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宝山当过市委书记黄江河的司机,现在依然是徒有虚名的市委车队的副队长,身在红道,交往十分广泛。他不但认识许多社会名流,和一些地痞无赖也常打交道。
恩人蒋丽莎要他惩治周黑蛋,并许下诺言说,如果出了事情由蒋丽莎扛着,绝不让白宝山背黑锅。白宝山把蒋丽莎的话当成了圣旨,当天夜里就联系到了一个叫李全保的痞子。
说起李全保,话就有点长。此人三十来岁,家住农村,原来是北原市某军工厂的一名电工,由于平时吊儿郎当,偷拿军工产品,多次违反纪律,被开除出厂。失去工作后的李全保为了生存,就干起了想发猛财的勾当,通过朋友的介绍,做起了买卖毒品的勾当。
要说世界上来钱最快的,莫过于毒品行业了。
李全保买卖的毒品不是海洛因,也不是大麻摇头丸之类的化学毒品,而是用土办法熬制出来的大烟。他从安徽等地的大山里买来大烟,然后再在里面掺些灰土,买给那些冒泡者。买卖毒品是严重的违法行为,但高额的利润却让李全保不断地铤而走险。不到半年的时间,李全保就发了,并且发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卖大烟真的有那么大的利润吗?人们开始还抱着怀疑的态度。直到有一天,李全保酒醉之后,把卖大烟的利润讲给了本家的一个兄弟,这位兄弟又把李全保的话传了出去,人们这才相信,贩卖毒品的简直就是个暴利行业。
原来,李全保把买来的一份大烟掺假后再分成五小包,每小包卖出的价格刚好是一个大包的价格。百分之几百的利润,他怎能不发。
发财之后的李全保把自家的四合院全部推翻,在原址上重新盖起了清一色的两层楼房。房子盖好之后,李全保并没有收手,他的胆子越来越大,贩卖大烟的数量也就越来越多。他很快就出名了,不但老百姓知道他李全保的大名,就连公安局也瞄上了这个农村里的毒品贩子。
公安局想收拾李全保,可狡猾的毒品贩子不给他们留下证据。
就在公安局正在想方设法收集李全保贩卖大烟的证据时,利欲熏心的李全保开始把大烟卖给附近的农家子弟,他这样一来就犯了众怒。老百姓文化素质不高,但他们知道大烟的危害,他们不愿让自家的孩子染上毒瘾,对李全保也就恨之入骨。
他们要整垮李全保,最好能把这个伤害孩子们的毒贩子投到监狱。他们关注着李全保的行踪,只要掌握了证据,他们就会立即把他举报到公安局,让国家的机器来收拾他。
机会终于来了。
有一次,李全保从外地刚进货回来,公安局就接到了群众的举报电话,还来不及把大烟藏好的李全保被公安局抓了个现行。人们算定,李全保这下完蛋了,他的后半辈子大概要在监狱里度过。
可是,生活中令人意想不到的事太多,就在大家都在为李全保的锒铛入狱拍手称快时,两个月后,李全保从监狱里出来了。
原来,李全保的丈人王文海是北原市一家大型企业的业务骨干。王文海的主要业务全在北京,他也就基本上常年住在北京,很少回来。住在北京的人神通很广大,不知动用了什么关系,李全保很快就被释放了。
李全保的被释放,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他被抓后一口咬定,他买来的大烟不是为了贩卖,而是供自己犯烟瘾时吸几口。在开始从事大烟贩卖之前,李全保就研究了法律,他早已想好了退路,一旦东窗事发,以贩养吸在量刑时就会以非法持有毒品罪进行处罚。
