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燕妮一接过服务生递过来的菜谱,看也不看就顺手递给了王笑天。王笑天推让再三,非要刘燕妮点菜,刘燕妮就说:“说好了你请我,哪有客人点菜的道理。我可把话说到前边,我吃饭很挑剔的,你点的菜要是不对我的胃口,我可不想吃。”
王笑天这位大记者,采访时巧舌如簧,应对如流,却被刘燕妮说得哑口无言,只能遵命,翻开菜谱,貌似认真的看了起来。
刘燕妮给他出了个难题,他很为难。他要是点便宜的菜,怕对不起客人,要是点贵的,又怕自己的钱不够。他拿着菜谱,进退两难,半天也没有点一道菜。
刘燕妮似乎看穿了王笑天的心思,就对他说:“还是我来吧,不过咱们可是有话在先,我这是替你点菜,单子还是你来买。”说过接过了菜谱,翻看后点了起来。
说是点菜,倒不如说是背菜谱,刘燕妮翻看菜谱只是做个样子,没翻几下,就说出了一连串的名菜。
刘燕妮很轻松,但王笑天听着心里却惴惴不安。作为记者,他平时兜里很少装钱。今天的运气还算不错,昨天刚发了工资,往家里邮寄钱之后,还剩下五百带在身上,但听刘燕妮点的什么生猛海鲜,五百元钱似乎只是杯水车薪。
他有点后悔,后悔不该接受刘燕妮的邀请,更不该硬着头皮大包大揽地把要买单子的话说绝了。
现在的女人,大多数都是见了钱走不动路的,见了没钱的就赶快躲得远远的,不然他不会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对象。今天要怪就怪自己心存侥幸心理,对这位根本就不熟悉的女人心存幻想。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谁让刘燕妮优雅的举止对自己产生了吸引力了呢。
刘燕妮点完菜,冲王笑天笑笑,征求他的意见,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还好,还好,我不会介意的,不会的,你请便,请便。”王笑天一边回答着,头上直冒汗。他虽然没钱,但在女人面前必须保持谦谦君子的风度,不能出任何洋相,可是,看来今天的洋相是非出不可了。
他一边应付着刘燕妮,一边在心里打着小鼓,如果能有机会,他找个借口到外边,给报社的那个熟人打个电话,要他送点钱来,也好解自己的燃眉之急。
“你不会是不舒服吧。”看到王笑天头上汗津津的,刘燕妮关心地问道。
“没有,只是感到热,有点热。”王笑天不自在地撒谎道。
刘燕妮朝门外喊了一声,一个服务生走进来,问刘燕妮有何吩咐,刘燕妮指指空调,说:“请把温度调低点。”
吃饭间,王笑天一边小心地应对着刘燕妮的各种问题,一边担心买单子的钱不够。就在两人碰了两杯红酒之后,刘燕妮忽然浑身不自在起来。她总是趁着王笑天不注意,不是抓自己的腋窝,就是把脖子蹭蹭自己的衣领。
碰完了第三杯酒,刘燕妮就要喝进去时,突然把酒杯放下来,当着王笑天的面,伸手就往自己的胸前乱抓,这样做还不过瘾,起身就向门外跑去。
这情景吓坏了王笑天,跟着刘燕妮也跑了出去,看到刘燕妮进了卫生间,才转回身来。
王笑天百思不得其解。像这种刘燕妮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不是喝多了酒,她就一定是个瘾君子。想到后者,王笑天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禁汗毛倒数。他曾经到戒毒所采访过那些瘾君子时,亲眼看见过他们毒瘾发作时人不人鬼不鬼的各种下作样,现在想起来还毛骨悚然。
