再三要我先去他的公司,再去领钱。想到明天就可以解决这些麻烦的事,跑一趟他的公司也不算什么。不过,这两个月可真漫长呀!

    十月二十四日(星期一)

    好几天没有写日记了。我不想把那天以后的事情写在这本日记当中。万一老公看到我的日记,发现了这件事,那我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从十九日开始的这几天,我像活在炼狱之中。我不想把炼狱里的事情,写在这本日记上。

    十月二十六日(星期三)

    我已经不行了。老公啊,你为什么一点也没有感觉到我的不对劲呢?我很清楚地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的变化了。连站着煮饭都觉得争苦,腰好酸、好痛。

    十月二十八日(星期五)

    连一个可以信赖的朋友也没有,又不能对父母说。如果老公知道了,我们平静的生活将完全被破坏。考虑到菜菜的未来,我不得不这么做,我也不能将自己犯下错误纪录,留在这本日记中。一旦化为文字,老公就有可能看到。

    十月三十一日(星期一)

    今天是十月的最后一天,十月结束了。对我而言,这是魔鬼般的十月。我全身都在痛。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那种不正常的人,以前总以为那只是小说家凭空想像出来的人物,没有想到真的有如此卑鄙、残忍,像垃圾一样的男人。

    可是,犯下最大错误的人是我。是我让事情发展成这样,是我自己自掘坟墓。我不知道该怎么向老公道歉才好。我太任性,自尊心太强,不是一个好妻子。老公,真的很抱歉,如果能死的话,我真的想死;但是为了菜菜,我绝对不能死。

    事到如今,说什么做什么都太迟,更不可能向老公求救了。我是自掘坟墓,自作自受。现在,我只能等他们厌倦我了,再想办法努力振作起来。

    十一月四日(星期五)

    每天都生活在恐惧中,一听到电话铃声,就想大声尖叫、痛哭。我的朋友不多,所以电话一向很少。以前觉得每天去医院,是很痛苦的事,但是,和现在比起来,那一段每天去医院的日子,简直就像天堂一样。我知道这个人世间,或许真的有那种禽兽不如的人,却从来也没有想过自己会落入那种人的陷阱里。作梦也想不到会这样。东京真是个可怕的地方,一个女人很容易在这个地方陷于水深火热般的炼狱里。我真的很对不起老公,真的很痛恨那个井原和山内。人类不应该有那样的行为。原来东京这个大都市里,竟然有那么多我所不知道的陷阱。

    十一月九日(星期三)

    已经濒临极限了。通常我会在老公出门上班后的上午时间,在日记本上写下前一天的事情和感想,所以日记中出现的今天,其实说的是昨天。现在,我正在回想昨天——一月九日的事情。此刻,上午的阳光投射在餐桌上,我的心情很冷静。

    东京这个都市虽大,却没有一个人可以称为是“我的朋友”。我觉得女性要在同性之间找朋友,有时比找一个情人更困难;女人为了寻找同性朋友,是必须相当努力的。很多人身边的友情,其实都是高中时代延续下来的,所以像我这种大学才来东京读书的人,就没有那样的朋友。

    但是,就算我有好朋友在身边,我也不会将我如今的境遇告诉她。思来想去的结果,我就只终在这本日记上,发泄我心中的愤怒了。我觉得现在的我,是全东京最悲剧性的人物,即使是被推入火坑的卖春女子,可能也没有我悲惨。

    我想写下来了。

    我可能会被杀死。我现在说的话,绝对没有夸张的成分。那个叫做山内的老流氓自己说他曾经杀过人,我也相信他一定杀过人。如果我被杀了,我希望我的丈夫或谁,可以从这本日记的内容,知道事情的真相。本来决定不写的我,为什么改变主意,要把这件事情写下来呢?原因是我昨天听到他们的谈话,并且知道自己是掉落他们设下的陷阱的可怜虫。

