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毅顺着徐力说的方向看去,发现路的前方不远处,果然是密密麻麻挤满了车,全都亮起车尾的红灯,一看就是堵车了。
滨江路作为贯穿荣城的一条交通大动脉,每天的车流量都非常大,而且要去对岸,就必须到达下一座清江大桥,所以经常会发生堵车的事情。尤其是枕江楼的这座大桥,功能废置,基本相当于是摆设,这无疑拉大了车子分流的间隔距离,期间只要随便有辆车在路出了事情,很快就能堵成一条几公里的长龙。
徐力已经开始减速了,考虑是不是要调头逆行,只要再往前开,绝对就会被堵在里面了,到时候想出都出不来了。
“左拐,去枕江楼!”曾毅此时下达了命令。
徐力一点头,毫不犹豫地踩下油门,以最快的速度到达枕江楼前的这座大桥,然后猛地左转,赶在车流就要堵到这里之前,堪堪驶了枕江楼大桥,惹得后面的司机一阵叫骂。
曾毅回头去看,发现后面的车子此时已经堵到了枕江楼大桥,并且继续往后蔓延,越来越多的车子被迫停在了路。
如果能把军区的疗养院置换过来,然后再打通这座桥,相信这种大拥堵的事情就会大大缓解!
曾毅心里这么想着,一边拿出电话,拨给了疗养院的负责人。
车子没有做任何的停留,直接驶进了疗养院的大门,然后穿过疗养院的紧急通道,再次汇入对岸的车流之中,朝着灵觉寺的方向继续前进。
明空和尚站在自己的小院门口,看到曾毅过来前两步,施了一礼,道:“曾施主,好久不见了!”
“大师近来可好啊?”曾毅呵呵笑着,“我看你愈发地红光满面了!”
“托曾主任的福,贫僧一切都好,一切都好!”明空抬起手,请曾毅在前面走,如今明空可是越来越有大师的风范了,不过在曾毅的面前,他还是一如往日地谦逊。没有曾毅当时的提携,可就没有自己的今日,这一点,明空心里清楚得很。
当日曾毅让明空假扮大师,去点龘化平海集团的崔宰昌,没想到明空这一扮,反倒真成大师了。好在曾龘毅从来也不去揭破明空的老底,这让明空心里很是感激。
“大师请!”
曾毅笑着往里走,他觉得明空现在做的事情挺好,至少是在引导人向善,让身处纷杂尘世的现代人,开始去寻找内心真正的自我,享受片刻心中的宁静。其实明空在净化别人的心灵的同时,也把自己给净化了,只是这老和尚自己未发觉罢了。
院子里的荫凉处,摆了一张躺椅,郁离子此时就躺在椅子里睡着了。
等曾毅走近了一些,郁离子听到脚步声,就醒了过来,看见是曾毅,就坐起身来笑道:“不好意思,我睡着了,跟这老和尚讲话,比做图纸还费脑子!”
曾毅摆摆手,坐在郁离子对面的椅子,笑道:“是我来早了,打搅郁先生午休了!”
郁离子拿起茶杯喝了两口凉茶,精神大振,道:“你找我是什么事,规划还有要修改的地方?”
曾毅道:“我准备为小吴山新区举行一次招商引资大会,想请郁先生过去,给大家介绍一下规划的情况。”
“就这件事?”郁离子直摇头,笑道:“那你打个电话就行了嘛,怎么还亲自过来一趟!放心好了,日期定好你通知我一声就是了,我一定过去捧场。”
“这段时间郁先生一直都在义务帮忙,理应亲自来请!”曾毅笑着。
郁离子摆摆手,道:“其实我也得谢谢你!小吴山这么大的规划,对我来说,是一项全新的挑战,而且小吴山也是迄今为止我最为满意的一桩设计了。要不是你当初主动挑中了我,我可能就要与迄今为止人生最大的一桩设计遗憾错过了!”
曾毅就道:“我一直有个疑问,郁先生为什么不做中式的设计?”
郁离子笑了笑,道:“形易形,神难神啊!”
曾毅就笑了起来,郁离子倒是很坦诚,主动承认是自己水平不足,如果采用中式设计,只能达到形似的境界,而不是达到形神具备的境界,所以才退而求其次,采用了欧式的设计。
“听说小吴山的进展并不顺利?”郁离子问到。
“一点小插曲罢了,不过很快就能解决!”曾毅说到。
郁离子微微颔首,曾毅是他见过最有意思的一位官员,从某种程度讲,甚至和自己有些相似,都喜欢玩一些挑战,越具有挑战性的事情,反而斗志更强。
旁边的明空此时说道:“曾施主,招商引资的事情,如果有什么需要贫僧出力的地方,请尽管吩咐!贫僧倒是认识那么几位很具有投资眼光的企业家。”
“谢谢明空大师了!”曾毅笑着,“具体的事,就不劳烦大师了,但如果大师知道哪位企业家愿意到白阳投资,还请代为引见,我们亲自去请!”
明空就点了点头,还是曾毅想得周到,毕竟是招商引资,自己一个和尚出面实在不合适,如果是慈善活动,就是曾毅不说话,自己也得主动帮忙的,他唱了佛号:“阿弥陀佛!”
