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厂投产后,汉州工业总产值年增1个亿。地区让汉州评一个省劳动模范,纸厂推荐梅初山,于是梅初山成为省劳动模范。
省内外的考察团经常到汉州来,招商引资的来,友好访问的来,他们都是冲着汉南那片海滩,但一些县级单位又不好找汉南地区接待,便都跟汉州联系。市接待办的人员一年下来在饭店签下几百万元的单,这个饭店不肯赊账就另外换一个饭店,反正汉州的饭店多的是。凡到汉州参观的人,市里都带到造纸厂去看。后来有人说,市里接待费增大了,是因为办了纸厂,纸厂工人听了这话很自豪,说我们纸厂成旅游品牌了。
但这个旅游品牌的污染日见明显,工厂下游的汉江,不时发现有浮起来的死鱼,岸边的青草也枯死了,附近的农民用江里的水洗脚,皮肤不明不白地发痒,越抓越痒,严重时竟烂了。群众知道纸厂是罪魁祸首后,便集体k访市委市政府。梅初山说治理污染要给人家一个过程,让石梓做做群众的工作。石梓是常务B师长,协助市长工作,市长可以随时交给他任务。
石梓坐的小车刚停在纸厂排污沟的坡地上,当地的农民就围拢来,将小车和石梓围在中间,不少群众还没等石梓说话,就要用锄头敲小车。司机紧张极了,不住地解释说石副市长是来替你们解决问题的,站在中间的农民听清楚了,手上的锄头才没有敲下去,但外围的农民掷过来的石头却打在车门玻璃上,将一块玻璃打碎了,司机要看清楚是谁扔的石头,要抓人,石梓忙向他摇手。
农民的情绪慢慢平静下来后,石梓跟他们一起绕着山脚走了一圈,他建议农民们自己动手将纸厂的污水引进山谷底,然后用石头细沙木炭垒起一道渗水坝,让污水过滤后再绕山沟排进汉江,这虽然没能彻底还原水质,但肯定比现在好得多。几个农民笑起来问纸厂出多少钱?石梓说,目前纸厂没有钱,要是纸厂有钱,就不必用这种土办法了。农民笑起来说,市长不愧是市长,居然能想出这样的鬼点子,纸厂排污,倒让我们自己治污,纸厂又不出钱。石梓说,纸厂是市政府办的,纸厂将来出效益了,我有好处,大家也有好处,现在纸厂面临困难,大家就体谅体谅吧。有一个年轻农民马上开玩笑说,大家有好处就大家来做工,你让市政府的领导都来跟我们一起垒渗水坝修排水沟,我们就做,要不我们就不做。石梓说,汉州那么大,市政府的领导不可能全部都来跟我们一起垒渗水坝修排水沟,但我可以陪着大家做。村干部说这个办法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与其这样眼睁睁地受污染,不如自己动手尽快减少污染。
下午,石梓和村干部先到山谷底搬石头,村民们见石梓真干起来了,纷纷参加,附近的村民闻讯也都来了,最多的时候竞有几百人同时上场,一些机关干部,个体户,也主动捐资买木炭买细沙买盒饭。经过一个多月的奋战,渗水坝垒起来了,新的排污沟流出的水没有黑色了。
听说纸厂排出来的水变清了,胡雷不相信,问石梓是不是有这么回事,要石梓陪着他去看,他走到刚垒起来的渗水坝上朗声笑道,“我还是相信老人家那句话:人定胜天。谁说治污要投入1000万,现在一分钱都不用出,污水不是也能治住了吗?”
石梓说:“这毕竟是暂时的,渗水坝过不了多久就得清理,而清理起来工作量又非常大,何况这样过滤也只能在一定程度上减轻污染,还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定下一个制度,让农民定时来清理。”胡雷说,“等纸厂效益大了,赚钱多了,搞多少钱的治污配套不行?”