王笑天在胡思乱想中等待着刘燕妮回来。
刘燕妮浑身其痒难耐,才在王笑天面前出尽了洋相。她哪里知道,这都是黄珊的恶作剧。
她跑到卫生间反锁了门,然后脱下了上衣,在胸前背后使劲地抓挠起来。
痒痒的主要部位在胸前的两座挺立的山峰,她不停地抓着,直到把山峰上抓出了道道红色的印痕,才感到稍微的轻松。她刚穿好上衣,突然感觉到又开始奇痒。刘燕妮再次脱掉了裤子,在光滑的上和隐私的部位用力地抓起来。
刘燕妮带着一脸的尴尬相进到了房间,还没坐稳就对王笑天说:“对不起,昨天吃了点药,估计皮肤过敏,让你见笑了。”
王笑天笑笑,不置可否,心里却在想,我的天,看来我猜得没错,真的遇到了一个瘾君子。
刘燕妮身上的痒痒药还在起作用,她再也不无心吃下去,就对王笑天说:“我刚才接到了一个电话,要回公司处理点事,咱们改日再聚如何。”
王笑天连忙站起来,对服务员说:“买单。”
等小姐出去,刘燕妮才对王笑天说:“还是我买吧,不管怎么样说,都是你帮了我的忙,我不能让你破费。”
王笑天一边从口袋里掏出钱夹,一边说:“哪能呢,已经说好了就不能反悔,这是做人的起码准则。等到下次吃饭,我一定让你买单——如果还有下次的话。”
“你难道不想知道我的名字吗?”刘燕妮问道,她一边问,一边把手放到了下边,偷偷地在臀部上拧了一把。太痒痒了,钻心的痒痒,如果这里没人,她会脱光了衣服,然后用凉水从头浇到脚,把所有的痒痒都冲洗干净。
“半面之交,不敢记挂你的芳名。”王笑天脸上堆起笑地应付刘燕妮,他这分明是对刘燕妮热情的拒绝。
“可我想知道你的电话号码。”刘燕妮穷追不舍地说。
“有事你只管到群工部找我,留电话就不必了。”
服务生进来了,托盘上放着两条白色的湿毛巾,手里拿着单子。等刘燕妮和王笑天擦了手,才把单子递到了王笑天的手里。
王笑天拿起单子,先是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慌爬上了脸颊。他尽量地隐藏着自己的惊慌,但还是被刘燕妮看在眼里。
刘燕妮知道,王笑天一定是为单子上的钱感到了惊讶,同时断定,他身上没有带那么多钱。刘燕妮看在眼里,喜上心头。这单子,她买定了。能为王笑天买单子,这是她的荣幸,她情愿为王笑天提供一切可能的提供的方便。
她故意低着头,想看看王笑天如何应对。
王笑天毕竟是记者,惊慌过后,很快镇定下来,对刘燕妮说:“你不是还有急事吗,你先回去,剩下的事我来处理。”
刘燕妮的身上又开始痒痒,再呆下去就会洋相百出。她抓着身边的坤包站起来,从坤包里掏出一张卡来,对服务生说:“我先走了,你和这位先生结账去。”说完来不及和王笑天打招呼,急忙出门而去。
服务生跟在刘燕妮身后,问道:“密码呢。”
“654321。”
王笑天跟在服务生的身后,也问道:“你的卡,我到哪里找你?”
“不用麻烦你,我会去找你的。”刘燕妮头也没回地回答道。
王笑天陪着服务生一道到服务台结了帐,一共是一千二百元。
不管怎么样,王笑天总算没有难堪。在这一点上,他对刚刚离去的有钱女人还是充满了感激之情,虽然他到现在还不知道她的芳名。
在回单位的路上,王笑天对刘燕妮做了各种各样的猜测。也许她是个单身的白领丽人,也许她是个大富豪的二奶,也许是有夫之妇——,但无论是一个具有什么样地位的人,她怎么会对自己如此在意呢?
