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文看着厕所门前脸色有些不自然的胡皎洁,轻轻点了一下头就出去了。免费章节请访问。

 胡皎洁刚才在外面听到了一墙之隔的路上压抑着的说话声,心里还想着好在赵文在屋里休息,没听到外面的吵闹的,可是没想到怕什么来什么,赵文竟然就在厕所里呆着。

 胡皎洁从赵文的脸上什么都看不出来,自己的脸上倒是有些尴尬,等到赵文出去,叹了一口气,心说自己真是老鼠夹在风箱里,进出两难,里外不是人。

 可是自己又能怎么办?

 胡皎洁出去,看到赵文的房间门开着,就走了进去,赵文问你不休息会?

 胡皎洁说:“刚吃完饭,倒是有些睡不着。”

 “那,要不咱们出去走走?”

 胡皎洁一听,心又提了起来,赵文只是说了一句,像是在征求胡皎洁的意见,可是他已经到了门口,胡皎洁只有跟了出去,说:“那我叫一下土洼的人,他们熟悉情况。”

 赵文就说:“不必了。”

 县政府办公室主任一般都是正科级,他和县委办公室主任不同,县委办公室主任基本上都是县委常委,是县副处级级别,而赵文是常务副县长,自身是正处级,所以,胡皎洁和赵文的级别就差了两级。

 不管从哪方面来讲,胡皎洁都有些摸不清这个新来领导的脾气,县官不如现管,赵文却不仅仅是县官,更是现管他的直接领导。

 除了麦正浩外,大王县政府最有话语权的就是眼前这个只留给了自己背影的年轻人了,而这个年轻人可能明天就会调离大王这个岗位,和以前那些来大王县这个贫困地方玩三级跳的人一样,镀了一层吃苦耐劳的保护膜就飞黄腾达去了。

 只是再短暂的领导,他也是领导,何况这些来大王县镀金的官员们今后的位置都比自己要高,这是肯定的。自己今后难免要和他们碰面,如果伺候不好,如今人家给你脸色,来个现世报,那是轻的,今后在某一时间逮住了机会,狠狠的整自己一下。自己还怎么在仕途上玩下去?

 胡皎洁又想到了自己身上的那个任务,再次的叹口气,跟了出去。

 可是赵文和胡皎洁的擅自行动根本就没有成功的可能,两人到了乡政府院子里,就被土洼乡的办公室胡主任发现了。

 这个胡主任倒是机灵,看看自己身边没有可以用的人。就撒开腿一路小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到了于一英的办公室外,噗通一下就将门推开,说:“不好,于乡长,县长和胡主任要出去。”

 于一英这会在办公桌前握着手机看,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内容。嘴上带着笑,被闯进来的胡主任吓了一跳,但是一听他急急忙忙的汇报,就赶紧站了起来说:“走,快,我们跟上。”

 胡皎洁和赵文一起出了乡政府,见到街上没什么人,也没什么做生意的小商小贩。倒是一边的土墙角蹲着几个年青人,一个个瞪着眼看着赵文和胡皎洁,不知道在说什么,眼睛里的目光是冷漠和空洞的,偶尔路过了一个女子,被他们用目光送了很远,然后有人就猛地一个唿哨。尖利的声音就传了很远。

 走了一段,赵文发现前面的一个巷子里不时的有人进进出出,进去的人好像都提着东西,出来的却空着两手。脸色各异,心里一动,就走了过去。

 胡皎洁见这样,就跟着,这时,于一英就和土洼乡政府的胡主任赶来了。

 赵文走进了些,一看一个出来的人手里拿着一个符篆一样的纸,心里就明白了,也站在后面排队。

 越是贫困的地区,算卦问神的人就越多,而且像是一种呼应,越是有钱的人,也越发的相信风水,相信气数和运势,这两极分化的趋势很严重。

 这些站在巷子里排队到里面院子的人不少,一会儿,赵文和胡皎洁几个就排到院子外,有一个十*岁的女子就问赵文,是抽签还是捏骨?

 赵文见这女子长得倒也齐整,就说抽签如何,捏骨如何?

 这女子板着脸,说:“抽签解卦,左边,捏骨问凶吉,右边。”

 赵文看左边的人多,就选择了右边,这女子又说:“捏骨请交十元。”

 胡皎洁一听就掏了钱,说我陪着他,我不捏。

 这女子说:“那你外边等着。”

 胡皎洁一怔,后面的于一英就对着胡皎洁挥了一下手,胡皎洁想了一下,就对赵文说:“那,我在外面等你。”

 赵文没看到院墙外的于一英,点点头,等了一会,就到了屋子里。

 这个院子不大,但是很干净,没有像在土洼别的地方看到的都是土尘,一副总也扫不干净的样子。

 院子左边的一个房间外放了一张很大的八仙桌,上面堆积满了祭拜用的香烛,同样的一个十*岁的女子站在那里给有需要的人分发,赵文看了一下,根据香烛的大小不同,这女子收的钱从十元到五十不等,这一会功夫,她至少收取了二百来块。