盘小琳向梅初山提出要进纸厂上班,梅初山觉得纸厂离市里比较远,纸厂宿舍他出人也比较方便,就同意了。盘小琳进纸厂后负责信息工作,所谓信息工作,其实是在因特网上搜集有关资料,厂里给她安排一套三居室的房子,还为她配了电脑,她几乎整天呆在房里。
一天夜里,梅初山来看她,她歪在沙发里,梅初山推门进来,她睁着一双杏眼幽幽地望着。梅初山没有看到她往日见到他时那种开心的笑,甚至感觉到她的样子与往日相去甚远,跨进来没走几步就站住了。
“小琳,你今天怎么了?”梅初山间。
“不怎么样。”盘小琳说。
“平时你见到我都很高兴,今天什么事惹你不开心了?”梅初山问。
“你惹我不开心了。”盘小琳说。
梅初山懵懂了,他什么时候惹她不开心了?他坐到她身边,要搂她。
盘小琳用手推了推梅初山,说:“我怀孕了。”
梅初山怔了一下,他觉得似乎不可能。他第一次跟她是没有任何避孕措施,但已经是一年前的事了。自第二次跟她干那事,就开始用套子,而且从不间断过。他比她更担心出问题。
“不可能吧?”梅初山说。
‘如果你认为不可能,那是我跟别人的了。“盘小琳冷冷地说。
梅初山忙说:“这更不可能,这点我绝对了解你,也绝对相信你。”说着不管她是否高兴,双手将她搂紧了。
“已经超过20天了。”盘小琳说,“我的时间从来都是准的,最多相差一到两天。”
梅初山说:“或者套子出问题也不奇怪。没事的,找间好点的医院处理掉就行了,你怎么不早说?”
盘小琳搂着梅初山说:“我怕。”
梅初山一笑说:“怕什么,女人谁没有这种经历。”
盘小琳对梅初山撒娇说:“要不就生下来算了。”
梅初山一听,忙说:“这怎么可能?”
盘小琳说:“怎么不可能?如果你担心对你有什么影响,那我们分手算了,我自己带着孩子过。”
梅初山身上的感觉早来了,他已经忍不住了,他说:“塞翁失马安知非福。今天可以解放思想开动机器,好好放纵一下了。”他的意思是不必用套子了。
盘小琳以为梅初山没反对她留孩子,不再说什么就让他把衣服脱光。梅初山反复揉着她的双乳,半晌说:“你说的我相信,这里的感觉像是有点差别了,胀了点是不是?”
事情结束之后,盘小琳说:“我们的孩子将来要超过你,当专员省长。”
梅初山坚决地说:“就是将来当总统也不行,听话,抓紧时间解决掉。”
盘小琳感到委屈极了,眼泪漱漱地从面颊流下来,梅初山用纸巾为她拭了拭说:“真是傻女,值得那么伤心吗?”说完站起来要走。
“你不是来嫖妓吧?”盘小琳在他身后说,“嫖妓也签了单再走啊。”
梅初山转身看看她,一脸的不高兴:“你今天是怎么了?”
“孩子留着可以不可以?”盘小琳问。
梅初山说:“不可以,如果你不听话以后就不要再见我。”
盘小琳眼里的泪水又如泉水般涌出来。“不见就不见。”她说。
“不见也不行。”梅初山说,“不见也得先做掉。”
“就是不做。”盘小琳还在赌气,“孩子在我肚子里,要做你自己去做。”
多少年没有人敢用这种口气对梅初山说过话了,就是他夫人曹捷也从来没有这样跟他说过话,现在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也居然如此骄横,他气得满脸通红,头也不回就走了。
盘小琳第一次领略到男人的铁石心肠,她自己哭了一会,想想就理解了梅初山,男女间玩玩本来没有什么事,但怀孕了一连串的问题就接踵而来。汉州就那么一点地方,只要她的肚子一旦让人看到是怀了孩子,就满城风雨了,如果真生下孩子,她跟梅初山的事不暴露出来才怪。她想,过几天就去检查,能做人流就马上做掉,女人就是这样,跟男人上床的时候是享受,怀孕做人流生孩子就是那种享受的惩罚。电话铃响。盘小琳望着电话没有接的心清。电话铃继续响。盘小琳拿起电话却不说话。
“小琳。”那是梅初山的声音,“听话,尽快搞掂这个事。”
盘小琳本来已经平静下来,梅初山给她打电话,她又赌气了:“你不是说不再见我了吗?你还管我于什么?”