    我永远忘不了十月十九日。那一天,我按照井原说的,先来到位于上野阿布商场对面的“朋友金融公司”,并且进入社长室。因为这间公司的外表还满气派的,所以我觉得很放心。在社长室里和井原谈了一些没有什么意义的话后,我才带着“为什么要我先来公司”的疑惑,前往银行。

    我和老公的存款大约一百六十万,全部存放在住吉银行的户头里。为了存进井原希望我向“朋友金融公司”借的一百五十万,我便在第一神田银行开了一个新的户头。虽然我可以把井原的那一百五十万,也放在住吉银行的户头,可是那样的话,户头里的钱就一下子变成三百多万了,万一被老公注意到户头里的钱突然变多了,那我就很难解释为什么了。

    本来我应该直接就去第一神田银行,把里面的一百五十万提出来,然后还给井原的。可是,我却一时糊涂跑进住吉银行,领了自己家的存款,直到走到银行门口,才发现自己搞错了。可是我决定将错就错,反正一样是一百五十万。不过,我还是得再去第一神田银行,领一百五十万的利息钱给井原。以后再对老公说:“我们家的储蓄存款转到第一神田银行了。”因为我一直很喜欢神田银行提款卡上的心型图案。

    住吉银行的部分,原本只要提领利息钱的金额就可以的,却一时疏忽领了一百五十万。让我犯下这个错误的原因,可能是我太习惯住吉银行了;另外的原因应该是井原造成的,他好几次暗示我:“在住吉提款就可以了。”我是个死脑筋的人,有时很容易在不知不觉中,就着了人家暗示的道。

    为了领利息部分的钱,我在神田银行的柜台窗口排队等候。此时突然来了一、两个流氓样的男人,他们插队,站在我的前面,让我非常不高兴。柜台窗口的女行员明明注意到这件事,却不做处理,而且对我虚与委蛇,假殷勤。一气之下,我便把全部的钱全部领出来了,心想:反正去“朋友金融公司”时,还会再经过住吉银行,到时候再把一百五十万存进住吉的户头就是了。可是,就在前往住吉银行的路上,里面装了三百万的皮包,竟然被抢走了。

    我虽然大声叫喊、呼救,但对方跑得很快,看起来又很凶狠,是像流氓一样的男人,所以没有人伸手帮助我。我又抱着孩子,怎么样也跑不快。抢我皮包的男人跑进一条小巷予,当我也跑到巷子口时,早已不见他的踪影。不知他是跑进巷子的建筑物里了?还是被同伙的人开车接走了?遇到这样的事,我除了哭泣之外,只有向派出所报案了。可是所里的警员除了问我住址、姓名外,不仅不能帮上忙,还徒增我的烦恼。

    回到井原先生的公司,我把情况说给他听。他竟色迷迷地笑说:“这样啊!”然后又说他也很为难,既然我的银行里不是还有十万圆吗?至少也要还他十万吧!然后,他就跟着我去银行领钱。领了钱,他说:“去喝杯咖啡,商量一下以后该怎么办。”然后把我带到一间座位间的屏风立得很高的咖啡馆,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专供男女幽会的咖啡馆。

    他一边对我说想帮助我,一边上下用手地摸我的身体,菜菜就躺在旁边的座位上,接着又带我去宾馆,让我和他发生关系。完了,还说:“明天再陪我一天,我们就一笔勾消。”我真蠢,第二天二十日的下午,为了能够一笔勾消,我又去了。他当然是骗我的。

    结果是又一天,再一天地要我去和他见面。每次出去的时间当然都是白天,也都是像现在这样有阳光的日子。每一次出去时,我都会想:“今天绝对不让他再那样对我。”

    从此以后,除了星期六、日,井原每天都叫我去,并且凌辱我的肉体。每次结束后,我就要求他:“这是最后一次了,不要再找我了。”但是他说:“你没有履行合约,想被关吗?”我不懂法律,可是我想过:就算不会被关,这件事情一旦闹开了,我绝对很麻烦。

    和井原的关系持续了将近一个星期时,他终于露出本性,做出让我无法相信的事情。

    十一月一日,我和山内恒太郎第一次见面。井原早已安排好,让山内在适当的时机出现在我面前。一看到我,山内就说:“啧,上等货色嘛!你从哪里捡来的?”

