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宝山原来是司机,并且是市委的书记的司机,所以认识了不少行政事业单位的司机朋友。在黄江河一脚把他踹开时,很多司机朋友都远离了他,他感到孤独和难过,从那时起,他对人生又有了新的感悟。得志的人一经失意,就会门可罗雀,鞍马稀少。

 可是,现在他重新得志了,是北原市一中的校长。这个位置虽然不怎么显眼,但却很重要,每个家长,无论职位高低,即使他们不想和白宝山打交道,但为了孩子的前途,他们也会被迫地想方设法和白宝山接近。

 所以,这两天来,白宝山把请柬送到了可能送到的每个人手里。白宝山把请柬送到他们手里时,免不了加了一句说:“女方是省委书记的女儿,到时候请一定大驾光临。”

 人们半信半疑,但还是信任的成分多了点。司机们把这话说给了头头们,头头们一听北原市的校长找了个省委书记的女儿做老婆,后来再一打听,结婚那天女方把市委书记黄江河的别墅当做娘家,就相信了白宝山的话,也争着抢着想从白宝山那儿弄一份请柬过来。

 和省委的家属攀上了关系,先不说能给自己帮什么忙,脸上就好看了许多。

 一传十,十传百,白宝山要和省委书记女儿结婚的消息在北原市传得沸沸扬扬,凡是能和白宝山或一中扯上关系的人,都想方设法要弄到一张请柬。有的甚至还打听到白宝山的电话,亲自把电话打过来,厚着脸皮说,如果不给请柬,就是看不起本人。这些人中,有很多白宝山根本记就不认识,但碍于面子,更碍于那些唾手可得的礼金,白宝山还是要客人留下了名字,想办法把请柬送上门去。

 直到结婚的前一天,白宝山才把请柬发送完毕。他发出去的是纸,收回来的也是纸,但纸和纸不同,收回来的纸质量很好,在风中抖动一下,还能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

 几天的时间里,白宝山收了好多这样的纸。结婚的前一天下午,看着抽斗里大把的钞票,白宝山想把它们存起来,但存折还在学校的办公室里锁着,就开车前往学校,想把存折取回来,然后把这些高质量的纸存进银行里。

 在去学校的路上,白宝山想着学校送礼的人,算来算去,就是少了两个最熟悉的人,一个是李修长,一个是莲花。

 熟悉的人,朋友结婚不送礼,一般人会恼怒的,但白宝山却一点也不生气。平时他占了两个女人太多的便宜,他不付给钱已经很知足了,怎么会计较她们没给自己送礼呢。即使她们送钱给他,他也不好意思厚着脸皮接受。

 办公室里,白宝山刚打开抽屉翻找存折,还没找到,一个身影闪了进来。白宝山抬头一看,是李修长。

 白宝山对李修长笑笑。当他看到李修长拉着脸,就不客气地问道:“我要结婚了,难道你部高兴么?”

 “我就是不高兴。”李修长一边回答着,一边坐了下来。

 “我知道你为什么不高兴。”白宝山死乞白赖地笑着说。

 “知道了还问。”李修长把手伸进口袋,从里面掏出一沓钱来,放在了桌子上。

 “这是两千,你收好了。”李修长撅着嘴说。

 “别人的钱都收,我怎么好意思收你的钱呢,你快收好了。”白宝山抓起钱,想塞回李修长的口袋。李修长掉转了身子,晃着身子说:“别假惺惺了,要是还有点良心,就别把我忘了。”

 白宝山讪笑着,正要解释什么,听到了敲门声。白宝山顺口问道:“谁呀?”

 “我,莲花。”

 声音很小,就像蚊子叫,但白宝山还是听了出来。

 “ 稍等,我马上来。”白宝山还没站起来,李修长就在他的额头上戳了一下,低声地说:“你胆子也太大了,什么人都敢动。碗里锅里的就不说了,篮子里的也不放过。”

 白宝山嘿嘿笑了两声,还是抓着钱塞进了李修长敞开的领口里。

 莲花进来,李修长站起来,搭讪着说:“你也来给白校长上货呀。”莲花立即就飞红了脸,说:“不,我只是来看看——”

 李修长早已看出白宝山和莲花的关系非同一般,就站起来大声地对白宝山说:“明天我和莲花一块过去,今天就不打扰你了。莲花,你和白校长说话,我先出去。”

 李修长出去了,莲花站在白宝山面前,也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钱来,放在了桌子上。白宝山看看钱,又看看莲花,问道:“莲花呀,你这是干什么?”