“别要孩子脾气了好不好?”梅初山说,“明天就去检查,别拖,时间长了辛苦。”
盘小琳说:“辛苦不辛苦是我的事,与你何于?”自己的这句话倒勾起女人的酸楚,她一气之下就将话筒放下了。她希望梅初山再给她打电话,最好是亲自来安慰她,甚至低声下气求她,那时,她一定会用自己的身体双倍地报答他,让他享受女人最彻底最浪漫的风情。可是,她想错了,梅初山再也没有给她打电话,别说亲自来安慰她求她了。
这天晚上盘小琳没有吃饭。她一夜没睡好。她想过两天就上医院,等处理掉肚子里的东西,如果梅初山还不给他打电话,她就给他打吧。尽管他玩了她,但他也帮了她不少忙,还给了她不少钱,她也不亏什么,无非给他玩玩,女人生来就该给男人玩,那是命。
第二天早上,盘小琳自己煮了碗鸡蛋面条,吃过后就下楼要去医院,刚走出宿舍院子时,一个陌生人将她拦住问她要去哪里。
盘小琳反问:“你是谁?我要去哪里你管得了吗?”
陌生人说:“你不要管我是谁?我可以不让你离开这里。”
盘小琳以为碰到无赖了,急忙转身上了楼,并把房门严严实实关上。此刻,她首先想到的是梅初山,不假思索就打通了他的电话。她说:“我碰到了无赖。”梅初山在那边故作惊讶了一下,问:“在什么地方碰到的?”
盘小琳说:“就在我们宿舍门口,我正要上医院,刚下楼就碰上了。”
梅初山在电话里笑了:“你想通了?”
盘小琳说:“通了,女人就是这个命,没有办法不通。”
梅初山说:“我相信你会想通的,只是没想到会那么快。”
盘小琳说:“你赶快让人来把那家伙抓了。”
梅初山说:“我让小车将你送去医院不是更安全?你等着,没事的,光天化日之下,谁敢怎么样!”
不到20分钟,一辆佳美轿车停在了她的门口。她打开窗看看,那个无赖似乎不见了。她重新下了楼。小车司机探出头告诉她,这是老板派给她的车。
盘小琳跟司机交谈,想试探他是否知道什么,但司机确实一无所知,他的任务仅仅是为她开车。她让小车直接开到汉南地区医院,在那里,她碰到熟人的可能性将会少许多。
检查清楚后,盘小琳说要做人流,医生得知她是第一次怀孕,对她的做法有点不理解。盘小琳也不好跟医生解释,含含糊糊说现在还不想要孩子。这医生要不是十足热心就是头脑不善于转弯,还要盘小琳慎重考虑,甚至回去做先生的工作,说得盘小琳很烦,差点要上第二间医院去。因为害怕,盘小琳一躺上手术台就浑身颤抖,虚汗连连。
“跟你老公上床也是这样子吗?”站在旁边的护士有点不耐烦了。
医生见护士这么说,也凑趣说了一句:“没有几个女人跟老公上床时会想到刮宫痛苦。”
盘小琳真想就此打住,但想到梅初山的态度,还是咬着牙让医生将器械捅了进去。如果说当初梅初山捅她是将她一分为二撕裂开来,那么这次是用钝刀子在她的深处挖掘,就跟平时吃西瓜用勺子掏里面的瓤一样,没几下子,她就晕过去了。她在小床上躺了一个多小时,喝了一碗护士递给她的白糖水。医生问她先生的电话号码,说要帮她打电话让她先生来接她回去,她眼里马上涌出泪水。当她自己攀着墙壁一步一停走出手术室的时候,她发誓除非梅初山答应她一旦怀孕就让孩子生下来,否则无论如何不会给他碰了。
回到纸厂宿舍,盘小琳就躺着不动。梅初山打来电话安慰了她一番。
按规定女人做人流后一个月内男人是不得有非分之想的,但梅初山见了她就抑制不住欲火。盘小琳一口说死绝对不行。梅初山就启发她说,潘金莲曾为西门庆吹萧,你也帮我吹一下吧。盘小琳一听就感到恶心,她说,那是书上写的。梅初山说,你没看过录像吧,要不要我哪天放给你看看?盘小琳说,那是拍来卖的,他们为了赚钱什么事不可以干?梅初山说,我实在不行了,你是不是想让我去犯错误?
