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过五味,酒过三巡,蒋丽莎已到半醉状态——不醉装醉是蒋丽莎的拿手好戏。她一再推脱自己不胜酒力,白宝山哪里肯相信,再三举起杯子向蒋丽莎发出碰杯的邀请。盛情难却,蒋丽莎不得不和白宝山又碰了三杯。等白宝山再次举杯时,蒋丽莎突然就靠在了椅子上。
“你别蒙我了,国家白酒委员会成员,一级品酒师,再烈的酒你也不会当做一回事。来,干杯,今天咱们不醉不归。”白宝山站起来来到蒋丽莎的身边,豪气十足地说。他想灌醉蒋丽莎,然后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蒋丽莎也跟着站起来,但手里却没有举起杯子,而是把手伸向自己胸前的纽扣。她灵巧的手指解开了鸭绒衣的扣子,然后脱掉了衣服,并把衣服挂在了椅子的靠背上。
脱掉了鸭绒衣的蒋丽莎,上身呈现出曲线的美。窄窄的肩膀,隆起的胸脯,细细的腰肢,只把白宝山看得心神荡漾不能自持。他的眼睛顺着蒋丽莎白皙的脖颈望下去,一直停留在两座凸起的山峰上。微醉的白宝山心里一阵沾沾自喜,他似乎知道蒋丽莎 要干什么,但又怕自己判断失误。他高举杯子的手僵硬在空中,脸颊上挂着一丝得意的微笑,微张着嘴巴,整个人看起来如一尊雕塑。不过不是完美的雕塑,像是初学绘画的生手勾勒出来的粗犷线条组合成的不伦不类的动物,像人又不像人,像兽又不像兽;又像是山里不成熟的石匠随意打造出来的野人石雕。
看到白宝山的丑恶的嘴脸,蒋丽莎心里不禁窃喜,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白宝山的眼睛依然盯着蒋丽莎的胸脯。令他感到遗憾的是,从脖颈往下,**的部分突然被蒋丽莎的外衣遮住。他的目光想继续延伸,但最隐秘的部位却深藏不露。他开始怨恨爹娘,为什么没有给自己生一双能拐弯的眼睛。
蒋丽莎端起酒杯并高高举起,和白宝山手中的杯子碰了一下,然后说:“我不是不喝,只是最近身体感到异样,也许是以前喝了太多的缘故。不过为了不让失望,我只好舍命陪君子,干。”
白宝山被蒋丽莎的至诚所感动,不由分说端起杯子就灌进了肚子。蒋丽莎把杯子在嘴唇上沾了一下之后,递到白宝山的面前并放到了他的唇边。白宝山心领神会“哧溜”一声就把酒吸了进去。
“对不起宝山,我实在喝不惯这种酒的味道,只能由你代劳了。”蒋丽莎软声软语,一副娇态地说。她说着想坐下来,可又装作坐不稳的样子,偏离了椅子。白宝山急忙弯腰,扶着蒋丽莎坐下。
他已经彻底相信了,蒋丽莎的确喝不惯这种酒的味道,于是就说:“像你这么高贵身份的人,就不该喝这种酒土制的酒。不过这种味道倒是挺对我的胃口。你不想喝就别喝了。”白宝山说着也坐了下来。他瓶子斟满了自己的酒杯,然后又给斟满了蒋丽莎的杯子。
“宝山,我不要。”
“没事,好事成双,我就两杯两杯来。”
白宝山两手端起两个杯子,先后喝了进去,然后又斟满了两个杯子,再喝进去。
酒香浓郁,不但爽口,酒劲也不大,喝着就像饮料,没多久,三斤多米酒就灌进了肚子。在可爱的女人面前,他终于豪气了一回,做了一回真正的男人。
