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博览会开始了,这是一次规模宏大的汽车展销盛会。
博览会是宁阳都市报承办的。这件事已经运作已久。当这次展会决定要在这座城市里举办的时候,宁阳都市报的同仁们都认准了这个商机。这是一次展示自己的时机,可以利用承办的机会搞几天特刊,如果能趁此机会出版几天超过上百个版的汽车特刊,带来的广告收入将会是十分可观的。他们终于得到了这个机会。
在此之前,不断地有本地媒体想介入此事,甚至有的媒体想到了能够参与其中,哪怕不是独家承办也可以接受。他们的所有想法都没能如愿。那不是他们没有选择人家,而是人家根本就没有选择他们。宁阳都市报承办的准备工作是万无一失的。前两天,参观的人流如海,客商们收到了预期的效果。就在展会进行到第三天的时候,在第三展厅里发生了一次意外。那是在一处人流涌动的地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引发了汽车展台下面的火灾,人们怀疑那是由于台子下面的电缆铺设不当造成的。火一着起来的时候并不是很大,可在场的人是没有思想准备的,他们见到火后就惊慌失措了,人流像洪水涌向低洼处那般朝出口涌去。疏散是没有一点儿规律的,只要有安全门的地方,人们就争相向那里聚集,而拿着灭火器前去救火的人们与向外涌动的人流,形成了逆向运动。站在火点跟前的工作人员只是着急没有什么办法,只能看着火行将成为燎原之势。当那些抱着灭火器的人挤到展台跟前的时候,那燃起的大火只能等着消防队员前来扑救了。
半个多小时后,火被扑灭了。好在没有酿成大祸,没有给高大而又阔绰的展厅造成什么致命的影响,只是给厂家带来了一些损失。
博览会计划展出六天。就在意外失火的第二天,《宁阳纪事报》上就刊发出了一条汽车博览会意外失火的消息,而那条消息当天就被不少网站转发了出去。此后,车展还是照样进行着,可前去参观的人却一天比一天少,尤其让参展厂家难以接受的是那些本来打算前来洽谈业务的大客户都没有如约前来,预期的效果大大地打了折扣。
汪洋在办公室里得知意外失火的消息时,立即赶到了那里。那时火已经被扑灭,好在没有酿成太大的惨祸,这才让他感到无比的庆幸。
几天后,汪洋在办公室里听到了汇报,因为意外失火而波及到的汽车厂家向报社提出了要求。他们提出因为受到火灾的影响,因而想用汽车作为实物去偿还部分广告费用。这其中既包括这次展会所产生的费用,也包括以往所欠下的广告费,提出这种要求的一共有三家汽车厂家。
汪洋的心里是矛盾的。眼下他们太需要钱,太需要这笔现钱,太需要一笔钱将这些费用结清,可他又能够理解这些厂家的心理。这时,也正是这时,在汪洋的头脑里产生了一个想法,产生了一个他从来就没有产生过的大胆的想法,那就是接受这些厂家的要求。
编委会成员很快聚集到了一起,汪洋说明了他自己的想法。
“厂家的损失是我们给造成的,虽然那只是一次意外,一次谁都没有办法预料到的意外,但对于没能让参展商达到预期效果而言,我们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我说他们的要求并不过分。当然,我知道,我们是想通过这次活动的策划,挣到一笔钱,那是我们眼下最需要的,可在他们提出用这种方式兑付他们对我们的合同承诺的时候,我们不得不考虑他们的要求,我考虑可以接受他们的要求。有两点需要说明:第一,我们希望和他们继续保持这种合作关系;第二,如果我们一味地考虑一定要让他们偿还他们应该付给我们的广告费,甚至让他们付给早就应该付给我们以前欠下的广告费,那还不知道何时才能最终全部兑现。而接受他们用实物的方式还款,也就是用他们的汽车来偿还这部分欠债,那就可以一笔还清欠我们的这笔债务。这就是我之所以要接受他们提议的理由。接下来,肯定会有人问我,那你接受了这么多汽车,打算如何处理?难道你还打算让我们的采编人员上大街上去推销汽车吗?”汪洋说到这里,看到了大家期待的眼神,他停顿了一会儿接着说道:“不,不会,我根本就没有那个考虑,我是想如果按照每台车15万元的平均价计算,几个厂家加起来要给我们差不多100多台汽车,我想把这些汽车都分给最需要汽车的采编人员。我们可以做个计划,让他们在若干年内,用每个月扣除他们部分奖金的形式偿还所欠报社的债务。这既方便采访工作,会提高我们的工作效率,也解决了采编人员的福利问题。操作细则我还没有想好,如果大家同意,那再考虑下一步的问题,不知道大家理解了我说的意思没有?”说到这里,汪洋停了下来,他想听听大家的意见。
