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寒趁着肖梅的到来想和黄珊解冻,却不料碰了一鼻子灰,一气之下就出了门,坐上了雷色萨斯跑车。

 此时,肖梅正准备启动车子。

 等车子上了公路,肖梅看高寒紧绷着脸,胸无城府的她就打开了话匣子,挖苦高寒说:“我猜得没错吧。”

 “莫名其妙的,什么错不错的,开好你的车子。说话跑调了没事,车子别翻进了路沟。”高寒没好气地说。

 他不是对肖梅发脾气,只是把对黄珊的怨气转嫁到了肖梅的身上。

 肖梅和高寒接触的时间不长,对高寒也没有太深的了解,但高寒高大的形象和潇洒的气质深深地吸引了情窦初开的她。现在见高寒拉着脸说话凶巴巴的,就忍不住说:“是不是和老婆吵架了。我说呢,你怎么会有这么好的运气,找一个市委书记的女儿做老婆,原来她是个跛子。不过说实话,她长得倒还不赖,细皮的,也很有点文化气质,可惜了就是个跛子,和你不太般配。你和她一起走在大街上,人们不会对你们评头品足吧。”

 高寒正在气头上,听肖梅不但多嘴多舌,还取笑自己,就口不遮掩地说:“我和她不般配和谁般配,你给我找一个来,站在我面前,你只要说般配就般配。”

 肖梅喜欢高寒这样的性格,就一本正经地说:“你要是说话不算话怎么办?”

 “我怎么会和一个小孩子开这样的玩笑,我说话算话,不过我有条件。”高寒说。

 “什么条件,只要你不要天上的仙女,我都能给你找来。你还没有回答我,你要是反悔了怎么办。”肖梅将军说。

 “我的条件很简单,只有两个。第一,她长得必须和黄珊一样美丽漂亮,大方得体,气质优雅。第二,她父亲或母亲的官职最起码要和黄珊的爸爸一样,最少是市委书记,当然高了更好。只要满足了这两个条件,我要是说个不字,我就是四条腿的蛤蟆。”高寒给肖梅出了个难题。

 肖梅看高寒不像是在和她开玩笑,就说:“你发的誓不行,我就是想让你变成蛤蟆乌龟的,你也变不了了。要我说,我要是找到这样的人而你又反悔,以后你就得给我叫姐姐。无论人多人少,无论是什么场合,只要我想听,你就得叫。怎么样?”

 “成交。你什么时候能把人找来,我给你三天的时间如何。”高寒也开始难为肖梅,气呼呼地说。

 肖梅没说话。高寒洋洋得意,心里想着,一个丫头片子,想和我过招,你还嫩点。

 到了前边的路口,肖梅一打方向盘,把车开到了土路上。

 跑车摇晃着身子继续前行,坑坑洼洼的路把高寒颠簸得有点难受。车子开出十多里路之后,停在了一片防护林中。

 “你把车子开到这里干什么?”高寒吃惊地问道。

 “给你找老婆呀!”肖梅回答说。

 肖梅锁好了车门,然后 躬着身子爬到了后面,伸手就扳着高寒的脸,严肃地说:“告诉你,你的条件难不倒我。你要我找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她就是我,怎么样?”

 肖梅的话一出口,高寒一下子愣住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看起来冰清玉洁的姑娘,怎么会说出如此没羞没耻的话来。

 他希望肖梅是在开玩笑。

 “你们这代人,动不动就开没有边际的玩笑,呵呵。”

 “我没开玩笑,你答应过我的,只要我能找出符合你提出的条件,你就和她好的。第一,我长得比你的老婆漂亮,第二,我的舅舅,现在是我的爸爸,他是省委书记,比市委书记的官职高出许多。你不能反悔。你要是反悔了,就叫我姐姐。”肖梅盯着高寒,认真地说。

 “这都哪跟哪儿呀,你听我说,这——”

 “你什么也不要说,我不希望你是个言而无信的男人。大丈夫顶天立地,敢作敢当。”肖梅说。

 “我知道你在开玩笑,首先是我在开玩笑,咱们不开这种玩笑了。你还小,根本不懂得什么叫那个,我们回去吧。”高寒着急地说。

 “开玩笑?你在开国际玩笑。有约在先,你看着办。”

 肖梅不等高寒再说什么,就搂住了高寒的脖子。高寒摊开手,不敢触摸肖梅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如果他敢于对一个十八岁的姑娘动邪念,他就和禽兽无疑。