曾毅对这次招商引资会非常重视,下午就待在灵觉寺,跟郁离子一起针对招商引资会的宣传重点,进行了详细的商讨,把所有项目介绍的细节都完善了下来。
临走的时候,明空拿出一份通讯录,面有二三十个企业家的联系方式,都是明空深思熟虑之后,推荐给曾龘毅的,全是国内比较有名的大金主。如今明空的这间佛堂,可以说是“谈笑有豪富,往来皆显贵”,影响力实在是非同小可。
出了灵觉寺,曾毅准备返回白阳。
车子走了一截,曾毅问道:“怎么走这条路?”他发现徐力没有走距离最近的滨江路,而是选择了一条很少走的路线。
“还在堵!”徐力的回答言简意赅。
曾毅就皱了皱眉,心道自己在灵觉寺至少待了有三个小时,如今天色都快到了傍晚,怎么还在堵呢,再过一会,就是下班的高峰期,到时候岂不是更堵了?
徐力就打开了车的收音设备,里面是荣城交通广播电台的播音,讲了大半天,却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堵。
今天在滨江生了一起十分严重的交通事故,一辆满载水泥的罐车突然侧翻,压倒了旁边的一辆轿车,并且导致十多辆车连续追尾,事故中有一人死亡,十多人受伤,受伤的人被及时送到了医院,但遗憾的是,水泥罐车实在太重,没有起重设备,根本无法运离现场,所以滨江路的车越堵越多。
更倒霉的是,调去现场的起重设备,在行经途中,遭遇了另外一起交通拥堵事件,迟迟无法到场现场。
最后造成的结果,就是滨江路沿线的路口,全部发生了拥挤,一直蔓延了有五座跨江大桥,很多需要过江龘的车子,被迫滞留在清江两岸,过也过不去,回也回不去,左转右转,也全是车山车海,一步也挪不动。
荣城市所有的,今天全都被派了出去,前往各处路口,进行拦截疏导,防止更多的过江车辆前往跨江大桥。
不过行动得有些晚了,想要完全疏导开这次拥堵,怕是需要好几个小时,而且马就到了下班的点。荣城的很多人,是住在清江龘的南岸,却在清江北岸班,到时候需要回家的车子,就会全都涌龘向剩下的那几座还在通行的跨江大桥,如果不采取分流措施的话,怕是很快也要发生拥堵,届时可能就是全城大拥堵了。
曾毅想了想,还是拿起电话,拨给了张少白。
“曾老弟啊,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是不是请我喝酒啊!”张少白电话哈哈笑着。
“张大哥,酒怕是喝不成了,我现在出了点麻烦事!”曾龘毅苦笑。
张少白就道:“讲讲!我倒想知道,是谁的胆子长了毛,敢惹曾老弟你!”
“荣城大堵车,我被堵在里面出不来了!”曾龘毅说到。
张少白就有点纳闷,堵车这种事告诉自己,自己也办不了啊,总不能让自己调来直升机过去接应,曾毅好像不是这个高调的性格,不过他还是问道:“具体堵在那里,我来想想办法!”
“就在枕江楼对面不远,我想请张大哥通融一下,是不是把疗养院的应急通道给打开?好让这些要过江龘的车子赶紧过去,我也能赶回家吃饭啊!”曾毅呵呵笑道。
“是这样啊!”张少白沉吟了一下,道:“疗养院现在没有领导居住,倒不是不能通融,但是你也知道,这毕竟是军事管制区。”
“我明白,我会通知警方过去处理!”曾龘毅说到。
张少白觉得有些难办,但曾毅难得开一次口,他也不想薄了曾毅的面子,说不得日后自己的前途,还得靠曾毅给疏通帮忙呢。思索片刻,张少白道:“好,等警方的人一到,做好交接处理,我会让人打开疗养院的所有应急通道。”
“我代表荣城被堵的数十万市民,感谢张部龘长!”曾毅笑着。
张少白哈哈一笑,道:“行了,就不要整这套官样文章了!军民一家,我也不能看着荣城的人民群众,因为这次交通拥堵而产生生活工作的不便。”
曾毅就道:“回头我请张大哥喝酒!”
“光喝酒不行,还得吃肉!”张少白爽声一笑,道:“行了,就不多说了,抓紧时间,外面的天也够热的,能少堵一分钟就少堵一分钟!”
挂了电话,曾毅把电话打给陈龙,让他立刻联系最近的前往枕江楼跨江大桥,最好是能有领导亲自过去交涉,而且要多带一些人,以便做好交通引导工作。
枕江楼的疗养院虽小,但应急通道却有好几处,通往各个方向,绝不会发生同时拥堵的情况,打开之后,至少可以先让江那边的车子过来这边,这边不过来,那边就过不去,只要打通一条通道,很快就能打开一片。
安排好这件事,曾毅就绕路返回了白阳市。
荣城市下午有个常龘委会,开完会,常龘委会就接到了全市大堵车的报告,有几位常龘委,可能都要因此不能按时回家了。
在秦良信的提议下,常龘委们一起赶到了市交通指挥中心,亲自坐镇指挥。这也是体制内的一大特色,有领导坐镇,和没有领导坐镇,完全就是两个样子,凡是领导能看得到的地方,下面人的效率就能立刻提升好几倍,反之,如果领导看不见,自己干得再好又有什么用呢!