会议很快结束了,大家几乎都赞成汪洋的意见。关于细则问题,汪洋表示可以在会后责成编委办公室起草一个方案,再讨论实施。
这件事在报社内部的影响是巨大的,在整个宁阳市的新闻媒体中的影响也同样是巨大的。没过多久,宁阳都市报的记者们出去采访的时候,大都是自己开着车出行了。这不仅仅为宁阳都市报树起了良好的形象,也同样给宁阳都市报增添了些麻烦。就在此后不久,报社的账号就被法院查封了。那是江河造纸厂把宁阳都市报起诉到了法院后,他们真的向法院提出了财产保全。编者注:《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九十三条利害关系人因情况紧急,不立即申请财产保全将会使其合法权益受到难以弥补的损害的,可以在起诉前向人民法院申请采取财产保全措施。申请人应当提供担保,不提供担保的,驳回申请。人民法院接受申请后,必须在四十八小时内作出裁定;裁定采取财产保全措施的,应当立即开始执行。申请人在人民法院采取保全措施后十五日内不起诉的,人民法院应当解除财产保全。”
报社所有的往来账目都无法进行,汪洋不得不想到马上去市里请求领导帮助周旋,哪怕是把账号先暂时启封,不至于影响到日常工作也好。
那天,汪洋先去找宣传部长,部长正在省城开会,他只好直接找到了李凡副书记。
“汪总来找我有事?”李凡坐在那里,问道。
汪洋把事情说了一遍。
“汪总,做领导的,什么事情都不能光站在自己的角度想,人家企业也需要经营,你们有钱给记者配汽车,为什么不还欠下的债务?”李凡副书记一脸的严肃。
汪洋一愣:“李书记,对不起,这件事都怪我,没有向你汇报,所以你不了解情况。我现在就……”
“不用说了,生米做熟饭了,再说还有什么用?我还能让你们把汽车都收上来,用来还账?那岂不成了笑话?你们欠人家多少钱?”
“四五千万。”
“我说汪总啊,就四五千万元,你们就能让人家起诉到了法院,还把账号给封了。你们一年下来,那可是几个亿的收入啊。”
听到李凡这样说,汪洋浑身是嘴,似乎一时也说不清楚了。可他还是说道:“李书记,你别看那么多的收入……”
还没有等汪洋说完,李凡抬了一下手摆了摆,说道:“就不用说了,还是赶快回去想办法把人家的钱还了,那账号不就解冻了。”
汪洋站了起来,打了个招呼后,走出了李凡的办公室。
汪洋就坐在车上拨通了宋雅欣的电话。
就在当天傍晚,汪洋就在上次和赵处长见面的地方又和赵处长见了面。赵处长回到厂里后又重新回到了宁阳。这次来宁阳已经是几天时间了。这天晚上,汪洋和他见面时,特意叫上了秦南,宋雅欣和李杨也来了,而江河造纸厂只有赵处长一个人在场。
饭局还没有开始,汪洋就一边喝茶一边迫不及待地和赵处长聊上了:“赵处长,咱们就不用客套了。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让你撤销财产保全的申请。”
赵处长笑了笑,说道:“汪总真是个爽快人。”
“我们汪总也是让你们逼的,你们不逼,他哪儿能变成这样。”宋雅欣把话接了过来。
“宋处长,你的意思是说汪总平时不够爽快?”说完,李杨哈哈大笑着。
宋雅欣脸红了:“你就能挑毛病,我是那个意思吗?”宋雅欣把头转向汪洋,说道:“汪总,你说我能是那个意思吗?他李主任就是这种精神,你汪总都让赵处长逼成什么样了,他还有心挑我的毛病。”
没有等汪洋说什么,赵处长说话了:“我说宋处长,你可别这样说话呀,怎么会是我把你们汪总逼成了这个样子的,那分明是你们汪总……”说到这里,赵处长看了看汪洋,才又改了口:“那分明是你们把我们逼成了这个样子的。”
菜陆续上来了,汪洋说道:“好了,好了,赵处长,咱们别为这点儿小事耽误时间了,来,咱们一边喝一边聊。来来来,酒倒上,李杨,别等服务员了,你动手,先给赵处长倒上。”
酒都倒完了,汪洋举起了酒杯:“赵处长,我不记得最近的一次在这里喝酒是哪天了,反正时间不算太长,今天我们又聚在了这里,不管是因为什么话题,这都算是一种缘分。来,碰一下,为了我们今后再有机会合作,干一杯。”
