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江河正想愁眉苦脸,一听司徒小倩的话暗藏机巧,就禁不住喜笑颜开,急忙问道:“快说你改变了什么主意,在投资的大前提下,你改变什么我都支持你。”
司徒小倩笑吟吟地看着黄江河,就是不说话。她越是不说话,黄江河就越着急,要不是李可强在场,他会上前抓住司徒小倩的手,用他的肢体语言来打动司徒小倩,好叫她先受到情绪的感染,然后主动说出实话,一听为快。
李可强看到黄江河的焦急样,对他不屑一顾,暗想道:“就这副德行,没一点大将风度,也配当市委书记,我的一根脚趾头也比他强许多倍。
同样是人,所处环境不同,处事方式也就不同,李可强如此想,说明他也并不高明。
眼看黄江河亟不可待,秘书长把头来回晃晃,活动一下脖颈,说:“你司徒大姐不说,我就替她说了吧。前两天,我和你司徒大姐到北原市做了实地调查,暗地里考察了你们市的几个中学,其中包括职教中心。直接地说了吧,她看上了你们职教中心了,三百多亩大的学校,令人羡慕呀。可是里面的学生太少了,不到一千。偌大的米缸,只有几粒米,叫人感慨,不知黄书记对此有什么看法。”
这是个简单的推理,难不倒黄江河,他双手一拍,悟出了玄机,随口就说:“资源浪费,纯粹国有资源的浪费。”
“好,不愧是地方的父母官,一语中的,切中时弊,但你能不能把思维延伸一下。”李秘书长微笑着,就像一年级的老师在引诱学生思考一个1+1=?的难题。
前一个问题不是问题,这个问题对于黄江河来说更不是难题,他隐约感到,司徒小倩和李秘书长好像在关心同一个问题,想把北原市职教中心作为一中的分校。他皱皱眉头,以怀疑的口吻问道:“你们不会是要把那里作为一中分校的地址吧。”
“哎呀呀,我的大书记,你的反应真是太灵敏了,你的回答完全正确,加十分,不折不扣的十分。”
司徒小倩站起来,来到黄江河面前,张开双臂,向后翘起一条腿,做了个展翅欲飞的姿势,然后又来了个金鸡独立。标准的老来俏,连李可强都忍俊不禁,呵呵直笑。
答案是猜中了,黄江河天才的头脑得到充分的展示。但这个答案似乎只是一个数学定理,它的可行性还期待着黄江河去亲自验证。
顿时,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不行啊,那是省里拨了将近一个亿的资金修建的,我无权改变它的用途。”黄江河为难地说。
司徒小倩一听,蓬勃的金鸡变成了老母鸡,拉下脸立即退回到座位,坐定之后提醒黄江河说:“你呀,老成有余,朝气不足,有心无胆,枉披了市委书记的外衣。”
黄江河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被司徒小倩打了一巴掌。
李秘书长歪头看着黄江河,轻描淡写地说:“谁说叫你动用了,你的司徒大姐只是想临时占用一下——和职教通用,两不耽搁。我们考察的时候估算过,职教中心可容纳五千名学生,而现有学生才一千名。新校址要建设,但如果我们一边招收学生,一边进行建设,岂不是两全其美。等分校建成后,我们再搬到新校址,多好的创意呀。”
随着时代的进步,很多叫法从形式上发生了改变,原来的同志改为了先生,女人改成了女士或小姐,阴谋披上了伪装成了策划,欺骗自然而然就被创意所替代了。
看来,在黄江河到来之前,李秘书长和司徒小倩搞过一次别具一格的创意,他们精心策划了一场阴谋。
黄江河有些动心,但还是拿不定主意,不由问道:“省里要是追查起来,我怎么交代?”
