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谈谈任在娜的情况,这次希望你能实事求是回答我。”吕国标说。

    “我这个人历来是实事求是的。”杜赞之说,看来这家伙非要在任在娜身上找缺口了,“关于任在娜的情况,我说过多次了。”

    ‘你只要如实回答我的问题就是了。“吕国标说,还是一副不容分辩的样子,”你是否认识任在娜?“

    “认识,任在娜是市文化局副局长。”杜赞之说。

    “你哪一年认识她!”吕国标问。

    杜赞之想了想,说:“几年前就认识她了。”

    “哪一年?”吕国标间。

    “记不清了。”

    ‘怎么认识的?“

    间那么具体干什么呢?“她当时是市歌舞团的演员。”杜赞之说,“她在市里演出,我去看,这样就认识了。”他觉得,这样说不会露什么马脚。

    吕国标问:“歌舞团有多少人,你总共认得几个?”

    杜赞之心有点慌,歌舞团他就认得任在娜。他想,这家伙提问题又换了一种方式,正步步逼紧。“任在娜跟其他演员不同,她是主要歌唱演员,文化局长宣传部长都很赏识她。”杜赞之说。

    ‘你认识她后为她办过什么事?“吕国标问。

    “没有。”杜赞之说。

    “是真的没有吗?”吕国标睁着眼睛看看杜赞之,杜赞之感到吕国标的眼睛里有束冷嗖嗖的光。

    “真是没有。”杜赞之说。

    吕国标问:“任在虎是她的什么人,你知道吗?”

    杜赞之给问住了,他如果说认识任在虎,跟着下来又要回答什么问题呢,但如果说不认识,人家信不信?

    吕国标望着杜赞之等待他回答。

    “任在虎,任在娜,一听就知道是兄妹或者是姐弟关系。”杜赞之说。

    “任在虎被分配到乡镇农业站,一直不报到上班,后来突然谁给安排到工商局?你知道吧?”吕国标问。

    “不知道。”杜赞之决然地说。

    “这个,我看就不是事实了。”吕国标说,没有再就这个问题问下去,也许他们已经落实的东西就不一定要他承认,到时就扣他顶“不老实”的帽子。

    杜赞之有点担心,他犹豫着是不是说明一下有关任在虎工作方面的事。

    “任在虎参与黑社会活动被派出所抓起来,是谁出面让放的?”吕国标面无表情,机械地问。

    杜赞之想,任在虎并非因为参与黑社会被抓,吕国标你情况并不比我清楚。但这个问题毕竟也让他担心,他身上冒汗了,背部有点凉,为了不让吕国标注意到,他故意掩饰着笑起来说:“吕主任你的问题可真多,但我相信在我这里你都会得到满意的回答。”

    吕国标沉默着望向杜赞之,杜赞之加速的心跳迟迟没有平稳下来,他突然产生一种预感,说不定问题就出在任在娜身上,谁说过,100个腐败的男人中,有80个是因为女人,有15个因为钱,剩下5个是糊涂蛋,难道他真是栽在女人身上了吗?“那你就说说吧。”吕国标说。

    杜赞之瞬间找到了感觉,他一下子镇定下来。“这些事可以不说的吗?关于女人的事,如果跟自己没有什么瓜葛,我不想说。”他说。

    吕国标冷笑一声:“一起从汉南出发飞首都,又一起从北海飞回来,这算不算瓜葛?”

    杜赞之感觉到自己快要崩溃了,他们已经知道了他和任在娜的关系。但很快,他脑子里一个闪念,道理又有了。“两个人同机也不一定说明什么问题,有这样一种现象值得我们探讨一下,我们平时看见一对男女坐在公园的石凳上,我们可以说,他们也许是夫妻、恋人,或者是比较亲密的关系,但如果在公共汽车上,一男一女挤最近也不能说明他们之间有什么,说到任在娜,同机到首都的有多少人,同机从北海回来的又有多少人,这能说明什么呢?”话虽这么说,但杜赞之毕竟心虚,他担心他们的住宿登记会落到人家的手上,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完了,许多领导的问题往往都在情人这个环节上被打开缺口。

    “我跟她没有过超出同志间关系的事。”杜赞之说。他想,有关任在娜的事,无非两种可能,一是他们确实已经掌握了比较确切的证据,但可能性很小,因为他没有任何把柄给别人抓到,即使任在娜自己说出来,他不认,案也定不下;二是他们接到举报,而这种举报多是捕风捉影,对调查最多只能提供线索,也许在飞机上碰巧有谁认识他和任在娜,但两次都同机,也实在太巧了,是不是谁查了那两趟飞机的乘客名单?

    “你去广州检查身体,去的是哪间医院?”吕国标问。

    杜赞之简直被当头一击,他没有想到这老家伙会突然问这个问题,怎么说呢,他根本没有去广州,广州有几间医院他也不知道,不说肯定不行,说了就露马脚了。

    吕国标望着杜赞之,脸上没有透露可供参考的信息。

    “我去检查全部是朋友安排的。”杜赞之说,“说了你可能不相信,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是哪间医院。”

    “将你知道的说一说,检查什么项目,有什么结果,等等。”吕国标今天是一副半死不活的神态。

    “结果也不在我手上,我只是说哪里有什么感觉,检查后医生说没事就没事了。”杜赞之说。

    吕国标突然笑起来,他说:“也许天底下就你一个这样检查身体的了。”

    杜赞之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哪是检查身体,是陪任在挪去玩。他心慌了,被“两规”以来心里从来没有现在这样慌张过。

    “你的朋友叫什么名字?”吕国标又问。提起“朋友”二字,吕国标就气愤,朋友有时候就不够朋友,儿子的朋友居然挑动儿子回家来闹事,教唆儿子说这样的父亲还算父亲?有去教唆朋友不认自己父亲的吗?真是岂有此理!

    杜赞之感到自己的脸一定变色了,他广州朋友不少,但只要一说出名字,人家马上可以去调查,然后就查无此事,他那时还能自圆其说吗?怎么办呢?这个问题是否可以不回答?

    “说啊,谁带你去检查身体!”吕国标脸上又有了表情,那是一种嘲弄别人或者等着看好戏的表情,但并没有流露出丝毫的得意。

    “这个,这个……”杜赞之口吃起来,“这个跟我的工作没有什么关系,你们调查我的问题,我的朋友叫什么名字不在调查之列吧!”

    “我们也不想调查那么多,但你说去广州检查身体,我们没有这样认为,就有必要核实一下了。”

    “如果不说不违反什么规定,我想还是不说的好,以免给朋友增加麻烦。”杜赞之说。

    “你是市委书记,离开工作岗位近10天,你离开岗位的理由是检查身体,现在组织让你提供检查身体的有关资料,你有这个义务吧?”

    “我当初想不到组织会查这个事情,没有留下资料,这点请组织谅解。”杜赞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