酒杯声响过,汪洋自己先把杯中的白酒喝了下去。他又看着赵处长把酒也同样喝了下去,才开始说道:“赵处长,你们刚才反复地在那里强调谁把谁逼成了这个样子,我没有说话。说实话,那是我们把你们逼成了这个样子的。哪个做企业的不想着挣钱的事,而整天去想打什么官司呢。你们和我们还不一样,我们是新闻媒体,还担负着一份社会责任,而你们是企业,那就是要让资本不断地扩张,增加财富的积累。最起码企业的最终目的不是要天天想着打官司。所以说你们是不想把我们起诉到法院的,对吧?赵处长……”
“就凭着你的这番话,我这个处长就服了,来,咱们先干一杯,就咱俩先来一杯。”赵处长和汪洋同时站了起来,端起了李杨已经为他们倒满了酒的酒杯,互相碰了一下,就都一口喝了下去。
“像这样的场合,看来还得老总出面,你看,汪总才说了几句话,就把赵处长打动了。”
汪洋接着说道:“赵处长,我想告诉你,你就是申请了财产保全,法院把我们的账号给封了,我也没有钱一下子把四五千万都还给你。有一条办法,你们能达到目的,那就是让法院把我们的办公大楼给拍卖了,用拍卖款偿还你的债务,那是绰绰有余的。可那能行吗?这张报纸是不可能不办的,可连办公的地方都没有了,那还办什么报纸呢?所以大楼卖不了。赵处长,你说我说的对吧?”
“这么说,我们起诉不起诉都是一样的,该要不到钱还是要不到钱。”
汪洋犹豫了一下,说道:“你们起诉也不一定就白起诉了,这会让我们更加重视你们的要求。我没来之前,就在脑子里想过这件事,我就想如何再筹措一部分钱,再偿还你们一部分债务,可我把实底交给你,不管想出什么样的办法,你也别想让我们在短时间内把欠你们的所有债务一次性还清。那是做不到的,真的做不到。”
“那你汪总总还是可以再想想办法嘛,把你们给职工分汽车的那种精神拿出来,要是那样,怕是不愁这点债务了。”
汪洋根本就没有想到赵处长也会有如此想法。他马上说道:“这样吧,赵处长,如果说你们可以让我们用这些汽车抵我们欠你们的债务的话,那我马上就把这些汽车收上来,冲抵1500万元债务,你们干吗?”
“嘿嘿嘿……我们要那么多汽车干什么,职工们连吃饭都没有着落,要那么多汽车当玩具呀?”
汪洋马上接着说道:“所以我就说,你赵处长一定又是听到了谁在那里说什么了,才想到了申请财产保全。”
“汪总误会了,起诉和财产保全那都是在家里研究好了的。我刚才说的都是这次回到宁阳后才听到的。汪总,我还有一个想法想说出来,你们可以考虑贷款偿还债务呀?你们的发展前景很好,你们有还款能力,贷点儿款,那是没有什么问题的。”赵处长认真地说道。
汪洋冷笑了一下:“贷款?贷款的事我们比你想得早多了,能贷的话不早就贷了吗?”
“汪总,我听说你们要买新办公大楼,那可需要两个多亿呀?”赵处长的那种眼神,让汪洋他们分别感到这仿佛就是他今天晚上出示的一张王牌。
汪洋看了看秦南和宋雅欣,他们也同样看了看汪洋,谁也没有说话。
赵处长看到汪洋和秦南相互对视的眼神,觉得自己的话像是得到了证实:“有这事吧?开始,我还半信半疑,看起来是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让我们怎么和你说呢。”秦南说道。
“我知道你们不好说,那是因为现在还没开始操作。”赵处长显得非常认真。
汪洋被逼无奈,只好说道:“赵处长,还是我说吧,咱们就别在这上面费时间了。我告诉你,是有这件事。那是多少天之前,市领导曾经找过我们,建议我们购买一栋大楼用于办公。可这件事早就让我们拒绝了,不信,你再问问秦总。”
“是,真的就是这样,我们没有这个能力。那是市领导不了解情况。”秦南说道。
赵处长听后,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不断地微微地点着头。
“赵处长,咱们都说的不少了,我说你马上撤销财产保全的申请。前提是我三天内给你再筹措2000万,加上提前已经给你们的1000万,一共是3000万,这样就还给了你们60%,剩下的再容我们以后想办法。算是拜托了。”
赵处长也不愧为是一个爽快人,就在他和汪洋等人聚会的第二天上午,他就去了法院,报社的账号很快就被解冻了。
汪洋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接到了赵处长直接打给他的电话,他的心里充满了感激。这更让他下定了决心,要想尽一切办法兑现自己的诺言,不能对不起人家,退一步讲,也不能对不起赵处长。
可这笔钱上哪里去筹措呢?