他钻了法律的空子,又加上老丈人拿钱开道,他最终被释放。
李全保被释放后,摄于威严的法律,确实没再干过贩卖毒品的勾当,但他依然是社会上不务正业的闲散人员。打架斗殴,养狗赌博成了李全保的爱好。他的手下纠集了十几个打手,只要有人肯出钱,他就会帮助当事人摆平一切。利用暴利挣钱,又成了李全保发财致富的新门道。
白宝山找到了李全保,两人很快以五千元谈好了收拾周黑蛋的价码。白宝山在离开时一再叮嘱李全保,只能教训,哪怕打断一条腿都无所谓,但不能伤了周黑蛋的性命。李全保爽快地答应了。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天公地道。第二天夜里,李全保就找来了两个帮手,一个是小个子杨有才,一个是大个子郑小毛。杨有才身材瘦小,个子不足一米六五,但打起架来身手麻利,心狠手重,腰里经常别着一把不知从哪弄来的英吉沙小刀,和人发生冲突时动不动就掏出锋利的刀子,谁见谁害怕。
郑小毛的身板和杨有才刚好相反,足有一米八几的个头,浑身长满了肌肉。他看起来笨拙,一旦打起架来,只要近了身抓住了对方,两手轻轻一举,对手就会脚离地面,整个人被吊在半空中,就是有天大的力气也是用不上。
三个人商定后,连夜就向周黑蛋的家赶去。
深夜十点,周黑蛋家的大门反锁着,李全保抡起拳头就砸门。不一会儿,周黑蛋趿拉着鞋子就来开门。
“谁呀,三更半夜的,都快要睡了。”周黑蛋一边问着来人的名字,一边发着牢。
“听不出我的口音吗,是我,我是来向你报信的,后村有人死了,今晚就要偷埋。”李全保捏着嗓子回答道。
周黑蛋一听,来人是同道中人,是送上门的财神爷,伸手就拉开了门闩,没等他把门完全打开,三个人便挤进了院子。
李全保进去后就卡住了周黑蛋的脖子,威严地说:“先不要出声,不然弄死你。”周黑蛋常把死人的名字和埋葬的地点举报到殡葬执法队,到了晚上本就害怕,生怕那些被挖掘出的墓主人半夜来敲门。李全保见来人一进来就不由分说卡住了自己的脖子,还凶巴巴地警告着自己,不禁两腿发软,哆嗦着问道:“好汉爷,我不出声,但我想知道你们是人还是鬼。”
杨有才脾气暴躁,听周黑蛋骂自己是鬼,上去一脚就踹周黑蛋的裤裆,不想黑灯瞎火的,踹错了方向,反而踹到了李全保的腿上。李全保腿一疼,就松开了周黑蛋,周黑蛋被放开后撒腿就往房间跑,边跑边喊道:“快来人呀,有贼呀。”
李全保跟在后面,追到房门时猛地抬脚,一下子就踹在了周黑蛋的上。周黑蛋打个趔趄“扑通”就爬在了门槛上。
周黑蛋不再叫喊了,原来,他的嘴碰在了门槛的棱角上,门牙被碰掉了两颗,嘴唇先是肿胀,然后是钻心的疼痛。
这时郑小毛赶过来,弯下腰来,抓着周黑蛋的后背就把提起来,然后凶狠地问:“你跑呀,怎么不跑了,你就是孙悟空,也跑不出我如来佛的手掌心。”说着就左右开弓,打了周黑蛋几个耳光。
可怜的周黑蛋不但嘴唇肿胀,脸也肿得像发面馒头。他头昏眼花,两只耳朵鸣鸣直叫,就像有无数个蝉鸣。
“好汉爷们,我错了,但我还是想知道你们为什么要打我,如果我得罪了几位爷,请明说,我一定改正,一定改正。”周黑蛋说。
“你他妈的干的好事你自己还不知道,靠举报死人发财,亏你想得出来,今天老子要好好地整治你。”李全保恶狠狠地说,说过之后朝着周黑蛋的心窝就是一脚。