盘小琳似乎不明白犯错误是什么意思,望着梅初山不说话。梅初山说,其实我要找一个人解决问题很容易,只是那样对不起你。盘小琳听了这话,有些动情,说,那我试试吧。盘小琳的嘴刚一接触梅初山的萧就想呕。连试几次,都无法吹下去,有次梅初山使了点劲,差点堵住了她的喉咙,她呛咳得眼泪鼻涕口水一起流出来。没有办法,最后只好双腿夹着替他处理掉。
此后梅初山就没有来看她了,她也不敢让他来了。直到一个月后,她才给他打电话。他说,她身体还没恢复到能怀孕的程度,没穿小衣服就要上马。她吓得全身哆嗦,说现在这个时候最容易出问题,衣服不但要穿,为了保险,还要穿两件。他没有办法,只得听她的,当然也只有穿一件小衣服。
“你得答应我,以后有了就生下来,否则我再不敢跟你这个了。”盘小琳在他用力摇她的时候说。
他没有接她的话题,一个劲地忘我工作。事情结束之后,他才说:“没事的,注意检查衣服的质量就行了。”
“除非订做,否则衣服总有破的一天。”盘小琳。
“我真有那么利害吗?”梅初山有些得意,笑着说。
从这天起,梅初山和盘小琳见面总是在生不生孩子,穿不穿两件小衣服这些问题上纠缠,慢慢地,他们见面的次数就少了。盘小琳开始感到苦恼,她不能没有梅初山,但她又不能放弃她的条件。当梅初山连续两个星期不来见她时,她终于主动给梅初山打电话,要他来看她。他一边摸她的Rx房,一边问她月经的时间,说现在是安全期,要求让他放松放松。她坚决不答应,她说,最优惠的条件是只穿一件衣服,你还想赤膊上阵?他说,隔靴搔痒他已经没有兴趣了。盘小琳最后妥协了。但她此时也有了自己的想法。
梅初山这次又变温柔了,慢条斯理地玩着,中午他跟边皂德在汉南吃饭,跟一个外地女子有过一回较量,饱食不思淫欲,他现在完全可以从从容容地玩她。
“让我生一个孩子吧。”盘小琳说。
“不行的。”梅初山说。
“这次一定又怀上了。”
“不会的。”
“怎么不会?”
“我为你算过时间了,安全期。”
“如果有就让我生了吧?”
“不会的。”
“不会有还是不会让我生出来?”
“不会有。”梅初山的劲上来了,“万一真有了,也不会让你生下来。”说完,子弹终于出膛。
“大不了你不再理我。”盘小琳不高兴了。
“还是那句话。”梅初山说,酒足饭饱的男人说话总是一是一二是二,“不理你也不行。”
盘小琳衣服也不穿,向隅而泣。
梅初山清理好装备,用手拨拨头发就要走。
盘小琳突然坐起来说:“我跟你说好了,如果真有孩子了,我这回生定了,咱们以后谁也不认识谁,我这辈子也不结婚了,就带着孩子过,只要你给孩子付伙食费就行了。”
梅初山的白脸一下子变得通红,是给气的,他想说句什么,但没有说出来,拉开门就要出去,可刚跨出门口,又折回来关上门说:“你这样做考虑过后果吗?”
“我都成这个样子了,还考虑什么后果?”盘小琳突然哭喊起来,看那样子真是伤心透了。
几天后,梅初山给盘小琳打了个电话,说他已经到首府开会了,要好几天才能回汉州,到时再去看她。
盘小琳因为梅初山主动给她打电话,像个乖媳妇,她说:“没事的,你放心开会吧,偶尔能接到你一个电话就心满意足了。”
一连几天,盘小琳一直呆在自己的房里。每天自己想吃什么就让送餐店送。第三天中午,她像往常一样打了电话让送汤送饭,但比预定的时间迟了一点才听到门铃响。她开门时,站在门口上的不是以前送餐的小伙子,而是一个戴墨镜的陌生人,她就将门关上了。
房间电话铃响,盘小琳以为是梅初山打来的电话,马上接了。
“开门吧。”电话里却响起陌生人的声音。
“你要干什么!”盘小琳心里颤抖着,声音还是比较大,也有一点害怕。
“不干什么。”陌生人说,“只是想找你谈谈。”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盘小琳说。
“开门吧。”陌生人说,“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如果你不开门,你全家人的生命,你父母,你妹妹,都会有危险的,你也不要报警什么的,只要你一报警,你的家人马上就要完蛋,你知道,我不会轻易大白天找你说这些的。”
盘小琳放下电话,马上给梅初山打电话,但没打通,关机了。
陌生人又给她打电话:“开不开门,你不开我就走了,到时你后悔就来不及了。”
盘小琳开了一道门缝说:“我不认识你,谈什么?你快走,否则我真的要报警了。”
陌生人无动于衷,他若无其事地说:“报啊,报了警好回家去替你家人收尸啊。”
盘小琳心里更加害怕,她问:“你是什么人,你到底想干什么!”
