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珊穿着三角裤头仰面躺在床上,见高寒进来,翻了个身,侧面对着高寒问道:“好好的你到外边干啥?”
高寒不吱声,抬腿上了床,跨过黄珊躺下来,把身体歪到另一侧,才说:“你也想限制我的人身自由呀,告诉你,我可不是蒋阿姨,你要是敢囚禁我,咱们就在法庭上见。在自己家里,我活动一下都受你的管制,真是的。”
天气热,黄珊有点发,但又不好只说,就翻过身来又问高寒道:“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问问,你是否听到了什么,爸爸和那个女人还在吵架吗?”
“吵架?对,他们是在吵架,不信你去听听,身体都吵到一块去了,哼哼唧唧的,也不怕别人听见。”
黄珊知道高寒在说什么,就推推他的肩膀,说:“你也真够不要脸的,连老丈人的那点事也拿来调侃,害不害臊。”
“不害臊,我只是据实相告,即使害臊,也是你逼得。你们女人才不知道害臊呢,刚刚挨了打,就对男人百般讨好,脸上的肿还没消,就干那种事。”
听似普通的话,其实高寒已经开始给黄珊下套,而黄珊一无所知,还在辩驳说:“你们男人才不是好东西,如果没有男人百般挑逗,女人怎么会百般讨好。”
高寒侧过身来,呵呵一笑,戳着黄珊的小鼻尖,说:“照你这么说,爸爸就不是好东西了。”
黄珊见高寒开玩笑没轻重,知道上了他的当,也无可辩驳,坐起来就爬在高寒的身上,说:“既然你说爸爸不是好东西,我就成全你,叫你当一回好东西。”
女人之所以把男人称为野兽,就是因为女人的情爱多点,男人下半身的爱多点。现在,黄珊要把情况颠倒过来,想改写这个格言。
没有漂亮女人在身边时,如果男人的被激发,不漂亮的女人也会成为暂时的香饽饽的。
高寒这几天没和胡雨薇接触,体内也积蓄了一些能量,加上天气又热,又该对妻子尽点义务,于是就抱住了黄珊,翻个身,把黄珊压在下边,不由分说即开始冲锋陷阵,三分钟解决了战斗。
黄珊见高寒已经疲软,凭经验清楚他已经没有回天之力,她的龟裂的土地一时也难以被浇透彻,只能下床到卫生间清洗。
几分钟之后,黄珊回来,高寒正要下床去清洗自己,听到手机的铃声。他伸手从枕头下摸出手机,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心已醉”
心形的花朵不停地闪动,每闪动一次,高寒的心也跟着跳动一次。那颗闪动的心似乎想跳出屏幕,跳到高寒的胸膛上,和他的心紧紧地挨在一起。
当着黄珊的面,高寒正在犹豫接还是不接,黄珊就上了床,跪在高寒的身边,歪头看着手机。
高寒怕黄珊看出破绽,赶快摁了终止键盘,然后翻动菜单,开始改写“心已醉”的名字。
很快“心已醉”变成了“胡主任”
黄珊不知道高寒在搞什么鬼,就问道:“谁的电话,要是我在这里不方便接听,我可以出去,给你离离眼。”
高寒笑笑,重新打开菜单,翻到通讯记录,指着未接来电,说:“你看看是谁的,是胡主任的。”
“哪个胡主任,你为什么不接听?”黄珊问道。
“开发办一个办公室主任,算是哥们儿吧。深更半夜的,一定喊我喝酒,我不想去,所以不接。”高寒解释说。
黄珊虽然有时很固执,但有个长处,只要牵涉到高寒的工作,她从来都不干预。听高寒这么一说,黄珊即提出了不同的见解,说:“也未必是喝酒,有其他事也未可知。既然是朋友,就要以诚相待,不能欺诈,要我说,你还是回个电话为好。”
对于黄珊的善良,高寒深受感动。如此善良女人,只应天上有,地下肯定无,即使地下有,也不会太多。高寒侥幸,让自己碰上一个。他深情地看了黄珊一眼,说:“老婆,还是你体谅我。人们都说,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一定站着一个气度非凡的伟大的女人,你就是那个伟大的女人。如果又朝一日我成功了,你就是功劳簿上分量最重的人。军功章上有我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
