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勋和坐在警车里,被煤炭车撞到了山下。在被撞的刹那,王勋和紧紧地抓住了方向盘。车子不断地打着滚向山下滚去,随着警车和石头的不断碰撞,玻璃碎了,车们扁了,车子也变了形。从头至尾,王勋和就喊了一声:完了。

 这一声还是喊在心里的。

 他的判断没有失误,也不可能失误,凭着二十来年的刑侦工作经验,他能判定别人的生死,在生与死的关键时刻,对自己的危险当然也能了如指掌。

 警车停止滚动之后,王勋和已经失去了知觉。颈椎和手臂断了,两条腿的膝盖破裂了,肋条几乎无一完好。

 一辆途径的大货车发现了山沟里闪烁的警灯,拨打了报警电话,当地的警车迅速地赶到了现场,先把王勋和从车里救了出来并抬到了路上。警察从王勋和的身上搜出了警官证,才知道他是北原市公安局的刑警队长。

 等蒋丽莎到家不久,王勋和也被运往北原市急救中心。

 蒋丽莎被高寒带到了和王勋和见面的酒店门前,取回了自己的车。

 深夜十一点,蒋丽莎回到了家。

 在卫生间里,蒋丽莎站在喷头下,任凭雾状的水花洒在自己的身上。她把浑身上下涂满了沐浴露,使劲地揉搓着身体的每一个部位,尤其是被王勋和侵犯过的地方。

 如果那个玩意儿是身体之外的部分,即使价值连城,蒋丽莎也会毫不犹豫地把它扔到山沟里或喂了狗。可是,那是她身体的组成部分,还有多次被使用的价值,她只能尽可能地清洗干净。

 黄江河早已进入了梦乡,对于蒋丽莎的回来毫不知觉。

 蒋丽莎光着身子从卫生间出来,从衣架上取下睡衣上了床,正要掀开被子钻进被窝,突然又脱掉了睡衣。

 她从后面搂着黄江河,然后把乳 房仅仅地压在黄江河的后背上。她不想睡觉,王勋和对她的肆意的蹂躏历历在目,她难以平静下来,想对黄江河说点什么。她抓住黄江河的耳朵,轻轻地抚摸着,在带给黄江河舒适的同时,希望他能从梦中醒来。

 黄江河翻了个身,正面搂着了蒋丽莎。他终于有了意识。

 “江河。”蒋丽莎轻声地叫着。很长时间以来,她还没有如此亲热地叫过他。现在,内疚和恐惧占据了她的心,她突然对黄江河有多了几分敬畏,多了几分依赖,所以从心底里发出了温柔的呼唤。

 “深更半夜的,你不叫我睡觉了。”黄江河闭着眼睛,埋怨着蒋丽莎。

 “人家想和你说话嘛。”

 “我听着呢。”

 蒋丽莎光溜溜的若软的身体贴着黄江河的身体,他的开始了膨胀,并碰撞着蒋丽莎的身体。

 在朦胧的睡意中,黄江河有一种渴望。这种渴望与睡意抗衡着,他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我对人生有了新的感悟。人的一生其实没几天光景,就算活一百年,也就是三万多天的时间,真是弹指一挥间。”蒋丽莎深沉地感慨道。这话时说给黄江河,又像是说给自己的。

 “嗯,所以你才及时行乐。”黄江河回应了一句,把手放在了蒋丽莎的乳 房上,开始轻轻地抓挠。

 “人死了有灵魂吗?”蒋丽莎问道。

 “有什么灵魂呀,要是有灵魂,人类上百万年的历史,灵魂已经充斥整个宇宙了,哪还有活人落脚的地方。别瞎想了。”

 黄江河的睡意全被蒋丽莎搅黄了,他的意识越来越清醒,命根也越来越硬朗。他蠢蠢欲动了。他感觉到,今晚的蒋丽莎格外的温柔,身体就像是一盆火,把黄江河烤得热乎乎的,烤出了他男人的。他突然想对蒋丽莎做点什么。

 心有灵犀一点通,黄江河还没有翻身,蒋丽莎就迫不及待地爬在了黄江河的身上。她今天没太多的,但她必须要用自己残存的迎合黄江河,也许只有这样,她才能驱散王勋和带来的阴霾。