司徒小倩看黄江河不再固执,就笑微微地说:“我们在有效利用国家的资源,应该受到表彰,而不是批评,更不会负什么责任。”
司徒小倩和李可强一左一右,巧舌如簧,终于说动了黄江河。但黄江河关心的是自己的利益,正在犹豫,李秘书长似乎看透了黄江河的心思,就说:“这里没外人,我现在就给你提个醒。但我必须把话说在前边,如果有朝一日有了什么问题,我可没说过。”
黄江河一看李可强有妙招,就接话说:“你放心,你在省委举足轻重,我们都要仰仗你呢,就是出点事,我们只要兜着,还怕你不出手相救。你但说无妨。”
李可强这才清清嗓子,轻咳一声,说:“如果你要司徒大姐先投资,按照设定的规模,工期至少两年。这还不说,要投资多少钱呀,上亿元的资金,别的不说,一个亿两年的利息是多少?我想你能算的清楚。司徒大姐要在你们市里投资,你可以先提供优惠的政策,免费把职教中心租给她就是最好的优惠政策。你算一笔账,如果第一年招收两千名学生,光学费要收多少钱,还不说两千名学生的吃住费用。到了第二年,就是四千名学生,利润就会翻一番。我和司徒大姐初步算过,两年平均下来,每年的利润都在两千万以上。当然,这钱不会是司徒大姐一个人的,其余的话我就不多说了。”
黄江河一直以人中之凤而自居,没想到省委的秘书长也是人中极品,黄江河不能不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不用李可强再多说,他已经被点的透透彻彻了。
黄江河站起来,走到李秘书长的沙发前,弯腰伸手,紧紧地握着李可强的手,感动地说:“相见不晚,但交流太少,要是早被你点拨一二,也许会少走很多弯路。今天聆听秘书长教诲,受益匪浅,真是三生有幸。如果有机会,我一定多多拜访,还望不吝赐教。”
李可强的手被黄江河握着,想站起又站不起来,只能背靠着沙发,仰脸看着黄江河一脸弹诚,不停地说:“哪里,哪里,你在基层工作,处理具体事务的经验比我多,我只能坐而言,不能立而行,好多事还要靠你具体作,你就不要客气了。”
“知道,知道,今天我做东,请大家吃饭,请一定赏光。”黄江河松开了李秘书长的手,朝司徒小倩笑笑,然后又说:“秘书长喜欢吃什么,你最清楚,请你马上安排。”
司徒小倩站起来,对着黄江河摆摆手,说:“我理解你的心情,但远来是客,在省城要是叫你做东,我颜面何在。不争了,咱们现在就去古刹,尝尝山中野味,然后放情山水,愉悦身心,马上出发。”
黄江河在司徒小倩和李秘书长的陪同下,在千年古刹游玩了一个下午。日落西山,倦鸟归林之时,黄江河告别了古刹,告别了司徒小倩和李秘书长,驾着奥迪心满意足地回来了。
千年古刹,一定经历了千年的风雨和沧桑,黄江河不止一次游览过。可这一次和往日不同。
往日游览,都是黄江河陪伴别人,而这一次,自己却作为贵宾被两个有身份的人陪伴着。虽然都是游览,但陪别人和被人陪存在本质的区别。尤其是当司徒小倩当着李秘书长的面挽着他时,黄江河产生了飘然欲仙的感觉。奇怪的是,李秘书长竟然熟视无睹。
李秘书长不但熟视无睹,还不断启发着黄江河,开挖他大脑深层的潜力和智商。
“我们共同出谋划策,由黄书记出面协调,占领北原市的教育阵地,在为教育事业坐贡献的同时,也为我们某一点点福利。人活着总是要吃饭,有付出就会有回报。”
整个下午,李秘书长都和黄江河讨论这个被人讨论过无数次的人生命题。说是讨论,其实李秘书长一直在扮演演讲者的角色。
李秘书长的思路十分清晰,演说也极为得体,他的核心内容总结成一句话,就是无代价地投入,然后有代价地得到回报。
等李秘书长简明扼要地阐述了自己的观点时,黄江河竟然受了感动。他表示,等回到家里,立即和同仁们商量充分利用教育资源的论题。
黄江河到家时,蒋丽莎正躺在床上看电视。黄江河顾不上风尘劳累,不等征得蒋丽莎的同意,就走到电视机前,伸手关掉了电源。
蒋丽莎真看得兴致勃勃,见黄江河火烧火燎的,就坐起身子,抢白道:“好像这个家是你一个人的,霸道。”