黄珊被高寒这番话说得心里美滋滋的,脸上泛起的红晕就像朝霞般美丽多姿。她趴在高寒肩膀上,看着高寒拨叫了那个叫“胡主任“的电话。
不等胡雨薇说话,高寒就忙不迭地问道:“胡主任好,我是高寒。刚才真是对不起了,我正在洗澡,所以没有接听你的电话。这么晚了你有事吗?——呵呵,好呀,我本来不想出去的,可盛情难却,我就却之不恭了。好,好的,我马上到,不见不散。”
高寒的话像连珠炮,胡雨薇根本来不及说话,电话就被高寒挂断。不为别的,黄珊就在高寒的身边,高寒怕给了雨薇说话的机会,她的声音就会被黄珊听到。
高寒的预料没错,他确实没有给胡雨薇说话的机会,但由于电话的声音太高,黄珊又离高寒太近,黄珊还是听到那边传出的轻轻的咳嗽声音。她不但听到了女人的咳嗽声,还听出那咳嗽声带着病态。
黄珊本想问高寒胡主任是男人还是女人,又怕高寒多心,再加上她已经判断出对方一定是女人,就索性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疑心由此产生,但黄珊却不露声色。她下了床,走到衣架前取下高寒的衣服拐回来,亲自交给高寒手里,说:“早去早回,如果不能回来,就给我打电话,好叫我放心。”
高寒答应着,穿好了衣服,把手机装在口袋里,告别了黄珊,急匆匆地离开。
刚坐上车,他就有点后悔,后悔不该这么快就向黄珊尽了义务。子弹射到了老鼠洞里,等真正需要时,弹药库却干瘪瘪的,他怎么好意思去见胡雨薇。没有见面礼,他尴尬,胡雨薇也尴尬。两人如果有一个人尴尬,就失去了约会的意义。
宝马车睁着两眼扫视着路面,车子就像一个黑暗中的幽灵,正把高寒带向一个神秘的精神世界。在那个世界里,他能体会到新鲜的滋味,灵魂也会自由地飞翔。
一个拐弯处,高寒从后视镜里,看到一辆车躲躲闪闪紧跟在自己的后面。车子离自己只有二十几米,高寒仔细看看,似乎是黄珊的雷克萨斯。他刚放慢了速度,谁知那辆车也放慢了速度。高寒基本确定,自己被黄珊跟踪了。他加大了油门,在另一个拐弯处忽然把车子拐进了一个胡同,然后停车下车,来到胡同口,探头往外看看,等着后面那辆车跟上来。
雷克萨斯出现,果然是黄珊的雷克萨斯,车里果然坐着黄珊。
黄珊失去了所要盯梢的目标,饶着转盘不停地转圈,左顾右盼,就是不见高寒的车子。
高寒退回到车里,拨叫了黄珊的号码。他倒要看看,黄珊怎么回答他的问话。
“黄珊,你在哪儿?”高寒漫不经心地问道。
“我在家呢,你见到你朋友了吗?”黄珊很沉稳,语气中没有丝毫的慌乱。
“胡主任不会来了,他刚刚来过电话,说有事脱不开身,等明天再说吧。”
“那好吧,你可要快点回来,我在家等着你呢。”
高寒挂断电话,又拨叫了胡雨薇的号码。
电话中,高寒悄悄地对胡雨薇说:“我被家里的老虎跟踪了,今晚去不了,等我电话。”高寒挂断电话前,给胡雨薇一个飞吻。
老虎者,母老虎也,指的是黄珊。
黄珊接完高寒的电话,急忙踩了油门,雷克萨斯突然掉头,飞一般沿路返回。
高寒见黄珊驾车远离,才开着车慢悠悠地向南驶去。他不敢跟得太近,怕黄珊发现了他。
本来,经过了火热的接触之后,胡雨薇已经像一根水草漂浮在高寒的灵魂深处,只等有风吹来,高寒感情的浪花开始荡漾,这根青绿色的水草才有意无意地撩拨着高寒,高寒美妙的情感才在清水中激起温柔的涟漪。
今夜,胡雨薇突然的电话邀请就像一股旋风,把高寒的情感席卷到湛蓝的天空,四处飘荡,又找不到落脚的地点。
无奈的选择,高寒只能带着失落回到那栋别墅,面对黄脸婆一般的黄珊。
高寒的开门声似乎惊醒了快要入梦的黄珊——其实黄珊也是刚到家里,不过她装作睡意朦胧的样子,黄珊打了个哈欠,发牢说:“你那位朋友也真不够意思,把你忽悠出去,自己却又声称有事,不会是故意涮你的吧。”
高寒一边解扣子,一边说:“朋友相交,交的是缺点,如果一个人浑身上下长满了优点,人家还看不上我呢。”
等高寒躺到床上,黄珊忽然问道:“高寒,我怎么感觉到胡主任像是个女人。”
高寒不由一愣,但他以为黄珊在诈他,很快就镇定下来,平静地回答道:“怎么可能呢,要是个女人,怎么敢深更半夜往家里打电话。”
