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这个郭爱国是不是对所有刚到大王县上任的领导都说过“你准备在这里呆多久?”的话,这句话虽然率真,其实很伤人。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有些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是小小不言,不能说明白,说出来有些话就变了味,容易让人与人之间出现裂缝,产生距离,甚至引起敌对情绪,但是赵文知道,这个郭爱国也不是笨人,很能抓住时机,见缝插针的趁着胡皎洁走了给自己说了这么多关于大王县的情况,是不是投石问路摸摸自己的秉性脾气,也说不准。
至于郭爱国能不能领悟到这是自己有心如此安排,那并不重要,自己的目的达到就行。
郭爱国面对赵文的反问踌躇了一下,长叹了一口气,说:“县长,不管你在这里能呆多久,我恳求你一件事。”
“我恳请你,就看在曾经在大王县做过父母官的份上,今后不管在哪个级别,哪个地区的岗位上,凡是遇到了和大王有关的事情,能帮助的,就请说一句好话,我替大王三十多万的父老乡亲,谢谢你。”
赵文今晚再次的认真看了一下这个健壮质朴的男子,没有说话。
一路哼着小曲的李光明撒完了晃晃荡荡的拐了回来,看到赵文和郭爱国就说:“县长,老郭,走,到家里喝口水?”
赵文就说:“好。”
李光明眼睛眨了一下,他用手扶了一下鼻梁上的镜框。说:“那我得先走,老郭,你带县长后面来,我不知道家里的水瓮还有水没有…”
赵文心说你这是故意在和我客气?
李光明前面走了,郭爱国瞅瞅身后,没见蔡福民几个的影子,就带着赵文往李光明家走,到了半路,赵文说自己想解手,郭爱国就指着一户人家院墙外一人多高的土墙说:“那就是。”
郭爱国看了一下墙头。就说里面没人。
赵文借着手机的亮光到了那里。发现这个一人多高的土墙里面挖了一个凹槽,正好能蹲一个人,粪便就在身后的池子里,气味很丰富。而这个蹲坑里有女人的月经带。再看看周围。想想路上经过的,说明这里的厕所是不分男女,是通用的。
赵文的半截身子露在外面。对着郭爱国说:“这样空气流通的倒是很好。”
郭爱国就笑:“这样的设计是为了方便出粪,将里面的排泄物搅拌上了土,从墙上用铁锨翻出来,送到地里就能做肥料,绿色无污染,属于有机肥。”
“你刚才怎么知道这里面没人?”
郭爱国见到赵文走了出来,自己也进去,一边解手一边说:“男人站着,谁都能看到,女人一般就用自己的裤带搭在墙上,外面的人就知道里面有人了,要不里面听到了脚步声,咳嗽一下,外面也就清楚了。”
“除了二流子,没人硬闯厕所的。”
赵文心说,难道当初闯进厕所和女人闹得厉害的李明远副县长,是一个二流子?
李光明站在自家门前等着赵文和郭爱国,见到二人后将他们带到屋里,一进门赵文就迟疑了一下。
李光明家是通铺,全家都睡在一个大炕上,头朝着里屋,脚都朝着窗户,床上这时睡了三个人,一个明显是李光明的老婆,另外一个女孩有十三四岁,还有一个五岁左右的小男孩,这会正裸着身子跪在被窝里嚷闹:“我要和我二睡一起,我要和我二睡一起…”
这炕上中间放了一个炕桌,看起来刚才李光明的妻子是和儿子睡在一边的,因为赵文和郭爱国来了,才挪了位置,他妻子就和女儿睡在一边,将儿子晾了不管。
李光明将儿子往炕里面挪了一下,然后请赵文坐在炕上,自己就冲茶水,郭爱国就站在炕下面和两人说话。
“这几天在家弄啥?”郭爱国喝着水问:“消停的很。”
消停就是空闲的意思,李光明笑笑没说话。
赵文喝了一口水,觉得这水有些涩涩的,李光明就说:“沙泉地下水位一直在降低,这会吃水,要到远处河沟里用桶提,所以,水的味道就不太好。”
赵文就问:“那有没有打水窖蓄水?”
郭爱国就说赵县长今天中午刚刚到大王,晚上就来沙泉了。
李光明仔细看了一眼赵文,他的儿子这会从被窝里爬出来,光屁股站在炕上说:“大,我要。”
李光明一听,看了赵文一眼,正好赵文就看着他,眼光炯炯的,如有实质,李光明觉得赵文已经了解了自己做的事情。
赵文将李光明的儿子抱过,这孩子哧溜的下了地,提拉着鞋就到外面去了,李光明回答赵文刚才的话说:“水窖有,而且还很多,可是天旱没雨,建立那么多水窖只能当储藏过冬蔬菜用。”
“省里扶贫的一个项目就是在全县各个村里建水窖,还拨了转款,龙书记这次到省里,应该就是忙这事去了。”
赵文觉得李光明话里有话,只是两人刚刚见面,自己也是第一天到大王,还需要进一步的了解情况,摸摸底,就不再询问。
赵文就抬手看了一下时间,郭爱国说:“要不赵县长先在这里坐,我去看看蔡福民几个怎么样了?”
“他们有手机,有事可以及时联系,只是现在已经快十点半了,土洼乡的人,要是来,这会也快了。”
“赵县长还要到土洼去?”
李光明说:“土洼那里地势崎岖,恐怕今晚是去不了了。”
“麦县长说土洼的人今晚会来接我,我是担心他们。”
听赵文这样一说,李光明就掏出手机:“我给黄耀明打个电话问一下。”
黄耀明是土洼乡的书记。电话打了好一会,黄耀明才接住,李光明用的是免提,听到那边声音嘈杂,像是在喝酒
“光明同志,这会不睡觉,有何指示?”