    此后,我的对象不只井原,还有山内;他们两个人好像是事业上的伙伴。我无法在此写下他们对我做了什么,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向老公道歉才好。因为关系到钱,我只能听他们的话。

    老公,请你原谅我。

    他们两个人在凌辱我的时候,菜菜就躺在不远的地方,以天真的眼神看着我。对那两个禽兽不如的人来说,这竟然也是一种刺激。

    有时我只和山内见面。这个男人比井原还变态。不知道是不是在威胁我,他对我说:“一边掐着女人的脖子,一边性交,在最高xdx潮的时候掐死女人,是最痛快的事情。”还说,“我从满洲来的,已经杀死不少人了。”我相信他一定杀过人。我想像大陆的女人像鸡一样地被他掐着脖子,被迫和他性交,最后垂下脖子,痉挛而死的模样,不禁全身发抖。他还经常描述人惨死时的模样给我听,又说,“把人吊死,是最刺激的行为。”我很害怕,我想我大概也会被他吊死吧!

    终于,他们两个人也对我玩起绞刑的游戏。当我们三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他们两个人拿着绳索,在屋子里的横梁上做了一个环,然后把我抱高,让我的头伸进绳环里。刚开始的时候只是做一个样子,渐渐的他们会真的松开手,让我的头套在绳环之中,身体垂在绳环之下;那样的时候,我的身体就会一阵痉挛,有时甚至昏厥过去。

    他们把我当玩具,最后再把我丢弃。有时我只和他们两个人中的一个人在一起,一样也会玩这个游戏,似乎玩绞刑游戏,才是他们的目的。对他们两个人而言,或许绞死一个女人,可以带给他们极大的刺激,和无上的快感。

    他们笑着对我说:“别担心啦,用毛巾勒住脖子的话,不会在脖子上面留下痕迹,也不会让你死的。”可是他们这么说时,我总是很害怕,觉得今天就会被杀死了。我害怕得流出眼泪。

    昨天,他们把我扔在床上后,我听到了他们说的话,怎么他们对我说,只有一百五十万爽这么久。又说怎么样最近应该感觉到了吧!他们以为我已经习惯这种生活,也不管我在不在旁边,就小声地谈论我的事情,以为我听不到他们的谈话。我的身体虽然饱受凌辱,看似已经失神,其实神经却非常敏感,他们所说的每一句话,我都听到了。

    根据他们谈话的内容,我才知道开地下钱庄的井原最近经营困难,便和山内搭档,一起制造追撞车祸,骗取保险金。他们选定猎物之后,就一前一后地包抄猎物的车子,在后面的车子,拚命催促猎物的车子开快点,让猎物一时心里着急,不由得地加快车速;此时在前面的车子便突然放慢车速,于是猎物的车子便撞上前车,造成追撞车祸的情况。无论造成追撞的原因为何,撞到别人的车的人,总是比较理亏。

    那时如果我不理会一直在后面闪灯的车子,或许就没有事了。还有,井原后来住院那么久的原因,就是为了提高保险金的金额,那个医院的医生或许也和井原有勾结;而井原公司的员工,应该也是他们这个诈欺集团中的一员吧!

