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赵文到西铭省水利厅办事去了,胡皎洁难得的在办公室品着茶,心想着自己这一段可真够忙的,不过忙的值得,自己一个正科级干部一下子就成为县处级领导,还不都是拜赵文所赐。

 朔坝市这一块流传着这样一句话,说不主动,美女就会让别的男人爬到她身上,不拒绝,就会有丑女爬到你身上,不承诺,就没哪个女人愿意让你爬在她身上。

 胡皎洁觉得其实干工作也一样,不主动,好位置就会让别人弄走,就像赵文刚来的那一段,自己要是不靠上去,谁知道自己这会是不是和麦正浩一样在哪喝凉水晒太阳?要是不拒绝,什么瘪事都安排给你,还经常受批,这个比如说周国栋等人对自己的拉拢,要是和周国栋几个早些纠缠在一起,自己不玩完了,还有这个不承诺,没有哪个领导相信你,因为领导感觉不到你的决心,那你还怎么混下去?

 最后这不承诺一点,胡皎洁在赵文身上倒是没有体验出来,他觉得赵文根本不需要谁给他承诺什么,胡皎洁觉得赵文就是那么一个人,一是一,二是二,你说假话表忠心的,他也不会理你,只要你脚踏实地的干活了,他就会用你。

 胡皎洁其实一直想着自己跟着赵文混上一段时间,他要能给自己弄个副县长什么的干干,就不错了,自己也心满意足了,但是他没想到赵文一下子就给自己来了一个大手笔,县委常委。

 县委常委一般都是县处级或者县副处级的领导,但是县委常委的任命和选拔并不是像选县长副县长一样的需要有上级和人大任免,但是也有着严格的程序,而常委则是本地区委和政府里最高的几个领导人之一,就比如说副县长未必能是常委,但是常委可能就是副县长一样。副县长可以有七八个,但是副县长作为常委的,只可能有一个,副县长是副处级,县委办公室主任也是副处级,胡皎洁本来只是正科级,这样一下子成了县委常委。自然的就成为了副处级干部。

 县委常委是由县委常委会议通过选举投票增补出来的委员。副县长则是人大和人大常委会选出出来的,两个截然不同。

 胡皎洁从自己的亲身体验得出了一个结论:最大的法不是宪法,而是看法,准确的就是赵文对自己的看法。赵文想要怎么样,在大王县,如今已经没有人能抵抗的了了。

 胡皎洁正在胡思乱想,有人就敲门,说省里一位记者找。

 胡皎洁让人进来,一看是向前。

 向前最近刚被提了高级职称,这个职称相当于副厅级级别,向前最近在省报社算得上是春风得意,不过心里总是藏着事。觉得自己应该给大王县。或者说给赵文回报些什么,于是就来了。

 前一次向前来大王,赵文让胡皎洁李光明几个接待过他,两人比较熟悉,从自身的文化程度和修养以及处事方式上。向前觉得胡皎洁更是和自己比较相近。

 两人坐定,向前就说赵县长不在?

 胡皎洁也不隐瞒,说县长去省里了,向前就说那我找胡主任也是一样的。

 胡皎洁说:“我就是个跑路的,向大记者要是找人聊天吹牛,我还能滥竽充数,要是办事实干,我可就要退避三舍。”

 向前就笑,说:“这事你准成,我也只不过是问问县长在不在…是这样,我认识一朋友,算是个实业家吧,这人有钱,最近静极思动,想投资做个生意,可是又不知道去哪里投资才好,就来问我,我想,咱们大王不是正在发展,我看,能不能将他带到大王来,让他瞧瞧?”

 胡皎洁就说:“谢谢大记者,好事啊,不知道你那位朋友想投资什么?要投多少钱?我们县百废待兴,非常欢迎啊。”

 向前沉吟了一下:“这个啊,还不好说,不是不好说,他这人有些小嗜好,或者说心理上有些偏执。”

 “这样说吧,他没事总在家里,要是遇上事,要出门,先得看看老黄历,今天易于做什么,忌讳做什么,比如说不能沐浴,不能理发什么的,都要了然于胸,才出门,出门了后,那个方向能走,那个方向不能停,停车的时候车头要停那个位置,这下车的第一步要落哪个脚,都得有算计,我这样说,你明白不?”

 “哦,是挺讲究的一个人。”胡皎洁点头说:“明白了,这人就是讲究风水。”

 向前说:“对,所以你问我他想投资什么,投资多少钱,我真的还是说不准,不过他就是说想投资,想做点什么,我就想咱们县能不能将他给拉过来,这样,一切弄的顺了,什么不好说?”

 “那你那位朋友贵姓?”

 “他呀,姓梅,叫三宝,梅三宝。”

 胡皎洁一听就眼睛锃亮:“他呀,那敢情好,就是一直喜欢捐钱的那个梅善人?”

