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丽莎也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吃惊,但一想到郝琦和梅红在一起的一幕和李旭东身边的那个女孩子,她就为自己找到了很好的理由。男人们把女人当做玩物,女人们就怎么不能拿男人来消遣呢。

 这是个不错的理由。自己每天都能见到高寒,何不近水楼台先得月,免得肥水流到外人田。

 但蒋丽莎还考虑到一个问题,那就是高寒是自己的女婿。可她并不在意这一点。她和高寒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黄珊和黄江河与自己也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就当高寒是某个大学的教授或是陌路邂逅的陌生小伙子。只要有了第一次,以后就 能顺其自然。就一般人而言,突破心理防线的确需要太大的勇气和心理承受力,但蒋丽莎不同,她是个开放女性,不会因为微不足道的障碍就裹足不前。

 车子出了市区,她把车子停在路边,想给高寒拨打一个电话。等她从包里掏出手机之后,突然又改变了想法。她想给高寒一个出其不意的惊喜。

 如此一想,蒋丽莎就打消了给高寒打电话的念头。她发动了车子,起步之后以高速上了高速公路,心情和油门一起放飞在公路上。

 省会的城乡结合部,一个十字路口,蒋丽莎由于兴奋,没有看到高悬的指示灯,当车子开到路口中心处,右侧驶来的一辆公爵王撞到了蒋丽莎所开的宝马车的后门上。

 “哐当”一声之后,是玻璃粉碎的声音。宝马被撞到了两米多远,幸好没有翻车。蒋丽莎没系安全带,在车子剧烈的摇晃中,娇贵的头碰到了玻璃。

 厚厚的头发保护着头皮,她的头没有受伤。一阵昏眩之后,她摇摇头马上清醒过来,一个意念随即闪现在大脑中。

 撞车了。

 尼桑的主人下来了,先查看了自己的车子。保险杆多出骨折,左车灯粉碎,成了一个黑洞。他查看过自己的车子,然后才来到宝马的车边,冲着车内就喊道:“瞎子吗,没看见红灯亮起了吗,怎么开的车。”

 等蒋丽莎扭脸看着车外,尼桑的主人才发现车主是女人,并且还是一个长相不错的女人,随即就尴尬起来。

 尊老爱幼是美好的品德,在尼桑车主的身上表现到了极致。

 尼桑车主想拉开宝马的门,但费劲了力气却没有拉开。他从后面绕过,拉开了另一侧的门。

 蒋丽莎下来了,尼桑的主人热情地问道:“请问伤到没有。”蒋丽莎摇摇头,没有说话。

 交警过来了,查看了事故现场之后,没收了两位车主的驾驶证,并拨打了事故处理中心的电话。

 五个警察勘查了现场之后并做了笔录。

 根据事发前的摄像记录,蒋丽莎违规了,应负全部的责任。

 车子被拖走了,蒋丽莎这才想起拨打高寒的电话。可是,她反复拨打多次,高寒的手机一直处于未开机状态。

 在事故处理中心,蒋丽莎接受完交警的询问,并在交警的协调下,和尼桑的车主达成了一致的意见,才疲惫不堪地打了车回到家里。

 天色已晚,蒋丽莎到家时,一中的办公室主任王德贵刚刚从别墅离开。

 黄江河正在卧室里生气,蒋丽莎灰土灰脸地进来了。该死的王德贵在事情接近成功时一派胡言乱语,提起了黄江河的别墅和车子,从而惹恼了黄江河,给他凭空增添了几分担忧。两百多万的别墅,几十万的车子,如果一旦有人借故肆意渲染,黄江河还得吃不了兜着走,说不定还要再被双轨一次。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所幸的是那次有张幼林出手相救,黄江河和张曼莉才幸免于难,没有被投进看守所和监狱。可如今张曼莉死了,如果自己再被蛇咬,张幼林是否还会尽心尽力地搭救自己,黄江河心里实在没底。

 蒋丽莎不知道黄江河的心情,见她没有和自己打招呼,就生气地说:“我跑了一天回来,你连声招呼都不打,在你的眼里,我就是多余的人,有了不多,没有不少。就是个猫儿狗儿的,一天不见主人还担心呢。”

 黄江河本来就不高兴,见蒋丽莎一进门就横挑鼻子竖挑眼,指责自己的不是,于是就回击道:“你多大的本事,家里如果没有你,我和孩子们不但住不起别墅,还得逃荒要饭呢。你是我们的救星,是我们全家的恩人。没有你,我们会在黑暗中徘徊,没有你的指路明灯,我们会摸着石头过河,搞不好会全军覆没。我现在就去喊高寒和黄珊,让他们出来迎接迎接你,对你这个指路明灯三叩九拜,三呼万岁,千恩万谢,感激不尽。”