    最初我本来只是他们的单纯猎物,是后来井原对我产生兴趣,才会演变成这样的情形。还有,在上野的银行附近抢我皮包的人,或许也是他们的同伙。对,一定是他们的同伙,这样一来,就什么事情都解释得通了。

    那一天,井原一直要我先去他的公司,去了之后,却没有谈什么事情,主要的目的就是派人跟踪我,那样才容易找机会下手抢钱。他知道我把他的一百五十万,存放在住吉银行以外的银行,却还怂恿我在住吉银行提钱。还有,当我在第一神田银行排队提钱时,硬是在我前面插队的那两个男人,或许也是他们的同伙人。嗯,一定是的,井原实在太可恶,太卑鄙了。

    可是,不管他们怎么卑鄙、恶劣,事情演变成如今这样的最大关键,还是因为我太笨了。如果我早点向老公说明、道歉,或许就没有这些事。现在说这些都太迟了,真想杀死那两个人!

    若不是自己的疏忽,那时被抢的钱,应该只有一百五十万的。他们抢了我三百万。心里一定在偷笑吧。总之,这一切的一切,都在井原的计划当中,我是一步步地走进他设下的陷阱里。

    但是,如果那时抢走的,真的只是一百五十万,结果会如何呢?他一定还会想出别的办法,来逼我就范吧!我是抱着小孩的女人,要再度从我手中抢走钱,是易如反掌的事呀!

    事情的演变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他们甚至说去旅馆还要花房间的费用,强要来我的家里。我住的是出租公寓房间,突然有陌生人进出我家,一定会引来注意;而且公寓房间的隔音很差,房子里一有异常的动静,邻居们一定会听列声音。我虽然绞尽脑汁想阻止他们来,但是他们根本不理会我的哀求。我不能报警,也不能告诉老公,更没有兄弟朋友可以依靠。他们吃定我了。

    我唯一能期待的事,就是等待他们厌烦我,放了我。我咬牙忍耐,希望那一天早点到来。昨天之前,他们就来过家里好几次,充分享受在我的家里凌辱我的刺激。他们来的时候,擅自拿出冰箱的啤酒喝,而我,就是他们的下酒菜。

    他们有时候一个人来,有时两个人一起来。我宁愿他们两个人一起来。因为在走廊被邻居看到的话,两个人比较容易被认为是前来谈论事情的工作人员,或是前来探访朋友的友人。

    他们的行为愈来愈可怕,再这样下去,我已没有自信可以继续隐瞒,而不被老公发现了。我随时都觉得头痛,连吃饭都觉得痛苦。

    或许在他们厌烦我之前,我就被他们杀死了。最近他们会把拳头塞入我的嘴巴,好让我不叫出声,也经常把我吊在横梁下,而且不立刻放我下来。他们这么做时,都会半开玩笑地叫我写下遗书给我老公。我知道他们的意思,因为一个弄不好,我真的就会死了。

    我有预感,我大概真的会被杀死。他们对我的虐待变本加厉,完全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或许,他们凌虐我的目的,就是要我死。我是个愚蠢的女人,不愿对自己的丈夫坦白车祸的真相,却相信“朋友金融公司”那种地下钱庄的人所说的话,最不幸的事是还和他们扯上关系。我周围的人都不知道这些事,如果哪一天我被发现吊死在自己的家里,又留有遗书,所有的人都会认为我是自杀的吧!

    如果我没死,最后能逃出这两个恶魔的控制,那么我会烧掉这本日记。但是,如果我被杀了,那么……老公,我对不起你,我真的真的不甘心。这样死了,我是死不瞑目的,所以,请你无论如何要替我报仇。我虽然知道我没有权利这样要求你,但是还是想求你为我报仇。

    “朋友金融公司”的住址是厶口东区南上野2-25-28,YAJIMA大楼七楼,电话是(892)20XX。至于山内,我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但是他经常出入“朋友金融公司”,我也不知道他的住址。井原的住址则是葛饰区堀割1-1-14,井原曾经说过,他就住在荒川堤防旁。

    老公,不管我对你说几次道歉的话,都不足以表达我心中的歉意。如果有来生,我一定会听你的话,做一个好妻子。还有,如果我真的死了,请你好好照顾菜菜。我曾经希望能够和你白头偕老,看来这个愿望无法实现了。请你相信我,除了你以外,我没有喜欢过别的男人,也对别的男人没有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