陌生人说:“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不干什么,只是想跟你谈谈。”
盘小琳想着如何跟梅初山取得联系,她想只要让他知道她目前的处境就好办了,但他什么时候才开机呢?
“谈什么?你说啊。”她说。
陌生人说:“你不让我进去,怎么说?”
盘小琳说:“就这样说,这样面对面还有什么不可以说?”
陌生人说:“好像不是你求我而是我求你似的,算了,只要我转身离开这里50米,事情就不可挽回了。”说着转身要走。
盘小琳确实害怕她父母和妹妹出什么事,只得开了门。陌生人像回自己家一样,大大咧咧进了盘小琳的房里,在沙发上坐下了。
“我跟人家谈话是要费用的,先拿点钱出来再说吧。”陌生人说。
盘小琳估计他只是为钱而来,事情到了这一步,肯定得破点财了,俗话说破财消灾,就给他一点吧。她转身从衣钩上拿过手提包,里面有2000多元现金,她毫不吝啬就扔给了他。“现金就这么多,全部给你了,赶快走吧。”她以为他满足了。
陌生人说:“谢谢。但我得了你的谈话费没谈什么就走,我不成骗子了?”
盘小琳心里想,你这种人比骗子坏十倍百倍。
陌生人说:“你是爽快人,一下子就给了我那么多钱,我也要对得起你,不再跟你兜圈子了。是这样,到现在,你家人安全了,没有人敢动他们了,但是,下一步你必须做一件事,这件事可以说是残酷一点,也可以说是提前给你解脱,你必须在24小时内自己了断。”
盘小琳浑身颤抖起来,面色也变得惨白了。
陌生人说:“不要怕,怕是没有意义的。这是我今天找你谈话的目的。当然,你在自己了断之前,还得做一些事情,请你务必记清楚:请你将你房里所有东西,包括你自己所有的东西都清理一遍,不要留下你跟任何人来往的痕迹,不要留下将来可能连累别人的任何东西,那样不好,那样就影响了你家人的安全,只要你一有什么差错,你家人,包括你的父母和妹妹,都要付出生命的代价,所以请你要特别地慎重。也不要找任何人,现在谁也救不了你了,你若找人,就等于把你父母妹妹往死里推。记住,时间是明天清晨以前。现在你可以开始清理东西了。”说完,吹了个口哨,潇洒地下了楼,就像刚才来看亲戚,现在告辞一样。
盘小琳跌坐到沙发里,她像是做梦,做一场噩梦,她多么希望那是一场噩梦啊,噩梦醒来她还是她,但现在她清清醒醒,刚才那陌生人的一字一句她都记得清清楚楚。她突然想到梅初山,现在有能力救她的也只有他了。她马上给他打电话。但电话关机了。他参加省劳模会议,手机肯定要关,等他休会才打电话还来得及吗?除了梅初山她还能找其他人吗?找边皂德行不行?陌生人的话马上在她耳边响起:“也不要找任何人,现在谁也救不了你了,你若找人,就等于把你父母妹妹往死里推。”盘小琳突然大哭起来。但哭过一阵之后,她变得冷静了,她对陌生人做了一番分析,她认为他也许只是个骗子,或者骗子加杀人犯,怕吓唬人家得了钱最终会败露,就要人家自杀。如果是这种人,她大可不必害怕,当初根本就不应该让他进屋里来,她有点后悔。但想一想,似乎又不大可能。那么,他是不是受他人指使,非要她自杀?谁指使他,是不是梅初山?因为她不顺他的意,他不高兴了?但马上又否定了这一猜测,梅初山再凶残,也不至于这样吧,难道他对她一点感情也没有?即使没有感情,也不可能那么随便让一个人自杀啊。最近他不是跟她通过几次电话吗,他对她还是关心的,那次她去做人流,他还专门派车送她去医院。她其实也没有什么对不起他的地方,无非跟他说要留下肚子中的孩子,多少男人都希望自己的情人给他生孩子,梅初山不想要孩子,她不是去做人流了吗?后来,她跟他虽然也有不愉快,她让他穿两件小衣服,那完全是玩笑,怎么可能穿两件,他要穿,她也不会让他那样,至于说以后一旦怀了孩子,那是以后的事了,现在还没怀上嘛,哪个女孩子不担心自己怀上不该怀的孩子,但又有那个女孩子怀上不该怀的孩子后不老老实实上医院,她不是曾经上过一次医院了吗,第一次都上了,第二次还不容易吗,女孩子撒撒娇,梅初山不会太认真吧?她这样想着又给梅初山打电话,不通。她于是打边皂德的手机,她想让边皂德帮帮她,边皂德也有这个能力。但边皂德的手机总是忙音,今天怎么这样奇怪?她突然又发疯似的拨通家里的电话,她要家里父母妹妹不要出门,不给任何人开门,甚至马上报警,只有马上报警才安全,可是,电话没人接,今天是怎么啦?找哪个都找不到,莫非她只有一条路可走了吗?