 蒋丽莎觉着话味不对,才想到黄江河一定遇到了麻烦事,就压着心里的不快,来到黄江河的身边,立马转换了一副面孔,说:“老公,工作上不顺心了吗?有什么事只管说,也许我还能帮你出个主意想点办法。我今天撞车了,心情不好,你千万别往心里去。我算什么,还不是靠你活着。如果说你是参天大树,我就是一根藤条,只能围着你才能爬得高看得远。要是说我有什么贡献的话,也就是能为你更加枝繁叶茂曾通些绿叶。”

 俗话说,好话能当钱用。黄江河不缺钱,但蒋丽莎的话却让黄江河消了气,于是,他就把王德贵送钱的事和他说的话说给了蒋丽莎。

 蒋丽莎一听十几万被黄江河扔到了门外,心里顿时火冒三丈,只想冲着黄江河发火,可一想起黄江河刚才发怒的样子,就把自己的火气压了下去,反而堆起笑脸,开导黄江河说:“不就是一栋别墅嘛,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别人不知道,你还能不知道,很多领导干部的子女都到国外定居去了,像我们这样的,已经够廉洁奉公了。别墅是我买的,车子也是我的,你怕什么。像王德贵这种小鱼儿,即使再给他插上一双翅膀,他也难以在蓝天中翱翔,就是再给他按上鲨鱼的鳍,他也难以翻起多大的浪花。你也真是的,送上门来的钱,被你拒之门外,这是个长不大的傻瓜。”

 蒋丽莎为了表示亲热,说完后在黄江河的额头上戳了一下。

 黄江河唉声叹气地说:“我不是不喜欢钱,是怕引火烧身呀。”

 他的话又给蒋丽莎增添了话题,于是蒋丽莎就又开导黄江河说:“烧什么身,你今天是市委书记,他们都挤破了门巴结你,等你一招下了台,门前冷落鞍马稀,谁还买你的帐。听我的没错,他不就是想当个副校长吗,给他就完了。这种说话直爽的人,反而没有小心眼,你就别担心了,我会替你处理好的。”

 家有贤妻夫祸少,喜欢钱的蒋丽莎算不上好妻子。黄江河心想,早晚有一天会被她拖到水深火热之中。为了防患于未然,怕蒋丽莎再主动去找王德贵要钱,黄江河警告蒋丽莎说:“要搞就搞大钱,别胡子眉毛一把抓。我可把丑话说到前边,如果你因为小钱出了事,该坐牢该枪毙,与我无关。”

 一想到蒋丽莎嗜钱如命,黄江河不由来气,竟然说出了坐牢枪毙的话来。蒋丽莎听后,走到黄江河身边,挨着他坐下,伸手在黄江河的脑门上拍拍,然后又理了理他的头发,把脸探到黄江河的脸前,笑嘻嘻地说:“不发烧呀,怎么就说起胡话了。你自己也不想想,我要是坐了牢可经不起折腾,不等后脚进去,就把你咬出来。我会说:‘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受市委书记黄江河的唆使,我在家里就只是个傀儡。如果我不听他的话,他就对我进行非人的折磨。’我这么一说,他们对我就会从轻发落,到头来倒霉的还是你。”

 蒋丽莎的话虽然只是一句玩笑,但却戳到了黄江河的痛处。他什么都不怕,就是害怕被关进大牢。他一把推开蒋丽莎,说:“一边去,最毒妇人心,你能说得出,就能做得到。都说糟糠之妻不下堂,我到现在才开始觉悟,张曼莉虽然泼辣,但并没有你这般歹毒。”

 蒋丽莎被黄江河在情急之下推了一把,一坐到了沙发上,本来就不高兴,再加上黄江河的严厉斥责,心情沮丧到了极点。她站起来想对黄江河发火,但一想到每次和黄江河交战都没有占到便宜,就强压着火气向门外走去。

 你不叫我胡来,我就偏要胡来,我现在就去找吴黎,从他的口中套出一些话来,然后叫他给王德贵捎个信,让王德贵把他的钱重新送回来,看你能把我奈何。

 黄江河以为蒋丽莎理亏到外边躲避一阵,哪想到她会如此胆大,刚从黄江河的嘴里得到王德贵曾经来送钱的口风,就要去找机会把钱要回来。

 蒋丽莎到了外边才想起,自己的车子由于出了事故被扣留在省城。她重新回到别墅,向黄珊要了雷克萨斯的钥匙,出门后开着车一溜风就向北原市窜去。

 九点一刻,蒋丽莎赶到了吴黎的家。门缝里没有一丝光亮透出来,也听不到任何的响动,蒋丽莎估计吴黎和冰莹已经入睡。她想转身离开,等到明天再和吴黎联系。可一想到王德贵的十万来块钱,蒋丽莎就就下了决心,掏出手机就拨打了吴黎的电话。