蒋丽莎微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她在拖延时间。她是品酒师,对全国的各类的酒水都有研究。无论哪一种酒,只要她尝一小口,就能品出酒精的度数。米酒的劲不大,但喝够了一定的量再等上一段时间,只要发作了,一般人都能以忍受。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蒋丽莎在耐心地等待着。按照她的估计,必须再过一个小时白宝山肚里的酒才开始发作。看到白宝山开始狼吞虎咽地吃桌上的菜,蒋丽莎故意站起来向门口走去。
“你去干什么?”白宝山放下筷子问道。
“我去看看车子,这里毕竟是山里,不安全,别给了偷车贼可乘之机。”
“你休息,我去,哪有让女人跑腿的道理。”白宝山站起来,不等蒋丽莎同意就到了门口。
蒋丽莎假意推让一番,最后还是让白宝山去看车子。
看着白宝山开门而去,蒋丽莎心里暗暗发笑,等白宝山跑一圈回来酒劲就开始发作,早成了一堆泥了。喝酒的人不能见风,这是常识,白宝山也清楚这是常识,但他情愿为蒋丽莎效劳。
二十分钟后,白宝山疯疯癫癫推门进来,一进门就摇摇晃晃地坐到了椅子上,拍着脑袋看着蒋丽莎,说:“酒性够烈的,我怎么感觉像地震一样——”还要说下去,就趴到了桌子上。
蒋丽莎过来摇摇白宝山,小声地问道:“宝山,你怎么了,醒一醒。”
“我清醒着呢,我想和你谈谈钱,那笔宿舍楼收费的钱。你总共才投资了百十万,已经收回成本了…我也不难为你,看在你是市委书记的份上,对我又这么好,我就只分一半…你好我好大家好,咱们都好…做人不能吃独食,要吃开…我真的喝多了,我知道你没喝多,你就是希望我喝多…我现在真的很后悔——”
说着说着就没了下语。蒋丽莎再摇摇,问道:“宝山,你后悔什么?”
“我后悔怎么没早点知道燕妮有那么好的背景,害得我和米兰结婚,米兰是高寒的情妇,小李子是黄江河的破鞋子…破鞋子,你也是破鞋子,是朱志明的破鞋子…说实话,我嫌弃那两个女人是破鞋子,可我不嫌弃你是破鞋子。说实话,我不喜欢破鞋子,可我就喜欢你这样的破鞋子…美,够女人味,舔你的脚丫我都高兴…”
听着白宝山的胡言乱语,蒋丽莎气得只想用酒瓶子敲破他的头,敲出他的脑浆。她脱下鞋子,摇摇白宝山,说:“喂,来,亲一下。”
已经进入昏迷状态的白宝山模糊地听到蒋丽莎的话,抬起头来问道:“哪里,哪里。”蒋丽莎顺手把鞋子放在白宝山的嘴边,说:“这里呢。你可千万别说出去。”
白宝山来不及答话,张开嘴对着鞋帮子就啃起来。
“多啃几下,让你闻闻老娘的脚臭,也好醒醒酒。”看着白宝山的下作样,蒋丽莎似乎受到了侮辱,歇斯底里地说。一个醉酒不正常,这个也有点变态。
只啃了两下,就听到噗通一声,一头趴在桌子上,再也没醒来。
蒋丽莎穿好了鞋子,坏坏地笑着,然后掏出手机拨打了小姐的电话。
白宝山在蒋丽莎提前订好的房间了睡了整整一个下午,醒来时嘴里不停地叫渴。他感觉身边好像躺了一个人,想翻身看看是谁,可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翻不动身子,他想移动一下,碰碰身边的人,可连移动一下也困难。他回想起今天发生过的事,认为身边躺的是蒋丽莎,心里高兴,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喉咙干燥,嗓子发痒,肚里翻江倒海只想呕吐。
不过他还能说话,于是就叫道:“丽莎。”
身边的女人翻了一子,爬在了白宝山的身上,说:“我不是告诉过你我的名字吗,我不叫丽莎,我叫来凤,有凤来仪的意思。我可知道你叫什么,你叫白宝山,是北原市一中的校长。我说的对吗?”