经过一番心理上的折腾,盘小琳又惊又累,全身冒汗,整个人都瘫软了。她希望有谁给她打电话,可是电话一直静静地躺着,仿佛已经是一个摆设。房里惟一的响声是挂在墙上的电子钟,时间过得好快,转眼就下午3点了,她终于平静地面对这个事实了,她想了好几种死法,最后选择了吃安眠药。她觉得那样死没有痛苦,睡着了不再醒来就是了。想好了就上街。她担心药店一次不会卖很多安眠药给她,打算分别在几间药店里买,想不到第一间药店的一个小伙子非常好说话,他问她要买多少,她说你可以卖多少。小伙子说随你。她就买了一瓶。她临走时,小伙子还叮嘱她一次最多可以吃多少片。她对小伙子灿然一笑,她觉得她那样子一定很美,她希望小伙子识破她的计划,抢回安眠药,甚至报告到什么部门去,以至有人出来制止她,那样她就不一定在这条路上走下去了。但小伙子毫无感觉,她只感到一阵凄凉。回到宿舍,她清理了一些自己的东西。其实也没有太多要处理的东西,不到半小时她就清理完了。在一种恍恍馆馆的状态中,她吃掉了半瓶安眠药,她本来要吃掉整瓶的,但吃着吃着觉得很难下咽,就不吃了。吃过药后她躺在沙发上,她准备就躺在沙发上告别这个世界,她觉得睡相不太好看,就半睡半坐地躺着吧。但刚躺下,她想起那次在香格里拉跟杜赞之坐在一起的情景,她突然想,杜赞之是个好人,他又是市委书记,她应该去找他,他一定会救她的,他也一定有能力救她。她马上要出门,但刚走到门口又折回房里打电话,她想打电话更快,马上报告他,也许他就派人来救她了,他也可以同时派人去保护她的家人。但她没有杜赞之的电话,她通过114问市委办的电话,好不容易才打通了,人家却不肯告诉她杜赞之的电话,也不肯告诉她杜赞之在哪里。她觉得不能再拖了,安眠药很快就会使她晕过去。她慌忙跑下楼,叫了辆三轮车就直奔市委,她想即使晕倒在外面,也会有人送到医院去,她自己肯定没有事。现在关键是跟杜赞之联系上,让杜赞之设法保护她父母和妹妹。由于精神紧张,在三轮车上她还没有觉得疲软,爬上市委楼梯的时候,她就感到头重脚轻了。她问那些坐在办公室里像是聊天的人,杜书记在哪个办公室,没有人理睬她。她也来不及多想,就一间一间办公室看,她以为书记办公室一定写有牌子。但从一楼一直找到三楼都没有发现这样一个牌子。她不知道领导的办公室都是不公开的。一个农民模样的男人问她是不是找杜书记,她说是。那男人说他也想找杜书记,但等了一下午了,杜书记都不见来办公室。她有点泄气,身上也沉得利害,什么都不愿想了,攀着楼梯扶手一步一步下了楼,刚出到门口,她就靠着墙壁坐下来了。
宋双下班回到家,看到杜赞之躺在床上,她觉得奇怪,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她以为他身体不舒服,悄悄进房看了看。杜赞之睁开了眼睛。
“怎么了?”宋双问,“没事吧!”