黄珊闭着眼睛,说:“你不必紧张,我也只不过随便说说而已。即使是个女人也没什么,到了咱们这个年龄,醋味早已淡了。不过我可要提醒你,你要是在外边找相好的,千万别找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她们在和你好的同时,也和其他人好,我可不想被你传染上病。”
高寒知道黄珊已经开始对他起了疑心,就说:“世风日下,男人要想在外边找乐子,随便花点钱就能释放自己的情 欲,没必要找个固定的拖挂,这样反而累赘。我困了,明天还要上班,睡吧。”
高寒不想继续和黄珊讨论这个话题,翻个身背对着黄珊,不一会儿就打起了鼾声。
高寒睡了,黄珊怎么也难以进入梦乡。她回想着自己开车跟踪高寒的情形,根据距离计算,她怀疑高寒发现了她,所以中途和她玩起了躲猫猫的把戏,那个电话也是高寒刻意打给自己的。虽然怀疑自己的跟踪出了问题,但还不能完全确定。她又一次回想起高寒和那个所谓的胡主任通话的情形,越发感到疑点重重。饭局一般都选择下班后,深更半夜的喝哪门子酒。把几个疑点归结到一块,黄珊最后得出了结论,那个胡主任一定是个女人。不但是女人,还是高寒的情人。
想到这里,黄珊的呼吸急促起来,心也蹦蹦乱跳。以蒋丽莎的身份和地位,尚且还要在外找情人,何况高寒呢。蒋丽莎和高寒所不同的只是性别,在那种事的要求上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想着想着,黄珊就想到了自己身上。两次和高寒闹别扭,相隔的时间都比较长,最短也有半个月。在高寒不在身边的日子里,每当夜深人静,黄珊孤枕难眠,那种生理上的需要就像个气球,在体内越来越膨胀。有几次,黄珊恨不得不顾羞耻,总想利用自身的条件,学着高寒的样子来解决这种冲动的困扰。
尤其是和旅游局的局长李正家认识后的那段日子里,黄珊对高寒竟然有了一丝厌烦的感觉,萌生了占有李正家的。
凭良心说,自己也算是个很守妇道的女人,在高寒不在身边的日子里尚且如此,更何况一个帅气的男人呢。再说高寒本来就有前科,够大女人或被女人勾搭是他的家产便饭。总而言之,黄珊最终再次得出结论,高寒在外边一定有了新的情人…,
黄珊越想,越觉得问题的严重。她很想马上行动起来,去找到那个胡主任,看看他究竟是男人还是女人,到底和高寒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她知道她的这种想法极不现实,但就是阻止不了自己的这种念头。
转辗反侧之际,黄珊看到高寒的手机从枕头下露出来,她突然产生了一种大胆的设想,想通过无线电试探一下那位胡主任,也许会有重大的收获。
黄珊把高寒的头挤到一边,悄悄地从枕头下拿出手机,又蹑手蹑脚地下了床,开门登上了别墅的二楼。
数不清的繁星就像无数个猴子的眼睛,不停地眨巴着调皮的眼睛。要在平时,黄珊一定觉着它们的可爱,说不定会吟诵一首古代的小诗,从而来抒发自己美好的感情,但此时此刻,黄珊认为这些星星们一个个都在取笑她,取笑她老公被别的女人偷走她还一无所知,取笑她身为市委书记的女儿,老公却在外边一而再再而三地玩弄女人,把她像抹布一样撇到了一个不为人知的阴暗的角落。
河风吹来,吹散了黄珊的头发,她迎风而立,就像个女斗士,立志捍卫自己的主权,夺回被人抢走的领土。
她毫不犹豫地打开了高寒的手机,找到了胡主任的号码。一个消息被她发了出去。
——胡,你好,我出了点意外,没能前往和你会面,实在抱歉,希望你能原谅我。
黄珊没有称呼对方为胡主任,因为她认为胡主任根本就不是胡主任;黄珊也没有称呼胡主任为胡先生,因为她压根就认为胡主任是个女人;黄珊更没有称呼胡主任为小姐,她害怕胡主任真的是胡先生。
黄珊发过信息后,在静静地等待着,她希望胡主任真的是胡主任,更希望胡主任是个先生。
可是,在黄珊的内心深处,她还是希望胡主任是个女人,并且是高寒的情人。她相信她的直觉,相信她的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