 “你都大喜了,我总的有点表示。你知道,我没钱的,这只是我的一点心意——”

 “好好,你的心意我留下了,钱还是拿走吧,我不差这点钱。”白宝山客气地说。

 听到白宝山说留下了自己的心意,莲花不由眼角湿润,扭捏着说:“白校长,你不知道我的心意,更没有留下。”

 话没说完,眼泪就哗哗地纸往下淌。白宝山站起来,伸手擦擦莲花脸上的泪水,说:“我都大喜了,你别这样。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不会忘记你的。等我结了婚再回到学校,马上给你安排一个好工作,无论承包食堂还是超市,随你挑选,就我一句话。别难受了,啊。”

 白宝山不说还好,这么一说,莲花早已控制不住,一下子就扑到白宝山的怀里,说:“你们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就知道说好听话。都这么久了,难道你还不知道我的心意吗?我什么也不想要,只想承包你。”

 白宝山平时只把莲花当做了发泄的工具,想不到这姑娘如此痴情,不由动了恻隐之心,搂着莲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现在的社会,一人一妻,如果允许再娶个小妾,白宝山首当其冲必选莲花,因为在白宝山接触过的所有的女人中,莲花不但小巧玲珑,还是最温柔的一个。

 想到这里,白宝山激动地说:“不要伤心了,我接受了你对我的情谊了。你明天早早过来,如果你愿意,就给燕妮当伴娘吧。”

 莲花受宠,含泪点头,答应了白宝山,然后离开。

 高寒两天都没有回来了,结婚的两边都是他的朋友他不能不帮忙。他陪着刘燕妮和王笑天买好了家具,然后又答应了王笑天的请求,在结婚那天要给王笑天当伴郎。

 黄江河的别墅内,并没有因为高寒没有回来就缺少了喜庆的气氛。在蒋丽莎的持下,门楼前早早挂起了四只大红的灯笼,充气的彩球呈月牙型悬浮在门楼前,上面漂着无数的彩色气球。

 黄江河这只老狐狸,三天前就借故要出差,早已离开了别墅。在没有十成的把我能确定刘燕妮真的要和白宝山结婚前,他先来个大逃亡,即使有什么意外,他也能置身事外。

 他的离去刚好给蒋丽莎提供了发挥才能的舞台。如果在省委书记的女儿结婚时自己出了力,就有机会在来斌书记面前摆摆功劳。蒋丽莎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这算盘打得精炼。

 夜幕降临时,白宝山在黄江河的老宅子里,看着金碧辉煌的房间,心里暗暗地高兴,拖着病态的身体在房子里转了几圈之后,他拿起手机拨打了刘燕妮的电话。

 在他的想象中,刘燕妮今天晚上该住在黄江河的别墅里,好好地休息一个晚上,养精蓄锐,明天高高兴兴地嫁过来和自己同房。

 洞房花烛夜,这是白宝山一生最快乐的追求。

 电话在兴奋中那个接通,白宝山征求了刘燕妮的意见,问她今天晚上是否回来。

 “宝山,我今天就不过去了。”刘燕妮虽然拒绝了白宝山的提议,但说话却极为温存。白宝山似乎闻到了刘燕妮樱桃小口中散发出来的兰香。

 “为什么,能给我一个理由吗?”白宝山不甘心地问。

 “这是我结束独身生活的最后一个晚上,我想在家里陪伴父母。再说,我住在你那儿不适合,别人会笑话的。要是住在黄江河的别墅里,我会睡不好的。宝山,这些你该考虑到的,虽说咱们是二婚,但也不能太随便了。过了今天晚上,我整个人都是你的,你又何必急于一时呢。”

 白宝山无言以对,不但没能把刘燕妮喊过来,还让她给自己上了一课。无奈之际,只得请求刘燕妮在电话里飞吻一个。

 这点要求对于刘燕妮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她答应了他的要求,连着给白宝山飞了三个吻,并道了声“晚安”

