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丽莎听到喇叭声响,估摸着黄江河回来了,就折回身来,走到门口,拉开虚掩的大门走了出去,黄江河已经下车走到门口。蒋丽莎伸手想接过黄江河手里的公文包,黄江河把包背到身后,说:“这里面全是绝密文件,你就别看了。”
“对我还秘密呀?我的秘密不但被你窥视,还被你占领了,我可没说过你什么,你倒好,对我还保守秘密。”蒋丽莎尴尬地问道。
“以后我拿到家里的文件,不经过我的许可,你千万别看。”黄江河一脸正色地说。
“那你把市委以外的人领到你的办公室,就不怕偷看了你的秘密?”蒋丽莎明讽暗刺道。
“市委书记办公室是办公重地,外人一概不得入内,包括你在内。”
“啧啧,说的比唱的还好听,那司徒小倩是怎么回事?你敢说她下午不在你的办公室吗?她是你的什么人,是外人还是内人?”
自从那天夜里黄江河给蒋丽莎难堪之后,在黄江河的面前,蒋丽莎连喘气都要注意分寸,她今天拿到了黄江河搂抱冰莹的证据,心里有了底气,所以说起话来也气粗了许多。
黄江河被点到痛处,斜视了蒋丽莎一眼,懒得和她再搭腔,刚好看到原野的大花脸,就问道:“嘿嘿,外孙子想当演员了,架子花脸,威风气派,长大一定有出息,不是关公就是张飞样的男人,外公看好你,一定有出息。”
蒋丽莎见黄江河没回答自己的话,知道他心虚才岔开了话题,就接着黄江河的话说:“也就是几朵花儿的功劳,值得你大呼小叫的。早知道这花儿这么好,当初冰莹要上山摘枫叶,你要是拦着她,告诉她咱们家就有漂亮的花朵,她怎么会受伤呢,害的你抱她下山。”
黄江河知道蒋丽莎对他旁敲侧击,当着保姆的面又不好发作,就气哼哼地向屋里走去。蒋丽莎跟在后面,故意道歉说:“老公,不是我多嘴,我说的都是好意,没有别的意思,你可千万别生气。”
黄江河推开客厅的门,一坐到了沙发上,瞪了蒋丽莎一眼,说:“你一撅我就知道你放什么屁,又是司徒小倩又是冰莹的,你以为我这个市委书记一天到晚就只惦记着女人。以后我回到家里来,你要像以前那样,先给我换鞋子,然后再给我擦手脸。你要是再敢问一些不沾边的话,当心我——”黄江河气呼呼地说。
“当心你怎么,你吃了我?你也不等我把话说完。今天中午我到饭店,刚好碰到吴黎和冰莹,就一起吃了饭。席间吴黎问起冰莹受伤的经过,冰莹讲了一遍之后,吴黎就起疑心了,非要问冰莹是怎么下得山。冰莹不开口,吴黎就一直问,后来冰莹哭着告诉吴黎说,她是被你抱着下山的。吴黎一听,就要了一瓶白酒,两次就喝下了一大半,要不是我拦着,一瓶酒一口气就进肚了。当着我的面虽然他没明说,但已经开始怀疑冰莹了,再说得难听点,就是怀疑你对冰莹做了什么。两人当场就交上了火,你一句我一句,惹得吃饭的人纷纷围观,丢人现眼的。”蒋丽莎添油加醋,说的是有鼻子有眼,黄江河听了如历历在目。
黄江河沉不住气了,追问道:“他俩打起来了?”
“没有,有我在场,怎么会让他们打起来。我一看局面不好收拾,只能左劝劝右劝劝,两人总算没打起来。”
“后来呢?”黄江河焦急地问。
“后来吴黎的酒劲就上来了,乱七八糟的什么都往外说,我都不好意思给你学。”蒋丽莎突然打住,不愿再说下去。
黄江河侧着身子,皱起眉头,问蒋丽莎说:“你这个人,挑起了话头又不说完,在我面前,你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我怕你怪我,又要骂我赶我走,你说说你自从嫁给你之后,我连个家都没有了,出了这个门连藏身之处都没有,想起你那天绝情的话,我现在心里还难受。”蒋丽莎说着,眼圈竟然红了起来,终于没忍住,眼泪哗哗的直往下淌。
黄江河从口袋里掏出餐巾纸,给蒋丽莎擦擦眼泪,说:“别打岔,吴黎都说了些什么?”