墙挂满了屏幕,显示着荣城各个重要交通路口的实时画面,情况很不乐观。
秦良信看着屏幕的显示,脸色十分凝重,今天的这次交通大拥堵,可以说是荣城市有史以来最严重的一次了,连市领导都被堵得回不了家,可以想象有多么严重。
旁边是市公龘安局的局长,道:“秦记,刚刚接到省里的通知,要求我们尽快采取措施,疏导交通,不能影响了全市人民正常的工作生活秩序。”
秦良信脸色就更加凝重了,省里这么讲,肯定是省里今天还有重要的出行安排,可是,望着满屏幕的堵车画面,秦良信也是拿不出什么有效的措施,一下把交通给疏导开来。
市局局长有些惶恐,道:“这次的堵车完全两起偶然的事件碰在了一起,事情发生之后,我们立刻就采取了应急方案,派人龘街引导交通,相信再有几个小时,就能恢复正常的交通秩序。”
秦良信沉着脸,自己不想听这些推卸责任的话,自己只想知道,怎样才能尽快恢复交通顺畅,他道:“我需要一个更有效的方案!现在是下班的时间,市民们饿着肚子等不了几个小时,更不想晚回不了家!”
市局局长的脸都开始冒汗了,他也尽快恢复,可截至目前,拥堵的情况非但没有缓解,反而因为下班高峰的到来,更加拥堵了,他道:“专家们正在研究新的方案,相信很快就有结果!”
“我就在这等!”秦良信厉声说到,身后的秘立刻搬来一张椅子,秦良信就大刀金马地坐下,一幅拥堵不解决我就不走的架势。
其他常龘委自然也不好离开了,一个个搬来椅子,坐在了秦良信的身后,不过大家也没有瞎指挥,已经够乱了,如果再瞎指挥的话,可能就要乱加乱,以至于无法收场。
市局局长被龘逼得没办法了,亲自过去催问专家的方案,一边吩咐人赶紧通知机关食堂开火做饭,想要完全解决这个问题,没有几个小时是不行的,总不能让领导饿着肚子等!
一旁的分析室里,专家纷纷发表看法。
“应该采取果断措施,切断前往已经发生拥堵路段的交通,并且控制前往尚未完全拥堵路段的车辆!”
“这样需要的人手太多,我们不可能做到!”
“那就暂时停止滨江路的横向交通,只让过江龘的车辆通过,这样会扩大交通运转的半径,让车子出于缓慢流动状态!”
“那堵在滨江路的车子怎么办?很多人可是在烈日之下,被堵了好几个小时,情绪已经达到容忍极限,如果不尽快疏导的话,可能会节外生枝。”
市局局长听专家们不停提出方案,又不停推龘翻,心烦意乱至极,道:“就没有一个可行的方案了吗?一个都没有吗!”
分析师里立刻噤若寒蝉,专家们都闭嘴不语,想着还是思考成熟后再说话,免得再刺龘激市局的局长。
有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专家,带着老花镜,趴在交通地图仔细查看,最后直起腰,道:“倒是有一个方案,应该可以比较快地进行滨江路沿线的疏导。”
“张工,你快说!”市局局长精神大振,催问到。
张工指着地图的一处,道:“枕江楼的这座跨江大桥,正好处于拥堵中心,如果能够做通军方的工作,暂时启动这座桥,不但可以疏导被堵在滨江路的车辆,而且我们负责救援的起重车,也可以快速到达事故发生地点。”
市局局长趴在地图一看,顿时就眼睛一亮,道:“我马向市领导做汇报!”说完,就快速出了分析室。
枕江楼疗养院属于大军区管辖,市局根本无法联系得,要想协调军方把通道打开,还得通过市军区,甚至是省军区。
交通信息实时指挥台前,秦良信听了市局局长的方案,就站了起来,道:“哪里是枕江楼大桥?”
市局局龘长眼睛还是很厉害的,屏幕墙扫了一圈,立刻就找到了,“二十三号屏幕……”不过,他找到屏幕的时候却愣住了,画面显示,大桥已经有警龘察赶到现场,开始疏导交通了,被堵在滨江路的车子,正在以很快的速度从桥通过。
秦良信也有些意外,方案是刚拿出来的,下面的人不可能提前采取行动,就算行动,也无法跟大军区取得联系,他就问道:“是谁在现场进行指挥?”
市局局龘长也答不来,立刻吩咐人去调查,很快结果反馈回来,他道:“在枕江楼负责现场指挥的,是天龘府分局的副局龘长陈龙同志!大军区目前已经打开了应急通道,陈龙同志正带领天府分局的一部分交龘警、民龘警、特龘警,在现场维持秩序!”
秦良信一听大为振奋,道:“给我接现场,我要与陈龙同志讲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