 肖梅的呼吸越来急促,从她嘴里哈出的气流喷洒在高寒的脸上,高寒感到热乎乎的。他想拒绝,可又拒绝不了。顷刻间,他被肖梅身上散发出来的青春气息包围起来了。他本能就伸手去摸车门的拉手,想拉开门逃跑。他用力地拽拽,但车门被锁得死死的,任凭他怎样用力,都无济于事。

 他被囚禁了,被一个小他十来岁的姑娘囚禁了。他不仅仅是被囚禁在车上,还被囚禁在姑娘的心里。

 肖梅的脸凑近了高寒的脸,高寒向后躲着,一直把头靠在了靠背上,肖梅的脸还在跟进。

 终于,高寒无处可躲了。

 “不能,我是个成年人,是个结过婚的成年人,我不能这样,你也不能这样,我的良心很受到谴责的。”高寒试图说服肖梅。

 肖梅不说话。高寒任何的语言都不起任何作用。伦理道德和激情根本就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

 肖梅闭上了眼睛,把嘴凑到了高寒的嘴边。

 高寒紧闭着嘴唇。这是他能防守的最低的底线。可是,热情澎湃的肖梅不理会高寒的感受,她张开嘴唇,用牙齿轻轻地咬着高寒紧闭的门户。

 这是肖梅第一次亲吻一个他喜欢的男人,这种感觉真好。她像置身于鲜花丛中,到处都是雨露花香。

 小鸟在她的耳边不断地婉转啼鸣,河流解冻的声音萦绕在她的四周。她似乎听到了鸽子咕咕的叫声,还有蓝天上的白云飘忽的声音。她忘记了一切,贪婪地享受着初次接吻给她带了的美好。

 高寒的嘴还在紧闭着。肖梅先用舌头慢慢地撬着,想用温柔打开那扇拒绝她进入的大门。当她忍耐超出了她所能控制的限度,她终于启用了她的牙齿。

 她狠狠地咬着高寒的唇,直到高寒不能忍受,肖梅的舌头才长驱直入。

 一阵风从东南方向缓缓地吹了过来,在防护林中旋转着,再也不想离去。风的碰撞激起了风的漩涡,慢慢地上升,直到树梢。风吹动了杨树的叶子,油绿厚实的叶子相互碰撞着,上下翻滚,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这是诗意升腾的地方,是热情澎湃的所在。除了风,除了车子里的舌头卷着舌头的声音,其他都不复存在了。

 在特定的环境中,高寒被动地接受了一个年轻姑娘的亲吻,同时也把热烈的亲吻送给了还不太熟悉的姑娘。

 不熟悉归不熟悉,可姑娘是直爽的,是美丽的,是大方的,也是纯真的。他一边自责着,一边享受着姑娘带来的浓浓的诗一般的意境。

 等东南的风停止了不安的动,高寒才睁开眼睛。他睁开眼睛后的,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肖梅火热的眸子。

 “我们才认识几天,你不该这样的。”高寒对肖梅说。

 “那是我的事,你不要自责。”肖梅回答说。

 “你为什么要这样?”高寒没有脱离世俗,想刨根问底。只是他不知道,这个世界并不是教科书上所说的那样,有因就有果。有时候,没有原因只有结果的情况也会出现。

 “一句话,从我看见你的第一眼起,我就喜欢上了你。那时候,我多么希望你是个单身的男人,可是,生活总是要和人开玩笑。这个玩笑开大了,你是个结过婚的男人。我也曾经警告过我自己,要想把你从心里彻底地毁灭。可我,做不到。”肖梅说着,眼睛里流露出一种无可奈何的光芒,这光芒,直碎了高寒的心。

 “我们没有结果的,我的女人你也看见了。”高寒淡淡地说。

 “我只要过程,不要结果,那对我不重要。”

 高寒再次沉默。天真的女孩子,不懂得什么叫爱,把喜欢当做了爱。她们听一首歌就能喜欢上一个明星,看一场电影就能喜欢一个演员。这无可厚非,也许等她们到了成熟的那天,会为今天的莽撞而后悔而揪心。到那时,时过境迁,一切都将暗淡无光,不复再来。

 车子驶出了防护林,颠簸在坑坑洼洼的土路上。高寒的身体在颠簸着,心情也在接受着颠簸的考验。

 “替我办点事吧。”高寒请求肖梅说。

 “尽管说,为朋友两肋插刀是我的本分。”忽然间,肖梅又恢复了原来的风貌。在她的脸上,高寒看不到任何的忧郁。

 “回到家里后,你和我亲热些。”高寒不好意思地说。

 “我能知道原因吗?”