白宝山摸摸,感觉似乎没做过是什么,他想问个究竟,这个叫来凤的女人怎么会躺在自己的身边,可他现在确实很难受,他想喝水,哪怕是凉水。
“给我搞点水喝,我渴。”
“我这里有水果。”来凤从床上光溜溜地爬起来下了床,从茶几上拿来一个梨子拐回递给了白宝山。
白宝山想伸手接住,可努力几次都没能抬起手来。来凤还算善解人意,把梨子递到白宝山的嘴边,可白宝山连张嘴都困难。
“看你的熊样,干那种事的时候还虎虎生风的,现在怎么就变成了这副德行,我来喂你吧。”
来凤不等白宝山点头,就把梨子放到嘴边咬下一口,递到了白宝山的嘴边。
白宝山把梨子含在嘴里,使劲地嚼了几下。一股清淡香甜的汁液顺着喉管流进了胃里,感觉不错。
来凤又咬了一口放在了白宝山的嘴边。
“我喝多了好像没对你做过什么。”白宝山想更正来凤的话。
来凤突然撤回了手,大声地争辩道:“男人我见的多了,还没见过你这种死皮不要脸的,做了就做了,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你干了好事现在又不想承认,咱们就到外边评评理。”
白宝山想动,但还是没有力气。什么狗屁米酒,坑害了老子。
“再来一块,渴死了。”白宝山无助地看着来凤。
“说,你到底做了没有。”
“不知道。”
“不知道就别想吃,也别想出这个门。”来凤把梨子扔到了垃圾桶里,气哼哼地坐在了床头上,自言自语地说:“提起裤子不认账的男人,不是个好东西。”
“做了,我渴。”
“晚了,就一个梨子,扔了。”来凤没好气地说。
“凉水也行。”白宝山哀求道。
来凤拿着茶壶到卫生间灌了一壶水,把壶嘴对着白宝山的嘴。一壶水很快被白宝山喝得干干净净,心里也好受了许多。
“和我在一起的那个女人呢?”白宝山问道。
“我不知道,就是她把我叫来的,然后她就走了。”
白宝山抬抬手,感觉有了些力气,然后从胸口的上衣口袋里掏出手机,颤巍巍地拨打了蒋丽莎的电话。
蒋丽莎的笑充满了女性的温柔,嘻嘻地笑过之后,问道:“睡醒了。为了你,我一直呆在车上,你要是再不醒来,我就打算走了。那个女人还行吧,你呀真是的,搞这种事何必要跑到这里来。”
白宝山虽然笨,但他已经感觉中了蒋丽莎的招。在电话里,他懒得和蒋丽莎理论,就说:“你快过来,我都要死了。”
“别人都能死,你可千万别死,你要是死了,一中不但没了校长,北原市也会少了一个省委书记的准女婿。”蒋丽莎笑着说。
那个叫来风的女人一看蒋丽莎进来,就先躲了出去。她不会消失,因为她还没有拿到钱。她什么事也没做,只陪着蒋丽莎演了一场戏,就能轻松拿到一千块钱,这是个不错的买卖。
白宝山没有提起有关来凤的话题,有关她的一切现在已经不重要了。他想和蒋丽莎谈谈钱。今天如果不和蒋丽莎谈钱,恐怕很难收场。
“亲兄弟明算账,咱们还是说说分成的事吧。”白宝山的头依然贴在床上,他一说话,口水就从嘴角往外流。蒋丽莎好像没听见白宝山的话,说:“真不知道这米酒的劲道这么大,早知道就不喝了。”
“别装了,我只想和你谈钱,按照我说的,五五分成。我本来想二八的,你二我八,现在我改变了主意,你多拿点,五五。”白宝山很慷慨地说。
“说好了,不谈钱的,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好些了吗?实在难受了,咱们就去看看医生,要么把燕妮叫过来。”蒋丽莎说话时一直笑着,满面春风的,和惬意,惬意中流露出对白宝山无限的关怀。
“我现在只想和你谈钱,三七开,你七我三。”白宝山又把话扯到了钱上。
蒋丽莎伸手在白宝山的头上摸了一把,嘴里“哎呀”地叫着,说:“喝酒还把你喝感冒了,头上发烧呢,不然我还是把燕妮叫来,让她陪陪你——”
“丽莎大姐,我领教了你的厉害了,那钱我不要了,你明天就到学校去,我派人和你一起到财政局去办手续,你把钱全部领走了。我求求你,今天的事千万别告诉燕妮,我叫你奶奶了。”
蒋丽莎听白宝山喊自己奶奶,就板起脸来不高兴地说:“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虽然比你大几岁,但也没有你说的那么老,要是叫别人听见了,还以为是我要占你的便宜,以后可不能这么叫了。我都说了无数遍了,叫你不要谈钱,你就是不听,我就知道,只要你一张嘴就会把钱全部留给我。说实在,在我所有的朋友中,像你这么义气的人我还真的少见。”
听着蒋丽莎虚伪的话,白宝山本想冷笑几声,可现在连冷笑的力气都没有。他闭上眼睛,不再看蒋丽莎一眼。蒋丽莎还要再挖苦几句,却听到了自己手机的铃声,打开一看,邪了门了,说曹曹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