“我说了你可别骂我。”
“不会的,我不怪你。”
“那我可说了,吴黎醉了酒,就指责冰莹给他戴了帽子,绿——绿帽子,冰莹听了就哭。”蒋丽莎说着,假装擦脸,偷看了黄江河一眼,只见黄江河左眼角突然跳动了一下,蒋丽莎随即在心里冷笑一下。
“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这个吴黎,看来是不想在学校混了。”黄江河气愤地说。
“你又没对冰莹做什么,生什么气呀。我当时就劝解吴黎,叫他不要多心,告诉他说,你干爸爸有很多毛病,但是在对待女人方面,他可是谨慎的人。冰莹是我们的干女儿,他不会干那种伤风败俗的事。后来我就给他举例子,说电影女明星哪个在拍戏时不是搂搂抱抱的——”蒋丽莎装疯卖傻,一直絮絮叨叨。
黄江河听得不耐烦了,就呵斥她说:“你可真会做文章,好人坏人全让你一个人扮演了,什么明星不明星的,冰莹不就是我的司机吗?司机受了伤我不抱她下山,难道把她留在山上喂狼吃,或者冻死。
蒋丽莎的戏演得过火,砸锅了,黄江河现在才反应过来,知道她在故弄玄虚,听来是为黄江河担心,其实还在计较那天夜里的事,借机出气而已。蒋丽莎见黄江河变了脸,就没好气地说:“人家好心为你,你倒好,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就说你和冰莹没什么事,那今天下午把司徒小倩请到市委,又是怎么回事。别以为你干的好事我不知道,我在市委安插着耳目呢,你的一言一行都逃不过我的眼睛。”
女人中,蒋丽莎也算颇有城府之人,她知道司徒小倩掌控着她的把柄,稍不留神,就会引火烧身,所以几天来他一直隐忍不发。可女人毕竟是女人,一到关键时刻就把握不住自己了。她说过之后就已经后悔不跌,刚才的话要是传到了司徒小倩的耳朵里,蒋丽莎和郝琦的丑事就会在黄江河面前暴露无遗。
亡羊补牢为时不晚,说的是羊还没有跑光,如果羊圈里一个羊不剩,补牢就失去了本来的意义。话已经说出口了,蒋丽莎就不想再收回,她豁出去了,如果黄江河真的翻脸,她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黄江河果然发火了,她一听蒋丽莎提起司徒小倩,还扬言在市委安插有自己的耳目,黄江河从沙发上抓起公文包就向蒋丽莎砸了过来。蒋丽莎没想到黄江河会来这一手,躲闪不及,公文包砸在了一只眼睛上。蒋丽莎捂着眼睛就向黄江河扑过来,伸手就去抓黄江河的脸。黄江河更没想到蒋丽莎会像泼妇般攻击自己,没有丝毫的防备,结果脸上被抓出五道红印。
蒋丽莎泼妇般的行为惹恼了黄江河,他抓住蒋丽莎的头发就把她按到在地,然后拳打脚踢起来,边打嘴里还喋喋不休地说:“你这个女人,早该给你松皮了,三天不打,你就想上房揭瓦,今天我不赶你走,就在这里把你打死,看你还一天到晚给我惹是生非。”蒋丽莎抱着头护住脸,不再叫喊,任凭黄江河拳脚相加。
黄江河终于打累了,他气喘吁吁地把脚踩到了蒋丽莎的腰上,怒气冲冲地说:“我原来的夫人张曼莉虽然长得不如你,但她还有好靠山,可你呢,除了前任的丈夫和孩子,你还有什么。你平时吆五喝六呼风唤雨,还不是仗着我是市委书记。不信你试试,今天你出了这个门,明天你他妈的就一文不值。”黄江河骂够了,把脚从蒋丽莎的身上抬起踩到了地,坐回到沙发上。他坐回沙发后点燃一支烟,说:“竟敢打老子,实话告诉你,老子要是破了相,我就把你撕成碎片,撒到地里当化肥。”
蒋丽莎坐起来,揭开了扣子,摸摸胸前,然后又开始脱裤子。洁白的大腿上被黄江河踢得青一块紫一块。她穿好裤子后又捋起袖子,抚摸着胳膊上的累累的伤痕,站起来对黄江河说:“你不是说我出了这个门就是个穷光蛋吗,那好,我倒要看看咱们谁先变成穷光蛋。”说着就向门口走去。