杜赞之伸伸腰说:“中午陪客人吃饭一直吃到2点多钟,下午没有什么事,也觉得累了,就回来睡了一觉。”
“还出去吗?”宋双问。
“不出去了,今晚在家里好好陪陪老婆。”杜赞之说。宋双嫣然一笑,杜赞之突然觉得宋双其实还有动人之处,她的皮肤又白又滑,虽然胖点,但胖有胖的味道,有些女人干巴巴的不知她们的男人在上面是什么感觉,跟躺在柴堆上有什么差别。这样一想内心就有了冲动。
宋双不知道杜赞之在想什么,她准备出去做饭。
“过来。”杜赞之说,“我们聊聊。”
“还没做饭呢,你肚子不饿吗?”宋双说,走到床边坐下。
“先吃了你再说吧。”杜赞之说着将宋双拉到身边躺下,伸手摸她的Rx房。她Rx房做姑娘时很漂亮,生孩子后慢慢才变松软了,现在已经下垂,但这不影响杜赞之的兴趣,只要她躺着,尤其是俯卧,他在后面搂着感觉还是很有意思的。
宋双也难得杜赞之有兴趣,自己将上衣扣子解了,一边解一边说:“我们医院里的女人说,当官的有两种人,一种仅仅是官迷,把世界上的女人都忘了,另一种是官迷加色迷,又迷宫又迷女人。她们问我杜赞之是哪种。”
杜赞之自己将衣服全脱了,老夫老妻,套路早已默契,他们很快就进入自己的角色。“没有第三种了吗!”杜赞之一边工作着一边问。
宋双今天感觉不错,也许因为杜赞之投入,也许因为很长时间没有温存过了,也许他们今天还有一个很有意思的话题。‘有吗?我不知道。“宋双说。
杜赞之用力搂一下宋双再用一下力,希望能到位的地方彻底到位。人与人之间最融洽的除了夫妻就是情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融洽到深层去了。宋双轻轻叫了一声,她感到舒服的同时还有一点异样的感觉。
‘你今天哪来的劲!“宋双间。
杜赞之说:“如果有第三种,我是介于第一第二种之间,工作要做好,但女人也离不开,因为我毕竟还是个正常的男人。”
“在外面没有什么名堂吧?”宋双问。
杜赞之一笑:“如果有什么名堂,瞒得过老婆,瞒得过周围的人吗?”
宋双说:“你是市委书记,谁敢说你?看见也只能装没看见。”
杜赞之觉得今天的谈话真有意思,他就喜欢这样温和地享受高等动物这种独一无二的美丽勾当。
“就看是什么人了。”杜赞之说,“如果碰到一个要说的,就什么都完了,换了你,你敢下这一注吗?”
宋双说:“我曾听说有一个,是间接听科里的人说的。”
杜赞之的动作全停下来了,他内心有点紧张,问:“谁?”但这个反应宋双没有感觉到,她根本不注意到他的反应。
“她们一边议论一边为你说好话。”宋双说,“她们也不相信。”
杜赞之放心了,时候到此也差不多了,他不想将精力全花在这个老太婆身上,开始做最后的冲锋。
宋双舒服得双手抓他的屁股,她说:“她们说的是洪妍。”
杜赞之此时已到极限,他差点叫道:不是洪妍是任在娜!
经过一阵温馨而柔软的波浪的拍打,两条船在岸上搁浅了。他们都望着天花板,谁也不知道对方此时在想什么。过了好一会,宋双先要起来了,她问他喜欢吃什么。他说他最喜欢的东西已经吃过了,其他什么都随便了。宋双深深地感激他这句话,回头又吻了他。
“你又浪漫起来了。”杜赞之说。
宋双突然想起一件事,她说:“宋白跟石梓的事到底怎样了,他们应该考虑结婚了。”
杜赞之说:“你自己的妹妹,你怎么不问问她?”
“我觉得他们两个没有以前好了。”宋双说,“你说,石梓是不是刚才讲的第一种人?”
“官迷?”杜赞之自言自语说,“不像,如果是官迷,他就不那么愣了,但也不是第二种,如果是换了第二个人,宋白早做母亲了。”
宋双瞪了杜赞之一眼,说:“谁像你,没敲钟就吃饭。”
杜赞之笑笑说:“现在的青年人,有哪个还有耐心等到敲钟?”
“石梓你也可以提醒他。”宋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