 蒋丽莎故意地呻吟着,借着呻吟发泄着王勋和强加在她心灵和上的痛苦。

 蒋丽莎在疲惫不堪中睡着了。

 在梦里,王勋和三番五次地纠缠她。王勋和没穿警服,披散着头发,眼眶里没有眼珠子,只是两个黑窟窿,还汩汩地往外冒血。他张牙舞爪地扑向蒋丽莎,不断地叫喊着:“你为什么不提醒我,我死得好冤啊,我要你到阴间陪伴我。”

 蒋丽莎醒来后,拱在黄江河的怀里,再也没有睡着,一直到天亮。

 急救中心的大厅里,蒋丽莎正在向导医小姐询问着什么。

 “请问,昨天晚上这里运来一个撞车的患者住在哪个病房。”

 “是警察吗?”导医小姐反问道。

 蒋丽莎心里一阵狂喜,立即点头说:“对,对,他伤的严重吗?”

 “在ICU呢,还没脱离危险。”

 “什么时候能脱离危险?”蒋丽莎急切地问。

 “这个你得问医生。不过我听说了,即使抢救过来也成了废人。肋骨几乎全断裂,膝盖破碎了,颈椎和脊椎也断了,脑袋中有积水,脾脏破裂,运来的时候几乎没有了生命体征,可能要转到第一人民医院呢。”

 小姐快人快语,把蒋丽莎想知道的一股脑儿全倒了出来。蒋丽莎正要说谢谢,看见几个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向院子里走去。

 “大概就是他了。”小姐对蒋丽莎说。

 蒋丽莎放眼望去,见担架后面跟着一位哭哭啼啼的中年妇女,搀着妇女的是一个十**岁的女孩子,大概是王勋和的老婆和女儿。

 病人未死之前,家属一般不哭,但从中年妇女悲痛的神色看,王勋和大概凶多吉少。这就是蒋丽莎需要看到的效果。只有王勋和死了,她才能彻底逃脱干系。

 罪有应得。

 蒋丽莎默念了一句,然后开着车准备到第一人民医院。她要赶在王勋和之前先到达医院,最好能找到黄珊的同学李时民,听听王勋和的存活几率有多大。

 医院的各个角落,永远都充斥着消毒液的味道。蒋丽莎似乎闻到了死尸的异味。

 在拐角处,一对身影出现在蒋丽莎的眼界,她不想在这里见到他们,想躲避时已近来不及了。

 吴黎和冰莹并肩从李时民所在的办公室出来了。

 “你好干妈。”冰莹问候了蒋丽莎。她的脸色铁青,心事重重。

 蒋丽莎笑笑,正要问话,吴黎又问道:“你怎么也在这里,不舒服吗?”

 蒋丽莎这才正眼看了看吴黎,发现他的脸色比冰莹还难看,像前辈子谁欠了他两吊钱。

 “我早上起来头昏目眩的,闲着没事吗,就跑到医院来了。你们呢,哪一个病了。不是我说你们,要注意劳逸结合,身体才是本钱。”

 吴黎和冰莹互看了一眼,然后冰莹低下了头,吴黎尴尬地苦笑。

 “是不是有喜了?要是有了,就告诉我,我还等着吃满月酒呢。”蒋丽莎尽量装作高兴的样子问道。其他她的心不在这里他,她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王勋和的死活。

 蒋丽莎的话音刚落地,冰莹的眼角就红了。她一只脚在地面上搓来搓去,像要把地板搓出一个洞来方才罢休。

 蒋丽莎一猜就知道,小两口闹了矛盾了。于是就对吴黎说:“小吴呀,我可把话说撂在这儿,你要是敢无缘无故地欺负我们家冰莹,我可饶不了你。冰莹虽然不是我的亲女儿,但我没有女儿你是知道的,我已经把她当做我的亲女儿了,我还指望着她给我养老送终呢。”

 “哪里敢呀,她只要不欺负我,我就烧高香了。”吴黎回答蒋丽莎说。

 这时冰莹走过来,把蒋丽莎拉到走廊外的葡萄架下,低声地问道:“干妈,我给你说个事,你可千万别笑话我。你在医院有熟人吗?就是特熟的熟人。”冰莹说完,眼睛盯着蒋丽莎,生怕蒋丽莎说了假话。