 向前就点头,胡皎洁说:“听说他以前是开矿的,后来怎么不做了?”

 向前说:“钱多了烧手!梅三宝开矿赚钱了,后来他在外面,家里不是遭了劫匪了吗,幸好老婆孩子没事,他受了刺激,不干了,说钱多没用,人才是最重要的,于是整天在家里吃斋念佛的,陪着老婆孩子,到处捐钱,说花钱消灾,于是就落了一个善人的名头,我采访了他几回,就熟悉了。”

 …

 赵文在西铭省呆了一天,准确的说是头一天下午从大王去,晚上到了娄海山家里和杨紫烨吃了一顿饭,到了第二天中午就赶回。

 娄海山考察工作去了,不在家,杨紫烨让赵文在家里和自己用餐,赵文就说:“好,谢谢阿姨,不过本来是想请阿姨和娄叔叔吃饭的,弄得我现在倒是成了蹭饭的了。”

 其实领导也是人。也是有血肉情感的普通人,只是人们平时习惯用仰视的眼光来来看他们,所以往往就看到了他们身体外面笼罩的一层光晕,心里就增加了神秘感。

 当然,也只有接近了才有机会以平等的视角来观察这些领导,而人们往往缺少的,是接近这些领导的机会。

 在西铭。于餐桌上办事是一个传统。赵文明明是有求而来,但是他想来想去的,今天在杨紫烨面前嘴里根本就不提大王县从南墁市引水修渠的事情。

 杨紫烨必然是清楚赵文的来意的,不过赵文更愿意让杨紫烨觉得自己单纯的就是以一个晚辈的身份来拜访、叙旧、甚至是来串门的。

 把一件不简单的事情做得平常而不易觉察。就是一门学问,能让人在平平淡淡间将自己提出的要求给落实了,更是一门很难做到的学问。

 对于杨紫烨来说,手里掌握着全西铭省水力资源基础设施建设的统筹事项,每年从她手审批划拨出去的项目不知有多少,大王县是干旱,是缺少水,支持大王引水是属于杨紫烨的本职工作,但是怎么支持。在多大范围内的支持。以何种方式来支持,就是一个很值得商榷的事情。

 “阿姨,其实,我这次来是想道歉的。”

 赵文这样一说,杨紫烨倒是引起了兴趣:“怎么了?”

 赵文笑说:“我今年春节那会。举行了婚礼,由于时间太紧,就没来得及给阿姨您和娄叔叔说,实在是抱歉。”

 杨紫烨就愠色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大事都不给阿姨说,怕我们吃你的饭?真是的。”

 赵文就讪讪的笑,杨紫烨问:“新媳妇呢?也不带来让阿姨瞧瞧?”

 “是,阿姨,我错了。”

 “这一段开两会,有些忙,下次我一定带她来看望阿姨和叔叔。”

 两会就是政协和人大会议,听赵文解释,杨紫烨这才转了笑脸,给赵文夹了菜,说:“新媳妇是哪里人啊?配不配的上我们小文?”

 赵文笑的有些腼腆:“阿姨,我爱人这会在赣南建行工作,她们家就她一个孩子,春节的时候,由于时间紧迫,我大伯和三叔商量着,要一切从简,所以就在首都给我们把事给办了,也就是我们一家和我爱人的父母,还有廖开伟叔叔一家人在一起坐坐。”

 虽然杨紫烨的态度一直很温和,但是赵文还是从她的眼神中捕捉到了一些异样。

 赵文的大伯赵军多和三叔赵万多杨紫烨自然知道是谁,而国家就只有那几个军区,娄海山已经是高级干部,廖开伟的名字杨紫烨当然不会陌生,杨紫烨就说下次一定将甄妮带来让她认认门的话。

 晚饭吃完,赵文又陪着杨紫烨坐了一会,杨紫烨看似随意的说:“三月份开完人代会后,省厅会有一只巡视组到下面走走。”

 “不联系基层,工作是做不好的。”

 赵文心里明白,杨紫烨的意思就是说,三月份她要到下面考察,自己要是有什么打算的话,就要提前做好准备了,这是一个机会。

 而准备什么,怎么准备,那都是手续上明面的事情,至于杨紫烨这里,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

 杨紫烨作为省水利厅的厅长,在职权范围内,她要是认可了的事情,就只会成功,毕竟,她的身后还站着一位省委三号人物。

 夜里在西铭宾馆,胡皎洁给赵文打电话汇报了向前说的梅三宝的事情,赵文说好好招待向前,自己明天就回去。

 然后赵文让胡皎洁将大王县水资源的概况、地形分布以及引水修渠的情况做一个详细的政府报表。

 胡皎洁知道,赵文这次到省里去,水的事情已经办的*不离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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