 电话刚接通,就听见吴黎说:“干妈好,想什么就来什么,我刚才还和王德贵在一起议论你,你就打来了电话,你在哪里。”

 听口气,吴黎并没有在自己的家。

 “我就在你家门前。我就是因为脸发烧才猜想一定是你们在一起议论我,所以我就找来了。”

 蒋丽莎刚说完,电话突然被吴黎挂断。蒋丽莎心里老大的不愉快,暗想着,才当了几天的校长,就在我面前拿起架子。正想着呢,吴黎和冰莹一起从楼下上来了。

 吴黎接到蒋丽莎的电话时,已经走到了楼下。他不想在电话中和蒋丽莎过多地说话,免得隔墙有耳,所以就挂断了电话。

 客厅里,冰莹坐在蒋丽莎的身边,还就像蒋丽莎的女儿。吴黎刚在她们面前坐定,就问道:“干妈,这么晚了你来这里,一定是有什么事。以后不管有什么事,你只管打个电话过来,说一声就行,我们照办就是了。”

 蒋丽莎把拉着冰莹的手,嗔怪道:“你们家的锅小吗,是不是怕我来你们家吃饭。我是你们的长辈,想你们了就来看看,也没什么事。我倒是想问问,你和王德贵在一起都议论了我什么。我也是刚回到家里,正想睡觉,感到脸上发烧,我掐指一算,知道你们在说我的坏话,所以我就来兴师问罪了。”

 蒋丽莎套话的水平不能说不高明,迂回战术的招数用得恰到好处。吴黎毕竟年轻,再说蒋丽莎也不是外人,就把王德贵想去分校当副校长的话说给了蒋丽莎。

 原来,王德贵想花钱买官,又怕吴黎从中藏了猫腻,就直接找到了黄江河。可惜蒋丽莎不在家,他由于说话不当,冲撞了黄江河,被黄江河撵出家门。他回到家里觉得没趣,又怕真的被调到了其他的单位,就只好重新给吴黎打了电话,说他的老婆改变了主意,央求吴黎在他和蒋丽莎之间穿针引线。

 吴黎见有机可乘,就答应了王德贵的要求,并从和冰莹一道去了王德贵的家,带回了十万块钱。

 吴黎说完原委,蒋丽莎呵呵直笑,笑过之后对吴黎说:“别人来说情我未必认账,既然是干儿子和干女儿出面,我无论如何也要卖个面子,只是现在的事好说不好办,红口白牙的,我怕是——”

 没等蒋丽莎再说下去,冰莹就快嘴快舌地说:“干妈,不要你白辛苦的,王德贵已经给了——”

 “是呀,王德贵给了我八万块钱,叫我转交给你,我现在就给你取钱。”

 吴黎怕冰莹说露了,就赶快堵住了她的话。然后站起来向卧室走去。

 吴黎一进家门就想到了下一步棋,怕当着蒋丽莎的面不好做手脚,于是就先把钱放了起来。

 他到了卧室,从黑色的袋子里拿出了两万块钱,然后才提着袋子走了出来,把袋子交到了蒋丽莎的手里。

 “干妈,我当时也没数,不知道够不够,你就当着面清点一下。你要回到家里再数钱,如果少了你会认为我和冰莹做了手脚。亲兄弟,明算账,我看——”

 吴黎很少撒谎, 撒起慌来竟然面不改色心不跳。

 蒋丽莎心如明镜,知道吴黎从中克扣了两万,但也装作不知情,回答吴黎说:“咱们之间谁跟谁呢,都是自己人,就是钱真的出了错,我也不会说什么。”

 钱已经被蒋丽莎拿到了手,就没必要继续客气下去,三个人又说了一阵子,蒋丽莎就起身告辞。

 回到家里,蒋丽莎看到黄江河已经沉睡,就蹑手蹑脚地打开床头柜,把八万块钱连同袋子一起放了进去,然后到卫生间方便了一下,出来后脱了衣服就躺到了床上。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我在仰望 月亮之上 ,有多少梦想在自由的飞翔 …”没等手机再唱出第二句,蒋丽莎就从床头柜上拿起手机,翻开一看,是王勋和的电话,禁不住心想,这小子,动作够迅速的,下午刚交代过的事,晚上就搞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