 “熟人倒是有一个,不过你得告诉我为什么。”

 “说了怕你笑话我。”冰莹闷闷地说。

 “你连实话都不告诉干妈,干妈就无能为力了。实话给你说,别说这个医院,就是省城的医院里干妈也认得熟人。”蒋丽莎从冰莹的神态上看出来,她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

 “吴黎、他、不管用。”冰莹羞涩地说。她的声音就低得就像秋天快要败落的蚊子,嗡嗡的,只能听出行将灭亡的伤感,不用心根本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不会吧,你们不是早就住在一起了吗?是大了还是笑了,要么就是阳痿吧。”蒋丽莎郝琦地问道。

 冰莹摇摇头,否定了蒋丽莎的猜测。

 “不是那个不管用,是那个不管用。”冰莹语无伦次地说。

 “到底他怎么了,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咱们都是女人,干妈也是过来人,什么都听过,什么都见过,你就直说吧。”蒋丽莎着急地催促道。

 要在往日,她可没有这般耐心,也没有这般的菩萨心肠。但今天例外,王勋和的死活压在她的心头上,她只有通过不断的说话才能减轻她内心的压抑。

 “他体内的那些个东西不管用。医生说了,他小时候得过腮腺炎,吃药过了量,所以就导致了无精。我和他没结婚都那个了,可到现在我还没动静,所以一起过来看看,谁知道是这么个结果。干妈,我可咋办呀我。”

 冰莹的话难倒了蒋丽莎,她不是医生,没有完全听懂冰莹的话。腮腺炎难道和不孕不育还有什么关联。蒋丽莎现在能做的就是问一问李时民,看他能不能更深地解释下。她往走廊里看看,发现吴黎坐立不安。恰在这时,李时民从病房里出来了。

 蒋丽莎给李时民招招手,把他叫到身边。两个人互相打了招呼,蒋丽莎就直接对李世民说:“这是我的干女儿,据说他老公不能生育,她刚检查过,你是医生,还是你给她解释一下吧。

 于是,冰莹吞吞吐吐地把刚才的话又说了一遍。李志民沉吟半晌都没说话,蒋丽莎着急地问道:“到底能看好不能,你倒是给个话。”

 李世民这才对两人说:“恐怕他这辈子都不能生育了。”

 “为什么?现在科技发达了,什么事都能做到,就不能让他体内产生那种东西吗?”冰莹睁大了眼睛。

 李世民笑笑,又解释道:“我给你打个比方,就拿开采石油来说吧。储存石油的地方如果开采不出石油,不是埋得太深了就是没找到地方,要么就是因为开采的成本太高,人们暂时放弃了。如果某块地表下根本没有石油,就是花费再高昂,一时半刻也找不出石油了,因为那里根本就没有石油。也是如此道理,他体内如果有,无论多少,医生总能靠医学手段想办法,可他的体内根本没有这种东西,即使再高明的医术也束手无策。”

 李时民说完,冰莹已经泪流满面了。看着冰莹伤心欲绝的样子,李时民对她说:“你也不要难过,你可以试着人工受精来达到要孩子的效果。”

 冰莹收住了哭声,抬起泪眼,看着李时民问道:“你不是要我和别人好吧。”

 蒋丽莎扑哧一笑,说:“真是个傻孩子,医生怎么会教你去和别人偷情呢…”蒋丽莎把自己所知道的人工受精的知识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了冰莹,冰莹才说道:“我和他商量一下再说吧。”

 冰莹走了,李时民也要告辞,蒋丽莎把李时民拉到一旁,神秘地问道:“昨天公安局的刑警队长摔伤了,刚转到你们医院,不知情况怎样,我也是给人当黑耳朵,你也给我当一次黑耳朵,帮我套个实话出来,改天我请你吃饭。”

 “小意思,你等一下,只要手术做完,我立马给你回信。吃饭不吃饭的,就免了吧,你不在乎一顿饭钱,我也不差一顿饭,你的好意我心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