半面之交,就能赢得女人的芳心,王笑天怎么也不愿意相信这个现实。
想起她刚才在饭桌上举动,王笑天还是以为,这个女人就是个毒贩子。她坐立不安的样子和瘾君子毒瘾发作时的状态基本吻合。想到这里,王笑天害怕起来。他就是再没钱,也不会和毒贩子为伍。他想着,如果那个那人再来找他,他会想尽办法把这顿饭钱还给她,免得她再来纠缠自己。
刘燕妮没有出酒店的大门,她到客房部开了房间。她一进门就脱光了衣服,用手在胸部和裤头围着的部位抓挠了一遍之后,迅速地进了卫生间。
她躺在浴盆时,在痒痒部位揉搓一番,才感到浑身的舒坦。
等她平静下来之后,才开始猜想自己的身上为什么突发奇痒,并且还是在两个隐私的部位。胸罩和裤头都是昨天刚洗过的,不会出什么问题,难道是自己的皮肤过敏。碰到了什么不该碰到的东西?她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她的思维又回归到自己的内衣上。
她从浴盆里爬出来,然后出了卫生间,拿起自己的裤头仔细观察起来。经过仔细的观察,她发现裤头上沾了一些粉状的面粉样的粉末,她走到窗户前,在阳光下抖抖,有些许的灰尘从上面扬起。她拐回头来,再拿起胸罩,如法炮制,也裤头上有一模一样的效果。想起裤头和胸罩只有黄珊接触过,她豁然开朗了。
这个不要脸的死妮子,竟然敢对我下这种黑手,叫我在王笑天面前出尽了洋相,等我回去看怎么整治你。
刘燕妮愤愤地想着,就把拿着裤头和胸罩回到了卫生间。当她就要把两样东西放在水龙头下清洗时,突然改变了主意。她想把罪证留下来,等回去之后想个办法,让黄珊也体验一下痒痒的滋味。
喝了酒的刘燕妮躺在床上一直睡到了下午四点半。她想好了,等到下午下班时,她要再去会会王笑天。她相信,以她的手段,对付这个书生绰绰有余。只要自己肯下功夫,王笑天一定难以逃脱自己的手掌心。
刘燕妮想得到东西,就一定能得到,她的性格不允许她得不到。
王笑天从酒店出来回到报社大院时还没到上班的时间,他不想回到他拿无聊的单身宿舍,想到还要赶稿子,就直接到了我群工部。
他刚推门进去,就看见婷婷斜躺在沙发上,像是睡着的样子。王笑天从沙发旁轻轻地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坐到了沙发上,刚要打开电脑,身后就传来了婷婷的声音。
“王哥,吃饱了?看来你要结束钻石王老五的生涯了。”
王笑天扭过头来,看了婷婷一眼,说:“别胡说,她真的是咱们报社的客户,我现在连人家的名字都不知道呢?”
“嘿嘿,骗傻子呢,都在一块吃饭了,还还说不知道人家的名字,谁信呢。我胡说几句不要紧,只要有人别胡搞就行。”婷婷说着,声音慢慢地低了下来,最后的话几乎只有她自己才能听得到。
这个走廊附近办公室的人都知道,婷婷从来的那天开始,就对王笑天有意思,可偏偏王笑天不领情,每当婷婷想把话往感情方面说,王笑天总是找各种借口把话岔开。今天,眼看着王笑天和漂亮的女人到外边吃饭,她能不伤心吗?
听着婷婷哽咽的声音,王笑天知道不能在躲避了,就站起来到婷婷的身边坐下,说:“婷婷,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你是个可爱的姑娘,可你和我不适合,我比你大四五岁呢,只能把你当成我的小妹妹。你要是想留在报社,我会努力的。”
婷婷见王笑天提到了她的去留,突然就大声地说:“谁稀罕你帮忙了,你认为对你那样就是为了留在报社吗?看着你老实,哪来那么多的鬼心眼。”
质问完,不等王笑天解释,站起来就向门外跑去。
王笑天无语,回到座位,开始埋头打他的采访稿件。
到了下班的时间,报社的门口川流不息,人满为患。刘燕妮在门口苦苦等着王笑天从门口出来。她并不知道,王笑天就住在报社的单身宿舍楼,除了业务的需要,一般不出报社的大门。
下班的人流拥挤的时间很短,不久门口就空荡荡的,刘燕妮从头至尾都没有看见王笑天的影子。就在她准备到门岗询问时,看见了王笑天从外边的楼道上走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