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可强要带刘燕妮回到省城,被刘燕妮婉言谢绝。公主的意志不可违背,李可强也不问为什么,只得把刘燕妮送回酒店。
刘燕妮就要下车时,李可强才婉转地问道:“今天晚上的事——”
话未说完,被刘燕妮打住,朝李可强笑笑,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如何处理,我自有分寸,不需要李叔叔你心。我只求你一件事,回去之后,千万别把这事告诉我爸爸。”
李可强久在官场,如果身上长了毛,早已变成了猴子,听刘燕妮的话音,心里已知她要采取报复行为。至于是报复吴黎还是黄江河夫妇,李可强暂时还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无论如何,他都要支持刘燕妮,原因自不必说。
刘燕妮说完下车,刚走出两步,高寒从宝马上下来,朝刘燕妮喊道:“慢走,我有话要问你。”刘燕妮停下脚步,转脸看着高寒,微微一笑,说:“对了,我还没谢你呢。以前给你增添麻烦,想不到一回来又给你惹烦恼,害得你晚上睡不成觉。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但你最好什么也别问,我不会告诉你的。”
“好好做事,别搞没用的,我夹在中间很为难。”
刘燕妮面带讥笑,挖苦高寒说:“我知道你为难,你迟早都很为难。当时没钱你为难,我给你解决了钱之后,你为了还钱也为难。后来你当了市委书记的女婿,夹在我和黄珊之间更为难。现在呢,你不但是市委书记的女婿,更是我爸爸的秘书,更为难。但是你知道我也很为难,为了信用社主任的位子,我出卖了我自己,后来被人整得人不人鬼不鬼,精神崩溃,以至有家难回,背井离乡。我想过我的感受吗?当你晚上抱着你亲爱的人缠绵时,我却躺在海边简陋的办公室里,听着海浪孤枕难眠。没有人为我擦眼泪,我只能把眼泪吞到肚子里。我想哭,但却不能出声,只能把哭声压在肚子里。你回去吧,我会为我的行为负责的。但你放心,无论我过分还是不过分,都不会牵连到你,我发誓。”
高寒听得出来,伤感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刘燕妮。看着刘燕妮走进酒店,高寒只得回到了自己的车上。
刘燕妮回到房间并没有看到冰莹的影子。她重新走出了自己的房间,敲响了隔壁的门。
冰莹在里面,一见到刘燕妮就拉着她的手,表情十分恐惧。女孩子家家的,没见过恐怖的场面,可以谅解。
“姐姐,我怕。”
刘燕妮拉着冰莹回到自己的房间,反锁了门之后才安慰冰莹说:“姐姐是你的护身符,你别怕,有我在,谁也奈何不了你。”
“公安局为什么带走你们?他打你了吗?他现在怎么样了?”
冰莹指的他,无疑是吴黎,刘燕妮心里很清楚。
刘燕妮把冰莹按在床上,然后挨着她坐下。她没有正面回答冰莹,反问道:“有一点姐姐搞不明白,不是姐姐夸你,花容月貌的,你怎么会找这么个男人,中等个子,又黑又瘦,没一点人样。”
刘燕妮说着话,把手放在冰莹的头上,抚摸着她的头发,爱怜之心溢于言表。
“开始我也不想,但都是蒋丽莎搞的鬼,非要把我嫁给他,后来我就——,女孩子到了一定的年龄,不想那事是假的,说出来又显得没修养。你是过来人,比我更清楚。”
冰莹和吴黎谈恋爱,后来又嫁给他,过程太曲折,太复杂,一时说不清楚。
但刘燕妮是循循善诱的好手,只要她想套出冰莹的话,就一定能套出来。
“蒋丽莎为什么要你嫁给吴黎呢?”
“说来话长——”
为了表示对刘燕妮的感谢,无知的冰莹就把黄江河如何给自己看相貌勾引自己,如何把自己弄到市委,蒋丽莎又是如何吃醋等和盘托出。说到动情处,竟然把吴黎和她一起如何送钱给蒋丽莎,吴黎如何当了校长的话全部说给了刘燕妮。
冰莹嘴唇的松动让刘燕妮了解了黄江河和蒋丽莎更多的卑鄙龌龊的内幕。想起冰莹进门后的话,刘燕妮不动声色地问道:“你还打算和吴黎过下去吗?”