 “你不知道,我和她正在冷战,我想叫你——”

 “打住,我明白,叫她嫉妒,然后主动向你求和。你可真够鬼的,我服了你了。我说过,为了你我会两肋插刀的。不过你可要谢谢我。”肖梅像个孩子似的请求道。

 “你得要我知道怎样谢你,别超出我的承受能力。”

 “给我买巧克力,容易吧。”

 “好,咱们一言为定。要多少我就给你买多少,管够。”

 回到别墅时,蒋丽莎和黄珊正在厨房做饭。肖梅走进厨房对蒋丽莎说:“阿姨,我要走了。”

 蒋丽莎把手在围裙上擦了一下,热情地招呼肖梅说:“我给你做了饭,别走了。”肖梅说:“我也想留下尝尝你的手艺,可天就要黑了,再不走我舅舅就会说我的。”蒋丽莎还要相劝,肖梅对着黄珊笑笑,说:“嫂子,我走了。”

 肖梅是高寒请到家里的客人,黄珊正和高寒闹别扭,对他的客人也没有太多的热情。肖梅和自己打招呼,又不能显得太冷淡,就说:“以后常来玩。”肖梅说:“我会的。”

 肖梅转身出了厨房,就听见蒋丽莎对黄珊说:“我一个人忙得过来,你开车去送送肖梅。”黄珊不大高兴,可她最终还是答应了蒋丽莎。

 肖梅走出厨房出经过客厅时,高寒从客厅里出来,两人几乎并排走出了别墅。

 高寒送肖梅出了门楼,黄珊跟在后面就去开车。等她掉转了车头,肖梅就来到前门。就在肖梅就要上车时,高寒走了过来。两人交换了眼色,肖梅突然对高寒说:“咱们说好了,过两天我教你开车。”说着就去拉高寒的手。她要和他说再见了。

 “那就太麻烦你了,我先谢谢你。”高寒客气地说。

 两双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久久没有松开。

 黄珊坐在车里,不知道这是高寒和肖梅故意安排好的一场戏,看到如此情景,心里一阵难过。她有心下车,又怕肖梅说自己度量太小,缺乏大家闺秀的风范。她克制了自己,看着车外的两人,干咳两声,以示警告。

 车子开走了,行驶在通往省城的路上。

 黄珊拉着脸,旁若无人地只看着前方。肖梅心里有数,看了黄珊两眼,就开始夸奖起高寒来。

 “嫂子,你可真是有福之人啊。”

 “有福,豆腐还差不多,我看不到摸不着我的福气。”黄珊冷冷地说。

 “你嫁给了一个好男人,还不是好福气。说句不该说的话,要是我呀,不定高兴成什么样子了。”肖梅说着,故意夸张地伸了一下舌头。

 听到这句话,黄珊的心里一阵紧张。和高寒结婚后,他的几件风流韵事让黄珊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听话音,这位不懂事的丫头莫非也喜欢上了高寒。她回想起刚才上车两人紧握的手,心里一阵狂跳。

 “他好在哪儿呀,我和她相处了两年来,还真没感觉到。”黄珊尽管内心紧张狂躁,但还是想从肖梅的口中套出点实话。

 “我说不上来,反正就觉着他好。”肖梅斜睨了黄珊一眼,带着憧憬的口吻神气地说。

 黄珊想起这一个礼拜来高寒对自己不理不睬的,一定是因为有了这个小姑娘,她的心情紧张到了极点,两眼发直,双手颤抖。

 她猛地踩了刹车。

 “你怎么了嫂子,是不舒服吗?要不你拐回去吧,我自己打车子走。”肖梅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就故意问道。

 黄珊把头趴在方向盘上,对肖梅的话置之不理。十多分钟之后,黄珊才平静下来,然后又启动了车子,加大了油门。送肖梅,看的不是肖梅的面子,也不是高寒的面子,是来斌书记的面子。爸爸是市委书记,来斌是省委书记,得罪了肖梅,就是得罪了来斌书记。谁敢得罪省委书记,找死。

 车子继续想省城的方向疾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