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玉觉得不可能把钢材卖光。那天是她和弟弟看着装车的,过后弟弟拿来十万块,说剩余的五千给他做中介费,为此她还和弟弟讨价还价,想再讨回两千,只给弟弟三千跑腿费,但弟弟就是不再给那五千。

    三人一起急忙来到公司,大院里果然空空荡荡。彩玉一下浑身都凉了。她质问看门老汉为什么不看好钢材,让人又把钢材拉走了。老汉说,你弟弟又让人来拉,我就开了大门,我也不知道你们究竟让拉多少。

    老汉是村里的光棍汉,说起来也算陆家的本家,因看着可怜,便带出来让看大门。老汉人很老实,但脑子有点不大好使。和这样的人能说什么。陆二禄愤怒地将手里的皮包一下摔在地上,然后对老四说,你立即去二兵家里去找二兵,如果找不到,你就花钱雇人找;如果钱少了一分,你就把他的腿给我砸断。

    老四和彩玉都走后,陆二禄觉得事情还不是这么简单。彩玉究竟给她表哥送钱了没有,这次全部卖掉钢材,是不是她们姐弟二人共同捣的鬼。即使是真的把那十万块都送给她表哥了,他表哥能不能再转送局长,也是个未知。陆二禄觉得这件事确实糟糕,彩玉确实可恶。他想,如果今天公安来勘察现场是巧合,那么就证明整个卖钢材事件就是骗局。不管是彩玉骗还是她表哥骗,一定得追查个水落石出,一定得让他们把这笔钱吐出来。

    陆二禄突然想知道来勘察现场的人是刑警队的还是治安队的。如果是治安队的,就可能会按治安来处罚,如果是刑警队的,事情就麻烦大了,也说明她这位表哥没起作用或者起了坏作用。

    陆二禄急忙拿出大哥大,再次拨赵得厚办公室的电话。

    赵得厚说他也不知道这件事,但他答应去问问。

    很快赵得厚就问了回来,说现场是刑警队勘察的,带队的是个副队长,别的他也不知道。

    陆二禄的脑袋一下一片乱响,浑身都有点发冷。刑警队,无疑是要刑事处理了。陆二禄呆站半天,才清醒了一点。他决定立即去找伍根定,和他商量一下,看如何应对这个局面。

    大概是前天,伍根定还特意告诉他老三的事不要急,要悄悄等着,如果放到明年,时间长了,人们也就忘了,肯定能不了了之。谁能想到,彩玉会跳出来突然横插一杠,把事情彻底办砸。陆二禄不由得仰天长叹一声,然后气极地想,也许真的是天意,如果天意如此,老三受什么处罚也没办法,即使是死掉,那也是他老婆害死的,也是他命中注定要死在老婆的手里。

    难道彩玉看到老三入狱而有了坏心?想想又觉得不大可能。老三和彩玉的关系还算不错,也看不出彩玉有什么外遇。如果是见财起歹意,彩玉也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当着陆家人明目张胆地干。但人心隔肚皮,彩玉在城里一直混到二十七岁才和老三结婚,在这之前已经谈过不少男朋友,这些男朋友有的是她中学时的同学,有的是她倒卖服装时的生意伙伴。如果彩玉有个同伙,很有可能心存不良,很有可能乘此机会捞一把存点私房钱,如果老三被判重刑,她就乘机离婚。

    陆二禄浑身都紧绷了起来。他想,这件事不能轻易罢休,这件事不能不防,得好好想一个万全的对策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