“我不知道,他也挺可怜的,为了我才打了你,不管怎么样,他是喜欢我的。”冰莹的内心充满了矛盾,也猜不透刘燕妮为什么要这样问自己。
刘燕妮看出了冰莹的矛盾,就叹了口气说:“本来我不该说的,古人说过,能拆十座庙,不坏一宗亲。可是你知道吗,吴黎今天对我都干了些什么?他趁着酒醉不但扯断了我睡衣的带子,还把我按倒在地上,要对我做那种事。要不是他喝多了站不稳,我可就惨了。女人一旦被男人**,还有什么脸面活着。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你跟着姐姐好好干,好男人多得是,像你这般容貌,不必吊死的一棵树上。再说了,他这次失了足,犯了罪,估计要被判刑。你要是还跟着他,也是活守寡。听姐姐的,等过了这阵子,就离了吧。”
冰莹还以为由于刘燕妮不肯对吴黎说出冰莹的下落才动手打了刘燕妮,没想到他竟然试图她。刘燕妮还没讲完,冰莹就毛骨悚然了。惊恐不安过后,冰莹说:“自从他得知自己没有生育能力之后,就有点变态,对我也是那样,只要一躺到床上就想干那种事,我都烦死了,正因如此,我才懒害怕回家。”
刘燕妮听了,心中一喜, 却装作不经意地问道:“妹妹,这些话你敢当着公安局的人说吗?”
“床弟之事,对人乱讲,还不羞死了。”
“没事的,他们只是作为参考,不对外的。你要是不说,吴黎就不会受到处罚,他要是出来了,肯定饶不了你,不要说折磨你,杀人都是有可能的。”
刘燕妮连唬带吓,终于说服了冰莹,如果公安局来调查取证,她会把刚才对刘燕妮说过的话对他们再说一边。刘燕妮听了,心里大喜,对冰莹说:“咱们以后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司机和秘书,每月两千,等公司开张营业后,别说两千,就是三千四千我也舍得。”
冰莹受到感动,叫了声姐姐,就搂着刘燕妮的脖子,好久没有松开。
公安局长的办公室里。
赵一山性情耿直,当面给黄江河来了个难堪。王仕途怕赵一山再说出什么不妥当的话来,就借故支开了他。
房间里,只剩下了三个人。王仕途这才微微地一笑,对黄江河说:“你先不要生气,他军人出身,当过首脑人物的贴身侍卫,不要说你了,有时候就连我也不放到眼里。不扯这些了,我知道你们两个来所为何事。这件事要是在平时,也就是做做受害人的工作,赔偿受害人一点损失就能了事。可是我看事情不那么简单,女方的身份大概你们比我还清楚,就在你们到来之前,省里两个人才离去。他们的面子比你大得多,我不说你也知道。以我说,你不妨就站干沙滩,只看风景,又不湿脚,何必要赶这趟浑水,弄不好还要把自己掉进河里。”
这话说得再明显不过,谁都听得出来,偏偏蒋丽莎就不服气,和王仕途唱起了反调,说:“不管谁出面,总得讲理吧。吴黎去找自己的老婆,怎么就想刘燕妮呢,这不符合吴黎的身份呀。他老婆冰莹是美女中的美女,怎么会看上一个离过婚的女人。”
王仕途对蒋丽莎这个人早有耳闻,知道她不是善茬,听她这么一说,就反唇相讥道:“我倒是想问问,吴黎怎么就不会刘燕妮呢?他是什么身份呀,莫非就是个校长,难道校长就不违法乱纪吗?再说,我们公安局是干什么的,是专门缉拿审查犯罪嫌疑人的,如果证据确凿,无论他有多大的面子,任何人都难逃法网。”
这段话基本是说给黄江河听的,意在告诉他,要他省省力气,吴黎的案子已经没有回旋余地了。黄江河岂不明白,他的肺快要被气炸。看着蒋丽莎还要再争辩什么,黄江河上前阻止,向王仕途客气几句,然后告别出来。
黄江河和蒋丽莎在王仕途那儿碰了一鼻子灰,眼见没有回旋的余地,只得胡乱应付几句,一道告别了王仕途,出门开了车而去。