 左边的屋前也是站了一个十*岁的女子,这个女子显然比其他的两个女子漂亮些,神情也很冷漠,赵文到了跟前,她伸手拦着,说请稍等,先生正在为别人捏骨,请你先净手。

 这女子眼前放着一个黄铜的盆子,里面有水,赵文就撩些水在手上,等了十多分,屋门打开,走出一个人,这人很胖,眼睛极小,像是两颗黑豆按在了面盆中,脸上带着似喜似悲的表情,在院里站了一下,很快的就走了出去。

 这次赵文没有急着进屋,又过了几分钟,听到了一声像是云板响彻的声音,这个女子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为赵文拉开了屋门。

 一进门,赵文就看清了屋子的中间盘腿坐着一个闭着眼的男人,这个男人蓄着胡子,留着长长的头发,穿着一身宽大的青色唐装。他的面前是一张长长的案几,上面放着笔墨纸砚,桌子的这一面,放着一个蒲团,底下却是一个透明的箱子,箱子里都是一百、五十的钞票,看起来应该是捏骨问吉凶的人投进去的。

 屋里散发着一种很好闻的香味。赵文坐在蒲团上,才看到地下的图形正是一个阴阳太极图,自己和这位一直没睁开眼的“捏骨”师傅,各自坐在了阴阳两个鱼眼上。

 两人一直都没说话,有几分钟之后,这人伸手提笔写下了“大王”两个字。赵文看过去,只见笔力遒劲,力透纸背,墨迹饱满,行云流水。

 写字的时候,这人仍是没睁眼睛,赵文知道。对方是个盲人。

 盲人将毛笔字写得这样好,格式也有讲究,这就有些门道了。

 这人写完了大王后,在一边又写了一些小字,一会儿,停笔坐就,将纸翻转过来,赵文看到上面写的是:大风起时神飞扬。丈夫遇事岂忧伤,莫看眼前暂窘迫,福如东海流水长。

 “这只是一句放之四海而皆准的诗。”

 赵文心里想着,这人却说话了:“贵客千金之躯,捏骨就不必了,苟延残喘之人,当不得大驾光临。这一幅字,权当是悉心奉送。”

 这人说完就再不吭声了,赵文看看他闭目渺然的样子,将这张字迹收起。也不停留,站起来就走,到了门口,回身一看,见这盲人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表情,就拉开门走了出去。

 自始至终,赵文都没有说一句话。

 赵文刚出去,就听到屋里的云板响了两下,屋外的女子一怔,就到大门口说:“今天半斋先生不捏骨了,求签的人还可继续。”

 外面排队的就有人说:“我大老远来的,怎么就不捏了?”

 “求签哪里都能求,我就是想让半斋先生捏骨算气运的,这怎么办?”

 “等明天嘛。”

 …

 下午,于一英陪着赵文和胡皎洁走走访了土洼乡附近的一个两个村,这些村给赵文的感觉都是一样的,贫困和落后,而村里的人都很散淡,赵文问他们为何不想法子多挣些钱,他们回答说地里的收成不行,也没别的活能干,没文化,出去到了大城市也是睁眼瞎,还不如在家里待着起码不愁温饱,再说国家每年总是划拨有救济款,总不能让土洼的人都饿死吧?那哪能够呢?

 走了几个村,得到的结果完全一个样,对于前几天黑妖风的事情,这里的人们也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本来就穷,每年都会遭灾,遭灾了县里就会扶贫,扶贫了县里的干部就会下来慰问,至于真的慰问还是假的慰问,那是县里领导的工作,他们吃的就是这碗饭,关键是过几日县里能将救灾的款项和物资发放下来就成。

 日子就是这样过,怎么过都是一天。

 到了晚上,忽然就起了风,夹杂着沙子打在窗扇上飒飒响,外面没有灯光,一片漆黑,土洼乡像是被地球遗忘的角落。

 赵文躺在床上,听着阁楼上的老鼠在叽叽喳喳的打着架,一会儿,手机就收到了一条短信:“赵叔:算卦的半斋先生叫白仁丹,土洼乡梆子沟人,以前是乡里中心小学的民办老师,因为不能转为正式教师,和县里教育局闹了几回,出了意外,眼睛有些失明。后来辞了职,当起了算卦先生,在土洼和县里颇有些名气。”

 “另外,李光明和沙泉村的神婆姚爱菊有男女关系,姚爱菊在厕所里解手被李明远给撞见了;于一英和郭爱国,是情人关系。”

 赵文看完,就将短信删了。

 本来第二天于一英安排赵文和土洼的治沙能手李玉凤见面的,可是县里打来电话说,龙书记从省里回来了,请赵文回去开个会。

 土洼的乡委书记黄耀明从圪嶛村还没回来,于一英解释说圪嶛村骑驴要走两天时间,回头让黄书记专门到县里给赵文汇报工作好了。

 于一英和乡办公室的胡主任将赵文和胡皎洁送到了沙泉和土洼的交界处才回来,这次郭爱国让一辆汽车来接赵文两个,直接开回了县里,可是一到县政府,赵文就看到大院里黑压压的坐了一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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