这一脚,足有几百斤的力气,周黑蛋朝后躺倒。后面是几棵平放的木头,周黑蛋躺倒后,不偏不倚,被卡在两块木头之间,动弹不得。
他捂着胸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两个人先后对周黑蛋大打出手,这下该杨有才出手了。杨有才身材矮小,但心狠手辣,只见他弯下腰来。抓住周黑蛋的一条胳膊,就开始使劲地往外拽。可是,无论他怎样用力,周黑蛋就是纹丝不动。杨有才的自尊受到了挑战,就大骂道:“你是不是赖着不起来,还想哄我一颗糖吃呀,起来。”说完,把脚登在树上,再次用力,只听周黑蛋“妈呀”一声,嘶声力竭,令人听了毛骨悚然。原来,由于杨有才用力太过,拽断了他的胳膊。
就在这时,院子里突然亮起灯光,三个人猛地一惊,只见从厢房里走出一个女人。
女人名叫翠英,大约三十出头,是周黑蛋的老婆。
李全保等三人进来时,翠英正在厢房洗澡,刚洗到一半,听到了院子里的吵杂声,心想一定有事发生,就匆匆地擦干了身子,用毛巾裹着头发,身上裹了毛巾被就出来了。
三个人见了翠英,全都目瞪口呆。他们不是害怕,而是被眼前的美人深深地吸引了。翠英三十来岁,中等个子,身材苗条,臀部浑圆,浑身上下,该鼓的鼓起,该凹的凹下。看过了身段再看脸蛋,头发裹在毛巾里,把整个脸盘全部露出,只见她两腮绯红,眼睛转动,如黑色的水晶石。一颗黑痣长在嘴角的下方,把不薄不厚的嘴唇衬托得无比的性感迷人。
三个人不约而同地在心里赞道:“如此妖冶的美女,怎么会嫁给周黑蛋这样一只癞蛤蟆。”
三人的心中的疑问无人能解,只有周黑蛋和翠英心里清楚。
原来,翠英生性风流,早在娘家当姑娘时就与本村的几个男青年有染。好色的男人只是把她当做玩物,没人敢娶进家门。眼看到了二十七八,翠英还待字闺中,后来,一个媒婆看周黑蛋家穷娶不起媳妇,就把翠英介绍给了周黑蛋,成就了一桩阴差阳错的因缘。
好汉没好妻,赖汉子取个娇滴滴。
翠英嫁到周家后,开始还能守妇道,可天长日久以后,禁不住那些不地道男人的勾引,就犯了老毛病,又开始和勾引她的男人眉来眼去,勾勾搭搭。被戴了绿帽子的周黑蛋在外边被人戳断了脊梁骨,回家后就责问翠英。可翠英满不在乎地说:“女人的玩意儿又不是米面坛子,抓一把少一把,你用也是用,你不用的时候让他们用用,也不损伤什么。再说了,他们也不白用,哪一次我能饶得了他们,钱是钱物是物的,又不是我一个人享用。”
周黑蛋一听有道理,就没再多说什么。翠英的不齿行为得到了周黑蛋的默许,就更加放肆起来。从此以后,每逢家里缺了钱花,周黑蛋就暗示翠英去向她的那些相好们借钱,多者百八十,少者三五十,反正是有借无还。时间长了,那些眼馋的男人们都借机向翠英靠拢,翠英对他们的人是来者不拒,对他们的钱也是来者不拒。久而久之,翠英在十里八乡就有了潘金莲的美誉。
翠英出门,看见自己的丈夫被卡在木头缝里,先走过来问道:“你们怎么闯进家门打我的丈夫,知道这是什么行为吗?私闯民宅,是要负法律责任的,还不把我的丈夫拉起来。”
作为风月场中的老手,翠英一点也没有害怕。 因为在男人面前,她永远是胜利者。
三个人中最好色的就数杨有才,他听了翠英软绵绵娇滴滴的话,没等李全保同意,就弯下腰来再拉周黑蛋出来。和上次一样,他费尽了吃奶的力气也没能把周黑蛋拽出来。李全保见杨有才没经他同意就去做好事,知道他心中所想,就对着杨有才的踹了一脚。杨有才一下子就栽倒在周黑蛋的身上。