别墅内,黄江河和蒋丽莎难以入眠。两个人躺在床上,互相交流着事情的前前后后,蒋丽莎突生一计策,说:“刘燕妮和白宝山原先就是一对夫妻,只因为白宝山嫌弃刘燕妮被人事局那个人面兽心的人诱奸,所以才抛弃了她,如今要是叫白宝山重新回到刘燕妮的身边,不管是磕头下跪还是怎么样,也许刘燕妮一时心软,念及旧情,兴许会破镜重圆。女人嘛,只要高兴,兴许会原谅白宝山,如此一来,我们趁热打铁,叫白宝山吹点耳边风,刘燕妮改了口供,吴黎就有得救的可能。”
黄江河沉默片刻,认为这是个不错的注意,于是就说:“明天一早,你就到学校去找白宝山,只要他同意放弃小李子,和刘燕妮重修旧好,也许就能化险为夷,皆大欢喜。”
如此小事,本不足挂齿,但黄江河在王仕途那儿碰了钉子,咽不下这口气,要想出这口气,必须说服刘燕妮,要她改了口供,才能救吴黎于水火之中,免遭牢狱之灾,为黄江河和蒋丽莎挽回影响,挣回面子。
第二天一早,蒋丽莎赶到学校,在白宝山的办公室和他进行了面谈。一开始,白宝山极为固执,认为当时他抛弃了刘燕妮,现在返回头来重新找她重续旧情,未免有低三下四之嫌。蒋丽莎何等人物,口吐莲花,一一驳斥,直把白宝山说得心猿意马,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中午十二点,白宝山提着贵重的礼品,开着蒋丽莎为他提供的豪华轿车,来到帝豪酒店,敲响了刘燕妮所在的303房间。
冰莹为白宝山开了门,一看是白宝山,凭着直觉,联想到昨天晚上发生的变故,认为白宝山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于是就说:“你找错门了,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从哪里来,回哪去,这里不。”
冰莹认定,只要跟着刘燕妮,就会衣食无忧,前程似锦。白宝山和黄江河是在一个夜壶的人,此番前来,绝无好心。
“你错怪我了,我是来看好朋友的。”白宝山说。
“这里都是你的仇人,没有好朋友。”冰莹没好气地说。
刘燕妮半躺在床上,听见了白宝山的话,对白宝山此时前来已经明白了几分,就假意训斥冰莹说:“抬手还不打笑脸人呢,既然是老朋友,就让他进来。”说着,从床上坐起,以礼貌的笑容欢迎白宝山的到来。
老板说了话,冰莹自然不好再阻挡,只好放了白宝山进来。
白宝山把礼品放在茶几上,不请自坐,傻笑着看着刘燕妮。
在白宝山的眼里,刘燕妮的确已经今非昔比。只见她身穿休闲白衬衫,一条短裤套在修长的腿上,肌肤的颜色在白色布料的映衬下尤显得更为白皙。头发散乱,披在肩膀上,脸庞比原先略微胖些,却更为显出少妇独有的风韵。
他终于有些后悔了,刘燕妮和小李子一比,把前者都市女人的风韵突出地表现出来。
他越是审视刘燕妮,刘燕妮越显得妖冶妩媚。他不说话,刘燕妮也不说话。两个曾经是夫妻的人相互坚持着。
终于,白宝山没有对抗过刘燕妮。
“你最近好吗?”
“你说呢?”
“我看你气色很好。”白宝山奉承道。
“都是托你的福,要不是你当初一脚踹了我,我也不会有今天。”
“也许破镜能重圆呢,其实,其实…”白宝山想说他过的并不幸福,但不好意思说出来。但刘燕妮已经猜出他要说什么,于是就接着他的话往下说:“其实你过的并不幸福,是这样吗?”
“还是你了解我,所以我今天来看看你。”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其实我也早就想去看你了,只是碍于——”
“碍于情面,是吗?”
“还是你知道我的心思。”刘燕妮低着头,害羞地说。
两人的神态,冰莹看在眼里,记在心头。她不明白刘燕妮在搞什么鬼。不管她在搞什么鬼,冰莹必须离开。虽然她不喜欢白宝山,但她依然尊重刘燕妮姐姐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