 晚安结束了白宝山和刘燕妮的通话,同时也告诉白宝山,叫他好好休息,不要再给自己打电话。

 怀着对美好生活的憧憬,白宝山在凌晨零点才强迫自己进入了梦想。把包枕头当做刘燕妮抱在怀里,做了无数个灿烂的梦——

 白宝山和刘燕妮结婚后,在来斌书记的关照下,不久就做了北原市的市长。他坐在市长办公室里,每天都有处理不完的政务。当然,除了工作,白宝山最大的爱好就是钓鱼。闲暇之余,他总是隔三差五地去钓鱼,每次去都带着不同的女人。

 他第一次去钓鱼带的是莲花。

 莲花最听话,白宝山要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那天在是水库边一直呆得很晚,白宝山对莲花说自己不想回去了,莲花巴不得不回去呢,就和白宝山一起住在了水库边的一个宾馆里。

 睡觉前,不需要白宝山打招呼,莲花就主动给自己打来洗脚水,还亲自给自己洗脚。

 水太烫,差一点烫伤了白宝山的脚。他抬起脚来,一脚踹出去,就把莲花踹到了门外。

 莲花不但没敢吱声,还笑嘻嘻地向自己承认了错误,朝自己的脸上狠狠地打了几下。看在莲花真心悔过的份上,白宝山就原谅了她。

 可是,不知怎了,刚才还是莲花,现在就突然变成了蒋丽莎。

 蒋丽莎洗脚的动作比莲花温柔多了。她像个日本女人,跪在自己前边,小心翼翼地伺候着自己。白宝山一边哼着曲子,一边享受着蒋丽莎的小手给自己带来的温柔。

 白宝山也不清楚,曾经是黄江河的老婆,蒋丽莎怎么就会给自己洗脚呢。

 就在白宝山得意忘形时,他突然想起了那次和蒋丽莎在北山宾馆的境遇,就不由生气地问道:“丽莎,那次在北山宾馆,你是不是故意戏弄我。”

 “我忘记了,不过我保证,我从来没敢戏弄过你。那时候我就看出来,总有一天你会飞黄腾达的,这不,你现在就坐到了市长的宝座上。”蒋丽莎小心地解释道。

 “撒谎!你当时把脚放到茶几上,对我媚笑着,我还以为你对我有什么想法,当我蠢蠢欲动时,你却打了我一个耳光,是不是这么回事?如果你承认了,我就原谅了你,如果你不敢承认,就说明你是个虚伪的女人。我现在是市长,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虚伪的女人,你应该明白女人的真诚对我的重要。”白宝山怒不可遏地教训着蒋丽莎。

 蒋丽莎知道瞒哄不过,战战兢兢地站起来,脸色煞白地说:“白市长,我想起来了,小女子确实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不过我有充足的理由啊。那时候你只是个小司机,而我是市委市委书记的夫人,你对我动邪念,我会轻易接受你吗?都怪小女子我有眼无珠,狗眼看人低。现在我知道错了,恳请你处罚我。你说吧,叫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小女子绝不敢有半句怨言。”

 白宝山见蒋丽莎垂首而立,满脸愧色,看来是真心悔过,心里的气也消了大半。

 不过白宝山现在的身份不同了,他不想主动去勾引蒋丽莎,就大度地问道:“你认真怎么处罚你合适呢?”

 蒋丽莎一听,立即朝白宝山笑笑,然后坐到了椅子上,甩掉了鞋子,露出了白生生的小脚丫,抬起来,举到了白宝山的面前。

 亲吻蒋丽莎的粉嫩的小脚是白宝山多年的,眼看向往已久的脚丫送到了自己的嘴边,白宝山哪顾得上说话,伸手抱住上去就啃。

 可只啃了一口,白宝山的牙齿就被咯得生疼。他睁开眼睛,一看自己的嘴巴正在咬着席梦思的床帮。

 这时,窗户上的玻璃已经发白,室内也已经是一片朦胧的白光了。想起昨晚的风流韵事,白宝山不禁笑笑,抹抹嘴,自言自语地说:“等我度过了蜜月,你们一个也跑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