“妈的,见了女人就腿软流口水的东西,这么漂亮的女人,是你能碰的吗?”李全保大大咧咧地骂道。言外之意,翠英该是他的囊中之物。也只有他这个大哥才能去碰这么妖冶的女人。
“该你碰,该你碰,有老大在,哪有我们的份儿,你先来,先来。”杨有才站起来,对着李全保点头哈腰地说。
“你们两个,把木头移动一下,笨猪一样。”李全保说完,转身对着翠英说:“听见了吗嫂子,他们要我先来,现在就看你的了。”李全保走进翠英,把手搭在了翠英的肩膀上。
翠英没有动,她早已习惯了男人对她身体各个部位的抚摸。她抬眼看着略显瘦的李全保,仔细地端详了他的脸庞。不算英俊,但比周黑蛋强多了,翠英心里想着。但她就是再不要脸,也不会当着丈夫的面和别的男人睡觉。她裹紧了身上的毛巾被,问李全保说:“我想知道你为什么带人来我们家捣乱。”
李全保毫不隐瞒地说:“我们也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该知道的你知道,不该知道的你问了你别想知道,我们不想被你砸了饭碗,坏了名声。”听口气,流氓痞子也很在乎名声。
这边正说话,那边的杨有才和郑小毛已经把木头抬开,把周黑蛋解救出来。周黑蛋还坐在地上,不停地呻吟着。
“如果我从了你,你是不是就会告诉我。”翠英在李全保的脸上轻轻地吹了一口气,低声地问道。
“那要看你对我的态度了,如果我满意,我保证说出来。但只许我说,不许你往外说,否则的话——”李全保威胁翠英说。
“我知道,但你可不能当着他们的面对我用强,你最好发些威风,强迫我才行,不然我会没脸出门的。”翠英的声音很低,但李全保已经听得明明白白。这时他想到一句话——又想做,又想立牌坊。
李全保突然大骂道:“老子和你睡觉是看得起你,你今天同意也罢,不同意也罢,反正我是吃定你了。走,跟我到房间去,不然有你好看的。”翠英知道他在按照自己的话做,就犟嘴道:“我今天就不陪你,看你能把我怎么样,你们要再不马上离开我家,我就喊人了。”
李全保不等她说完,就抱着她往房子走去。翠英故意乱弹着四肢,嘴里不停地喊着:“了,了。”她的声音依然软绵绵的,好像不是喊人来救她,而是专门勾引李全保似的。
色字头上一把刀,说的就是男人如果好色,就会毁了大事,有时还会赔上身家性命。翠英尽力地配合着李全保,把这个流氓打发的高高兴兴的。李全保高兴过后,就得寸进尺地问道:“大美人,咱们是不是能交个朋友,你就当我的拖儿吧,我保证从今往后不再找你和丈夫的麻烦,你看怎样。”
“你身强力壮的,人家求之不得呢,不过你要告诉我,今天夜里是谁派你们到我们家里来的。你要是告诉我,以后不用你来找我,我会去主动找你的。有你这么个能人陪伴在我的身边,看谁还敢欺负我。”翠英娇滴滴的话打动了李全保的心,他顿时忘记了江湖上的规矩,把白宝山交代的事一股脑地端给了翠英。
李全保从房间里出来时,翠英在他的耳朵边悄悄地说:“你真行,好样的,以后常来找我。”李全保在拉着翠英的手,从口袋里掏出两千元钱,说:“人家给了我五千,我拿出两千来,以表我的诚意。你用这钱给你那口子看看病,早知如此,我怎么会下此重手。”
李全保出来后领着杨有才和郑小毛走了。杨有才走到大门口,还不住地回头张望着,他希望能再看一眼那个娇滴滴的翠英。
他们走后,翠英保存了李全保的污秽之物,手里拿着钱拨响了报警的电话。