“你他娘的要去干啥?”黄江河从蒋丽莎的话里听出了不妙,气势汹汹地问道。
“等我到了妇联或妇女儿童保护机构你就知道了,我要让他们看看,他们敬重的市委书记在家里是怎样的一副嘴脸,是怎样虐待妇女的,一位善良的妇女为了维护自己应有的地位,受到了怎样不公正的待遇。”
蒋丽莎说完,伸手就去拉门。黄江河这下慌张了,他像弹簧一样从沙发上蹦起,向前猛窜两步,一下子就扑到了蒋丽莎身边,伸手就拉住她的胳膊。
“放开我。”蒋丽莎朝黄江河愤怒地叫喊着。
黄江河没料到蒋丽莎还来这一手,他紧紧地抓住她,一时无话可说。
“放开我,别了脏我的手。”蒋丽莎偷眼看看黄江河,见他低垂着脑袋,知道他害怕了,就抬高了声音,再次吼道。
“丽莎,有什么话咱们不能在家里说,非要搞得满城风雨,这样对谁都不好。我刚才说的也是气话,你别当真。”黄江河满脸堆笑,口气逐渐软了下来。能屈能伸是条龙,能伸不能屈是条虫,黄江河是龙不是虫,说几句好话没什么了不起,蒋丽莎要是真去了妇联,自己的脸就丢大了。
“翻天了你,动不动就敢打我。当初你把脚放到我脚面上时,就没想到我没背景吗?我要是有司徒小倩那样的背景,你还不每天亲我的脚趾头,只怕我放个屁你都要收藏起来,无聊时闻一闻。你先说清楚了,到底是谁先勾引谁的。我一个良家妇女,好好的做我农场的场长有什么不好,是你居心不良,让我背上了抛夫弃子的坏名声,我今天就要讨个公道。”
蒋丽莎每和黄江河斗嘴,就提起黄江河那只不争气的脚。黄江河每听到蒋丽莎提起此事就头疼。一失足成千古恨,此时的黄江河只能干跺脚说不出话来。
“以前的事就不提了,你要是真去告我,现在妇联的人也下班了,不如你在家再住一宿,等明天八点钟之后,我给妇联主任打个电话,然后我陪着你去,如果你说的是事实,索性就让他们通知公安局,把我直接以伤害罪带走,关押到看守所,我受到应有的惩罚,你也满足了心愿,你看如何。”
蒋丽莎本来也是想吓唬一下黄江河,只不过演戏得真了点。这时见黄江河油嘴滑舌只说好话,气也消了大半,也不想再继续闹下去,就把鼻涕眼泪的统统抹到了黄江河的袖子上。黄江河也不阻止,反而逗她说:“你要是觉得我说的不行,我还有一个好办法,你去拿刀子来,我脱了裤子把我的命根割了去,以后就不再担心我在外边了。”
黄江河的话让蒋丽莎想起了郝琦那天晚上把命根用胶带纸粘到后面的情景,不由扑哧一声笑出声来,黄江河趁机说:“边哭便笑,俩眼挤。”
蒋丽莎捏紧拳头就在黄江河的肩膀上捶打起来。黄江河握住蒋丽莎的手,正要在她的脸上亲一口,把蒋丽莎从怨气的泥潭里彻底拉出来,这时听到了黄珊和保姆招娣的对话,就赶紧插上门,收拾一番。
吃饭的时候,黄江河对蒋丽莎格外殷勤。黄珊看到黄江河脸上的伤害,小心地问道:“爸爸,你的脸怎么了,好像被人抓过,是不是蒋阿姨抓的。”
“哪里会呀,她敢吗。今天回来的早些,你蒋阿姨看到我脸上有皱纹,就给我洗面,指甲在脸上挂了一下,没事的。”
蒋丽莎接嘴道:“都怪我指甲太长,今天晚上就剪了。”
黄珊表示怀疑,还想问下去,高寒的脚在下面碰碰黄珊的腿,给她使了个眼色。保姆看看高寒奇怪地问道:“你碰我的腿干嘛。”
原来,保姆吃饭时坐姿不好,总爱把腿偏着放,高寒碰的不是黄珊的腿,他碰的是招娣。黄珊被蒙在鼓里,往桌子下面看了一眼,问高寒说:“不会吧,无缘无故的,你碰招娣的腿干嘛。”
高寒白了一眼黄珊,低声地训斥高寒说:“是不是饭太热,烫了你的嘴,不说话会憋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