那天,宋雅欣走了进来,汪洋并没有找过她,她是主动来找汪洋的。她先坐在汪洋办公桌前的椅子上,说道:“汪总,你那天晚上说的那2000万,上哪儿去筹措?”
“你想想办法呗。这就要看你这个财务处长的能力了?”汪洋有意识半开玩笑似的说道。
“嘿嘿嘿,汪总真会开玩笑,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呀,这上哪儿去弄?”
“我看一到了关键口时,你宋处长都会有些好的办法。那次新闻纸断档,要不是你出头解决了问题,第二天还真的会有麻烦。”
“汪总说的那件事,和眼下的这件事不一样。眼下的这件事可不是说解决就能解决的。汪总那天晚上答应的那么爽快,我以为你有办法了呢。”
“没有办法也得先让他们撤诉,报社不能不开门呀。今天你就再从发行公司调上1000万来,给我马上就办。”
宋雅欣有些发愣,又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汪总,他们能有那么多钱?”
汪洋马上说道:“怎么没有?我不是早就让你查过了吗?。”
“那1000万不是已经拿上来了吗?”
“对,你说的对。我不是指那1000万,而是指最近的收入。你就去办吧。”汪洋有几分不太耐烦。
秦南走了进来。汪洋看到他进来后,说道:“正好你来了,我还想找你呢。秦总,赵处长已经去过法院。我们必须马上把钱筹集到,不能食言。除了发行公司那里又收上来的明年的订报款之外。还有1000万的缺口,这1000万,我看就由你去解决了……”
听到这里,秦南还没等汪洋说完,就说了话:“怎么解决?”
“你去找两家为我们代理广告的广告公司,我考虑过,你就找蓝天和大地这两家广告公司,让他们把明年还没有在我们这做的广告的费用,先预支1000万过来,广告明年打。这件事不是太难办,和两家广告公司操作,一家也只不过是几百万元,他们那么大的公司,不会困难。”汪洋没容秦南分说,就一口气把自己的想法说完了。
秦南听完后,看了看宋雅欣,宋雅欣也看了看秦南。
此刻,汪洋对宋雅欣已经有所警觉了。
就在李杨和宋雅欣去机场接秦南的第二天,李杨在为别的事情找汪洋的时候,就顺便说起了头天晚上去接秦南的时候,所遇到的尴尬场面。只是李杨不知道那个女人是谁,记不住她叫什么名字而已。李杨还把那天他见到了秦南后,他所看到的对他们几个人之间的那种微妙关系的感觉也告诉了汪洋。从那一刻起,汪洋就更加感觉到宋雅欣这个人物有几分神秘。
说到宋雅欣的神秘,这已经是这些天来,汪洋第二次下意识地产生这种感觉了。第一次产生这种感觉是在他夫人童小舒住进医院以后,童小舒告诉他,她是因为接到了一个匿名电话才导致住进医院的那个时候。汪洋当晚就和修婷通了电话,通过电话后,汪洋下意识地觉得打给童小舒的那个匿名电话似乎是和宋雅欣有关。就在这之后的一天晚上,汪洋正在外面用餐的时候,正好秦南和宋雅欣在场,汪洋有意识地找了个理由让宋雅欣按照他给她提供的手机号码给童小舒打个电话,让她告诉童小舒说自己在外面正忙呢,需要晚些时候才能去医院照顾她。汪洋回到医院后,他问过童小舒,晚上打电话的那个女人说话的声音像不像那天打匿名电话的女人的声音。童小舒表示,像,有些像,但也不敢咬定就一定是她所为。可汪洋还是没有排除对宋雅欣的怀疑。
秦南和宋雅欣离开汪洋办公室后,汪洋又算是少了一份心事。就在这天下午三点多钟,汪洋去了印刷厂。印刷厂将要购进设备的水泥基础工程正在施工。汪洋到现场仔细地看了看,又向王有为厂长了解了一些情况,在让他感觉到所有准备工作都基本上可以让他放心了的时候,就准备离开那里。这时,王有为说道:“汪总,这段时间的新闻纸不如以前我们用江河造纸厂的新闻纸的质量好。现在断纸的频率比那时高出了不少。”
“到什么程度?很严重吗?”汪洋问道。
“具体情况,修婷比我更清楚,我让她直接和你说吧。”
“她是白班还是夜班?”