李光明说:“老黄,你这是有喜事?”
“屁!我这是在办丧事呢!”
李光明就问怎么了,黄耀明说:“刚才刮了一阵风,圪嶛村几棵树被刮倒了。砸死了几头羊。我和乡里的几位在超度羊呢。”
李光明就看着赵文,赵文却低头喝水,李光明就问:“原来在做法事,积德行善。”
“老李。我这都好久没有吃过肉了。你别寒碜我。”
李光明就说:“嗯。你该减肥。”
两人说了几句,黄耀明说:“龙书记到省里去了,听说扶贫款的事情还很难办。今年省里扶贫办的主任换了人,人家对这个工作很认真,要摸摸情况,派视察组下来实地看看。”
“看什么?”
“总不是看你和我!”
李光明就笑:“不看我是真的,看不看你,到不到你们土洼,那就难说。”
“去毬吧,我这个两百斤的胖子有么子好看的,龙书记说是要落实一下水窖建成的数量,下午我和龙书记通了话他还问我土洼的水窖到底怎么样了。”
“那你胜券在握啊,这会,分了钱,能赞助我们沙泉一点?”
黄耀明喊:“你还哭穷?我在土洼像是犯了错误被发配了一样,你那里到底还平坦些,我每次到下面村里,哪回不是骑毛驴去的,这回扶贫款到了手,无论如何也要先给摩托加点油了。”
赵文一怔,心说土洼条件就那么艰苦,乡政府连给车子加油的钱都拿不出?
李高民就问:“县里通知你们了没有?不是说要让你们来人接新来的县长到土洼去看看的?”
黄耀明说:“于一英早就走了,哎我说,新来的这位,是哪个庙里的神?”
“我哪知道?我这停职了几天了都,你问我,我去问谁?”
黄耀明在那边嘿嘿的笑:“你就装吧,你这是红萝卜拌辣椒,能吃着看不着,我问你,下午蔡福民到县里干嘛去了?你别说你不知道!”
李光明面不改色:“蔡福民我今天还没见他,于乡长走了有一会了?那好,我让郭镇长联系她。”
“得了,那就这样,你告诉郭爱国一声,这回省里来人了,我这里有两头羊,就捐献给你们沙泉,同舟共济啊。”
“你这几天有空,来土洼,正好我这有肉,你带上嘴,我们好好喝喝。”
李光明和黄耀明说了几句,挂了电话,郭爱国就给于一英打,可是还打不通,里面提示呼叫的用户不在服务器,赵文就站起来说:“我们出去,看看胡主任那里如何,还要赶到沙泉镇上去。”
这会炕上的男孩对着赵文说声:“县长再见。”
赵文就看了他一眼,说声再见,走出门,远远的看着一群人从路上过来,但是在村口绕了弯,没有朝着这边来。
郭爱国就说那些跳神的人回来了,可是也没见一滴雨,做的是无用功。
李光明将赵文和郭爱国送到老槐树下,那边的胡皎洁带着蔡福民几个就过来了,说村里没什么问题,赵文又交待了蔡福民几句,要他有事和自己及时俩联系。
蔡福民就说:“那啥,县长要不和主任到我家歇会,喝点水?”
胡皎洁说不必了,郭爱国不无揶揄的说:“刚才在李书记家喝过了,再喝,多。”
赵文知道郭爱国已经清楚了自己的用意,就带人往沙泉村外走。
蔡福民看着赵文几个走远了,对着李光明说:“书记,这个新来的县长,有些吃不透啊。”
蔡福民就说了自己刚才在村口地里发生的事情,李光明说:“好啊,要向全县介绍你一泡浇灌庄稼的光荣经历,值得高兴。”
李光明说完就走了,蔡福民站在那里纳了闷,摇摇头回家去了。
李光明却没回家,他从一条小路绕了几个弯,到了一处独立的院落,伸手在门楹上一摸,拿到了钥匙,从门板的夹缝里面将反锁的锁子打开,就进到了院子里,然后从里面再锁上门,到了一间屋门前,一推,门就吱呀一声开了,进去后,里面一个脸上画着五颜六色的人正在脱衣服,身材倒是极好的,白白的长腿和丰满的乳就暴露在了李光明的眼前,他过去一把搂住,就和这人长长的做了一个“吕”字,那人嘴里说着脸上有油彩呢,手却不闲着,伸手解开了他的裤子,两人就吭哧吭哧的喘着气,滚到炕上去了。
赵文和郭爱国、胡皎洁几个回到了沙泉镇政府,一看时间已经是夜里二十三点多了,郭爱国就安排赵文几个休息,说先吃饭,等明天再到土洼去。
正说着,院里的一辆车灯亮了一下,刘毅康从车上跑下来,说:“县长,胡主任,郭镇长,辛苦了,你们还没吃饭吧?”
“走,我这早就准备好了,外面那个饭店,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你们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就开席。”
胡皎洁就说:“刘一砍?你还没走?”
“吃人家的嘴软啊,我怕吃了你的饭,县里穷,不能报销,到时候没钱给,你还不背地里骂我们?”
刘毅康就瞪着小眼说:“哪能?我这顿就是看几位领导辛苦的,是私人的宴请,和朔河那些款子没关系。”
赵文看看刘毅康,正要说话,就听到镇政府大门口叮铃叮铃的一阵铃铛响,有个人手里持着电灯,骑着一匹小毛驴就进到了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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