黄江河没说话。人在心情好的时候要么张牙舞爪,要么沉默不语。他断掉电源后一转身旋风般来到窗前,弯腰搬起蒋丽莎粉嫩的小脚,亲一口之后又在狠狠地咬了一口,然后看着蒋丽莎直笑。
蒋丽莎被笑得云里雾里,她理理头发,惊愕地望着黄江河问道:“神经病。”
“山外青山楼外楼。”黄江河突然冒了一句。
“歌舞了还是游杭州了,看把你高兴的。”
“怎一个笨字了得,我是说人外有人,一山还比一山高。”黄江河掉过身子,展开双臂,说:“老婆大人,请给小生宽衣解带,然后请小生给你娓娓道来,包你合不笼嘴。”
蒋丽莎倒也听话,站起来给黄江河脱掉衣服,然后丢在床边。黄江河转过身来,抓起衣服抛向空中。暗黄色的休闲衫被风撑开,徐徐落下,不偏不倚,正好落在衣架顶上,如一把半撑开的黄色雨伞。
“五十岁的人了,像个孩子,快说,我等着呢。”
“呵呵,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仓…”
“哎吆,你就别卖弄了,我都急死了,再不说我抓你痒痒。”蒋丽莎说着,把手伸向黄江河的腋窝。黄江河躲到床尾,伸手把抓起蒋丽莎的脚,猛地捏了一下松开,给了蒋丽莎一个飞吻。
“都说世外才有高人,其实不然,李秘书长真正是世内高人…”
黄江河把体内集聚的兴奋的能量通过肢体语言发泄完毕,才鹦鹉学舌般把李可强的高见说给蒋丽莎听。
蒋丽莎听后不以为然,淡淡地说:“我以为是什么高见呢,原来就这么个馊主意。不用他教,我也会。他们明着替你出主意,其实是在糊弄你。要那样做,我们直接就作了,还要他们掺和。要你出面打老虎,他们坐享其成,吃肉卖虎皮,要是老虎发威,岂不伤了你一个。伤了倒是小事,说不定还会被老虎吃了。看你精明能干,其实是草鸡下蛋,笨蛋一个。”
黄江河见蒋丽莎不以为然,伸手捏了一下她的鼻子,哼哼两声,然后举起胳膊,手变枪形,闭起一只眼,瞄准蒋丽莎。
“啪!我在李可强面前心服口服,等我点拨一二,你自会对我崇拜有加。只举一个例子,你便豁然开朗。就拿你的农场来说,按照你的推理,不用你做场长,我直接任命我自己,岂不干净利落。我们要发大财,必须打着别人的旗号,这样才能不显山不露水,天衣无缝,杀人无形。我们不需赤膊上阵,就能坐享其成。世间财物,不可胜数,岂能见钱眼开。你吃我吃他也吃,分开来吃,都能填饱肚子,还能共担风险。李可强是省委秘书长,即便有风崔草动,为了 保全自己,也会出面调停。”
“我们能拿多少?”蒋丽莎终于动心了。
“三成。”
“才三成?我想最少也得五五。”
“司徒小倩三成,李秘书长三成,剩下的一成作为公益资金。”黄江河洋洋得意地说。
“还要公益?拿我们的钱去公益?你也太大方了。”蒋丽莎不解地问道。
“不是公益事业,是应付方方面面的开销。”
“三成是多少?”
“具可靠估算,最少五百万。我们也别指望拿好多年,五年的时间,五五两千五百万,我们就是千万富翁了。”
黄江河一边说,一边伸出手掌,在蒋丽莎面前翻了五次。黄江河翻动之后,蒋丽莎一把抓住黄江河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脸上,不断地摩擦着,歪着脑袋说:“江河,我的好老公,我嫁给你,没走眼,你的每根手指都是金手指,能掐会算,还会捞大钱。”
黄江河并没有被蒋丽莎亲昵的动作所感动,他此时心里想的最多的是怎么样快速按照李可强的吩咐来作,尽快先招收第一批学生。当然,他还想到了另外一个女人,她就是现任的教育局长,张幼林的情人许文蓝。
等黄江河到卫生间洗过澡刚躺倒床上,蒋丽莎就想做点什么,被黄江河以劳累一天没有精神而拒绝。
这只狡猾的雄性狐狸,想把精力为别人攒着。到了这个年龄段,拿东西用一点少一点了,要格外珍惜,用在该用的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