“夜班。”
“那先别打扰她了,也许她正在家休息呢。”
汪洋离开了印刷厂,看了看表,已经下午五点多了,他犹豫了一下,最后没有回报社,直接去了医院。
童小舒的病情已经好多了,手术刀口的线已经拆掉。她已经可以下床行走,白天基本不再需要人照顾。只是每天晚上,汪洋还是到医院陪着她。汪洋到医院时,童小舒正在床上翻看当日的报纸。她看到汪洋进来,抬起头和他打了个招呼。
“汪洋,你说那个匿名电话如果真是宋雅欣打的,总得有点儿什么目的吧?”
“我也找不出答案来,可我就是觉得这件事很可能和她有关。因为只有她才知道我和修婷曾经在一个青年农场呆过。”
“那她是怎么知道的呢?”
“小舒,其实,我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那几天你问我,我之所以没有和你说什么,是因为当时你刚做完手术,怕你想得太多;再就是我本来就说不清楚,我根本就不知道这里面的来龙与去脉。”
“还那么复杂?”
“一点儿都不复杂。我是和修婷在一个青年农场呆过不假,可我根本不认识她。她是给我输过血……”
童小舒本来是半靠在床上和汪洋交谈的,一听到这里,马上就把身子坐直了,眼睛瞪得大大的,问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是说,当年给我输血的那个女知青就是她。”
“她就是你曾经不止一次地在我面前提到过的那个女孩儿。这个叫修婷的女人,就是她?”
“是她。我们见过面后,我才知道当年给我输过血的那个女知青就是她。不久前,我早晨上班的时候,在我们办公大楼门前又遇到了她,我们一说话,没想到宋雅欣就知道了我和修婷认识。你病了以后,这几天,我反复想过,怎么也想不出来除了她之外还有谁有打这个电话的理由。”
“我听明白了,可她为什么要让我知道你们之间是情人呢?”
“小舒,不是她想让你知道我和修婷是情人,而是她想让你相信我和修婷是情人。”汪洋像是咬文嚼字。
“那我就能相信了?”
“那你也不是一点儿不相信呀。那个匿名电话对你不还是起作用了吗?”
“当时,我并不知道是她。我现在知道是她了。我还觉得你应该好好感谢感谢人家才对,你身上还流着人家的血呢。都这么多年了,想找都找不到她,怎么会这么巧呢,这是不是一种缘分?”
“这世界太小了,山不转水转,水不转人转。”
“汪洋,那你说那个打电话的人为什么非要让我相信你们是情人呢?”童小舒又把话题转了回来。
“只有一个理由,如果真是宋雅欣打的那个电话,那就是她不希望我和修婷在一起,或者说不愿意让我走近她。”
“那她为什么不愿意让你走近她呢?”童小舒接着问道。
“这正是我想要搞清楚的问题。”
“那你想怎么办?”
“还不知道。”
大约一个小时后,汪洋走出了医院去吃饭了。当他刚走进医院门口的一家饭店时,他的手机响了。他迅速地接通了电话,马上就听出来了,电话那边传来的正是修婷的声音:“汪总,你找过我?”
“哦,找过了。可你还是上夜班,怕你白天需要休息,也就没有让王有为打扰你。”
“你现在有时间吗?”
汪洋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有,有时间。那你呢?”
“我没有什么事,晚上10点上班,到点去也行。那由我自己说了算。”
“这样吧,我看我们还是不去单位吧,在外面找个地方聊聊,我现在正好想吃点儿饭。”
“好,我也是这样想的,你就告诉我去哪儿吧。我就不开车了,打车过去。”
“你在哪儿?我去接你。”
“不用不用,汪总,不用你接我,说定了,我自己去。”
“那好吧,咱们就去石语酒家,是在梧桐路上。”
“这么好的地方,那可是可以与石头对话的人才能去的地方。”汪洋半开玩笑地说道。
挂断电话后,汪洋又看了看表,给童小舒打了个电话,告诉她,他需要出去一趟,能晚点儿回来。
20多分钟后,汪洋就到了那里。他与修婷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